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莫名的冷了场。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位四皇子竟没给汝阳王妃半分颜面,要知道就连圣上对他这叔母也一直秉承着客客气气的态度。

  对于汝阳王府往日跋扈嚣张的行为,更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程家三娘子不识水性,在场哪位可以告诉我,她究竟是如何落水的?”

  “还有,准备用程家三娘子逗引出程家四娘子,再用明晃晃的绊马绳使其跌落湖水,如此蠢笨不堪的法子,又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

  “来,哪位给我说道说道。”

  “如此贤才,我定要举荐一二,完全可以使一些暗奸之计,派去叛党中卧底,只需要他全心全意的为叛逆份子谋划,那么要不了多久,我想这些贼逆们,不等朝中将军前去剿灭,就已然自行崩灭。”

  顿时,那梁邱飞忍俊不禁,直接笑出声,在场不少人更是强忍笑意。

  听闻当今四皇子的性子与越妃很是相像,如今一观,还真是传言不虚。

  “王姈,楼缡,你们二人还要在地上装死?倘若当真不珍惜这一条性命,不如就带一些家中部曲,去投奔一些潜在的叛党。”

  “只要你们拿出今日打架的三分豪气,那么迟早一日,定能成为平叛安邦的巾帼女英雄。”

  话落,终有人忍不住,再度笑出了声。

  两女只好窸窸窣窣从地上站了起来。

  王姈委屈巴巴的解释:

  “四殿下,我从未想打架,明明是程少商先动的手。”

  未等杨蛟回话,一直用袖袍遮脸的程少商开了口:

  “没错,是我先动手的。”

  她垂手而立,只见那张娇俏无比的小脸上,眼眶之处尽显乌青红肿之色。

  她晃了晃脑袋,头晕目眩的靠在万萋萋身上,有气无力的继续道:

  “我路过花园之时,我发现我不识水性的堂姊被推入湖中,然后如四殿下如见,她们就想逗引我,然后想害我。”

  程少商做出一副稚气可怜的模样:

  “还说我什么,粗鄙无文,无父无母无人教导,可我再无父无母无人教导,我也干不出视人命如草芥之事。”

  就在此时,一个衣着华贵,佩饰奢华的老太,领着一群妇人快步走来,其中,就有萧元漪和桑舜华。

  等众人对为首的老太汝阳王妃施了一礼后,人群内,一个身着淡紫色曲裾深衣的妇人,也就是城阳候凌益的第二任妻子淳于氏,含笑道:

  “姈儿素来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今日就算她说错话了。”

  程少商立马回道:

  “她并未说错话,她一字一句都是对的,此事我无法辩驳,不过她害我亲人,将我堂姊推下水,实则不能原谅。”

  万萋萋当即打抱不平: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难道少商妹妹是因为懒惰蠢笨,才没好好读书识礼的吗?”

  程少商听着,不禁眼底带着古怪之色看向万萋萋。

  “知道人家有隐痛还得理不饶人,便是世家教养吗?还有懂规矩的程姎妹妹,不也被她们丢下了水了吗?”

  “姎姎,你说,是不是她们”

  万萋萋见程姎紧皱眉头,像是吓坏了的样子,语气放缓:

  “姎姎,你还能说话吗?”

  程少商第一时间摇头道:

  “堂姊说不出话。”

  万萋萋气不过,高喝:

  “看人家姎姎可怜的。”

  汝阳王妃:

  “那又如何,不过是姊妹间玩闹而已,王家娘子是我家贵客,怎能轻易一言不合便动粗,万一文修君追究起来,你们可都担当得起惩罚?”

