江月回和沈居寒离开布政使的府中,来到吴家古董铺子门前附近。

  古董铺子对面,就是吴家的茶庄,原来杨湘武他们家的铺子。

  位置、门面都挺不错。

  江月回琢磨着,得想个办法,把那个铺面拿回来,她已经答应杨湘武要入股做古董生意,总得有铺面才行。

  挣钱不挣钱不重要,关键是能让吴家不痛快,让吴瑶瑶不高兴,那她就高兴。

  沈居寒剥了个橘子给她:“尝尝。”

  江月回问道:“哪来的?这个季节,这可是稀罕物。”

  “有人给义父的,凉州水路发达,走水运比陆运快上许多。

  年节将至,不少商船都带着南方的东西过来, 价格虽然贵了些,但很快就能抢购一空。”

  江月回放一瓣在嘴里,甘甜可口,的确不错。

  “还有别的吗?除了这个?”

  沈居寒见她有兴趣,巴不得她向他要东西:“阿月想要什么?只管说。”

  “香料和草药吧,”江月回略一思索。

  她虽然可用神力修复,但神力何其珍贵,还是能少用就少用,就她的炼丹和制香,平时也足够用。

  神力总是不稳定,攒起来难,用起来却容易。

  唉,要想恢复昔日盛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要想离开这里,早点神归正位,还得尽早另想办法,快速让神力恢复如初才是。

  就目前来看,积攒功德虽慢一点,却是最稳妥的办法。

  多做点丹药,救救人什么的,像上次西城假瘟疫事件,当天晚上回去就涨了一些。

  沈居寒虽然是个大宝贝,但也不能总和他搂搂抱抱,那成什么样子?就当他是个急救包吧。

  沈居寒哪知道她此时心里的小想法,回答道:“有的,草药我买得不多,但香料时常买。

  姨母平时喜欢鼓捣那些,现在夏侯夫人来了,两人在这方面一拍即合。”

  正说着,吴瑶瑶的马车冲到店门口。

  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端庄什么形象,跳下马车就往里冲。

  江月回挑车帘瞧着,眼底金光一闪。

  吴瑶瑶头顶上的气运团更浓郁了些。

  “吴府那个死去的丫环,今天被安葬了吗?”江月回低声问。

  “还没有,”沈居寒把一块点心放在她手中,“吴夫人吓得不轻,据盯着的人来报,说是处罚了她那个管家亲戚,还命人请僧人给丫环超渡。”

  “超渡?”江月回看着吴瑶瑶头顶上的气运团,新多来的那一个,边缘带点金色。

  “有什么不妥吗?”

  “我可以肯定,吴瑶瑶一定用了什么法子,能夺他人气运,”江月回语气坚定,“这绝不是巧合。”

  如果是这样,她就必须与吴瑶瑶抗到底,这种搅乱阴司秩序的行为,绝不能放任不管。

  但在弄清楚她的具体做法之前,也不能轻举妄动。

  江月回暗暗叹气:还是实力不太够,否则的话,当即结果了她,也不必怕什么反噬。

  思忖间,吴瑶瑶已经进入店中。

  吴远贵正好从二楼下来:“瑶瑶,你来得正好。我收了件宝贝,给你看看。”

  吴瑶瑶哪有心思看,强压着怒意问道:“二表哥,方才是不是来了个老头,抱着个盒子?我离开的时候他正好来的。”

  “有,有啊,”吴远贵点头,“刚才我……”

  “可知他是什么人?哪里来的?到哪能找到他?”

  吴瑶瑶一连串的问题,把吴远贵问懵了。

  “这……不知他是哪里人,他也没说。

  他拿来个东西,说是要活当,我说当东西得去当铺,要么就卖,要么就走。

  我刚才收的东西就是他的。”

  吴瑶瑶急忙问:“收的是什么?”

  “是一柄古剑,成色极佳,还是极少剑的子母剑,瑶瑶,你真是我的小福星,你看你来店里一趟,就让我做成了这么好的生意。

  那老头儿还舍不得,被我一通连说带诱,才让他下定决心,我还告诉他,银货两讫,不许再来。”

  吴瑶瑶眼前发黑,火气涌上来:“派人去找,务必找到他!”

  她平时极少这样声音尖厉,突如其来失控,吴远贵吓了一跳。

  “瑶瑶,到底怎么了?”

  “二表哥,此人刚才调包了我的画,我去布政使府上,被他误会,如今不但让我交出画,还要再拿出三万两银子!”

  吴瑶瑶回想刚才布政使和南先生的威压逼迫,仍心有余悸。

  吴远贵陡然变色:“三万两?”

  “是,”吴瑶瑶咬牙,“必须找到他!”

  吴远贵立即吩咐手下人去找,他的铺子里人养个十来个打手,就是防止有人闹事,或者有时人家不想卖,他也要变相逼迫。

  十来个恶奴,如同恶犬,出动去找人。

  但他们哪知,那老者就是星绝,现在早除去易容。

  江月回在马车里抿一口茶:“看来吴瑶瑶气得不轻。”

  “银子是小,”沈居寒浅笑,“吴家无法自证清白才是真。

  那个姓南的,狡诈多疑,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让他亲眼看到那幅画从吴瑶瑶手中拿出来,他很难再相信吴家。”

  “这幅画如此重要,”江月回疑惑,“是怎么流到外面来的?”

  沈居寒敛下眼睑淡淡开口:“范文贤说过,是一个败家子为赌钱,从家里偷拿出来的。

  那个败家子的父亲,就是徐州布政使的一个幕僚,画本来由他保管,不曾想一朝疏忽,被儿子偷出去。你可知,后来如何?”

  江月回只听范文贤说了前半段,后面的事并不知道。

  “如何?”

  “画丢失,徐州布政使立即派人四处寻找,幕僚的儿子被折磨至死,他全家,死于一场意外大火,一家十几口,连鸡犬都不曾留下半只。”

  江月回微拧眉:“那个南先生干的?”

  “嗯,”沈居寒点头,“这是我听了范文贤所述,派人去徐州打探到的消息。

  画已重回南先生手中,但他势必不会就此罢手。”

  江月回眸光微深:“他需要确保,画不曾被人发现秘密,但凡有可能接触到画的,都要确认,不能有一线错漏。”

  “不错。”沈居寒点头,“画中所藏的秘密,是防御图,军中防御不可能随意改动,为了保守秘密,只有灭口。”

  “他会像对那个幕僚那样,对待吴家吗?”

  沈居寒意味深长:“那就看吴家,是不是走运了。”

  正说着,看到吴瑶瑶从铺子里出来,上马车急匆匆回府。

  这件事情她瞒不住,得赶紧回去告诉吴岷州。

  三万两银子,还有布政使和南先生的怒火……她必须得把自己先摘出来再说。

  沈居寒笑对江月回说:“阿月,想不想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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