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之人,自然便是曹操。

  来接应断后的方杰,说不得便要和童贯近处相逢,老曹不愿露了行踪,特意借了李逵的面具,戴在自家脸上。

  待赶到时,正见方杰颈侧,被人硬生生抓出一个血窟窿,心中大惊——

  不说爱惜方杰武艺,单说此人乃是方腊亲侄的份上,便于他有大用,岂肯见他遭了毒手?

  当即策马飞奔去救助,胯下照夜玉狮子乃是宝马中的宝马,如今三岁多的年纪,正是身强力壮之时,察觉到主人情急,一声骄嘶,四蹄若踏风云,几乎化为一道白影,史进、唐斌大急,连忙撒马追赶在后。

  黄裳望他奔来,周身气势非凡,心道罢了,此人当是贼中魁首人物,那方杰被我重伤,多半难活,倒不如先杀此人,又折反贼一翼也。

  当即将身一纵,迎向曹操。

  庞万春见状大急,高呼道:“武兄小心!这厮……”

  情急之下,也忘了老曹假扮宋江一事,然而照夜玉狮子何等迅捷?黄裳又是何等武艺?不待他叫出“这厮厉害之极”,两个已然相逢,老曹手起一刀,黄裳挥戟去挡,左手抓向老曹腰腹。

  兵刃相交,“嗤”一声轻响,戟杆已吃化龙刀斩断,刀锋径奔黄裳脑袋而来。

  黄裳大惊,方杰这杆戟通体铁铸,足有鹅卵粗细,任你什么宝刀也难这般切豆腐般斩断,难道此刀竟是什么仙兵神器不成?

  可是这等至宝,若按某些道书中所说,足以镇压气运,又岂能轻易落在反贼手上?

  当即急退一步,让开刀锋,原本抓向曹操的手就势翻回,去捉曹操手腕。

  老曹手臂一抽,宝刀割向黄裳手爪,黄裳五指虽有裂铁碎石之坚,也不敢撄其锋芒,连忙缩手。

  他两个这一下交手,恰如电光石火,待黄裳再要出招,那白马速度绝伦,已从他身边一掠而过。

  持宝刀,跨宝马!黄裳又是一惊,愈发认定此人来头极大——若不是晓得方腊身躯雄壮,他几乎疑对方便是方腊本尊。

  曹操和他这一下交手,也是冷汗直流,若不是化龙刀锋利无比,自己几乎一招便要受伤,因此头也不回奔开,口中叫道:“还愣什么?合阵围杀此獠!”

  之前那三队御林军早已重新结成阵势,闻听此言,由方杰余下的护卫们领着,齐齐围将过去。

  黄裳眼神微眯,晓得老曹既然有这般神骏坐骑,轻易绝难追上,又惧他众军合围威力,心中暗道:下次再入军阵,倒须学那些武将一般,披挂重甲,手持长兵,才好放手厮杀,今日却是不必冒险。

  当即一个筋斗倒翻数丈,足不点地般飞身退去,片刻即没了踪影。

  史进、唐斌两个,这才追到近前,史进惊声道:“此人是谁?身法好快!”

  曹操目光晦暗,淡淡道:“大约是朝廷里的高手……呵呵,倒让我想起汉末剑圣王越,剑术练成,独闯贺兰山,夜袭羌寨,斩其首领而还,此人能在万马军中进退自如,这身本事,不逊王越也。”

  史进惊道:“不料朝廷中,竟有如此人物。”

  曹操冷笑道:“百余年国祚,底蕴丰厚些也是常理,只是一人之力,终究有限,若是‘金剑先生’在此,未必留他不住……罢了,且同为兄去厮杀,接应了彼等撤退。”

  史进、唐斌齐声响应,三人领着本部数百人直直杀入阵中,这时两军混战一团,哪里禁得住他列阵猛冲?

  况且老曹这数百人本就善战,西军战了半夜,又同方杰这伙精锐打了半天,吃他这货冲来,只杀得连连后退。

  王德、王禀愤然来战,吃老曹一刀削断王禀大刀,唬得不敢上前,王德与史进、唐斌战了几合,自忖难敌,又见庞万春向前赶来,连忙虚晃一招退去。

  这断后一战虽打得时间不长,交锋却激烈异常,方腊三千御林军,折了近一千,又有杜微、雷炯、计稷战死,方杰重伤,所幸老曹到的及时,暂时杀退追兵,众人不敢久留,趁着晨光熹微,急急往南退走。

  史进、庞万春当先开路,一路杀散几股欲拦路的官兵,追上方七佛等人,顺着江畔加速往睦州而去。

  童贯闻听未曾捉住方七佛,心中恼怒,却也晓得众将都已力战,遂强压怒火,一面令人清扫城中残贼,一面派出快马,去催秦凤、河东两路兵马速速来杭州汇合,欲合全军之力,直捣睦州。

  曹操那边一路撤退,至正午时分,已至富阳县,二十四飞将中,“戳天叉”薛斗南领了五百军镇守此处,见他数万人狼狈而来,慌忙开城迎接,樊瑞、杨春、陈达竟也赫然在列。

  方七佛劈面便问:“大太子可在城中?”

