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胆敢来这里放肆。”

  “啊,救命。”

  惨叫不断,监管地坑的教众们从未想过,有人敢如此胆大包天,在他们的视线里,一个庞然大物以极快的速度从地坑最上面一路向下。

  速度之快,迅疾如电,所过之处皆是血雾。

  有人想跑,但身处在地坑下方的他们不知能往哪里逃,有的胆颤心惊往一些隐秘的地方躲避,本以为能躲避一劫,但谁能想到,对方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王海天就觉得是这样的。

  他是黄天教王玄护法的远房亲戚,有了这层关系,才能在地坑这边当一位负责人,日子别提有多舒服。

  当那头穿山甲妖在地底忙碌的时候,他就坐在阴凉的地方,喝着茶,磕着瓜子等待那妖上来。

  可就在刚刚等待的过程中,他忽然听闻慌乱的惨叫声响起,顺着声音望去,便看到那体型庞大的怪物横冲直撞,任何与之碰面的眨眼间就被拍成血雾。

  当时他瞬间暴怒,何人胆敢在我亲戚王玄护法掌管的地方放肆,只是看到那群能干十来个他的黄天教教众被锤爆后,心惊胆颤,就算他过去,也是被打爆的份。

  所以他想都没想,便逃到矿工居住的木屋里,关上门,爬到床底下,瑟瑟发抖,只希望能逃过一劫。

  此时,缩在床下面的王海天蜷缩的如同受到惊吓的狗似的,惊恐的目光死死盯着紧闭的木门,咯吱一声,木门被推开,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

  一只脚从屋外踩踏进来,在他的目光里,那鞋子可不是矿工跟教众们所穿的鞋子,他瞪着眼睛,双手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甚至都想着如果呼吸没有声音该多好。

  另一只脚也进来了,一股极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明明出现在视线里的只有一双脚,却给他一种如同大山压在身上的感觉。

  脚步越来越近,咯吱一声,对方坐在了他躲藏的木板上,那种重物下压的感觉很明显。

  此地明明很阴凉,但他的额头已经溢出汗水,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地面,噗嗤一声,一柄锋利的斧刃击穿木板。

  受到惊吓的王海天惊骇的望着那有缺口散发着冷冽寒芒的斧刃。

  如同有双大手掐住他的喉咙。

  呼吸艰难的很。

  “踏马的,明明看到的,哪里去了?”低沉的怒骂声传来,“如果让老子找到他,非得将他砍的稀巴烂。”

  脸色煞白的王海天是真的欲哭无泪,明明很安全的地方,怎么忽然就如此恐怖了。

  走吧,你快点走吧,没有发现我的踪影,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肯定得到外面继续寻找才对。

  砍破木床的斧头被收了回去,王海天喉咙挪动,胆寒害怕的透过裂开的小口看向上方,咦,没有看到对方的背,也没看到对方的后脑。

  哪去了?

  这到底哪去了?

  王海天收回目光,满怀疑惑将目光摆正的时候,猛地被眼前那倒转的脑袋吓的失声尖叫。

  “桀桀桀,原来你躲在这里啊。”林凡弯腰将脑袋垂到床下,咧嘴露出利齿微笑着。

  “啊!啊!啊!”

  王海天尖叫着,跟被乱棍暴揍的惊恐狗似的,尽力的将身体蜷缩的贴着墙壁,仿佛在这木床下的范围里,他就能得到极大的安全似的。

  林凡单手抓住木床边缘,轻轻一抛,木床轰穿屋顶,被扔到空中。

  “不要杀我。”王海天抱着脑袋,朝着屋外逃窜而去。

  林凡微笑着,提着斧头来到屋外,王海天的逃生路被那群压迫而来的矿工拦住,王海天后退数步,发现林凡出现,心乱如麻的让眼前的矿工滚开,但挡着去路的矿工们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巨墙,对方冲一次,便被推回来一次。

  王海天转身看向林凡,抬手示意别靠近,林凡停下脚步,凶戾的目光中充满着戏虐之色,看他如看一头陷入绝望的小猎物。

  “看你们咯。”林凡说道。

  王海天连忙道:“王玄护法是我七老爷,我是他的亲戚,我是……”

  啪!

