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实话说,姑娘的条件确实很能打动我的心弦,倘若真有可以成仙得道的功法,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答复。能不能让我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量,再作出决定?”

  宁道奇沉默了一段时间,眺望着远方星月下的洛阳平原,良久方才出声:

  “实话说,若是姑娘真想要成为静斋、禅院的太上掌门,我自己以及道门中的上清派、天师道或许不会过多干预,但佛门的四大圣僧、静斋分支上智观、禅院分支无念宗,是绝对不会轻易接受的。”

  “佛道两家之中,上智观、无念宗的名头在江湖中几乎闻所未闻,但这两派其实均有四大圣僧一辈的元老高手坐镇,修行的功法亦属于《剑典》《禅书》的级数,只因一直奉行避世修行的宗旨,才不为外人知晓。”

  “到时候,足足六位堪比了空禅主、梵斋主的顶尖宗师,这样前所未有的阵容,恐怕已非人力所能对抗,就算是昔年精擅‘不死印法’的‘邪王’石之轩,也绝对没有应付过来的可能。”

  “其实,佛门还有一位老夫看不透的人物,那就是慈航静斋的山门护法真言大师。”说到这里,宁道奇摇首轻叹,五缕长须随风轻拂,解释道:

  “他先后游历中外名寺古刹五千六百五十二所,归纳总结出‘九字真言手印’,修为境界之高,尤在四大圣僧之上,虽然从未与人动武,但遇上这种佛门古今未有的重大变故,说不定也会破例出手。”

  提及佛门这位堪与自己媲美的禅法大师时,宁道奇的脸上显露出敬重之色,神色祥和的油然道:“见到姑娘超迈尘世的风采,若要我加入你开创的门派,成为一位长老,老道其实是求之不得的。”

  “但这件将净念禅院、慈航静斋改为道宗的大事,确确实实会引起佛道两家多位顶尖人物的敌意,显然并非合理的做法,在我看来,实在太过激进了些。”

  “慈航静斋与道门有所共通之处,也就罢了,但禅院无疑是彻头彻尾的佛家宗派,又怎么可能变为所谓的道宗呢?就算将以了空禅主为首的群僧完全压服,强行为之,也难以得到世人的认可。”

  “最后,冒昧的问一句,姑娘所言的这门功法是四大奇书之一,还是另外不为人知的‘仙法’?是否得到过修习者的验证呢?”

  虽然从赵青的身上看不出丝毫魔门邪派的气息,但曾跟向雨田有过交情的宁道奇对“道心种魔大法”有过一些了解,知晓魔门武学练到极致,便会“由魔入道”,在气质上再无邪异。

  如果对方所言可以修至破碎虚空的“仙法”是“道心种魔大法”之类的功法,宁道奇自认绝对没有修行成功的可能性,甚至连稍加尝试都不愿意。

  通过口头上答应可以加入宗派,但反对吞并静斋、禅院的含湖答复,他不但表达了尚需考虑的意见,也为自己可能的改变主意留下了充分的余地,可见这位道门大宗师处事的圆滑。

  “七位佛道两家的顶尖高手联袂出击?正好少了我专程找他们切磋的麻烦。”赵青心念微动,感应到了宁道奇真诚的态度,知晓他出于对自己武学修为的敬重,所言均是实话,不由得若有所思。

  盛唐时期,法明虽然占据了净念禅院,但也是挑了他那个时代的“五大圣僧”后,才让佛门中再没有公然反对他的声音,并将禅院改名为“僧王寺”。

  若是自己一战击败了天台宗智慧大师、三论宗嘉祥大师、华严宗帝心尊者、禅宗四祖道信大师、上智观、无念宗、真言大师的联手,想必佛道两家也该明白“事理”,不再干预自己的行事了。

  所谓“上智观”“无念宗”,在后来的盛唐三部曲中被提到过,前者为地尼之徒无上智师所创,拥有融《慈航剑典》《道心种魔大法》于一体的《无上智经》,是地位几可以与静斋比肩的道门隐世宗派;

  《日月当空》中,此派观主丹清子曾跟前来抢夺《智经》的“僧王”法明互换一招,让对方受到需苦修两年方能复元的重创,自己却正常捱至阳寿尽处,安然坐化,成就金刚不坏之躯;

  后者在盛唐时期出过一位佛门中仅次于华严三祖贤首大师的净原大师,地位崇高,所修的似乎是与净念禅院相同的“无念禅”,也是一个名声不显,但实力惊人的隐世宗派。

  除了上智观、无念宗之外,静斋禅院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分支,但估计实力就不怎么样了。

  至于真言大师,此人在原作中曾在入灭前传授徐子陵“九字真言”,是其佛门的引路人,相当于宋缺之于寇仲的地位,就连梵清惠、了空,都不怎么清楚他的底细,多半算是位大宗师级数的高手。

  要对上这么多位传承各异的佛道高手,赵青自是毫不畏惧,反倒跃跃欲试,希望这一战尽早到来,能够斗得尽兴。

  “我要将静斋、禅院改为的‘道宗’,其实是‘求道’‘天道’的道,而非只是‘道教’之‘道’。一道之内,可融佛、道、儒、魔等流派为一体,以探寻宇宙的秘奥,追求天道的极致。”

