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本不想多惹事,欲一把拉住怒火中烧的温一楠时,已然来不及,只好与牧图也站起身来,密切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与胖子一起的那些西疆人见状,纷纷怪叫着抽出腰间弯刀,一拥而上,将温一楠围在中间,不由分说,举刀就砍。

  温一楠不敢怠慢,左躲右闪,一记窝心拳,快如闪电,打在近前的一汉子胸口上,那汉子一口鲜血由口中喷出,闷声倒地。

  温一楠又使出无影连环脚,早有两个近身的汉子被踹翻,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

  这时候,肖瑾和牧图互相使了个眼色,手中按住腰间弯刀逼了过来。

  剩下几个家伙见温一楠赤手空拳,就将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几个兄弟打翻在地,又见另有两个精壮汉子手按弯刀走上来,知是情况不妙,怕是遇到了厉害的主儿,就拉起地上受伤的同伴,夺命而逃。

  店里的其他客人见有人动起刀来,早一哄而散,只剩下了那一男一女。

  肖瑾见温一楠手臂上有鲜血渗出,就关切地问:“怎么啦一楠?你受伤啦!没事吧?”

  温一楠道:“没事,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刚才那一男一女听见二人说话,就互相看了一眼,相互搀扶着过来致谢道:“多谢恩公相救。几位恩公莫非是中土人?”

  温一楠知是刚才对话泄露了身份,也就不再隐瞒,就答道:“正是。两位没事吧?”

  “还好,还好,多亏恩公及时施救,不然还不知会怎样呢?”那男子抬手轻轻擦着那女子脸上血迹道。

  那女子忍住疼痛道:“孟安,此处不是讲话之地,快快带几位恩公回家中说话。”

  “这……”温一楠听闻正欲推辞之时,一旁肖瑾听了孟安这名字,心头一震,却应道:“也好,那就打扰了。”

  于是肖瑾三人跟着那一男一女出了餐馆,沿着狭窄的街道,转弯抹角,左拐右拐,来到一处低矮破旧的住房里。

  天色尚早,然而屋子里的光线很是昏暗,那高个子男人一边招呼三人落座,一边取出一个药箱来,为那女人头部伤处涂药。

  屋里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吓得依偎在女子怀中,用惊怕的目光望着三个异族装扮的陌生人。

  肖瑾对那男孩露出和善的笑容,然后忽然问那男子道:“节度使,你不打算还朝复命吗?”

  那男人听了这话,涂药的手就一下子停住了,转过头来笑道:“这位恩公,不知你在说什么?”

  “节度使,你不打算还朝复命吗?”于是肖瑾又将方才所言重复了一遍。

  “你是何人?”那人惊问道。

  “那我就介绍一下吧,在下肖瑾,于当今圣上阶下听命,这位是牧图,亦是朝中锦衣卫,这位是温一楠,奉远县捕头。”肖瑾不慌不忙道。

  “怪不得!怪不得!难怪三位恩公虽然身着异装,举止言谈却不似野蛮族人,却原来如此!”那高个子男子高兴道。

  被肖瑾说中,这人正是王朝派遣西疆节度使孟安。

  原来肖瑾曾听圣上提起过驻守西疆节度使孟安这个人,知道孟安这人的一些情况,今日听那女子说出这名字,再一细看那男子体貌特征,就明白了大半。

  听孟安讲,这小镇名叫月牙镇,那孟安又是如何流落至此的呢?

  那还是清和三年深秋,西疆达布一族武装忽然入侵王朝边疆,很快占领了青崖山,封锁了包括水莲观在内的一大片地区。

  孟安率部迎敌,两军于玉阳关前进行了旷日持久的对峙,不分胜负。

  不料,就在两军对峙胶着之际,敌军中忽然出现一位异能者,能呼风唤雨,聚雷引电,接连使异术击杀了几名朝廷守军大将,引得军心惶惶。

  孟安说到此处,仿佛沉浸在对于往事的回忆之中,眼中充满恐惧和绝望。

  “此时,我见如此下去终不是个办法,就打算率领守军撤下阵来,保存实力,伺机再作决战。”停顿了片刻,孟安接着道:

  “当夜,我传令下去,指挥守军拔营起寨,开始撤退。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对面敌方乘机对我军发动了进攻,更所料未及的是,我军的后方也遭到了不明来敌的攻击,退路已然被完全切断。”

  “后方遭到攻击?如何会这样?”肖瑾吃惊地问道。

  “是啊!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何发生如此情况,自己的后方如何也出现了敌军?要知道,依据那里的地形,双方对峙的左右两面都是绵延千里的悬崖绝壁,根本没有其他通路。因此,敌人是不可能用短短的时间迂回到我军后方的,除非是他们身上长了翅膀。”孟安道。