  一道沉闷声传来。

  王海天摸着后脑勺,一摸手掌热乎的很,拿到面前,鲜红的热血,不敢置信的回头望去,是一位穿着破破烂烂,瘦弱的男子双手持着木棍敲的他。

  瘦弱男子神色有些害怕,但依旧坚强的站着,“我是无辜的,你说我犯罪,把我抓过来,我娘病重,等着我照顾,你断了我后路。”

  “你……”王海天刚要开口,又是噗嗤一声,后腰被利器刺破,又回头,是位看着十四五岁的少年,拿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匕首刺了他一下。

  少年双眼充满仇恨。

  他好像记得这少年,少年跟他爷爷被抓到这里,被他看到少年帮爷爷分担,一直搬运重物,让他颇为不爽,就故意整治他,将他爷爷活生生累死。

  又一棍棒抽来的破空声,啪的抽中王海天的脸,数颗带血牙齿被抽出。

  林凡对王海天没有任何兴趣,废物中的废物,连半点功德都没有,显然仗着亲戚是王海天作威作福,如今也该死在这群被压迫的百姓们手中。

  他走到一个深洞前,洞口有一米多宽,里面深不见底,穿山甲妖就在里面,不过看样子还在挖着。

  “黑炭,你哥在里面,喊他出来吧。”林凡说道。

  黑炭走到洞口前,蹲下,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喊道:“哥,我是黑炭。”

  声音顺着洞口传递下去,一声又一声的响彻着。

  黑炭激动的等待着,与哥哥分别数月,真的要见面了,哥哥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每晚做梦都会在梦境里想到与哥哥在一起的开心时光。

  只是当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是一场梦。

  此时,在阴暗的地底深处,一头穿山甲妖遇到难处,面前的坚硬石板散发着一股让他都畏惧的气息,他觉得这块石板的下方埋葬着大恐怖,不敢乱动。

  只想着等待片刻,再到上面,没有完成的他,往往会受到一顿鞭打,但对方不敢下死手,因为这里只能他做到。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耳中。

  穿山甲妖脸色变了,那是他弟弟的声音,一股愤怒的情绪缠绕在心头,“混蛋,你们出尔反尔。”

  他心甘情愿的被限制在这里给黄天教挖掘,就是为了让弟弟跟村民们免遭伤害,但黄天教则是说话不算数,将他弟弟给带过来了。

  没多想,转身朝着地面快速爬行而去。

  黑炭目不转睛的望着洞口,一道黑影猛地窜出,黑炭抬头看向黑影,顿时欣喜若狂道:“哥……”

  林凡看着,的确是一头了不得的穿山甲妖,浑身布满坚固的鳞片,锋利的爪子磨损的很厉害,沾着血丝,那坚定的目光中充满着愤怒。

  穿山甲妖落地,将黑炭护在身后,愤怒道:“你们出尔反尔。”

  只是刚说完,穿山甲妖明显一愣,眼前的人并非是他所熟知的黄天教之人,也不是那对他百般抽打的王海天。

  恢复原样的林凡散发着柔和,微笑道:“贫道玄颠,黑炭拜托贫道前来营救你。”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黄天教说话不算数。”穿山甲妖尴尬的很。

  “哥,这位道长是好道长,他是朝天道观道门高人。”黑炭连忙说着,随后发现哥哥的背后有着许多残缺的鳞片,还有些被鞭打出的伤痕,顿时眼眶通红,熊眼有泪水滚落。

  “哭什么,没事的。”穿山甲妖拍着大高个子的弟弟,安抚着,“我来到这里,黄天教没有为难你跟村民们吧。”

  “没有。”

  “那就好。”

  林凡微笑着,遇到两头纯粹的妖是值得喜悦的事情。

  别看他身为道门,但对人与妖的共存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世界不单单是人类的,也是别的生灵的。

  他的要求很简单,友善点,让世界足够的清明就好。

  “道友,你发现此地的情况有些不对吗?”皈无赶来,询问道。

  林凡知道皈无大师从不说废话,随后凝神观察周围情况,虽然他对地势风水稍有了解,但并未有太大的深入,只觉得这里没什么奇奇怪怪的。

  皈无道:“这里地貌隐藏很深,贫僧佛心微微一颤,才有所警惕,随后尝了口泥土,这里的泥土有股邪腥味,根据那些百姓们所言,挖掘的时候出现许多古老器具,不是近数百年的东西。”

