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

  就在此时,台上叶光斗的声音响起。

  对于这种活动的主持,叶光斗也已经得心应手,再没有去年江城经销会的紧张与稚嫩了。

  江晓白看着事情都按照预定的方向发展,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会场久留,他来天京其实是另有一件重要的事。

  那就是土城的天然气的开采。

  在来天京之前,江晓白就给林嘉胜打过电话,请他帮忙在天京找一位开采天然气的专家。

  他本以为林嘉胜在人力资源部工作,认识的这方面的专家会多一些。

  没想到,林嘉胜直接把这事丢给了曹雪蕊。

  曹雪蕊是林嘉栋的老婆,石油总部上班,自然会有这方面人脉,直接找到了一个叫乔正良老专家,并稍微提起过事由。

  昨晚,江晓白给林嘉胜打电话询问,林嘉胜讲明了事由,并给了他一个地址和电话,说已经和对方打好招呼,让他到了直接去找就可以了。

  江晓白从糖酒会会场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按着林嘉胜提供的地址,来到一栋古朴的独立小楼前。

  小楼院子边的围墙上爬着层层的爬山虎,一扇精致的小铁门把门外的喧嚣与院子内的安宁隔绝开来。

  按响铁门外的门铃,片刻后,出来一位系着围裙的大姐,看样子,应该是这家的保姆。

  “您好!请问您找谁?”来人问道。

  江晓白客气的道:“你好!请问这里是乔正良先生的家吗?”

  “是的,请问您是?”

  “我叫江晓白,是曹雪蕊女士介绍我来的,她之前和乔先生通过电话的。”

  “哦,那请您稍等一下,我进去问一下先生。”

  “好的,谢谢!”

  简单的招呼后,江晓白站在门外,耐心的等着主人的邀请。

  一会儿,门再次打开,之前的大姐出来,请江晓白进去。

  进门后,院子中间一条蜿蜒的石头小径直通小楼入户大门,小路的两边分门别类种着一些花草树木,看的出来主人在用心打理,然而在春寒料峭的北方,却也显得有几分萧索。

  大姐引着江晓白进入小楼的客厅里。

  江晓白进屋,只见一个六十岁左右,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沙发上。

  大姐对老人说道:“乔老,这位就是江晓白先生。”

  接着又转过身对江晓白说:“江先生,这就是乔老。”

  江晓白向前一步,礼貌的问好:“乔老,您好!久仰大名!贸然来访,打扰了!”

  乔正良摆摆手,笑着说道:“江先生客气了,请坐。”

  两人落座,大姐端来泡好的茶之后就出去了。

  江晓白掏出华子,给乔正良递了一支,然后打量了一下客厅布置,开口道:“乔老,您现在已经退休了吗?”

  乔正良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去年年底就退休了。”

  江晓白心里理解刚退休老人的心理落差,道:“您老为祖国的建设奉献了几十年,也是该享享福了。”

  乔正良道:“我们这一辈人,是闲不住哟!”

  江晓白深有同感的道:“是啊,我爸妈跟您年龄差不多大,他们也是操劳了一辈子,现在条件稍微好一点了,想让他们清闲一下,他们都是想着法子折腾。”

  乔正良哈哈一笑,对这个年轻人颇有好印象。

  简单几句话,就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好了,说正事吧。”

  乔正良道:“之前小曹给我打电话,说她有个堂妹夫开发了一个天然气项目,但没有说清楚具体事宜。只告诉我,她堂妹夫会亲自上门来和我谈。江先生今天就是为此事而来吧?”

  江晓白点头:“是的,我今天的确是为了此事而来。但谈这件事之前,我想先请您看一点东西。”

  说完江晓白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叠照片,一一摆在了乔老面前的茶几上。

  乔老不明所以,但还是随手拿起几张照片。

  只见有的照片拍的是一栋栋低矮的房屋,明显看得出那些房子破败不堪,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了,似乎一场大雪就能把它压垮。

  这样的房子,在他的记忆里,还只在六十年代的时候见过。

  有的房子里外,是孩子穿着单薄不合身的衣服,小脸冻的通红,有的是老人沟壑交错,布满沧桑的脸,迷茫的眼神看不出对未来的希望。

  还有,十来岁的孩子,背着比身高还高的背篓,里面装满了沉甸甸的苞谷,艰难的在山路上爬行。

  同样是十来岁的孩子,稚嫩的肩膀上挑着水桶,压弯了扁担,也压弯了孩子的腰。

  另外的一些照片,拍的是苍莽的大山,以及大山里坑洼不平的道路,不仅蜿蜒陡峭,路面还积满了水坑。

  还有的照片,应该是在某个山村的小学拍的。孩子们坐在漏风的教室里,干裂的小手里握的是已经握不住了但仍然舍不得丢的铅笔,他们的眼神里噙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对改变命运的渴望。

  ……

  乔老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在把茶几上的照片都看完后,眼角都已经湿润了,颤声问道:“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晓白凄然的回道:“乔老,您现在看到的这些照片就是土城的现状。”

  “土城,这么穷吗?”乔正良沉声问道。

  江晓白道:“现在全国的人均GDP大概是900元/人,您知道土城才多少吗?”

  不等回答,他继续说到:“现在土城的年人均收入不足50元。”

  乔正良隐约明白了,目光深沉的看向江晓白,“你发现天然气的位置,就在土城?”

  江晓白点点头:“是的,就在土城,并且现在初步的地勘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乔正良急忙问道:“结果怎样?”

  江晓白回答道:“根据地勘队的初步勘探结果来看,储存量还不小,但是具体的数据正在做进一步的勘探。”

  乔正良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们现在却是空守宝山,却望山兴叹啊!”江晓白把话说了一半。

  乔正良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握着手中的照片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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