  薛斗南忙回道:“清晨时便到了,只是嫌此地离杭州太近,怕童贯一气杀至,令厉天佑保着,直奔睦州去也,石帅、厉帅、司帅倒是留在此处。”

  樊瑞冲着曹操抱拳道:“哥哥,我等保着他家少教主来到此处,人困马乏,劝他于此暂加歇整,最后等方左使大军回返,再走亦是不迟,少教主却是不肯,收罗城中马匹,凑起五百余骑,马不停蹄而去,我等担心哥哥们安危,故此留下接应。”

  方七佛心中叹息:这方天定一向以来,虽不算资质出众,言行倒也得体,不料一朝兵败,竟是胆气全无,却是在梁山面前丢尽了明教脸面——尤其是他自家走则走矣,竟将石宝等人留下,大有抛弃累赘之嫌,莫说外人笑话,自家兄弟怕也心寒。

  只得做出不在意模样,强笑道:“我知道天定心意,他是急于将我等兵败之事禀报圣公,以便圣公调兵遣将,及时应对……哎,莫看他一介少年,倒也懂事。”

  曹操心中好笑,脸上却满是赞同之色:“七佛子说得不错!”随即瞪起眼,冲着樊瑞发火道:“樊瑞兄弟,你素来识得大体,如何不明天定兄弟的心意?我令你三个保护他去见圣公,谁叫伱等自作主张,留在此地?”

  樊瑞三个晓得大哥在做戏,都摆出一脸知错神情,跪倒请罪。

  方七佛连忙劝解:“宋兄不要怪责几位兄弟,这县里兵马不多,留着石宝等伤者在此,岂不是也要人保护?况且由此南去,都是我教的地盘,又有厉天佑在,自然不会有失。”

  随即岔开话题:“斗南,你速去寻医师来,方杰受了重伤,一路颠簸而来,怕是情形不好,一旦有失,我等有何面目去见圣公?”

  薛斗南闻言急忙去寻医师,方七佛领军入城,强征许多民宅安置人马,又放出哨马,打探身后官兵动静。

  不多时,县里几个有名的医师悉数被请到,看了方杰伤势,都吃一惊,相互推搡一番,一个年纪最大的出面,抖抖索索禀告:“大王们请恕我等无能,这位将军伤势,着实极重,本来早该断气,却是用了极很高明的好药,方得留住性命,只是纵使如此,怕是也不过多挨几日也……”

  他口中的好药,乃是曹操等随身所带,由安道全配置的灵药,此前用来救司行方的便是。

  曹操当时杀退官兵,便替方杰敷上了,只是方杰这伤口乃黄裳手爪抓成,扯脱大块皮肉,比之司行方更深许多。方七佛听罢,不由垂泪,厉天闰等亦是悲伤,石宝骂道:“都是一干无能庸医,若是那安神医尚在金陵,必能救得方杰!”

  曹操听了,心中一动,看向唐斌:“兄弟,人命关天,你且休辞劳苦,骑了我这匹马,回去梁山,让戴宗兄弟带安道全速速来……”

  脑中一转,这富阳县近在杭州之侧,城墙低矮,城池窄小,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于是说道:“来睦州!我等带了方杰,专在睦州候你。”

  方七佛等听他此言,无不动容,方七佛拉住曹操手,流泪道:“宋兄,这番深情厚意,我等铭感五内……只是梁山到此何止千里?便有宝马,又能驮得几人?料来难以赶及,又何必劳唐兄弟往返奔波。”

  曹操笑道:“我这匹马儿,不输穆王八骏,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只是寻常,唐兄弟吃些辛苦,三日便可抵达梁山,纵然安神医不精于骑术,方左使岂不闻我梁山‘神行太保’大名?他做起神行法,日行八百里,便是带个人亦可日行四百里,如此前后不出十日,必可抵达!方杰年轻身强,我等再以上好老参吊住他性命,当能挨得到神医到来。”

  方七佛等人见他说得肯定,都是大喜,庞万春叫道:“这般说来,十日当能挨得!只是日夜赶路,何其艰苦,方杰是明教元帅,岂好全让唐兄受累!便借了哥哥宝马,小弟骑去梁山走一遭。”

  唐斌笑道:“庞兄有所不知,当年晁盖哥哥要取安神医上山,便是小弟和戴宗、石勇、小七四个办的差事,来回路径尽在胸中,如今救人如救火,若是你去,路途不熟,路上有所耽搁,不是耍子!至于什么辛苦,我等男儿,意气相投,生死也能交付,吃些辛苦又算什么?”

  阮小七听提及到他,连忙起身作证:“正是如此,当日晁盖哥哥说唐家哥哥为人,最是沉稳精干,因此我等南行便是以他为首,如今武……吾家宋江哥哥派他去,也是这番道理,如今救人才是大事,你等若是过意不去,待救回了这位兄弟,请他喝酒便是。”

  方七佛感慨道:“梁山好汉,义薄云天!莫说喝酒,便是磕头也是应该!”

  说罢将手一挥,一众明教头领齐齐跪倒,曹操、唐斌哪肯受他大礼?连忙上前抱住:“你等这般做派,原来是不肯和我等做兄弟。”

  方七佛等见他们义气如此深重,无不慷慨流涕,满口叫道:“从此与你们梁山,便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也。”

  当下起身来,令人煮饭切肉,让唐斌饱餐一顿,解了战甲,换一身利落衣衫,带了些金银做盘缠,骑了老曹那匹照夜玉狮子马,出城奔北面而去。

  这正是:纵横南北两千里,驰骋来回十日间。好汉相交唯义气,人间最是此情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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