  林凡没有说话,而是开启功德之眼观察着。

  抬头看向天空,此地的怨煞气息的确很重,但这股气息乃是百姓们被虐杀散发出的,绝非是此地弥漫而出。

  如果真按大师所说的那样,地底埋藏着大恐怖,只能说此物被封印的很彻底,没有任何扩散的迹象。

  “这位穿山甲施主,你在地底挖掘是否遇到奇怪的情况?”皈无问道。

  刚与弟弟相聚的穿山甲妖,道:“有,我挖掘到一块巨大石板前停下,贴近石板的时候,我只觉得内心惶恐不安,便一直没敢破坏,以至于黄天教那群家伙觉得我在偷懒。”

  “善啊,大善啊。”皈无感叹道:“虽贫僧不知下方埋葬的到底是什么,但如果施主破坏石板必然会放出可怕的东西。”

  突然,站在洞口的林凡直接一步跨出落去,穿山甲妖见此情况,急忙出声制止,但为时已晚,哪里还看到玄颠道长的身影。

  皈无道:“施主莫要慌张,玄颠道长道法高深,世间能害他的屈指可数,下去看看无妨的。”

  “大师,不是这意思,而是这条通道很深,越往下越……”穿山甲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双手扒拉着洞口爬了上来,赫然是下去没多久的玄颠道长。

  “道友情况如何?”皈无询问道。

  “嗯,跟大师说的一样。”林凡不会说他落了一段距离后,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空间越来越窄,越来越黑,让他有种喘息不上来的感觉。

  想都没想,双手扣住洞壁,快速爬上来。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幽闭恐惧症症。

  皈无道:“道友怎么想的?”

  在他的印象里,道友是很猛的,而且遇到邪怪之事绝对是想着当场清理掉,他最怕道友来一句打开石板,灭掉里面的东西。

  如果真是这样,他必然会……

  “封存,彻底封存,此地既然被完美封印着,就没必要冒险破坏,况且贫道现在的境界不算多厉害,万一放出来的东西贫道无法面对,又给世道带来天大的麻烦,岂不是作孽了。”林凡说道。

  “道友高见。”皈无大师称赞道。

  此时林凡体内的紫气弥漫而出,施展赤眼破灭瞳,一只眼睛逐渐凝聚而成,所散发出的气息让黑炭与他哥哥胆寒。

  一道道毁灭之光轰出,将通道轰塌,碎石泥土掩盖通道,确保安全。

  搞定这一切,破灭瞳消散。

  “黑炭,你跟你哥哥回去吧,往后不会发生先前的事情。”林凡说道。

  “谢谢道长。”黑炭感激万分,同时深刻的明白,道长是有多么的霸道,在来的路途中,他一直回想着妙妙姐与妲己姐所说的那些。

  他能在道长面前活着,就是因为他没做坏事。

  如果做了坏事,就会死的很惨。

  所以他牢记在心,从今往后他准备连蜂蜜都不掏的,为的就是不希望让人家蜂蜜白忙活。

  ……

  河运县,衙门。

  正在跟县太爷喝着茶的王玄苍老的眼皮总是跳动着,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徐县太爷望着这位年迈的黄天教护法,疑惑道:“王玄护法,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玄护法摆手,“没事,要说有事情,还得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崔家灭门之事,那玄颠妖道灭掉崔家,必然不会停手,也不知到了哪里。”

  徐县太爷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发抖。

  “护法,剩余的四望与黄天教就不对他动手嘛,任由着他胡作非为,后患无穷啊。”

  身为县太爷的他,很早就有监察司送来的通缉令,又时不时的得知一些最新消息,他的心都开始慌乱的很。

  要是对方出现在河运县,那该如何是好?

  谁挡?

  又有谁能挡得住?

