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闻老王头说对方是卢家蜃灰铺子派来的,秦凡便明白对方的来意了。

  说到底,还是眼红病犯了!

  半年以前,秦凡接任之际,便清楚地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致富,先修路!

  可要在财政紧缺的万年县修筑起条条水泥马路,谈何容易?

  于是,秦凡便进行了一番调研。

  在大唐,小康之家建房大多会采用两种办法。

  第一种便是石灰和砂子混成砂浆,随后添入黄黏土以增加黏性。

  这也是水泥混凝土的老祖宗了。

  可这个老祖宗毕竟“出生”得早,所以在各种性能上差强人意。

  不仅黏性有限,而且非常容易渗水。

  虽然成本低廉,但秦凡第一时间便将之否决掉了。

  而另一种办法便与那卢家蜃灰铺子有关了。

  所谓“蜃灰”,便是以牡蛎或是蛤贝壳煅烧而成的粉末,来取代石灰,用作建筑。

  这样得来的“水泥”相对防水性能有了较好的提升,但缺陷也很明显:贵!死贵!

  或许建一栋房子,需要煅烧数十万的贝壳才能凑够所需要的蜃灰。

  其消耗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

  不过或许便是因为蜃灰看起来比较高端吧,所以这种建筑材料在大唐的顶级权贵之间很受追捧。

  所以这一生意也理所当然地被身位“五姓七望”的范阳卢氏所掌控。

  不过使用蜃灰,秦凡丝毫没有去考虑。

  开玩笑!自己只是想修一条路而已,又不是去修宫殿!

  那蜃灰逼格是挺高的,可说白了就是纯度较高的氧化钙,和寻常石灰的成分不能说相差无几,只能说是完全一样了!

  铁铁的智商税!

  当然,秦凡也可以选择第三种材料:糯米石灰浆。

  糯米石灰浆的性能自不用多说,古代最佳城墙修筑材料非它莫属。

  可缺点也很明显:还是贵!

  而且比蜃灰还贵。

  蜃灰好歹只需要从沙滩上收集贝壳进行煅烧。

  可糯米却是需要占用上好的水田进行种植的。

  而且糯米的产量远远逊色于稻米,种植糯米算得上是一门赔本买卖了!

  所以除非是为了修建御敌的城墙,便是皇室贵族一般都不会使用这一材料。

  而秦凡,自然是不会去考虑的!

  三种材料都不合适,秦凡只能将目光对准系统。

  好在系统恰好有水泥的煅烧方法,而且兑换积分十分便宜。

  秦凡便将之兑换出来使用,并且效果非常不错!

  不但兼具蜃灰的优点,其成本却更是要蜃灰的十分之一。

  可以说,万年县这半年有如此的发展,水泥这种材料功不可没。

  然而万年县这般大兴土木,位于隔壁的卢氏蜃灰铺又怎会毫无察觉。

  当他们发现秦凡发明了一种效果优于蜃灰,可成本却只有蜃灰十分之一的材料之时,哪有不心动的道理!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

  “今个儿秦县令不去向我们卢老爷谢罪!你们这私塾就别想开工!”

  一个尖嘴猴腮的痞子一手剔牙,另一手指着怒视着自己的衙役叫道。

  “这可是官府主持的私塾修建,你们这样不怕被抓起来吗?”

  一个年轻的捕快怒目而视道。

  “呦呵?抓我?”

  那痞子顿时乐了。

  “来,来,来!给我上枷锁。爷等着呢!”

  捕快当即便要拿来木枷,逮捕对方。

  “顺子!”身后的仲宣一把拍在年轻捕快的肩上,摇了摇头。

  “头!他们都这么嚣张了!”

  仲宣一把扯下后辈手中的木枷,开口道:

  “这些乃是卢氏的手下,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

  那顺子热血上头!顿时大吼道:

  “卢家又如何?卢家还能管到我家老爷头上?咱们这里可是万年县!”

  仲宣皱眉,喝到:“像什么话?老王头已经去喊老爷过来了,你现在这样只会给老爷惹麻烦!”

  “惹什么麻烦?顺子本就没说错!这帮家伙妨碍本县建设,抓了便是!”

  一道声音从仲宣的背后传来。

  “老爷!他们是长安县卢氏蜃灰铺派过来的!”仲宣小声解释着对方的来历。

  秦凡也明白,仲宣的潜台词无非是:五姓七望不好招惹,能退一步就退一步。

  “卢氏又如何?这帮狗腿子妨碍施工,本官根据我大唐律法,将他们羁押三日,合情合理!来人,给我抓!”

  “是!”见秦凡主意已定,仲宣也不再多言!

  县老爷既然如此镇定,那必然是有底气的,背后有秦大人兜着,自己还怕什么?

  一种捕快一拥而上,将那一行地痞流氓一并抓捕。

  当然,因为对方此前嚣张的各种举动,所以在抓捕过程之中,因为犯人反抗,所以捕快们下手重了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

  ……

  潞国公府。

  “这水泥真当那么值钱?”

  侯君集看着自己身前那锦袍公子,瞪大了双眼。

  卢宽轻摇折扇,笑道:“小侄哪敢对世叔撒谎啊!水泥这东西,比我家的蜃灰可好多了!保守估计一年也能够获利数十万两白银!”

  “那小子当真没有后台?”

  “世叔放心,小侄从半年前就盯上万年县那小子了,这半年来,丝毫不见他与其他官员来往,向来只是个好运的家伙罢了!”

  “如今我派出去的手下已经被那小子拿下了,咱们正好借题发挥!轻轻松松便能将那烧制水泥之法收入囊中!到时候滚滚白银,尽数落入你我两家口袋,岂不妙哉!”

  一听那秦凡只是走了运才当上官的,毫无后台。

  并且那卢家的大公子也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侯君集当即心中大定,大包大揽道:

  “既然贤侄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世叔便也出一回力,只是那分成,我觉得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

  “公子!那侯君集太过贪婪了,仅仅是带头上奏弹劾一个小小的县令,居然张口便要分去五成收益!”

  从潞国公府出来,卢家的老管家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卢宽微微一笑:“陛下对我等世家积怨已久,此次让侯君集开口,正好探一探陛下的底限。至于那水泥生意,分去了就分去了。我卢家又不缺这点钱!”

  “公子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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