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和米歇尔又回到了圣布雷拉德,回到了修女身边。

  他们的生活并不怎么美好。

  无论是牧师、神秘客还是流浪汉们对他们都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但他们有修女。

  修女总是会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给予他们帮助。

  有时是一碗热乎乎的土豆浓汤,有时是一把野果,有时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梦的最后,修女为了他们,甚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感谢神,将你们带来我的身边。”

  “你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我保证!”

  修女的遗言自约翰耳畔响起。

  她的身形,则被那些密集的金色锁链给彻底擦除。

  “修女——”

  约翰怒吼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此刻的他,早已泪流满面。

  他喘着粗气,四下寻找着,却一无所获。

  唯有那根魔杖和丝巾,还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约翰怔怔望着那根魔杖,眼眸中渐渐浮现出了一抹血红。

  他的记忆已经全数恢复。

  这并没能解开他心中全部的疑问。

  比如说,修女明显是死于【牢不可破的誓言】。

  但这则誓言的内容是什么?她又是和谁立下的呢?

  除此之外,修女还是个女巫。

  拥有魔法的她,又为什么会屈服于牧师?

  屈居于圣布雷拉德?

  疑问,实在是太多了。

  但约翰并不关心这些东西。

  现在的他,只想去做一件事!

  “呼——”

  深吸了一口气,约翰并没有再维续复方汤剂的药效,以自己原本的面目走出了地穴,走向圣布雷拉德。

  《金刚不坏大寨主》

  月亮此刻早已升起。

  明亮的月光和星光洒在大地上,将漫山遍野紫粉色的蓟花映照得格外邪魅。

  勐烈的海风吹来,裹挟着蓟花拍打在约翰的腿上、后背上,似是在催促他快些前进。

  蓟花的尖刺锋锐无比,哪怕隔着衣物也刮得约翰生疼。

  但约翰心中却没有半点反感,甚至于,他的脸上还露出了些许笑容。

  因为这些蓟花都是他的同类。

  蓟花的花语,是复仇!

  而他,是复仇者!

  在海风与蓟花的催促下,约翰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犹如鬼魅般冲下了山坡,冲进了已然荒芜的圣布雷拉德,最终站在了牧师的房门前。

  没有丝毫犹豫,约翰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响彻着悠扬的音乐。

  那是巴赫的《来吧,异教徒的救星》。

  牧师就坐在床边的一张沙发上,手里端着高脚杯。

  他看上去已经喝了不少,脸上泛着如杯中红酒一般的绯红,脑袋则伴随着音乐一摇一摆。

  房门打开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头看去,在看清楚来人之后才皱起眉,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你是……约翰?”

  约翰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距离牧师不远处的一面木制展示柜。

  那里盛放着大量诸如鞭子、钉钳、铁椅之类的刑具。

  “你就是用这些东西折磨修女的吗?”

  约翰语气平静地说着。

  可他眼眸中的血色却又更加浓郁了几分。

  而闻言,牧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大笑着了起来。

  他似是喝醉了,跌跌撞撞起身来到展示柜旁道:

  “你是说沙菲克修女?其实因为她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对于她我施加的刑罚并不多,顶多也只是用鞭子抽而已。”

  牧师将鞭子取了出来,“这种鞭子是特制的,它并不会给人带来太严重的伤害。但只要浸过盐水,它就给对受刑者施加极大的痛苦。”

  “不过这还是有些不太过瘾。”

  牧师放下鞭子,又取出了其他刑具,“所以一般来说,我都会去找岛上的其他女人下手。比如说用这个苦刑梨,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它可以……”

  在约翰的安静倾听下,牧师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他的收藏。

  直至将所有刑具全部介绍完毕,牧师才长叹了一口气道:

  “可惜啊,如果不是奥利弗那个家伙一直在找我的麻烦。如果不是那群神秘客放弃了我。像曾经那样快乐的日子我还能继续过下去!

  现在的我,就像是一个被囚禁的犯人。只能呆在这破破烂烂的地方,每天无所事事。

  还好你来了啊,约翰。

  神秘客们已经找了你很长时间了。

  只要我能把你抓住,并交给他们,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再次信任我,让我过上好日子的。”

  牧师话音落罢,狞笑着便朝约翰扑来。

  在他想来,他虽然平日里疏于锻炼,可无论如何也是个成年人,对付约翰这样一个连十五岁都不到的少年简直轻而易举。

  然而下一刻,他却见约翰抽出了那根带有金色符文的修女魔杖。

  紧接着,他双腿处传来了一股无形巨力,直接将他倒吊了起来。

  “这是……魔法!”牧师瞪大了眼睛怒吼道,“该死的!你和那个修女一样,都是巫师!都是魔鬼!”

  “魔鬼?呵呵呵——”

  约翰都被牧师给逗笑了。

  他取出了柜子里的刑具,一件一件摆放在牧师面前。

  这下牧师终于开始慌了,他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哀求道:

  “约翰,是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不应该玩这些东西的。听话,快放下……”

  “你都辛辛苦苦帮我一一介绍了,我不尝试一下怎么能行呢?”

  约翰说着话,直接将苦刑梨刺了进去,而后转动机关。

  鲜血飞溅中,牧师的哀嚎声陡然响起,声音之大,之惨烈甚至盖过了房间里的音乐。

  约翰继续拿起其他刑具,依照牧师介绍的用法,用在了牧师自己身上。

  刑具才用了不到一半,牧师整个人便被鲜血染透了,哀嚎声也微弱了下来。

  然而约翰却没有半点要放弃的意思。

  他取出白鲜香精,先是往牧师身上倒了大半瓶,后又将剩下的灌进了牧师嘴里。

  随即,牧师身上的伤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

  “停下,求你了,不要这样!上帝啊,救救我……”

  牧师哭泣着哀叹道。

  他看起来已经绝望了。

  但接下来迎接他的,却是约翰那一对已经彻底染成血色的眸子,以及更加惨烈的刑罚。

  与此同时,一名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下的男巫也已经抵达了牧师小楼下方。

  听着小楼内牧师的惨叫声,那人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语道:

  “啊哈!看样子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言罢,他迈步走入了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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