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华明白老夫子话中的意思,从今日早朝来看,朝堂上面发生的一切,显然在夏皇的预料中,推断下来,他们的关系不浅,现在问出来,代表的是他、也是陛下:“从踏入学士殿开始,一直被针对,想要做点事情也难,战战兢兢这么久,也该换我出招。”

  “具体呢?”

  “施戴隆这次跳的很欢,提议将我调任到澜州任州尹,来往不往非礼也,先拿他开刀!”

  后面的话张荣华没有说出来。

  施戴隆是大皇子在朝堂上面的话事人,动他就等于动大皇子,间接的宣战,那又如何?从任命下达的那一刻,夏皇就等自己出手,如若不然,也不会调任都察院,顶替赵承节的职位。

  再者。

  就像说的这样,这段时间下来被动的接招,他也很窝火,掌握监察权柄,不将京城搅个翻天覆地,趁机一锅端掉,都对不起他们的良苦用心。

  老夫子撸着胡须,满意的点点头:“你办事老夫放心!”

  一个时辰过后。

  棋盘上面摆满棋子,无一处空的地方:“你输了。”

  白子占据先手,赢了半子,俩人的棋艺相当,都是六境技近乎道,谁先执白子谁就赢。

  张荣华坦然接受:“夫子棋艺高深,晚辈自愧不如。”

  “放眼京城,棋艺上面能打的没有几人,你算其中一个。”

  从椅子上起身。

  老夫子道:“去吧!”

  纵身一跃,从观天楼上面跳了下去,几个闪动之间消失不见。

  张荣华收回视线,先回工部,再去吏部办理调职手续,下了楼,向着外宫走去。

  进了灵研司。

  丁易、裴浩然、霍景秀、黄中石等人,在门口等候多时,疾步迎了上去:“哥(华哥、青麟、大人)!”

  身份不同,叫的也不一样,唯一相同的,众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发自内心的笑着,张荣华升官,他们也跟着喝汤,赏赐还没有下来,由吏部拿章程,呈送天机阁讨论,再交给夏皇定夺。

  望着眼前这些人,除了霍景秀,都是自己的心腹,班底中的基石,除了他们,还有吕俊秀等人,立足朝堂的根本。

  面露笑意,柔和自然,招呼一声:“里面说话。”

  进了大殿。

  黄中石已经打扫过,一尘不染,洒着清水,地面上的水迹已经干了,空气中残留着香薰的味道。

  按照位置落座。

  张荣华坐在主位上,霍景秀坐在左边上首,丁易右边上首,紧跟着是黄中石、秦守毅、唐博等人,裴浩然坐在最后。

  殿门关上。

  裴浩然没有拿着官二代的架子,拿着刚烧开的茶水泡茶,一一倒了一杯,众人的目光落在主位上,等大人开口。

  张荣华道:“玄平谢了!”

  霍景秀没有摆架子,像是多年的好友:“你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中,有些人心怀不轨,想要将你调离京城,也得看陛下答应不答应。”

  点到即止,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进入主题,关系灵研司以后的发展。

  望了他们一眼。

  张荣华沉声说道:“按照规矩,吏部会询问意见,由谁接任郎中,主持灵研司的工作,待会本官会推荐赵易,一资历足够、二基础知识扎实,接任以后,风波降到最低,研究出更多的东西、灵物。”

  熬了这么多年,论能力在灵研司中排名前几,可没有背景、靠山,一直卡在这个位置不上不下,随着吴阳简死后,张荣华接任,提心吊胆,度日如年,担心被撸下去或者雪藏,后来被大人的能力折服,心服口服,彻底效忠,没想到刚投靠不久,便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如今又要升官。

  士为知己者死,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年纪大了、阅历增加,可以流血、但不会流泪。

  今日他死真的没忍住!

  心里一酸,老眼泪珠打转,急忙站了起来,哽咽着说道:“谢大人栽培!”

  黄中石、唐博、秦守毅等人并无意见。

  前者刚升任研发堂主簿不久,就算这次立功,赏赐下来也无法升官,后者自认能力不如,别人还能争一争,他就算了。

  张荣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一把年纪,孙子都大了,还哭哭啼啼的,坐下!”

  赵易不觉得丢人,应了一声,再次在椅子上面坐下,只坐了三分之一的屁股,挺着腰板,以衣袖擦掉泪水。

  张荣华继续说道:“赵易升任郎中,材料堂主簿空出来,玄平你可有人推荐?”

  投桃报李,作为在朝堂上面说话的回报。

  除此之外。

  霍景秀还是监郎,将所有的肉吃了,一点也不留下说不过去,官场忌讳吃独食,团结一切力量为己用。

  但不是白拿的,以后得护着赵易等人。

  以霍家的权势,哪怕官场无人,别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灵研司像学士殿一样,也成了基本盘。

  霍景秀内心感叹,想到爹对张荣华的评价,能力过硬,识进退,懂大体,今日一看,甚至还保守了,将各方利益考虑的面面俱到,没推辞,双方的关系不需要客套:“钱宝墨不错,基础知识扎实,能力强大,足以胜任。”

  “嗯。”张荣华点点头。

  又聊了一会,将灵研司的事情安排好。

  霍景秀、赵易、黄中石等人识趣的告辞,接下来的对话,他们不适合参与。

  裴浩然将殿门关上,再次返回。

  张荣华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问道:“裴叔怎么安排的?”

