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他那一如往常让人生气的微笑?

  纳兰月再度往夜焰的方向前进一步。

  「你刚才不是说了,工作已经结束了?」

  「是结束了。」

  她又往夜焰走近一步。

  「那么这次又要干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看看你的脸。」

  夜焰诙谐地说。然而,也许是风太强的关系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颤抖。

  纳兰月又往夜焰走近一步。

  「啊?你说什么?」

  「我是说真的。」

  「听了很不舒服。」

  「哈哈。」

  夜焰笑了。

  然后又是一步。

  再一步。

  纳兰月在走到夜焰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

  因为,此时她已经看清楚夜焰的表情了。

  纳兰月凝视着夜焰。

  在雨中。

  他微笑着的脸。

  看似愉快地、喜悦地微笑着的脸。

  然而,却流着泪的脸。

  纳兰月凝视着他那张脸说:「你……在哭吗?」

  「没有。」

  「可是看起来是。」

  「是雨水的关系。」

  「是吗?」

  「是的。」

  夜焰点点头,又笑了。

  脸上的泪水看起来确实像雨水。

  纳兰月见状。

  「嗯。」

  她觉得无趣似的点点头,然后说:「所以?你现在打算做什么?我……」

  此时,纳兰月住嘴了。

  她再度确认了四周的状况。她把目光转向四周将她包围起来般,释放出杀气的人,最后又把目光转向前方。

  凝视着夜焰。

  夜焰仍然笑着。

  悲哀的微笑。

  让看的人更感难过的微笑。

  纳兰月见状说:「……我早就想到,也许总有一天会有这样的局面产生。」

  她半带着笑意说。夜焰没有回答。然而纳兰月却顶着又像笑又像哭的表情说:

  「……总是这样,事情总是突然就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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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夜焰没有回答。

  所以,纳兰月凝视着他。

  「我说夜焰……」

  「……」

  「你。」

  「……」

  「你想……杀我吗?」

  她这样问道。

  夜焰——

  「……」

  仍然没有回答。

  只是凝视着纳兰月。

  只是定定地凝视着她。

  怜爱地、怜悯地、悲哀地、愉快地,当中掺杂着这许许多多的复杂感情。

  可是,他在微笑。

  一如往常的笑容。

  被称为完美无缺的皇帝的他,惯有的完美微笑。

  然而,最后……

  他的表情最后突然——

  整个变了。

  一直都是完美无缺的微笑整个扭曲了。

  就像一个小孩子眼看着就要号啕大哭起来似的表情。

  「……对不起,纳兰月……」

  夜焰他开口了,声音是颤抖的,沙哑的,宛如压抑着惨叫声似的声音。

  「……我没能遵守约定……对不起……」

  夜焰这样说。

  然而纳兰月闻言。

  不发一语。

  不,是没有说话的时间。

  因为杀气在她四周一口气膨胀了起来。

  潜藏在黑暗中的影子现身了。

  左右和后方。

  从气息就可以推估出这些人的实力高下。

  状况相当棘手。

  然而,纳兰月动也不动。

  只是。

  只是寂寥地笑着。

  然后轻声地说:「……啊……是吗……」

  她这样嘟哝道。半睁着眼,死了心似的寂寥地嘟哝着。

  因为,她认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因为,她已经很习惯这种事情了。

  因为,自己是拥有恶魔之眼的怪物,是只会伤人、让人讨厌的人。

  说穿了是没有生存价值的怪物。

  所以,她已经习惯被重要的人所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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