  “那一夜,天黑风高,月朗星稀。我军腹背受敌,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一时间自相践踏,阵脚大乱。前后敌军杀将过来,一夜之间我五万守军几乎尽数覆灭,我与几员副将拼死突围,这才总算是侥幸逃得了性命。”孟安说到此处,面露惭愧之色。

  “经此一败,我们几个败军之将,无计可施,无有颜面再回中土,就各自散开了。那日我匆匆赶回西城,携带家小离开了都护府,方才落难于此。唉!”说到这儿,孟安轻轻叹了口气。

  “那将军与敌交手,可曾识破后方来敌为谁?”肖瑾追问道。

  “天黑夜昏,大家都杀红了眼,各自顾不得看得仔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不是西疆异族武装,倒像是……”孟安说到此处欲言又止。

  “倒像是什么?”肖瑾见状急问。

  “那晚,我们在与敌人交手之际,竟然听到对手是用中土口音喊话,那军装却似旧皇朝军队。当时只顾厮杀突围,心中虽是惊惧,也顾不得细想许多。”孟安回忆道。

  “后来,关于这场战役,小镇上终于有了一些传闻。你们也许不相信,那些背后袭击我们的到底为谁?”孟安对三人环望了一周道。

  三个人均将目光转向孟安,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他们果真就是中土人!是旧皇朝的军队!”孟安说到此处,呼吸有些急促。

  “中土人?旧皇朝的军队?”肖瑾惊悸地反问道。

  “不错,人们就是这么说的。这倒使我想起来了,怪不得那晚厮杀的时候,对方的喊杀声会是中土口音,原来如此!”孟安用低低的声音道。

  “旧皇朝已覆灭已久,怎会是旧朝军队?不是的话,那会是何方来军呢?”肖瑾喃喃自语,又像是问向众人道。

  肖瑾思前想后,心头涌起一个人的名字:“北郡王赵江湘。”

  是的,若说起旧皇朝的军队,残存下来的仅有北郡王赵江湘和海州郭永达一部,约有几万人。

  不过,这支军队一直隐藏于龙西山脉,是如何秘密来到了西疆的呢?又是如何与异族武装沆瀣一气,纠集在一处的呢?

  肖瑾觉得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一情况,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赵江湘一旦与异族武装串通一气,新王朝的西疆危矣!

  肖瑾三人在孟安家过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告别了孟安,又匆匆西去。

  距离水莲观还有不少的路程,而且往后面多为曲折的山路,为了节省脚力,三人使银两买了三匹西疆马,都是善于走山路的马种,行程速度一下子加快了不少。

  有时候,路过一些山口,会遇到异族武装设置的哨卡,检查来往行人通行证件。

  这时候,牧图就会出面拿出三人事先伪造的证件,并用西疆语与哨卡士兵交谈,蒙混过关。

  对于温一楠来说,情况还好些,这是因为他自小在水莲观长大的缘故,因此西疆语也约略懂得些。

  水莲观的人文地理情况非常奇特。水莲观虽然身处西疆,然而道众多为中土人,道观文化亦属中土文化,尽管如此,西疆文化不可避免亦有所侵染,比如这西疆语,对于温一楠来说虽然谈不上精通,但也略知一二。

  因此,一旦面对哨卡士兵的盘问,温一楠应付起来,也还可以。

  唯独是肖瑾,则尽量躲在二人的身后不作声,以免言语不通,露了马脚。最后,干脆就唧唧呀呀,装起聋子作起哑巴来。

  然而,走着走着,三人竟然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关卡里居然也出现了穿着旧皇朝军装的哨兵,这似乎是印证了确实存在着肖瑾所担忧的西疆异族与旧王朝势力已然联手的情况。

  三人经过几个大大小小的村镇,这一天,一片一望无际的荒漠出现在眼前,温一楠遥指着前方荒漠道:“过了这片沙丘,就到了青崖山了,水莲观就在山上。”

  言罢,三人稍作休整,即跃马扬鞭,进入到这一片漫漫黄沙之中。

  三人是在清晨时分离开最后一个村庄,进入这一片荒漠的。

  走到中午时分,大家用了餐,补充了水分,喂了马草料,不曾休息,继续赶路,直至深夜,依旧没有走出这一片沙漠。大家觉得劳累,就支起帐篷,点燃灯火,吃了晚餐,决定过夜休息。

  半夜,起风了。帐篷外飞沙走石,昏天黑地,风声凄厉,如鬼魂呜咽。

  第二日,五更天刚到,天还漆黑,风声渐小,大家一觉醒来,再也睡不下,就起身收拾行装,继续赶路。

  天刚蒙蒙亮时,终于走出了荒漠。

  在东方晨曦的映照下,西面远处一座高高的青山拔地而起,一眼望去,山上植被繁茂,生机盎然,在大漠的尽头,忽然出现这样的景致,简直让人始料不及,兴奋不已。

  这座山就是著名的青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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