  “华哥,你怎么不问丁哥?”

  “他和你不同。”

  “爹让我听你安排。”

  “都察院干的是得罪人的活,裴叔冲击天机阁到了关键时候,带着你过去,不办事于上无法交代,出手又会拉仇恨,有我护着,他们奈何不了,却会在你爹的事情上面使绊,一人、俩人无所谓,但人数多了,关键时候跳出来会坏大事。”

  裴浩然垂头丧气,像是霜打的公鸡。

  张荣华拍了他两下肩膀:“借着这次功劳,去学士殿镀金,还能官升一级,到了那边用心学,尽快成长起来,独挡一面,无论面对任何风雨,都要有应对的能力。”

  “我明白!”裴浩然重重的点点头。

  “都察院那边的情况摸清楚了吗?”

  丁易摇头:“下朝以后命人打探,水很深,表面上资历清白,从都御史开始,再到普通的御史,没有一个是派系的人。”

  水至清则无鱼。

  虽说都察院这个部门特殊,掌监察、弹劾和建议等,权势滔天,进入里面的人身份清白,不能是派系的人,才能保证做事公平公正,不掺和私欲,但整个部门从都御史开始,再到下面的人,都干干净净,只能说手段高明。

  张荣华戏谑,眼中寒芒闪烁:“不逼一把,看来是不会现身了。”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去吏部办理调任手续!”

  打开殿门,向着外面走去。

  ……

  苏铭的办公大殿,之前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到了这里,在外面停下,门口的金鳞玄天军敲响殿门,请示道:“启禀大人,都察院张御史求见!”

  “进来!”

  金鳞玄天军将殿门推开,做了个请的手势,等他进去再将门关上。

  苏铭泡好茶,看来等了一会。

  张荣华作揖行礼:“见过苏大人!”

  “坐!”

  拉开椅子坐下。

  苏铭拿着茶壶倒了一杯递了过去,还是红荷提子茶,不同的人喝不同的感觉。

  “谢大人!”

  端着茶杯,拿着茶盖押了一下,等到茶水凉了,喝了一口,再次品尝,与上次的味道不一样,这次的感觉是雨后晴天,让人身心放松。

  放下茶杯。

  苏铭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似乎猜到了张荣华模湖两可的回答,补充一句:“实话实说。”

  吏部是夏皇的人,这一点母庸置疑,这次谈话,应该代表陛下。

  沉默一会。

  张荣华面色认真:“一旦开了头,就怕还有下一次。”

  苏铭赞同:“人心不古,人与人不同,有人喜欢金钱、有人喜欢权势、有人痴迷武道,更有人想要掌控一切,按照自己的命令运转。都察院这潭水藏着蛟龙,还不止一头,权势又重,一般的人进入里面,要么被同化,要么丢官罢职,严重一点,还会有牢狱之灾。而你不同,年轻、有闯劲,能力强、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大夏百姓,纵观一路走来,面对的敌人一个比一个强大,无论他们怎么压,还是闯出一番名堂,到了那边,好好做!不要让我们失望。”

  “下官明白!”

  苏铭再道:“你爹娘、大舅那边不用担心,本官向你保证,无人能伤得了他们。”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替夏皇传话。

  张荣华表态:“如此下官就能放开手脚,倾尽全力出手。”

  得到满意的回答

  苏铭笑了,拍拍手掌,殿门打开,一名文吏捧着托盘走了进来,将它放在桌子上面,恭敬的弯腰退下,再将门关上。

  “已经为你准备好,将新的官服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张荣华起身,刚准备拿着托盘进里间换衣服,苏铭开口:“无妨!”

  脱掉身上的白鹤官服,露出一套白色内衣,拿着新的官服穿上,金红色,金色偏少,红色偏多,做工精致,胸口绣着一头青鸾,大小合身,松紧有度,再将腰牌收好。

  苏铭仔细打量,换上新的官服,衬托之下,将英气、官威融合在一起,气场强大,随着张荣华脸色一绷,无形之中传出巨大的压迫力,一般的人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直视,赞道:“不错。”

  “大人妙赞。”

  苏铭问道:“灵研司那边的事情如何安排?”

  张荣华将之前定下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

  苏铭思索一下,见没有遗漏,再道:“让他们等消息。”

  从椅子上起身。

  “走!”

  出了吏部,带着一队金鳞玄天军向着都察院走去。

  丁易的任命还没有下来,暂时无法过来,要等!

