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缓缓移动到了她身后,精神高度击中,虚空利刃在手,准备随时给她致命一击。

  “我很惊讶,你居然没有逃走。”

  一直到了白牡丹身后,她都没有发动任何攻击,甚至没有一丝杀气爆发出来,夏鹿禁不住惊讶地道。

  白牡丹没有回头,依旧是安静看着下面大地。

  夏鹿绕到她前面,却见她的面容十分平和,目光清澈无比,和之前那个恐怖的女魔头判若两人。

  空间利刃迅速对准了白牡丹,夏鹿眼中杀气绽放。

  “你还有什么花招。”

  他没有立即发动攻击。

  面对这个女人,他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此时,白牡丹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她的目光没有任何阴冷,反倒是十分平和。

  “你说,仙界的人看人间,是不是也跟我们此时看大地一样?”

  她好奇地道。

  夏鹿微微一怔,搞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沉吟一会,他冷哼一声道:“我从来不相信有什么仙界,这都是你们那个时代人的妄想。”

  “或许有神,有仙,但是他们绝对不是仙风道骨,正气凌然的,他们或许比人类还要丑陋不堪,邪恶万倍。”

  白牡丹闻言缓缓点头。

  “是啊……”

  她幽幽叹息一声道:“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人们害怕上苍,所以一厢情愿幻想上苍一定很仁慈。”

  “我想要成神成圣,便幻想成仙之后可以脱离六道轮回,一生追寻不断。”

  “一切终究只是浮光掠影,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或许他当年也是知道修仙的真相,才没有教导我。”

  听到这里,夏鹿微微皱起眉头。

  这女人玩什么,突然开始玩顿悟了?

  还是说她还有其他的花招?

  似乎察觉到夏鹿疑惑,白牡丹再次抬起头。

  “我已经化身成魔,这天相就是我的身体,你看到的不过是我最后残存的意念而已。”

  “身体没有了,意念很快也会荡然无存。”

  说完,她继续低头看着大地。

  夏鹿恍然大悟。

  她的身体已经正在被虚空裂隙吞噬,她很清楚自己无法逃脱了。

  所以,她这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最后一眼大地吗?

  他收起了刀,放下戒备。

  “其实你本可以有精彩的一生,堂堂洛阳牡丹,将来或许会嫁给一个良人,再不济也可以衣食无忧一辈子。”

  “你有过无数男人的追捧,有过被人仰慕敬献的地位,这还不够吗?”

  夏鹿对她发出一声叹息。

  白牡丹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抬头安静的看着他。

  许久,她才淡淡一笑。

  “终究是没有人懂得了我。”

  她一抬手,手中迅速绽放一朵妖艳的花,血一样鲜红艳丽,美的触目惊心。

  然而她却迅速用两根手指将花碾碎,徒手散落云端。

  “绝代芳华,不过是过眼云烟,爱恨情仇,终归要落入柴米油盐的世俗。”

  “我六岁就在青楼里,看过太多的人间浮华,人间至美,世间最富有,我都见过,早已经厌恶了。”

  “我所求的不过是心中一片净土而已。”

  “这世间求仙的人多,但谁又真的是为了成仙,所求的不过是长生,不过是通天彻地的威能而已。”

  “我之所以求仙,也只是想换一个自己喜欢的活法,活多久不重要,是要自己喜欢,哪怕只有一秒。”

  “到最后净土不可求,成了挥之不去的怨念……”

  说完,她继续低着头看着苍茫大地。

  此时,大地已经恢复翠绿,而她的神色也一点点变得,平静下来。

  夏鹿眉头舒展开了,神色也渐入平静,目光也投向大地。

  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求得平静了吗?

  此时,下面的黑云已经被吸的差不多了,空间裂隙正在缓缓关闭。

  而这时候,白牡丹的身体也开始消散了。

  就在夏鹿以为她要这样安静离去的时候,白牡丹突然抬起头看向他。

  “之前与你说过,上古时代,体修者曾经和晶修者有过一场大战?”

  夏鹿被她的声音惊醒,回过神疑惑的看着她。

  她说的体修着应该就是异能者,他们通过改变自身基因,获得稳定变异。

  晶修者就是异种,它们本身变异不稳定,会根据吸收的能量身体不断变异。

  夏鹿点点头道:“记得,不过你的故事我不怎么信,我听到的故事是在远古时期,古神就曾经利用万灵做基因实验,各种基因修炼方法,至于你说的上古之战,我没有听说过。”

  白牡丹摇摇头。

  “你说的故事我也没听过,我说的却是九鼎碎片里的故事。”

  “你一直没有问过我,我为什么可以死而不化,最后学到了一身本事,九鼎碎片是怎么保证我不死不灭的?”

  夏鹿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想过。

  不过碎片太神秘莫测,他不敢随意揣测,怕做出什么错误的判断。

  “愿闻其详。”

  夏鹿看向白牡丹。

  “大周之后,天下不断有打劫,每次九州都是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这样的打劫一共九次,每次对应一个九鼎的碎裂,详细的我不与你说,你应该也都知道。”

  “我要告诉你的是九鼎碎片之所以碎裂,并非人为,而是它自己的打算。”

  白牡丹淡淡地道。

  夏鹿目光猛地一缩。

  “什么意思!”

  白牡丹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而是扫了他一眼:“你自己小心……”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她的身体逐渐散落为一团白色雾气,雾气之中,朵朵花朵绽放,无根无叶,仅仅只是花瓣,很快散落。

  夏鹿眉头紧皱起来。

  白牡丹这话什么意思?

  九鼎不是被人打碎的,而是它自己碎的。

  每一次碎裂,都招惹一场打劫。

  难道说,这次末日也是九鼎碎裂的结果?

  九鼎有自己的意识吗?

  是它在引导白牡丹变异,把她变成毁灭一切的魔煞?

  一想到这里,夏鹿倒抽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身怀的九鼎碎片有点烫手了。

  自己会不会也一直被九鼎碎片暗中引导呢?

  它可是古神创造的神器,是一台比镇煞塔还要精妙无比的法器。

  至少镇煞塔内部结构是可以清晰看到的,可是九鼎的内部结构没有人能看到。

  他能看到的,只是一个铜锥而已!

  如果某位古神在里面设置了复杂的程序,一步步引导世界发生变革。

  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可能,那就是九鼎有了自己的意识,利用自己蕴含的力量促使别人帮助它完成某个计划呢?

  夏鹿越想越是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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