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里,“兀鹫”紧贴洞壁摸出手电照了一下,只见地下躺着两个越军死尸,其中一个是中尉,另一个是少尉。两名越军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浓重的血腥味直冲脑门。“兀鹫”处理了两个越军的“AK47”和手枪之后,和监视敌情的“白头鹞”顺着通道向地下室里面里摸去。“兀鹫”边搜索,肚子里边暗自嘀咕道:“他妈的!这帮王八羔子通风做的不错呀!这么一会儿烟就散的差不多了!……”

  又下了一层台阶,在地下室弯道的拐角处,“兀鹫”掉过六四微冲,向里扫射了一梭子弹,只听一阵女人惊恐的尖叫声传来。“兀鹫”和“白头鹞”冲了进去,用手电一照,只见地下室里除了两张上面是凌乱的军毯的竹床和一个不大的竹子做的桌子,桌上凌乱地放着几本书籍和信件。在竹床下,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兀鹫”大声喊道:“亚阿得依!……”

  “兀鹫”话音刚落,只见从竹床下一前一后钻出两个女越军。两个女越军长长的披肩发遮挡住了她们的面颊,她们的上身是脏兮兮的草绿色军用翻领衬衣,下着黑色裙子。两个女越军的肩头不断瑟瑟发抖,显然没经历过什么战斗,只是越军626特工团团部的文职人员。

  “兀鹫”和“白头鹞”的枪口同时对准两个女越军的胸口,“兀鹫”用手电扫了一下两个女越军的脸部,只见其中的一个年龄较大一点,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挂中尉军衔。另一个年龄较小,大约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是个列兵。藉着手电的余光,“兀鹫”发现年龄较小的女越军也可能是狼狈的钻到竹床下的缘故,裙子向上卷起了一大截。膝盖以上的雪白大腿,至少有二十厘米露在外面,黑白相映,有点刺人眼球。此刻,这一双美腿正相互交缠着搭在一起,修长柔美的小腿尽头处,是她那纤巧秀气的脚。原来,这个年龄较小的女越军没有穿鞋。

  “兀鹫”用手电摆了一下,示意两个越南女“猴子”往外走。当那个十六七岁的女越军走过“兀鹫”的身边时,望着她的侧影,“兀鹫”突然之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妹妹翠翠。这个年龄较小的女越军的神态,简直和自己的妹妹翠翠太像了。

  “兀鹫”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的家乡,那素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南有西湖,北有白洋”美誉的白洋淀。“兀鹫”家乡白洋淀的景色确实很美,尤其是铺天盖地的荷花盛开季节,放眼望去,红绿分明,错落有致,宛若荷花的海洋,夺人眼球。“白洋五日看回花,馥馥莲芳入梦来。”这是明代诗人鹿善继在白洋淀赏莲时留下的佳句,品起来十分有味儿。白天看荷,兴犹未尽,荷香入梦,堪称人间天堂。就连那位以爱好写诗而着称的乾隆皇帝,也曾感叹道:“早知燕赵有此美景,何必千里下江南!……”

  乾隆皇帝也曾一连为白洋淀写下多首诗,以审美的姿态观察白洋淀,且试图以画面的布局来驱遣山水。这“移”山的想象,倒是显示了诗人的帝王情怀。他在一首题为《鄚州道中》的诗中写道:“我爱燕南赵北间,溪村是处碧波环。若教图入横披画,更合移来几迭山。”

  “兀鹫”似乎看到,水雾弥漫,烟波浩渺的白洋淀上,荷花有高有矮,有大有小,赤橙黄绿,亭亭玉立,千娇百媚,阿娜多姿,招人喜爱。而自己的父亲披着蓑衣,唱着渔歌,驾着小船正在淀中撒网捕鱼。十几只鱼鹰立于船舷之上,左顾右盼,十分神气。妹妹翠翠坐在船舱中,十分淘气的逗弄着鱼鹰。鱼鹰似乎对妹妹的顽皮不以为意,往往像哄小孩一般用尖尖的嘴拨开妹妹的手。鱼鹰的目光犀利,一看见水下有鱼,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然后,就像一只鱼雷,在水中飞快地追捕着鱼。鱼被吓得失魂落魄,拼命地逃窜,但哪里能逃得脱鱼鹰的追捕。只见鱼鹰脚蹼和翅膀并用,突然伸长脖子用嘴发出致命的一击。在鱼鹰面前,无论多么灵活的鱼也极难逃脱。鱼鹰很快叼回一条一条几斤重的鲤鱼或鲫鱼,妹妹这时候就需要喂食鱼鹰一条小鱼,以示犒劳。