  王玄护法道:“肯定会管,你不用想太多,现在你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远远不断往地坑那边送人。”

  “护法放心,人数少不了,只要本官开口,要多少有多少,一群贱民而已。”徐县太爷保证着。

  别看他是县太爷就好像很了不得似的。

  在五望与黄天教这些庞大势力面前,他弱小的跟那些蝼蚁没两样。

  而他又觉得自己颇为幸运,据他所知,有些地方的护法心性真扭曲,疯疯癫癫,邪性无比,但这位王玄护法却正常的很。

  好像是有人说,这位王玄护法走的是什么肉灵香路线,保证心智正常。

  为的就是她的女儿王笑笑。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匆匆而来,“大人,不好了,那群被送到地坑的百姓们,都擅自跑回来了。”

  “什么?”徐县太爷起身,勃然大怒,“他们干什么吃的,怎么连人都看不住。”

  一旁的王玄微微皱眉,没有第一时间前去查看情况,问道:“他们是跟谁回来的?”

  “不知道,人太多,没看清楚。”下人说道。

  徐县太爷是真想现在就去那边,但见王玄护法一动不动,他放下前去的心思,试探性的询问道:“护法,莫非是那位玄颠妖道来了?”

  此话一出,早就猜测的王玄护法内心咯吱一下,前来汇报的下人同样有些异样,毕竟跟随在县太爷身边做事,自然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情况。

  “应该不是,他没那么快,可能是那头穿山甲妖反抗了。”王玄护法沉声道。

  徐县太爷道:“嗯,看来应该是这样。”

  随后对着下人道:“去,继续探,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

  随着下人离开,王玄护法也快步的离开此地。

  ……

  城门口。

  城内的百姓们望着站在城门口那些穿着破旧,瘦弱的矿工们,有的似乎发现熟人,一个个露出惊讶与惶恐之色。

  他们都是被判了罪的,现在回到城里,莫非真不怕县太爷不成?

  这是想死啊。

  林凡看向城门的墙壁,发现了一张略显老旧的通缉令,那通缉的就是他玄颠。

  在他们朝着县城走来的时候,在城门口看守的士兵早就前去汇报情况,。

  林凡转身面对受难的百姓们,“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就在这里稍等片刻,贫道先到城里找那些人好好谈一谈,等谈好所有的事情后,你们就各自回去找自己的亲人。”

  面对百姓他是真的温柔。

  谈一谈多好,至于如何谈,没必要说的如此清楚。

  河运县上空凝聚的气息很糟糕,从城内百姓们的脸上便能看出,死气沉沉的,有种说不出的颓废,而且这些百姓们身上的穿着太破旧。

  当被压榨到极致的时候,就是如此。

  自青州到并州,所去的县城大多数都是如此,百姓们大多数都是在温饱线的边缘徘徊着,挣扎着,而真正过得富足美好的,只有少数的那些人。

  林凡抽出斧头,握在手中,大致的看向周围,确定好方向,迈出了轻松愉悦的步伐。

  在他开始清理的时候。

  城内有座豪华的建筑,摘月楼,此楼所处的位置是在河运县最为繁华的地段,楼层较高,足足有七层,一群年轻男女站在顶层,俯视着整个河运县。

  那些矮小破烂的房屋在他们眼里,就是猪窝,狗窝。

  那些街道的行人就是猪狗蝼蚁。

  此时,一群年轻男女如同众星捧月似的,围绕在一男一女的身边,他们谄媚吹捧,说着种种好话,别看他们同样衣着华丽,但在河运县,仅有两种区分。

  一是王玄护法的后代,另一个就是徐县太爷的千金。

  而他们就是商贾后代,看似丰衣足食,什么都不缺,但也仅仅需要这两人的一句话,就能被抄家,沦为乞丐。

  男子就是王玄的儿子王修,剑眉星目,俊朗的很,手持纸扇,神态倨傲的俯视着下方。

  女子则是徐县太爷的千金徐巧莺。

  “王修哥哥,笑笑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徐巧莺声音清脆的很,她面对王修也是需要露出谄媚的讨好。

  王修微笑道:“笑笑她喜好热闹,非得去外面走走,前段时间来了信,应该快回来了。”

