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咱们也没什么用钱的机会,花完就算完事。」

  他耸了耸肩,让除真更是又点了几杯,毕竟钱这种东西,在什么都可以用积分换的副本里,实在是需求不大。

  穆淼又是个有存款的年轻人,没有别的家人,他的钱不花完才更可惜。

  「找个地方坐吧,我想想,我该怎么跟你们说。」

  三人选了一处冷清人少的位置坐下,一开始,谁也没有说话,都是在默默地喝着咖啡,等半杯下肚之后,穆淼才严肃的看向除真。

  「我见过你。」

  穆淼说道:「你的尸体是在市里被发现的,车祸,你应该有印象吧。」

  除真皱了下眉,说实话,她是怎么死的,自己实在是不清楚,包括进副本都是稀里糊涂的,花了很久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死了。

  不过除真还是默默地点了下头,说道:「你继续说,你是在哪见过我的?车上?你也出车祸了?」

  穆淼摇摇头,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有些破旧的证件,放到了除真与林归曷的面前。

  「如你们所见,我是一名法医,虽说你们应该早就知道这点了。」

  灵泽说过,穆淼说过,并且穆淼白天又在尸体旁边忙前忙后,忙活了那么久。

  此时,除真才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穆淼。

  毕竟她刚刚只是在听,没有将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

  穆淼见过除真。

  他见过除真的尸体。

  解剖除真尸体的……也是穆淼。

  所以在最开始听到除真名字的时候,穆淼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十分的低落。

  原来,经过他手的尸体,也有进入到这个副本中的情况。

  那之后穆淼特地去试图寻找除真的尸体,可是不管是法医室还是哪里,都找不到。

  不仅如此,就算他尝试询问其他人,当然,是用着别人的身份,那些人也没能给出个答案。

  或者说,他们统一的遗忘了这个事情。

  「有这个死者吗?你是不是记错了。」

  「可能吧。」

  穆淼自那之后,便没有再与过去的同事联系过,因为他们,也不记得穆淼的事情了。

  只有阿云,是穆淼过去认识的人,又在副本里碰面。

  两个人原本只是点头之交,工作上认识的,在副本里,竟然还成了一起过命的关系。

  只可惜,阿云也死了。

  穆淼轻轻叹了口气,沉重的目光让除真也感受到了其中的痛苦,决不是说说而已。

  「我觉得,你或许想知道自己的死因,以及在这之后,我遇到的事情,他们都不记得我了,不过我的东西都还在,我是租的房子,房东竟然没再联系过我。」

  「***脆搬走了,新的住处,新的房东,我不是被无视了,而是身边的人都不记得我。」

  「过了一阵子,我又回到了原先的住处,那里的房东已经将房子租出去了,虽说我住在那之前,他从来没想过房子的事情。」

  说完这些,穆淼轻轻叹了口气,他们甚至已经不能被称为现实中的人了,除真早就注意到这点,不过没有穆淼发现的细致。

  「我明白你说的……」

  除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表情很是沉重。

  「我也的确对这些感兴趣,只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想要跟我说这些。」

  她颇为无奈的笑了下,说道:「毕竟,我也只是个普通玩家,做不到什么。」

  「是吗,抱歉,我以为你说不定会知道更多的信息。」

  穆淼忽然深深地叹了

  口气,将手撑到桌子上,揉乱了自己的头发,那本是他怕被以前的同事认出来才染的,结果就算是不染,也不会被发现。

  「只是这些事情都让我一个人知道,我的压力很大,也不知道跟谁说比较好,我和阿云说过……阿云是我以前认识的人,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但是阿云比我的承受能力还低,听完这些之后,花了很久才走出来。」

  被身边的所有人遗忘,像是穆淼这样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还好,可阿云有父母,有丈夫孩子,她怎么能接受呢。

  沉重的气氛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除真轻轻叹了口气,对于穆淼所说的,暗自记在心中。

  她的确在寻找出去的方式,但她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是可以信任的,穆淼看着靠谱,但同样的,也会让她更加不放心。

  越是得力的帮手,越应该戒备。

  除真皱了下眉,既然穆淼能知道这么多,说不定很快就会被005选中成为新的协助员,到时候,只要穆淼觉得还是005更可靠,不管是现在把事情告诉穆淼,还是成为协助员之后,都会面临着被穆淼泄露的风险。

  「穆法医。」

  除真用着很是客气的称呼方式,沉声道:「我能理解你,你是个很聪明的人,相信你会比我发现的更多。」

  「……好吧。」

  穆淼捏着手中的杯子,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甘。

  他又喝了几口咖啡,可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他将杯子放到一旁,不可置信的看着除真,表情很是失望。

  「除真,你难道不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脱离这个循环吗?难道被这个系统关在那个别墅里,你也能接受?我听说过很多你的事情,都是别人闲聊时候讲起来的,你不像是随遇而安的人。」

  他的语气有些激烈,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林归曷警告般看了穆淼一眼,按下了他激动到极点时,不自觉挥动的手。

  「除真,如果你想的话,那就跟我一起,你们两个都和我一起,我们一起去找出去的办法!只要能离开这,我做什么都行!」

  除真的表情很是平静,轻身询问道:「即便是你过去认识的人都忘了你?」

  「即便如此,我也要离开这个系统。」

  穆淼的表情越来越沉重,他不是在开玩笑。

  林归曷皱眉,扫视了一圈暗自打量这边的人们,那些人被林归曷看过一眼之后,很快的收回了目光。

  「你们好好想想,主要是你,除真。」

  穆淼盯着除真,等待着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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