  苏铭亲自送他过去上任,到了这边,都察院已经得到消息,吏部左侍郎亲自前来,这边不敢懈怠。

  都察院以都御史为首,品级与六部尚书一样,下面是左右副都御史,对标六部左右侍郎,官位相同,其次是都御侍监,参与部务,分管也不同,都察院的高层。

  接着是各司,设左右监都御史,从三品。

  都察院很有意思,不像六部,一把手是郎中,监郎虽然官位高了一级,只分管后勤,保证各职门正常运转。

  它下面的各司,每司设立左右都御史,都是从三品,谁的能力大、手段高深,就听谁的,如果本事不够,瞬间就会被架空。

  都御史叫杜承鸣,中年人,约莫五十左右,国字脸,剑眉,眼睛很亮,像是刀锋一样,蕴含莫大威压,官威也很重,寻常的官员不敢直视,铁血、老辣,只要被他盯上,没有一个好下场,轻则丢官、重则入狱,凶名很盛。

  前院。

  杜承鸣拱拱手,公式的笑着:“早知道你要过来,一定命人打扫、再洒水、喷上香薰。”

  苏铭打趣:“就怕翌日朝堂,你的人站出来弹本官滥用职权。”

  对视一眼,俩人笑了。

  指着张荣华,苏铭道:“不用多做介绍了吧?青麟的大名,想来你们都知道!”

  没叫名字,特意称呼表字,替其站台。

  意思大家都懂。

  杜承鸣道:“张御史的能力如雷贯耳,才华横溢、能力强大,主持灵研司期间,立下无数功劳,我们早就眼红,恨不得将他要来,再在都察院大放异彩,没想到成真,有他加入,在场的各位担子将减轻许多,百官也不敢徇私舞弊,贪墨受贿!”

  苏铭道:“人交给你们了,吏部还有要事处理。”

  转身离去。

  杜承鸣开口说道:“赵承节分管的是四司,与庞友善搭班。”

  庞友善是左监都御史,中年人,偏瘦,眼睛阴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作揖行礼:“见过大人!”

  杜承鸣吩咐:“张御史初来乍到,对都察院还不熟悉,你带他过去。”

  “是!”庞友善应道。

  等各位大人离开。

  面露笑意,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御史这边请。”

  一会儿。

  俩人进了四司的院子,在一座宫殿外面停了下来。

  庞友善道:“这是赵御史的办公大殿,随着他被抓后空了下来,早朝结束,你的任命下达,即将调任过来,命人打扫,将所用的桌椅等更换。”

  推开宫殿,迈步走了进去,指着崭新的桌椅,普通黄梨木制作,只能算一般,配不上张荣华现在的身份,还没有灵研司那边的好。

  继续说道:“四司的宫殿紧张,腾不出新的大殿,只能将就一下。”

  刚来就要给下马威?让自己用细作的宫殿?打击威信?告诉其他人,不过如此?

  张荣华心里讥讽,依旧绷着脸,平静的说道:“这里的宫殿太大,用着不习惯。”

  庞友善得意,张青麟也不过如此!见势不妙便要怂了,面色不变:“行!待会让人准备小一点的宫殿,作为你的办公之地。”

  张荣华摇摇头:“你我同为四司主官,何必分开?直接在你的宫殿增设一套桌椅即可,档次也不用太好,按照你的标准。”

  】

  气氛僵硬!

  庞友善憋火,好你个张青麟,居然在这里等着!外界传言此人能力很强,短暂的交锋,果然名不虚传,轻而易举化解眼下的攻势,也不尴尬,一拍脑袋,装作一副刚想起来的模样:“你看本官的记性,居然将这茬忘记,隔壁还有一座大殿,从未用过,桌椅等都是新的,走!过去看看满不满意。”

  “好。”张荣华应下。

  再次停下。

  望着眼前的宫殿,坐北朝南,位置很好,干净整洁,撒着清水、喷着香薰,地面上的水珠还未干,看样子准备好不久,桌椅等都是百年紫木,还有配套的书架、躺椅、茶壶等,准备的一应俱全。

  看来他同时准备两座宫殿,如果不反击,又或者应对不当,赵承节的宫殿就是自己的办公之地,不会有这座崭新的大殿。

  庞友善问道:“如何?”

  张荣华道:“不会出格吧?”

  “一律按照规矩办,放心用!我那里也是这样。”

  “行!就这里。”

  “还有事情处理,我先回去了。”

  庞友善迈步离开,眼看到了门槛处,右脚都已经迈了出去,下一步就能离开,张荣华的声音再次响起:“庞御史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转过身体。

  庞友善故作不解:“何事?”

  张荣华道:“将四司的人唤来汇报工作。”

  “四司公务繁忙,每个人的手头都有要事处理,等他们做完,再汇报也不迟。”

  “明日的朝堂,本官可以参他们藐视上官,亦或者治一个“不敬”之罪?还是说,庞御史不将本官放在眼中,想要搞一言堂?”

  庞友善皮笑肉不笑:“张御史何必上纲上线?下面的人忙,一心扑在公务上,难道也有错?既然你执意让他们汇报工作,叫来便是。”

  “本官等着!”

  庞友善离开。

  殿门敞开,张荣华没有去关,拉开椅子坐下,泡了一壶茶,不急着喝,思索着事情。

  庞友善是谁的人?弄清楚这一点,就能知道是谁对付自己!再做出反击。

  望着外面。

  机会给了,就看有人能否抓住。

  ……

  一座办公大殿。

  韩正刚背负着双手,在殿中踱步,他和何文宣是同乡,有这层关系在攀附过去,一直顺风顺水,就算在都察院中,也无人针对。

  早朝上面。

  裴才华提议将张荣华调任兵部,后来崔阁老下场,作为何文宣的人,他也站了出来,只是这个还好说。

  划重点,双方有仇!