  别的人羡慕她徐巧莺,可她又何曾不羡慕王笑笑,投胎投的真好,刚出生,父亲就是黄天教的护法,那可是有修为的高人。

  同时她也恨的厉害,因为她被王笑笑给羞辱过。

  谁都知道她对王修哥哥有想法,但王笑笑却当着很多人的面羞辱她,你徐巧莺可配不上我哥,就连当个小妾也是勉勉强强。

  当时的她是真的气急败坏,但又无可奈何,不敢翻脸,只能以笑脸对待。

  此时,摘月楼的小二端着满满当当的肉包子出现,面对这些河运县的富家公子千金,像他这种卑微的百姓,是不能抬头看他们的。

  曾经就有人因多看了几样,就被弄瞎了眼睛,然后如扔死狗的扔了出去。

  “王修哥哥,东西来了。”徐巧莺说着,随后看向小二,“东西都放里面了吧。”

  “回小姐的话,都已经放了。”小二恭敬道。

  徐巧莺拿起一个肉包子递到王修的面前,王修拿起肉包子掂量几下,朝着下方扔去,肉包落地,裂开口子,弹跳起来,顿时引来百姓注意,立马捡起来,放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啃食着,哎呦一声,吃肉包子的百姓咬到硬物,将牙齿蹦出血,疼的叫唤。

  “哈哈哈哈……”

  站在楼上的众人见王修笑出声,也都跟着笑。

  “都一起来扔吧。”王修开口说道。

  众人拿起肉包子朝着下方扔去,随着不断有包子落下,不断有百姓涌入,这些百姓大多数都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非要说他们是乞丐,也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边扔边望着下方的场景,有为包子打起来的,有吃到包子里硬物疼的喊叫的,对这群富家公子千金来说,扔这些不是心善。

  只是想取乐自己。

  河运县能玩闹的东西不算多,拿这些蝼蚁为乐趣玩耍,还是蛮有意思的。

  此时。

  林凡抬头看着上方落下的包子,眉头一皱,那些扔包子的家伙,煞气有些重,就在他准备进入建筑里的时候,一位五六岁的孩童突然抓着脖子,张着嘴,似乎难以呼吸。

  林凡抓住他的肩膀,手掌贴着孩童的腹部,轻轻一推,一块硬物从孩童嘴里吐出,发现这硬物竟然是一块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石子。

  走到摘月楼门口,有两位壮汉拦住他的去路。

  “站住,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

  噗嗤!

  林凡挥斧,冷冽寒光一闪,两缕血液飘散而出,两位恶汉捂着脖子如喝醉一般,朝着两边摇摇晃晃,摔倒在地。

  正在抢包子的百姓们没有注意,他们所有精力都在包子身上。

  林凡朝着里面走去。

  而在外面,皈无大师与两女站在不远处,一个包子滚落到大师的脚下,大师弯腰捡起,掰开,发现里面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子,虽说里面的馅有肉,但……嗯?

  皈无大师将肉放在鼻尖闻了闻,从始至终的淡然神色,发生了变化。

  “阿弥陀佛,无间炼狱。”

  一位孩童怯弱的走到大师面前,伸出脏兮兮的小手,骨瘦如柴的他目光中透露着乞求之色,希望能得到被捡到的肉包子。

  “阿弥陀佛。”

  皈无大师摸着孩童的脑袋,摇摇头,将这包子放到袖子里,将身上为数不多的铜钱拿出,放些在孩童的手里。

  “孩子,别吃这些肉包子,去买点别的东西吧。”

  有百姓看到大师给钱,纷纷围过来。

  “姐姐,这里的百姓怎么比我们在别的地方看到的还要惨啊。”猫妙妙忍不住的问道。

  别的县城百姓,虽然过的同样很苦,但也没这么苦的啊,至少能自己填饱肚子。

  狐妲己轻叹着,如果不是跟随着道长,她宁愿带着妹妹继续回到山里,至少在那,不会总是看到这些。

  面对百姓们的靠拢,皈无大师并不慌乱,以一种柔和的佛声道:“排好队,一个个来,不要挤,都有。”

  这声音似乎真有某种魔力似的,略显混乱的百姓们还真排列着。

  皈无大师将铜板一一分配,但僧多粥少,铜板很快就分完了,狐妲己跟猫妙妙将身上的一些钱财拿出,交给大师。

  “这些都是道友的,贫僧不能用道友的钱财来为贫僧的慈悲行善。”皈无说道。

  “大师,咱们道长可是从不抠门的,拿着呗。”猫妙妙说道。

  狐妲己道:“大师不接,我们也会发,这包子不能吃。”

