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将手上最后一桶汽油倒在了除真的身上,又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

  火焰从打火机的一头冒出,映照在女人咧着嘴,露出癫狂笑容的脸上。

  「去死吧!」

  女人狠狠咬着牙,眼神暴突,盯着除真,恶狠狠开口。

  嘴角轻轻勾起,手上卸力,那一个打火机便立刻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除真睁大了眼睛想要躲开那要命的火源,可被肋骨钉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眼看着那打火机就要碰到自己,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打火机瞬间被那光影击飞,砸在对面的墙上,砸在地上,骤然间碎裂开来。

  女人慌忙朝着那黑影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就看见浴室之中,凝聚了一团巨大的黑雾。

  在那黑雾正中央,笼罩着的女孩儿。

  女孩儿缓缓抬起头,那一双血腥的眸子看着她,让女人一下子想起了曾经被她剜肉的痛苦。

  霎时间,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被杀死的夜晚,无论她如何挣扎喊叫,都无能为力。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上的血肉被划开,一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疼死的。

  想起那一夜,女人便忍不住颤抖着身子,浑身上下都似乎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步步后退,惊恐着脸想要躲开女孩儿。

  却看见女孩儿身上的黑雾瞬间便蔓延到了她的面前,像是一只只触手,将她的四肢牢牢捆住。

  女人被固定黑雾固定住,动弹不得,哭着求饶,「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她想要下跪,狼狈地求饶,女孩儿却像是完全看不见一样,手掌翻涌,便有一团黑雾凝聚在她的掌心。

  从那团黑雾中,猛然间射出一根尖刺,直直刺向了女人的心脏。

  「啊——」

  女人已经死了,即便是心脏被洞穿也根本死不了,可胸口的疼痛还是让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缠绕着她身体的黑雾也像是有生命一样,蔓延出丝丝缕缕的细线,顺着皮肤扎进了她的身体当中。

  连接着她的经络,包裹着她的骨骼。

  女人只感觉身体内像是有无数根针扎一样,疼得厉害。

  连求饶的声音都变了调子,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女孩儿没多去看女人,直接走到了除真的身边,揽住被鲜血和汽油浸透了全身的除真,眼神中满是哀伤和痛苦。

  哭咽着嗓音,低低道出一声:「对不起……」

  除真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想要扯出一个笑,安慰她两句,却忽然感觉身上的神力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体内,她愣愣地抬头看向女孩儿。是她做了什么吗?

  当神力涌入身体时,只见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

  除真一把拔下了刺穿自己胸口的肋骨,那足足有两指粗细的血色洞口霎时间恢复如初,洁白的皮肤像是从未受过伤一般。

  女孩儿将除真扶了起来,看她确实没什么事儿了,这才将目光重新转向另一边的女人。

  女人已经被折磨地狠了,知道女孩儿不会放过自己,便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这个小畜生!我千辛万苦把你生下了,供你吃供你穿,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对一个陌生女人你就这么在意,为了她你连自己的亲妈都不管了是吗?

  「我早知道你是个怪胎,是个赔钱货!养不熟的白眼儿狼!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没办法生下来就应该直接把你掐死!」

  女人骂得凶,饶是除真这么一个旁观者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蹙着眉想要争辩几句,女孩

  儿直接一甩手,那黑雾就立刻涌到了她的脑袋上。

  浓雾包裹着她的脑袋,就听见「咔啦」一声,女人的头骨被拧碎。

  那张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脸再次变得血肉模糊,几乎要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女孩儿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她的感情早在一次次的欺骗和背叛中消失殆尽了。

  因此,她动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等到结束了,才想起来除真还在那儿。

  看除真愣愣地看着女人的尸体,女孩儿忍不住有些心慌,结结巴巴解释起来。

  「你,你别生气,是她,是她先打骂我,还想要卖掉我,我不是坏孩子……你别不要我,好不好?」.z.br>

  女孩儿哭的伤心,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除真终于拼凑出了整个故事。

  其实除真并没有生气,她觉得女孩儿没有做错什么。

  虽然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就看女人刚才那熟练的痛骂女孩儿的样子,就知道生前必定是没有少骂的。

  在听说女人曾经做过的事情之后,更是气愤不已,觉得觉得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人父母。

  除真将女孩儿抱在了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放柔了声音,缓缓开口道:「我没怪你,你也没有做错什么。」

  「可,如果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我妈妈不爱我?我只是想要她爱我……」

  「宝贝,你很好,错的不是你,是妈妈,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配做人父母的。」

  「那……」女孩儿从除真的怀中退开来,干涩的眼中没有眼泪,眼皮却已经红肿了,抽了抽鼻子,怯生生地看着除真,「那你能当我妈妈吗?」

  她先前也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当时除真没有回答。

  现在,除真勾了勾唇,眼神柔和,伸手轻轻揩过女孩儿的眼角,柔声道:「当然,我很乐意有你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儿。」

  女孩儿当即弯了眉眼,笑了起来,除真也跟着笑,却刚扯起嘴角,便感觉一阵头晕。

  她摇了摇脑袋,想要保持清醒,却觉得脑袋越来越晕,最后,晕倒在了地上。

  意识散去的最后一幕,是女孩儿甜甜的笑意。

  等到除真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门口的位置,原本紧闭着的大门这会儿已经是打开的状态,上方,一阵浓烟从房间里飘了出去。

  除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转头看向身后浓烟传来的地方。

  床上,火焰弥漫,女孩儿坐在着火的床上,正对着除真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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