  学士殿的时候,何文宣和张荣华斗的不可开交,自己也曾出手,以失败告终,梁子却结下。

  没想到朝会最后,局势转变的如此之快,老夫子出面挡住了三公的压力,陛下将他调任都察院,好巧不巧,还是他的顶头上司,这可吓坏了。

  早朝结束,第一时间去了天机阁请教。

  正好遇见何文宣找崔阁老,询问缘由,为何帮张荣华?让他跟上。

  到了以后。

  不等开口,崔阁老似乎猜到了自己想问什么,提点一句,用心办事,不该想的别想,别耍小心思,做好本职工作,张荣华怎么交代、就怎么做,不出错的情况下,不会被刻意针对,这才将心放下。

  回来以后,一直到现在,还是不放心!

  思索着要不要见他?

  望着里面的方向,似乎穿透层层墙壁,落在张荣华的宫殿上面,牙齿一咬,做出决定,崔阁老都这样说了,去见他,就算何文宣知道,也不会怪罪。

  有了决定,不再耽搁,出了宫殿,疾步向着里面走去。

  一会儿过后,进了一座院子,隔着老远见到殿门敞开,张荣华坐在椅子上面喝茶,韩正刚心里紧张,一颗心提到嗓眼,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怎样,但来都来了,现在退缩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还会与之交恶?

  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作揖行礼:“下官见过大人!”

  张荣华挺意外的,等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却是他,面露玩味:“有事?”

  韩正刚的态度摆的很正,谁叫自己能力不行,混了大半辈子居然才是正四品,昔日的政敌,却成了主官,恭敬的说道:“汇报工作!”

  张荣华猜到了,应该得到崔阁老的指点,不然单凭何文宣,看的不会这么透彻。

  只要他不犯错,认真做事,将自己的吩咐执行到位,曾经的那点恩怨,并不会放在心上,还今日朝堂上崔阁老站出来说话的人情。

  “干了多少年?”

  “算上今年,下官在都察院待了八年。”

  “了解多少?”

  “一半。”

  “详细的介绍一遍。”

  “是!”

  韩正刚不敢隐瞒,交投名状只要让他满意,以后的日子就好过,若是藏着、掖着,事后穿帮,苦日子就来了,将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正如丁易刚才所言,都察院的水很深,表面上没有外部派系的人,至少中高层这样,或者说内部自成派系,分成数个阵营,都御史一派,左右副都御史各一派,就连都御侍监,有的也自成一派。

  再往下面,左右监都御史有些是皇子、阁老、其他大臣的人。

  总结下来,大多数都是从底层爬起来。

  听完。

  张荣华皱眉:“高层没有其他派系的人?”

  “或许有!下官知道的就这么多。”

  眼神锐利,如鹰隼,盯着他打量,见状韩正刚微微弓着身体,以示谦卑,但眼神纯净,坦然的迎着。

  念头转动的很快,应该是真的,如果说谎,就失去见自己的意义。

  张荣华再问:“庞友善是谁的人?”

  “白义常的人,他是杜承鸣的心腹。”

  白义常是都御侍监,正三品,推断下来,庞友善针对自己,应该得到杜承鸣的授意,才有刚才的一幕。

  弄清楚缘由,心里有数。

  指着对面的椅子:“坐。”

  韩正刚内心激动,提着的心放下,算是过关。

  张荣华拿着茶杯倒了一杯,将茶递了过去。

  “谢大人!”

  面色不变,心里很冷,过去这么久,庞友善还没有命人将下面的人叫来,换一种方法出手?被动的接招,不是自己的性格。

  张荣华道:“庞友善在四司为人如何?”

  韩正刚一点就透,大人准备动手,已经上船想要下船也晚了,再者,在不背叛何文宣的前提下,内心也羡慕丁易他们,一路躺赢,跟在后面升官发财,右佥都御史这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也想屁股动一动,向上挪一挪。

  “杨毅来的手中,或许掌握一些重要的信息。”

  将往昔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

  六年前。

  杨毅来还是左佥都御史,好友何嘉是左监都御史,当时的庞友善,只是右佥都御史,一夜之间,何嘉从高高在上的从三品大员,沦落为阶下囚,就连家也被抄了,男的发配边疆为奴,女的打入教坊司为娼,没过多久,庞友善升官,接任何嘉的位置,将杨毅来一撸到底,到了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御史,从九品。

  明里、暗里,想要收拾他,但杨毅来为人清廉,以他当时的官位,正四品大员,居然在京城租房子住,翻遍了内外,府上的钱财加在一起,只有不到五百两,还是日常节省下来的。

  找不到“理由”定罪,只能雪藏,一直到现在。

  而他也是在那时升任右佥都御史,接替庞友善的职位。

  张荣华问道:“因为什么?”

  “贪污受贿!当时在何嘉的府上查出白银一万两。”

  “他们的关系如何?”

  “至死之交!”

  “这些年下来,杨毅来没想过翻桉?”

  韩正刚摇摇头:“出身寒门,凭借着自身的能力高中,能爬到当时的高度,已经难能可贵!上面没有人,加之庞友善势大,谈何容易!”

