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棠犹豫了一番后,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

  不管是谁的地界,先找到制作火药的原料所在地再说。至于之后要如何行事,等到时候再考虑。

  陆时晏对江棠棠的决定没有异议。

  原本他也是准备要找个时间去凤阳一趟的。正好这次陪江棠棠,那就干脆顺便去一下凤阳吧!

  得知要去凤阳,江棠棠不免也带了几分高兴。她穿越过来这么久,但其实去过的城市不多,不知道凤阳是什么样的。不过虽然高兴,他还是有些担心道:“你身体吃得消吗?”

  他刚用轻功带着她去了一趟百越,来回几百公里。这回来都没好好歇一歇,又带着她去凤阳。

  就算知道他是穿越来的仙君,与普通人不同,但江棠棠也不免为他担心。

  这运动量也太大了!

  陆时晏垂眸看着她道:“担心我?”

  江棠棠是有点担心,但看他那样子,瞬间嗤了一声,“才没有!”

  陆时晏不理会她的口是心非,自顾自道:“等去了凤阳,我们就找个客栈住下来,在城里住几天。”

  这样的安排,自然是合江棠棠的心意的。

  *

  浦州。

  招兵点外,聚集了许许多多的难民。有人围在一起讨论参军后能拿到多少粮食,有的人则在抹泪,担心上战场后没命。

  也有人在说浦州新上任的都尉,是如何英明神武。

  贾明州几人装扮成难民,排在队伍的末端,听人们说起陆时晏,几人都不露痕迹的对看了一眼。

  他们便是端王派来浦州探查消息的。

  要想打入敌人内部,探听到最为精密的消息,参加招兵,通过立功,得到上面赏识,当是一个很好的路子。

  就在几人竖起耳朵听人们谈论陆时晏的时候,招兵点外,另还有一群人,也侧着身子,仔细听那几人的话。

  “娘,他们好像说的是大伯家的三小子。”陆福山激动地摇着自家老娘的手臂道:“听见没有,大伯家的三小子出息了,在浦州当上都尉了。我们去找他,让他帮一下我们。”

  廖氏不信,摇头道:“只是同名吧!他又没读过书,最多就会在山里打打猎,哪里能当官啊!”

  陆福山私心里也觉得陆时晏没资格当官。

  但为了打消他娘送他去参军的想法,极力劝说道:“娘,你听到他们说了没?说他原本也只是逃荒的难民,但得章大人赏识,所以在浦州当上了都尉。肯定是三堂哥,不会有错的。”

  见母亲面色犹豫,他又对父亲道:“爹,我们去那边问问吧!就算我真的参军,有个当都尉的堂哥,人家也不敢看不起我,说不定我还会被提拔,也有个一官半职呢?”

  听了儿子的话,夫妻两个都心动起来。若是他们儿子能当官,那可真是祖坟冒烟了。

  但两人都是胆小怕事的,谁也不敢去军爷那问。

  陆福山也怕军爷,但想着再不寻到出路,就要被送去军营中当兵换粮食。他心一横,朝着招兵处那个身佩大刀的军爷走去。

  “干什么?要报名参军的在后头排队,等待考核。”

  边上维护秩序的士兵,看到陆福山缩头缩脑的,往前挤,站出来维护秩序道。

  陆福山被严肃的士兵吓了一跳,差点就膝盖发软,跪在了地上。

  他擦拭着额角的虚汗,强撑着道:“军爷,我不是来插队,我就是想来跟你们打探一事儿。我想问问那陆都尉——”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士兵打断,“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

  “不是,我们是亲戚,我是他堂弟。在逃荒路上走散了,你帮我传个话,就说他二叔二婶一家到了浦州,喊他来接我们。”

  士兵将他来回打量了一番,鄙夷道:“就你?”

  陆大人是何等的英姿啊?

  怎么可能和面前这软脚虾扯上关系?

  他不耐烦道:“走走走,像你这样,想来和我家大人攀上关系的不知凡几,就你这样……”他啧啧了两声,“下回要行骗,先在家练练了再来。”

  陆福山先前还没有把握,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可士兵的轻视,却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他大声喊道:“真的,我真的是你们陆大人的堂弟。你将我赶走,等你们陆大人知道了,会责罚你的。”

  “走走走,不想参军就别在这捣乱。谁不知道我们陆大人是最讲规矩的了啊!我这是公事公办,他奖励我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责罚我?”

  士兵不耐烦地将陆福生往外推,廖氏吓得浑身发抖,一面抱着小儿子忙往后躲,一面骂大儿子不争气,非要跑去认亲,给家里招祸了吧!

  陆福生这会儿却不甘心就这样被赶走,不管不顾地嚎道:“你们大人是从大湾村出来的是不是?有个儿子是哑巴,还会功夫……”

  他嘴里胡乱地说起了陆时晏的特征,贾明州几人瞬间朝他看了过去。

  眼看着陆福生被那个维持秩序的士兵赶走,贾明州沉吟了片刻,低声道:“老五,你跟着他去看看。”

  汪顺才看了跪在地上,嘴里还在哇哇乱说的陆福生,压低声音道:“头,那是个骗子吧!跟着他做什么?”

  “我倒觉得他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跟着他,只怕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贾明州低声道:“最好和他处成兄弟,获得他的信任。”

  陆时晏出身贫苦农家,有这样几门上不得台面的亲戚很正常。而且陆福生刚才嘴里喊的那些话,有些是与他们先前调查陆时晏所获得的一些消息是对得上的。

  汪顺才很快退出了队伍,朝着陆福生一家人追了上去。

  刚才因为陆福生的行为,招兵的负责人已经直接通知他,他达不到招兵的条件,劝他们离开了。

  这会儿,廖氏正在埋怨陆福生,“都怪你,要不是你闹这一出,怎么会惹恼了军爷,不让你参军?要去参军多好啊?你能吃军粮,还可以分十斤安置粮。”

  陆福生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娘,你就知道军粮,你以为军粮是那么好吃的?那是断头饭。”

  “瞎胡说,什么断头饭,你看那些军爷,不活得好好的?多威风!”

  廖氏哭丧着脸道:“现在可如何是好?家里一点粮都没了,好好一门活路,又给你作断绝了。我们一家就等着饿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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