  “昔年地尼、天僧不囿于一教一派,以广研天下宗教门派为己任,希望能寻出悟破生死的大道。我这里的改佛为道,实则与前辈高人的想法理念一般无二……”

  简要解释了一番自己的理念,赵青望着高处若有所思、心中隐隐赞同的宁道奇,微微一笑,接着补充道:

  “至于道友想了解的那门功法,既然你暂时还没有准备作出决定,就请道友帮忙向佛道七大宗师各下一份战书,约定好交战的时间地点,等到我跟他们真正分出胜负之后,再详细告诉你吧。”

  转头望向依旧深陷于幻境中的了空、梵清惠,确认已难以再从这两人身上了解到更多的《禅书》《剑典》精义,她随手收拢起了笼罩着他俩的气场领域,运转真气轻柔地弹在了手中的和氏璧上。

  由于“五蕴葬心剑”的创造本就与和氏璧息息相关,在异力构造方面上大体相同,玉玺受到了同类场域的碰撞刺激,刹那间迸发出耀眼的强光,散发出一阵短促却极其集中的精神波动。

  被这阵剧烈的精神波动横扫而过,迷迷湖湖、无知无觉的了空、梵清惠身形颤动不已,缓缓睁开了双眼,勐然醒悟了当前的情况,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满是惊惧后怕。

  “诸法如梦,本来无事,心境本寂,非今始空,梦作梦受,何损何益,迷之为有,情忘即绝。”瞥了心魂不定的两人一眼,赵青转头望向一直被隐蔽着的玄奘,暗中传音道:

  “玄奘,我观你天资卓越,悟性颇高,可有兴趣拜于我创立的‘道宗’门下,兼修佛道之学,参悟武道奥妙?”

  ……

  片刻之前,数千里外的岭南以西,洱海一带。

  碧波万顷的洱海,在右方无边无际的延展,降至接近地平的明月映照下,这个大似汪洋的湖泊云气缭绕,隐见岛屿。

  “水光万顷开天镜,山色四时环翠屏”,洱海之西,苍山横列如屏,葱茏叠翠,连绵百里,十九座山峰嵯峨壁立,每两峰间都有一条溪水下泻东流。

  而在洱海东侧的一个名为小普陀的岛屿上,一个黑点自东岸弹射而来,迅速扩大,落在了小岛边缘的一块灰色巨石上,乃是一个长相清奇特异、看不出年龄几何的黑衣男子。

  他的脸盘宽而长,高广的额角和上兜的下巴令人有雄伟的观感,眼、耳、口、鼻均有一种用花冈岩凋凿出来的浑厚味道,修长的眼睛带着嘲弄的笑意,使人感到他玩世不恭的本性。

  此人站在石上,自有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姿态,兼之他宽肩厚胛,面容和体型相衬俊拔,更使人感到他另有种带点邪异、与众不同的气质。

  黑夜之中,他随手掏出一块镶嵌着发光玉石的罗盘,朝着脚下踩的岩石照去,确认了一番后,以一种历经沧桑的语气感叹道:

  “那座墓葬果然是在这里吗?看来我向雨田停驻此世的最后两个目标,很快就要完成了。”

  话声刚落,此人的周身忽然间浮现出了一层红白相间的气罩,向着脚下蔓延开来,轻而易举地将坚石化为了岩浆,然后飞快凝固冷却,开辟出了一道深入地底的通道。

  周边方圆数十丈的水面,满是沸腾的气泡,形成了大片雾气,将整座岛屿包裹于其中,一时间彷若仙境。

  而在小普陀岛的边缘,向雨田的身形迅速向地底沉去,眨眼之间,便深入了十数丈的距离,超过了洱海的最深处,接触到了一层地下的夯土,显露出此地确实有着一座古老的遗迹。

  随着他周身气罩的推进,夯实的坚土自然而然地分开了一条足以让人前行的通道,过了一段时间,就抵达了一条以巨岩修筑而成的墓道内,喷涌出大量能令常人刹那间化为脓血的可怕毒气。

  在向雨田正式踏入其中的瞬间,似乎引动了墓室内的机关,上百支漆黑的箭失撕裂空气激射而来,却被他轻轻一掌推出,于中途化为了扬扬洒洒的铁屑、木屑。

  又向前行了十多丈,震碎了一扇厚达丈许的坚固石门,便是一座七八丈见方的巨大石室,大量数百年前的陪葬古物、珍宝,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其中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十座毫无腐朽迹象的巨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一捆捆竹简,占据了石室的大半空间,书架上各自贴有标签,赫然是十卷《天魔策》和与之相对应十个学术流派的古籍。

  能够集齐十卷《天魔策》、修筑这样一座机关重重的湖底大墓,亦有着如此多古物、典籍陪葬的人物,毫无疑问,正是昔年魔门的第一代邪帝谢眺。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数百年后,寻得并发掘这座东汉大墓的,却是谢眺成就最高的传人,成功修成了魔门最高武学《道心种魔大法》的向雨田,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年,终于挖到了自己的祖师头上。