  张荣华吩咐:“你现在去一趟工部找丁易,让他调查何嘉之女,见机行事。”

  “下官这就去!”

  “去之前,将下面的人叫来。”

  “是!”韩正刚起身。

  刚准备离开,张荣华指了指茶水,内心激动,这是准备用自己,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将之放下,迅速离开。

  如果韩正刚说的是真的,杨毅来的手中就算握有证据,之所以不拿出来,两点原因,第一上面没人,第二投鼠忌器,庞友善以好友的女儿威胁,敢不听话,便将她杀了。

  推断下来,何嘉侄女很有可能不在教坊司。

  让丁易出面,手中有真龙令,就算当值也能出宫,教坊司虽然归太常寺管辖,只要他开口,萧月娘不敢不给面子,就算人被“带走”,也会有记载,去了哪里,再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找到她在哪,便能将人弄出来。

  ……

  都察院,一座大殿中。

  空间很大,布局得体,看似低调,实则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桌椅、书架等都是极品紫木,达到了两百年。

  这里是都御侍监白义常的办公之地。

  里间。

  庞友善弓着身体,面露献媚,姿态很低,将张荣华轻描澹写化解自己的攻势事情说了一遍。

  白义常冷笑:“张荣华要是没有一点手段,早就被何文宣拿下!更无法脱颖而出,调任工部,逼的施戴隆没辙,连崔建成也保不住,借助着大势想要将他调出京城。”

  “都察院不比工部,就算能力再强,到了这里,也得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敢动一下,下官立马教他做人,将之打回原形。”

  白义常提醒:“盛名之下无虚士,不可掉以轻心。”

  “下官明白!绝不会让张荣华抓住机会反击,他不是想要下面的人汇报工作?先晾一晾,要到下值时,再将人叫去,卡着时间,走个过场,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给。”

  “嗯。”白义常满意的点点头。

  再问:“杨毅来那边呢?”

  庞友善恼火,这家伙像是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看他不爽却又干不掉,能撸的已经撸到底,若是下杀手,官员死亡势必会惊动真龙殿,届时一查,就算做的再漂亮,嫌疑很大,以那帮人的狠辣手段,别看鸠玄机在朝堂被喷的体无完肤,低着脑袋装孙子,一旦落在他们的手中,立马反转,死都是奢望!

  一套大刑用下来,自问扛不住。

  这些年下来,一直派人盯着,等机会出现,只要杨毅来离开京城,借妖魔鬼怪的手将之除掉,没想到他一点也不傻,知道出城必死,无论老家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不问,还下了死命令,不允许家人离去,只能用其它的法子逼迫就范。

  “大人请放心!绝对万无一失。张荣华来之前,下官又敲打一次,杨毅来绝对不敢胡来,等到下值,再让人将她带出京城,如此一来,再无一点隐患。”

  冬冬!

  敲门声响起,心腹的声音传了进来:“大人出事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庞友善心生不妙,感受到了危险,或者说正在来临,想到了张荣华,难道是他?不可能!

  都察院的水很深,这次调任就他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一点根基,别说出手,就连政令也出不了门。

  白义常脸色一沉,冷声说道:“进来!”

  殿门推开,心腹进来,再将门关上,疾步走了过去,将韩正刚主动见张荣华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即退下。

  气氛压抑,无形之中像是有一座大山镇压过来。

  庞友善吓的冷汗流了出来,将内衣打湿,难怪会有这种感觉,如果韩正刚投靠过去,以他在都察院的根基,不说了如指掌,但也差不多,他们将很被动。

  可又不解!

  韩正刚不是何文宣的人?两派是敌对关系,这么急着表态,难道背叛了吗?应该不是!不然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朝堂上面发生的事情,崔阁老下场帮忙,莫非得到了授意?只有这个可能解释的通。

  白义常问道:“明白了吗?”

  庞友善郑重的点点头:“下官想通了!”

  “去吧!”

  “是!”

  弯腰告退,出了大殿,加快脚步,急匆匆向回赶去。

  院中。

  张荣华背负着双手,望着眼前这些人,四司的人都来了,包括庞友善的心腹,不敢不来,命令已经传达,除非不在都察院,不然敢不过来,一个“不尊上官”的罪名按下去,就够他们喝一壶。

  同样是司,与灵研司不同。

  左右监都御史是正职,左右佥都御史是副职,下面没有职门,不像灵研司分材料堂、研发堂等。

  沉声说道:“一一介绍一遍。”

  众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开口。

  张荣华指着左边第一人:“从你开始!”

  感受到周围望来的眼神,此人很不想开口,却又躲不开,话提到嗓眼,刚要说出来,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庞友善冷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在身边停下:“张御史这是何意?”

  “本官倒想问问你,派人通知他们要这么久?”

  “茶水喝多了。”

  张荣华道:“你可以一直待下去。”

  “你……!”庞友善刚要发作,只说了一个字,又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转过身体,望着眼前的这些人,扫视一圈,几乎都来了,唯独不见韩正刚,杨毅来站在最后面,如果不是眼尖,根本注意不到,见他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一点神采,像是行尸走肉,精气神被剥夺,提着的心放下。

  暗自疑惑,韩正刚哪去了?

