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郭永达略一迟疑,随即满口应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另外,容我挑选军中武艺高强之将士陪同仙道一同下山前往北郡,一来仙道也可有个照应,二来也是为了保护仙道的安全如何?”

  若月自然也爽快答应。

  这当初陪同若月下山之人就是若月身边那一高一矮俩人,高个的叫做顾标,是海州军中一名校尉,矮个的叫做冯洪,是郭永达一名贴身侍卫,二人皆是一身好功夫,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在军中很有名声。

  明眼人都看得出,郭永达虽然一口答应了若月的请求,而这特意派出护卫之举恐怕是护卫兼监视,这两件事情一举两得罢了。

  龙山雪顶一个山洞内,冰凌倒挂,冷气逼人。赵江湘坐在一把虎皮椅上,望着洞中央摆放着的一个硕大的冰棺,呆呆发愣。

  冰棺内之人即是若风。

  赵江湘的手边放着一本蓝色的线装书,封面上的书名即是《莲花幻术》。

  洞门外走入三人,前面两人一位是郭永达将军,一位是伯重坚将军,身后则跟着一个士兵,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来。

  伯重坚上前施礼道:“罪臣伯重坚参见王爷。”

  赵江湘转目对着伯重坚愣了半晌,方才开口问道:“你是重坚?”

  “王爷,正是罪臣。”伯重坚答道。

  “哈哈!好啊!好啊!重坚,我问你,凶手可曾拿获?”赵江湘忽然放声大笑,手中仍旧拿着那书问道。

  “这……”伯重坚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赵江湘忽然扔下手中的书籍,站起身发怒道:“好个大胆的伯重坚,未曾擒获凶手,居然还有颜面见我,与我拿下,砍了!砍了!”

  说着,伸出长着长长指甲的双手抓住伯重坚死命撕扯起来。

  郭永达急忙上前将赵江湘用力推开,将伯重坚挡在身后道:“王爷,息怒,该用餐了。”

  随行的士兵将饭菜放在一旁桌案之上,郭永达使了个眼色,那士兵就指引伯重坚先行退了下去。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赵江湘余怒未消,口中振振有词。

  郭永达又道:“王爷,该用餐了。”

  赵江好像听清了郭永达的话,腹中顿觉饥饿,就移步到饭桌前坐下来大口吃起饭菜来。

  郭永达趁着北郡王狼吞虎咽之际,将手中一部无字书与那一部《莲花幻术》偷偷交换了过来。

  赵江湘吃着吃着,忽然就又放下饭碗来,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起于中土。然后土生金,即住于西陲。金生水,即成于北郡。水生木,即兴于东部。木生火,即终于江南。永达?何谓……”

  赵江湘扭头看时,郭永达却不知何时早已默默离开了洞窟。

  接下来的日子里,若月在龙山雪巅也寻了一个洞窟,将自己关起来,潜心对若风留下的《莲花幻术》一书与原本真籍进行校对,发现若风在自己伪造的书籍里对原书内容一些关键处进行了部分删减,从而使得整部书愈加晦涩难懂,难怪赵江湘要走火入魔了。

  若月对照原书将这些删减内容补全后,郭永达就依照事先的约定,将原书交还于了情道长,放他下山而去。

  几日后,了情道长安全抵达水莲观,将此书珍藏于道观藏经阁的顶层之中。这藏经阁共计八层,从低到高分别名为:白莲出水、柳暗花明、别有洞天、如梦如幻、通天入地、石破天惊、登峰造极、一览众小。

  每一层楼阁都安排有道士驻守。

  若月则携带着增补齐全的另一部《莲花幻术》抄本,与顾标、冯洪三个人一起离开龙西大山,前往北郡。

  临行前,若月脱去道袍,将自己装扮成读书人的模样,还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做:纪丰岳。“丰岳”意即“风月”,“丰”字又是小丰庄的“丰”,“岳”则寓意龙山起事,“纪”含有纪念的意义。

  起初,若月和顾标、冯洪三个人来到保安府住了一些时日。

  顾标、冯洪两个人负责饮食起居,安全保卫,若月则每日里心无旁骛,专心修炼。

  那若月果然天资聪颖,慧力超人,一段时日之后,莲花幻术的功力日渐精进、突飞猛长。

  可是随着时光流逝,若月的心情忽然日益烦躁不安起来。

  因为他的心底始终有一个心结解不开,那就是若风之死。

  这心结,使得若月越来越心神不宁,无法入定。

  小丰庄那一日,若月眼睁睁看着若风丧命,却无能为力。他当时的表情很镇静,然而他的心痛如刀割,他不愿意看到若风落到这样的下场。

  若月曾经试图劝说过若风悬崖勒马,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他很清楚若风的性格,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

  若月不认为若风做错了什么,他认为若风不过是不幸成为了两种势力相互倾轧的牺牲品。

  他知道若风一向敢作敢为,反观自己的懦弱,有一阵子若月甚至为自己的浑浑噩噩、碌碌无为而感到羞愧。

  这一次,若月终于下定决心要做一些事情了,要做一些自己心中渴望已久却始终未曾敢做的事情。

  这些事情,对于若月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没有胆量。一个人一旦被逼无奈,走投无路,自然就有胆量了。