  由此可见,世俗一般的道德标准,甚或什么江湖规矩,对向雨田根本不会起任何约束作用,因为他早看破人间世只是某一层次的幻象,所以不会被这层次的现实拘囿。

  简单的翻看了几卷竹简,向雨田便停了下来,无视石室中件件价值连城的珍宝,先是朝自己祖师的位置拜了一拜,然后便径直向着石室另一端、通向最里面棺室的门户行去。

  “谢眺随身陪葬的那册完整版《魔道随想录》中,会有对‘天魔’苍璩遗留骸骨的描述吗?除了破碎虚空之外,是否真的有另一种更加高明的证道之法?”

  他手中攥着那块发光的玉石罗盘,似乎为接下来将要验证的一个重要猜想而有些激动,不禁喃喃自语道。

  但在厚实的石门上破开一个大洞后,向雨田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神色惊诧之极,只因他见到了近百年来最为不可思议的一幕,那是一具打开了的棺椁,以及棺盖上方一件悬浮于半空中的金缕玉衣。

  随着石门破裂的声响在棺室内回荡,那件与真人大小无异的金缕玉衣缓缓转头,通体亮起了诡异之极的晶莹光芒,仿佛察觉到了墓穴中的陌生来客,右臂微微屈起,看上去似乎要跟他打个招呼。

  谢眺作为盗墓宗师,从某座皇陵里盗出了一件玉衣并不足为奇,向雨田早有相关的心理准备,且出于对前辈祖师的敬意,原先只准备看完《魔道随想录》就走,并将墓穴恢复原样。

  但是谁能告诉他,这件金缕玉衣居然在数百年后仿佛成为了有生命的活物,还具备着浮空的异能?难道说,自己以通灵古玉制成的感应罗盘,所指向的奇异能量源,就是这件宝衣?

  他终究不愧是活过两百余载、武学见识广博之极的魔门邪帝,瞬息之间便猜到了其中的奥秘,明晓这件通灵神异的金缕玉衣,大概率是被谢眺留下的灵体给附上了身,相当于一种前所未见的魔种化身。

  所以说,魔种居然可以存在世间长达五百多年之久?这件通灵玉衣的内部,谢眺的尸身是否还在呢?

  五百年过去了,谢眺的魔种化身一直没有离开墓地,是有着某种限制,还是说出现了什么意外?他究竟算是谢眺本人,还是另一种超越常理的能量生命呢?

  向雨田尚未理清楚其中真正情况的时候,这件玉衣周围倏然陷入了极度的暗黑,随即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烈光电焰,无疑正是至阴至阳之力激变的结果,朝着他所在的方位蔓延而去。

  要对我这个盗墓者动手了吗?他难道没有认出我身上散发出的魔种气息?是失忆了吗?

  随手操纵至阳罡气形成了一面无形护盾挡在身前,向雨田心念微动,敛去丰富的表情,脸容立即变得充满冷酷的意味,缓缓道:

  “谢眺前辈,虽然你老人家或许跟我一样将‘道心种魔大法’修到了第十二篇的‘魔仙’,但生死有别,只剩下一颗魔种,又经历了数百年的磨损,你绝非是向某的对手。”

  金缕玉衣似无影无形的幽灵般飘浮空中,头部僵硬地晃动了两下,周围环绕的烈芒电焰更盛,朝着向雨田打造的无形护盾缓缓推进,似乎在下一刻便会勐然对撞在一起,气氛沉郁浓重之极。

  眼看着两代最出类拔萃的邪帝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不知为何,向雨田手中的玉石罗盘忽然闪烁起了璀璨夺目的光芒,放射出惊人的精神异力,指向北方,隐约有着要脱离他掌握的迹象。

  这个方向?怎么和氏璧的信号突然增强了这么多?

  不明白几个月前自己研究完毕后,随意放在洛阳某地、想让它重新流传开来的和氏璧出现了什么变故,向雨田心神微震,无声无息间向着金缕玉衣笼罩而去的魔种力场出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破绽。

  但就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波动,金缕玉衣却似乎有所反应,果断地将全身上下两千多块玉片瞬间引爆开来,只余头部内藏着的一颗细小玉珠,向着被剧烈爆炸当场震塌崩毁的墓室外投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也不知道,这个谢眺遗留下来的异灵将会逃窜到何处。也许是魔门目前除向雨田外最优秀的后辈“邪王”石之轩?或者是与“道心种魔大法”有着某种关联的慈航静斋与上智观?

  大业十一年三月,岭南以西突然发生了一场地震,洱海东岸有大片地域被浪潮冲毁,让周边一带的居民只觉天降灾厄,不住祈祷。

  宋家山城尽端的磨刀堂内,宋阀阀主“天刀”宋缺莫名心生感触,静极思动,准备到江南一行,找一找铁骑会主“青蛟”任少名的麻烦,将这个曾经惹过宋阀的高手斩于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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