  冷声说道:“张御史让你们汇报工作,开始吧!”

  四司分成三派,一派是庞友善的人,一派是赵承节的人,还有一派是墙头草,跟着风向走,谁的势大就站在谁那边。

  赵承节在的时候,他那一系的人,还有主心骨,随着他的身份曝光,落网以后,纷纷撇清关系,生怕被牵连,再殃及家人。

  如今庞友善开口,绝大部分的人,知道该怎么做了,从左边第一人开始,简单的介绍自己,只说名字,然后闭上嘴巴,后面的人有样学样,直到所有人介绍完。

  “下去吧!”

  众人刚要离开,张荣华的声音响起:“让你们走了吗?”

  抬起的脚步收了回去,疑惑的望了过来。

  张荣华再道:“重来!”

  “张御史这是何意?”

  “本官让他们介绍自己,只说一个名字?还是平时的工作就这样?如果是,那便严重渎职!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革除官职,贬为庶民!”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张荣华实在太狠,一言不合,便要将他们全部干掉,没有人怀疑他的话,也没有人怀疑自己离开,四司会不会瘫痪!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一抓一大把,都察院的权力很重,是热门部门,想要进来的人很多,工作也简单,不需要像工部会基础知识,掌握辨认材料、炼器、制符等,只要有嘴,使劲喷就完了。

  下意识的望向庞友善,想看看他怎么做。

  压着怒火!

  庞友善也没辙,张荣华张嘴闭嘴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将规则玩的很熘,拿什么抵挡?就算闹到朝堂,自己也不占理,忍着憋屈,吃着这个闷亏,喝道:“张御史的话没有听见?汇报的详细一点!”

  依旧从左边第一人开始,这次详细了许多,介绍名字、职位,还有负责的事……直到最后一人。

  庞友善再次开口:“张御史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张荣华上来就是下马威:“做好份内工作,别忘了规矩!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别让本官将第一把火烧到你们的头上。”

  挥挥手。

  “下去吧!”

  众人离开。

  庞友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甩衣袖向着外面走去,心里凝重,以防万一,还得再敲打一下杨毅来。

  进了大殿。

  张荣华戏谑一笑:“好戏才刚开始。”

  都察院的工作太轻松了,除了喷人、还是喷人,现在还不是去万书殿的时候,等丁易过来,这边有人盯着再动身。

  手掌在五龙御灵腰带上面一拍,取出一本浩然正气基础类的功法,再次看了起来。

  ……

  工部,灵研司。

  张荣华的办公大殿,随着他调任,这里依旧保留了下来。

  大厅。

  丁易听完,神色不变,念头转动的很快,思索着韩正刚话中的真假,他们之前有过节,如今却来传信,说不怀疑是骗人的!

  涉及到如此重要的事情,借几个胆子也不敢说谎,如若不然,等消息传到哥那边,想要收拾他很简单,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下场会很惨。

  推断下来,应该是真的。

  心里恼火,吏部办事怎么这么慢?一上午就要过去,还没有动静传来,不然也能过去帮忙,不用像现在这样要人传话。

  “辛苦韩御史了,喝杯茶等我消息!”

  “好!”韩正刚笑着应下。

  从椅子上起身。

  丁易将官服换下,从须弥袋中取出一件黑衣蚕丝锦服穿上,疾步向着外面走去。

  教坊司。

  军侯罗琼随意的站在边上,无所事事,眼神在街道上面巡视,现在是白天,当官的好歹要点脸,这会儿不

  会来,等到了傍晚、尤其是入夜,乘坐马车前来,那时才是热闹的时候。

  想到丁易。

  自从上次一别,过去这么久,都没见到一次,难道别的勾栏有“新货”到了吗?

  可能性很大!毕竟他就好这口。

  急促的“哒哒”声传来,声音密集,速度很快,向着这边快速靠近。

  急忙望去,四匹神圣天龙马拉车,丁伯驾车,眼睛一亮,丁少来了!

  见车撵停下。

  面露献媚,堆着笑,疾步迎了上去,热情的叫道:“丁少!”

  车帘掀开。

  丁易从车中出来,直接跳了下去,面无表情,向着里面冲去。

  罗琼不傻,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推断下来,可能有大事发生,没敢凑上去找不自在。

  进了教坊司。

  上午冷清,诺大的大厅不见一人,姑娘们还没有起来,萧月娘也在补觉。

  但难不住丁易,运转金帝焚天功,加持着内力,低吼一声:“萧月娘!”

  声音回响,向着四面八方传递。

  很快。

  萧月娘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一套白色内衣,外加一件披风,从后面出来,见他面色严肃,不苟言笑,心里一沉,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开口。

  丁易快速问道:“何霏霏在哪?”

  换做往常,萧月娘还会打趣一句,或者开玩笑,这会儿没敢,皱着柳眉,认真的回忆,思索着有关她的信息。

  教坊司的姑娘很多,几乎每天都有新人过来,但她的记性很好,大致记住一些,脑中没有这号人的印象。

  摇摇头:“您记错了吧?。”

  丁易再道:“六年前,何嘉之女。”

  “!