  越军女中尉似乎觉察到了“兀鹫”目光中的温柔。结果,她理解错了,用标准的中国普通话打断了“兀鹫”的回想:“大哥,请你们放了我们两姐妹吧!……”

  “你会说汉语?……”“兀鹫”盯着越军女中尉狐媚的眼睛,疑惑地问道。

  “我在云南宜良受过训!……”越军女中尉抓紧机会,小声地解释道。

  “宜良?……”“兀鹫”曾听说过那里,在那有一个大型的训练基地。那是专门为越军培训各种军事人才的训练营地。看情况,眼前这个越军女中尉曾在几年前到那里集训过。想到这里,“兀鹫”对面前越军女中尉的敌意不由得小了几分。

  “嗯……”越军女中尉连连点头,她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她会说汉语吗?……”“兀鹫”的下巴一点那个年龄较小一点的女越军。

  越军女中尉摇了摇头对“兀鹫”说道:“她不会!她中学没毕业,刚参军……”

  “兀鹫”猛然想起了分队长“骆驼”不知道把人救出来没有,就顺嘴问越军女中尉:“你们抓来的那个人,把他关押到哪儿去了?……”

  越军女中尉一脸的茫然,对“兀鹫”说道:“大哥,我们这里每天都有抓来的人。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是老是少?是男的还是女的?你告诉我,我帮你查一查……”

  “……”越军女中尉的问题,“兀鹫”一个也答不上来,他只能摇了摇头。

  那个越军女中尉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说道:“如果大哥你能放过我们姐妹两人,我们姐妹可以任由二位……”

  说着,越军女中尉一把扯开了草绿色军用翻领衬衣上边的两个纽扣。白皙的乳胸上,长着几个显眼的雀斑,在手电的照射下,更衬得肤色如玉,晶莹剔透。“兀鹫”不由心跳加速,脸颊一阵发热。身边的“白头鹞”也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

  “兀鹫”镇定了一下自己,愤怒的大喊一声:“混账王八蛋,扣上!……”

  正在媚笑的越军女中尉在“兀鹫”的叱责下,面部肌肉一阵痉挛,羞愧恼怒地悻悻系上衣扣。她乖乖的举起手来,向地下室外走去。

  “兀鹫”一手持六四微冲,一手打着手电紧随其后,刚拐过通道转弯处,突然,那个越军女中尉一个转身向“兀鹫”怀里扑来,两只手紧紧抓住“兀鹫”的手榴弹袋。“兀鹫”在惊愕中本能地扣响了手中的六四微冲,只听一阵“噗、噗、噗”的低沉枪声在地下室里沉闷的响起,越军女中尉的后背窜出几股血箭,全被打烂了。

  越南女中尉无力地抬头看了“兀鹫”一眼,紧抓着他腰间手榴弹的手松开了,受创的身躯无力的仆倒在“兀鹫”的脚下。杀人,对于“兀鹫”来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参加“火腿大餐”战斗至今,战斗中一共打死了几个越军?“兀鹫”也从没有数过。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用六四微冲杀人,还是在自己的怀里杀死了一个女越军,这还是第一次。望着越军女中尉目光中的怒火渐渐的熄灭了,“兀鹫”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一个想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战士,一个可能已做了母亲的越军女中尉死了,还是自己亲手杀死的!

  “兀鹫”怒气未息,狠狠的踢了一脚地下越军女中尉的尸体,啐道:“你个该千刀万剐的王八蛋!就凭你也想害死我?……”

  “兀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白头鹞”,只见他拎着那个年龄较小一点的女越军的后脖领子,以防她反抗或出现不测。“兀鹫”抬起l六四微冲枪口,用手电照住了浑身瑟瑟发抖,年龄较小一点的女越军的眼睛。在年龄较小一点的女越军的眼睛中,没有了清澈和美丽,只有干涩的恐惧和绝望。这个女越军脸色苍白而发黄,汗水从两鬓流下,如果不是在这种血腥的特定战场环境里,没有了杀戮和惊恐,她应该是一个不丑的姑娘。

  “兀鹫”嘘了一口气,枪口垂下。“兀鹫”揣测,这个年龄较小一点的女越军年龄应该和自己的妹妹相仿。此时,也许妹妹正在学校里聊天或是在复习功课,准备考大学。而眼前的这个女越军,却在战场上成了俘虏。人的命运就是这样不公平,同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下,命运的反差却这样大。一场虚惊过后,“兀鹫”感到口腔里有些发干,后背的汗渍也有些发凉。“兀鹫”神情有些抑郁的向“白头鹞”摆了一下头,立即押着年龄较小一点的女越军走出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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