  “阿弥陀佛。”皈无大师接过钱财,继续分发着,但渐渐地,钱财还是消耗的干干净净,而等着的百姓还有很多。

  对此,皈无大师捏住手中的金锡杖,将其捏断一截,双手压着摩擦着,磨成一粒粒的金颗粒,随后分给百姓们。

  “大师,这可是你斩妖除魔的锡杖啊。”猫妙妙道。

  皈无大师道:“的确是斩妖除魔的锡杖,但如果能救济世人,比起斩妖除魔更有意义,平常锡杖也能用,无需在意这些。”

  狐妲己敬佩,“大师不愧是被咱道长认可的佛门高僧。”

  皈无大师:……?

  咋滴,不带道友,你们夸一下贫僧,莫非会死不成?

  阁楼上的公子千金们沉浸在戏耍的喜悦中,陡然间百姓们竟然不抢包子,而是排队在在领取什么的时候,一个个都露出诧异之色。

  王修跟徐巧莺面露不悦。

  “去,看看什么情况?”王修说道,只是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楼梯道传来轰鸣声,随即众人就看到一位提着血斧,穿着道袍的男子不急不慢的走来。

  当地的商贾二代大喊着杀人了,纷纷往角落躲避,唯独王修丝毫不惧打量着出现的道人。

  但打量片刻后,王修的脸色一白,似乎想到什么,试探性的询问。

  “玄颠道长?”

  常人每日醉生梦死,有谁会在意作恶的人是谁,但王修是王玄的儿子,耳濡目染,就算不想知道,也会注意到。

  林凡道:“贫道玄颠,想问问你们,为何要扔包子?”

  “关你屁事。”徐巧莺不满道。

  啪!

  “闭嘴。”王修一巴掌扇去,然后敬畏道:“道长,我们这是在做善事,为的就是让百姓们能填饱肚子,但由于百姓太多,为了以免发生抢夺,只能从楼上扔下去。”

  此时的徐巧莺捂着脸,没想到王修哥哥打她,但从王修哥哥的语气,她觉得眼前这家伙,肯定不简单。

  没有发疯,没有发怒,就低着头委屈着。

  “嗯。”林凡点点头,解释的通,又继续问道:“那为何要在包子里放石子呢,甚至还差点让一位孩童窒息而死?”

  “啊?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王修急忙道。

  林凡道:“贫道喜欢老实点的,实话实说,莫要跟贫道说谎,否则贫道会很生气的。”

  王修的脑子快速转动的,随即拉开身位,指着徐巧莺,“是你,肯定是你这毒蝎心肠的女人,这包子是你准备的,你为何要在包子里放石子,害那些明明很难的穷苦百姓。”

  “我没……”

  “恶妇闭嘴。”

  王修猛地转身,双手抓住徐巧莺的脑袋,咔嚓一声直接将其扭断,速度之快,对方根本反应不过来,周围之人目瞪口呆,惊骇万分,谁都没想到王修竟然杀了徐巧莺。

  这踏马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道长,都是她干的,我也没想到她是如此恶毒的人啊。”王修将所有的问题甩在已经死掉的徐巧莺身上。

  他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被玄颠妖道给盯上。

  爹,你到底在哪?

  赶紧来救救我。

  林凡微笑着,“你真不说实话?”

  “道,道长,我已经实话实说了啊。”王修急的很,恨不得现在将心肝肺掏出来,让道长好好看一看,当然,真要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罢了,贫道与你真诚交流,你却跟贫道耍心思,那就让贫道以另外一种身份与你好好谈一谈。”

  话落,体内的紫色道气沸腾着,充斥经脉,身躯开始膨胀,一股凶威如浪涛般的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出。

  感受到这股凶威的王修,脸色白如豆腐,汗水如泉涌似的,哗啦啦流淌下来。

  “怪,怪物啊。”有人害怕道。

  林凡握着斧头凝视着王修,凶戾目光吓得王修瘫坐在地,明明身怀武道的他,在如此气息下,他是连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玄颠道长,我说。”

  “你踏马的晚了。”林凡扫荡四周,看到一块假山景观盆栽,上前将假山拔出,捏成一块块菱角锋利的碎石子,“桀桀桀,等会老子让你爽一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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