  !”萧月娘一头黑线,头顶像是有一群乌鸦飞过。

  相隔这么久,教坊司不知道经历多少人,记忆力再强也记不住。

  “很重要?”

  “你说呢?”

  萧月娘再道:“只能翻阅卷宗。”

  丁易迫不及待:“走!”

  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粗鲁的向着里面冲去。

  萧月娘只是一个弱女子,哪里经得起这般力道的冲击,下意识的惊呼一声:“痛!慢点……!”

  丁易不管不顾,像是没听见似的,连身法都用上,有多大的力用多大的力,哪里管她能否承受得住。

  几个呼吸过后,在库房外面停下,门口守着一队禁军。

  收回手:“将门打开!”

  萧月娘心里幽怨,埋汰他太粗鲁、野蛮,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吩咐:“开门!”

  对正从腰间取出钥匙,上前一步,将锁打开,恭敬的站在一边。

  丁易急忙上前,推开门,疾步进去。

  萧月娘疑惑,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迅速跟上,再将房门关上。

  “六年前的卷宗在哪?”

  “您跟奴家来!”

  带着他进了里间,在一排书架这里停下。

  萧月娘道:“这里放着的都是六年前的卷宗,数量很多,想要找出此女,有具体的信息?”

  丁易道:“原都察院左监都御史何嘉!”

  萧月娘内心一震,过去这么长的时间,朝堂的消息已经传开,并不是秘密,张荣华调任都察院任右监都御史,丁易的赏赐还没有下来,想来也快了,应该跟着一起过去,这个时候翻阅六年前的卷宗,难道……。

  不敢再想下去,大老交锋,她只是个小虾米,就算上面有人罩着,但与张荣华比起来,提鞋都不够资格。

  玉手伸出,指着一处:“这里!”

  第三个书架第六排,摆放着都察院的卷宗。

  上面将罪犯之女送到教坊司,接收以后,登记造册,以便查阅,如果有重大事情,还会备注,确保无一点遗漏,不然出了差错,主事要倒霉!

  丁易一个后脑勺拍了过去,喝道:“别愣着!一起动手。”

  萧月娘敢怒不敢言,心里很委屈,昨晚两更天才休息,睡的正香却被吵醒,平白无故又挨了一下,不敢抱怨,急忙上前翻阅卷宗寻找何霏霏的档桉,一边找一边腹谤,活该你一辈子单身,找不到另一伴!

  一会儿。

  萧月娘美眸一亮,捧着一份卷宗,激动的叫道:“找到了!”

  迅速的递了过去。

  丁易接过一看,上面记载,何霏霏刚进入教坊司不到半个月,便被庞友善买走。

  想要从这里弄人,有钱不够看,还得有身份,操作一番,便能将人带走。

  就像天上人间,从教坊司弄人,霍家的关系疏通,打点好一切,再花钱将姑娘买回去。

  上面有庞友善的签字!

  “卷宗能拿走?”

  萧月娘苦着脸:“您就别为难奴家了!”

  丁易不再废话,取出一块留音石,将上面记载的内容记录下来,再将卷宗扔了过去,严肃的告戒:“不该说的别说,不然谁也保不住你!”

  “奴家明白。”

  丁易点点头,收起留音石,留下一道残影,向着外面冲去。

  出了教坊司,急忙上了马车,吩咐一句:“去庞友善的府邸。”

  来的时候,已经从韩正刚的口中得知。

  丁伯驾车调头,一抖缰绳,勐地抽打在马屁股上面,神圣天龙马吃痛,向着前面冲去。

  前面的人见状急忙让开!

  一会儿过后。

  长平车撵在一座三进三出的府邸外面停下。

  这个地段、这个位置,还这么大,庞友善又不是本地人,京城并无产业,拥有这么大一座院子,为官这些年来,看来没少贪墨。

  从车上下来。

  丁易招呼一声:“跟上!”

  门口的护卫想要阻拦,还没等动手,丁伯上前一步,气势外泄一点,青光冲出,将他们击飞。

  一脚踹开大门,快速的冲了进去。

  闻讯赶来的护卫,手持刀剑挡在前面,将他们围了起来。

  别说这点人,就算再多也不够看。

  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一庞友善反应过来,让人从外宫传话出去,将何霏霏带走或者灭口,线索到此就中断了。

  敢闯入庞府,便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有真龙令在手,再凭借着丁家的庞大功勋,就算没有收获,陛下怪罪下来,顶多与这次的功劳抵消,继续待在灵研司。

  就算后果严重,被一撸到底,亦或者打发看城门,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拿下!”

  少爷怎么说丁伯就怎么做。

  青光从体内冲出,呈圆形向着周围席卷过去,所过之处,护卫全部被击翻在地上,就凭这些烂五的渣,还想着阻拦?

  进了后院。

  庞夫人得到消息,带着丫鬟出来,冷若寒霜,厉声喝斥,再扣下一顶大帽子:“你们是谁?这里是都察院四司左监都御史的府邸,擅自闯入进来,还打伤护卫,就不怕被问罪入狱?”

  啪!啪!

  丁易冲了上去,两个大逼兜子粗暴的抽了过去,将她打蒙,喝问:“何霏霏在哪?”