  杨蛟眉梢微扬:

  “哪怕我深居深宫,亦是听闻汝阳王妃仗着对我父皇有养育之恩,仗着自家有功劳,无时不刻的在我父皇面前摆长辈的架子,行事更是无所顾忌,那叫一个嚣张,那叫一个跋扈。”

  “今日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什么时候被害的还要向加害者赔罪受罚,老王妃气焰这般嚣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天下之主。”

  “知道的甚至以为您老终究是不甘人下,打算在耄耋之年,搏出一个万古流芳,成为古今未有的女皇帝。”

  “若是老王妃有此志气,我父皇想必应该会念及孝道,禅位于你。”

  此刻,不知多少人暗叹这位四皇子胆大包天,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而汝阳王妃直接被气的嘴角发颤:

  “放肆,老身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越姮就没教过你何为礼数吗?”

  杨蛟清淡道:

  “我可是我母妃与父皇张口闭口的竖子,还真不知该如何尊重为老不尊的长辈。”

  “若是老王妃觉得实在不中听,且多听一些,听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汝阳王妃有些气急败坏:

  “我倒要去宫中问一问越姮,她是如何管教儿子的。”

  说罢,就想着转身离去。

  杨蛟幽幽地道:

  “我不似父皇那般宽宥雅量,更不像我母妃那般心性豁达。”

  “我这人心小又爱记仇,老王妃想要告刁状,万一我记恨起来,不知汝阳王府可担当得起后果?”

  汝阳王妃冰冷道:

  “文子言,难不成你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长辈忤逆?”

  杨蛟大大方方的道:

  “念在我那从未蒙面,却为国战死的两位叔父,我自是不会对汝阳王府上下怎样,更不会伤老王妃分毫。”

  “但想来您老这些年之所以一直那么跋扈嚣张,应当就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地位和权势。”

  “正好子言近年有所得,能使老王妃在自己府邸上畅通无阻,但就是走不出汝阳王府。”

  “不知老王妃可愿一试?”

  汝阳王妃嗤笑:

  “荒谬。”

  她今日还就要看一看能不能走出自家府邸。

  杨蛟眼眸流转,注视着带仆婢离去的汝阳王妃一会儿,就将眸光落在王姈和楼缡身上。

  两女只感觉不寒而栗,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我一向崇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不先对程家两女娘子赔礼道歉,然后自己跳进湖中,洗一洗心中的污秽。”

  两女面色一滞,又不敢不听。

  毕竟,始至今日,才猛地发现原来一贯是轻言浅笑的四皇子,发起火来,竟这般的令人望生而畏。

  她们互相搀扶着为自己壮胆,走到程少商和程姎面前,战战兢兢的开口:

  “是我们昏了头,还请两位程家妹妹见谅。”

  程少商也是第一次见到杨蛟发火,但心中却是美滋滋的,心中感叹:

  “原来被人护着是这种感觉。”

  心情大好的她,也不愿过多计较,反正之前也没吃亏,便道:

  “我倒是没什么,我家堂姊才被你们害的不轻。”

  程姎拉着程少商的衣袍摇了摇头。

  程少商只好道:

  “行了,今后你们好自为之。”

  两女听出将事揭过的意思,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便挪动的步子,缓慢地朝湖边走去。

  紧接着,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之前害人的果断哪里去了?”

  两女闻言,不禁对视一眼,眼中发狠,快步的走向湖边,然后双眼一闭,跳了湖水里。

  也是这个时候,汝阳王妃面带惊恐之色赶来,她怒指着杨蛟:

  “文子言,你用了什么妖法,居然让我出不了府。”

  这话一出,在场的不知多少人,眼底忽地出现惊惧之色,愈发的觉得这位四皇子好似身处迷雾之中,显得无比神秘。

  杨蛟置若罔闻,淡道:

  “王姈,回去告诫好你的阿母文修君,她若是再想什么事都去长秋宫找皇后,就等着在自家府邸待一辈子吧。”

  他看向在场的诸多世家女:

  “此次我只惩主犯,你等从犯就把今日之事,告知家中长辈即可。”

  杨蛟语气微顿:

  “裕昌堂姊,你家大母也算是因你受过,这一次,我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只拘她三个月,再有下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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