  若月决定离开保安,前往朝都,那个曾经令若风经历过爱恨情仇、喜怒哀愁的地方。

  若月决意要为之复仇,那些参与过小丰庄行动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温一楠。

  因为那日,小丰庄打麦场上,就在温一楠与若风相视而对,即将出手决战的那一瞬间,也许是若风施展了莲花幻术,也许纯粹是巧合,总之,那时节,天气骤变,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以手掩面遮目,不曾看清楚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待人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若风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人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温一楠刺杀了若风,虽然没有人看见温一楠出手,但是江南第一剑出手之快人人皆知。

  只有若月看到了真相,因为那一瞬间,若月依旧大睁着自己的一双眼睛,看着若风,没有丝毫被那一阵狂风和雷电所迫。

  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温一楠并没有抬起手中的长剑,是来自远处的一支利箭一下子刺穿了若风的颈项,然后直直地钉在了不远处的土墙上。

  利箭劲道之大,可见一斑。

  温一楠眼见着若风在自己身前倒下去,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强烈的复仇欲望令若月每日里刻苦练功,不曾稍有松懈。

  终于有一天,那梦寐以求的聚雷引火之功终于告成。

  不过,若月发现,自己始终无法达到当年若风那样大的功力,想当年,若风聚雷引火之功,可摧毁城池,毁灭千军万马。而今自己招来的雷火,却只可攻击方寸之地,威力大大削弱。

  尽管如此,若月还是等不及了,他使用莲花幻术,相继攻击了多处武林江湖之重地,重创各路英豪。

  小丰庄自然也难逃厄运。

  有两处地方例外,一处是朝都,一处是小石头村。

  若月没有动用莲花幻术,而是派遣顾标、冯洪二人去往小石头村刺杀于凤娟,因为他怀疑若风是为她所害。

  若月当年也只是看清楚了若风是为一支利箭所害,却没有来得及寻见是何人射出那致命一箭,然而,据他所知,能有如此箭法的,在场的人们唯有于凤娟。

  顾标、冯洪二人离开后,若月自己则前来朝都城,找一个叫做宫城朵的女人。

  那是一个负心的女人。

  若月记得那首《声声慢.尽都是错》里的一段词:

  “起身欲迷双眼

  战兢兢

  丢了魂魄

  须了断

  莫非人负我

  楚天云阔”

  他要来找到这个女人,让她也尝尝被人负心的滋味。

  刺杀于凤娟的事情很不成功,这让若月很是气恼,对着顾标、冯洪二人大发雷霆。

  幸好宫城朵这边的事情还算顺利,那日三人合演的英雄救美的好戏很成功,虽然半路上冒出来个高玲,然而无伤大雅。显然,宫城朵已经深深陷入了若月为她精心编制的一张大大的情网之中,无法自拔。

  不过,宫城珏的到来,令若月感到不安。

  他决定再次搬家。

  龚昭将纪丰岳有可能是若月的猜测,写了一份报告禀报于朝廷刑部,他觉得这个神秘莫测的富贵公子背后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很快,这一份报告连同刑部的一份奏折一并被呈送于王朝圣上方书云。

  刑部的奏折汇报的则是近期江湖之中接连发生的各大掌门人遇袭遇害的事件。

  这日,地方官员朝都集会行将结束,福顺酒楼内,龚昭正在打点行李准备离开京城,忽然接到一纸圣旨曰:“宣奉远县县令龚昭上殿面君。”

  龚昭领旨谢恩,即刻起身赶往皇宫大殿。

  龚昭进入大殿,即有锦衣卫引入紫云阁内,紫云阁是专供皇上读书习字的一间楼阁,平日里很少有外人进入,是一个清静典雅之地。

  龚昭进入阁内,见方书云正端坐于书案前挥毫书写,不敢打扰,与那锦衣卫一同恭立于一旁伺候。

  但见方书云于一张宣纸上题诗一首云:

  月色中

  人影也朦胧

  伴我梦

  点点繁星

  追梦里

  谁人不知累

  牵我手

  踏上前程

  抬眼望苍穹

  星火云踪

  无边夜色浓

  泪光闪动

  何日剑在手

  断我烦忧

  孤身走天涯

  半月半影”

  方书云最后一笔写罢,抬起头来,望见一旁站立二人,就抬手对那锦衣卫道:“你下去吧!”

  锦衣卫领命退下,龚昭忙上前行君臣之礼:“奉远县县令龚昭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方书云将龚昭扶起道:“龚先生免礼平身。”

  龚昭起身道:“圣上召微臣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你看寡人这几笔字可还体面?”方书云笑指着刚刚写好的一纸诗句道。

  “好诗!好字!”龚昭见那纸上诗句意境了然,字迹雄浑有力,不觉赞道,心下却暗自思量:“圣上无端召见,恐不只是来赏诗鉴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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