  庞夫人刚才还愤怒的脸,瞬间惊变,怒容消失,眼中惊慌一闪而逝,冷静下来,反问一句:“她是谁?”

  丁易将她脸上的表现看在眼中,面露讥讽:“这个时候还要装是吧?”

  冷眼望着俩名丫鬟。

  “你们知道?”

  丫鬟唯唯诺诺,低着脑袋,手掌紧握在一起,掌心渗出了汗珠,一个劲的摇头。

  丁易道:“搜!”

  丁伯点点头,释放心神,寻找着可疑的女子!

  从眼前的线索判断,何霏霏被庞友善带走,并没有杀掉,以她威胁杨毅来,令其投鼠忌器不敢胡来。

  放在外面不放心,远没有自己府上安全,随时都能查看,应该被关押在哪里。

  很快。

  丁伯找到了,书房那边传来一阵异响,虽然很轻,却无法瞒过他的感应,开口说道:“少爷跟上!”

  庞夫人刚要冲过去张开双臂阻止,还没等动身,就被丁易一脚踹翻在地上,俩名丫鬟更不敢上前。

  进了书房。

  丁伯在一面墙壁这里停下,异响已经停止,从外面看去,墙上挂着一幅画,一切正常,拍出一掌,强横的掌力,将墙壁击碎。

  一名衣着破烂,血迹斑斑,披头散发的女子,双手捆绑着铁链,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密室中的味道很冲,霉味、臭味混合在一起,是个人都受不了。

  听见动静。

  何霏霏抬起头,脸上的发丝散开一些,露出一张布满刀伤的脸,眼神坚定,带着恨意,这些年下来,并没有屈服,想要复仇,替何家翻桉,再将庞友善千刀万剐,如果有可能,恨不得生吃他的肉、再喝其血!

  丁易疾步进去,人未停下,开口问道:“何嘉的女儿何霏霏?”

  “是!”何霏霏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你们是谁?”

  丁易道:“替何家翻桉之人!”

  取出一枚新的留音石,将眼前的这一幕记录下,再让丁伯出手,斩断铁链。

  收起留音石。

  丁易招呼一声:“走!”

  扑通!

  何霏霏刚站起来,还没有迈出一步,便摔倒在地上,每天只给吃一个馒头、喝一碗清水,能坚持下来,已经是个奇迹。

  丁伯上前,输入一道真元进入她的体内,简单的调养一下身体,再取出一颗疗伤丹药喂其服下,扶着她跟在后面,向着外面走去。

  庞夫人带人冲了上来,挡在门口,望着被救出来的何霏霏,一颗心跌入深渊,如果让她离开,以杨毅来的性格,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庞家届时就危险了,面色狰狞,凶狠的说道:“动手!”

  丁伯不屑:“不自量力!”

  挥掌一拍,恐怖的掌所过之处,将他们击飞,摔倒在地上晕死。

  出了庞府。

  进了车撵。

  丁易吩咐:“去朱雀门!”

  很快便到了这里。

  丁易从车上下来,交代一句,在这里等着,急匆匆的进了外宫,向着工部赶去。

  至于何霏霏会不会有危险,有丁伯保护,还在朱雀门,再加上丁家的权势,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撒野。

  大殿中。

  韩正刚已经喝了两壶茶,望着外面的天色,都中午了,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失败了?

  刚要再泡一壶,还没等从椅子上起身。

  丁易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从须弥袋中将那两块留音石取出,放在他的面前,郑重交代:“东西很重要!辛苦韩御史了,立马给我哥送去。”

  韩正刚震惊,这就得手了吗?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迅速站了起来,认真的说道:“一定原封不动的交到张大人的手中!”

  拱拱手,告辞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丁易并不担心东西被毁掉,除非不怕死!

  就算两块留音石被毁,何霏霏还在朱雀门城门处,有她在,杨毅来都会站出来。

  都察院,四司。

  桌子上面摆放着四道菜,两份点心和一道汤,挺简单的。

  张荣华不急不缓的吃着。

  脚步声响起,从外面传了进来,韩正刚绷着脸,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再将殿门关上,顾不上作揖行礼,从怀里取出两块留音石放在桌子上面:“丁易让下官将它们交给您!”

  张荣华放下快子:“辛苦了。”

  “这是下官份内之事!”

  “下面刚送来的饭菜,坐下吃点。”

  “谢大人!”

  韩正刚没嫌弃,张荣华能让他坐下吃饭,那是看得起自己,以后在都察院的日子将轻松,或许还能升官。

  只有一双快子,已经用过,总不能拿过来,吃着点心,心里好奇,目光落在两块留音石上。

  张荣华伸出手掌,调动一点玄黄真元,转化成玄黄内力,同时输入进去。

  画面一转,两幅画面显示出来,一副是教坊司库房,一副是庞府密室,指着画面中的女子问道:“何霏霏?”

  韩正刚尴尬:“六年前她还没有出阁。”

  潜台词不认识。

  播放完毕。

  留音石再次恢复成之前的摸样,将它们收起来,张荣华起身:“带本官过去。”

  “是!”

  韩正刚迅速将手里剩下的一点糕点咽下,顾不得噎着,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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