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保佑米国》的终点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但大家知道,它不会止步于此。

  那些崇尚欧米发达国家经济条件和所谓自由皿煮的人骂的越凶,也从侧面反应出了这部的受欢迎程度。

  不仅如此,那些叫骂的人其实也在变相的为这部增加热度,让越来越多本不关心文学作品的人将目光投注到了《上帝保佑米国》这部上,为带来了新的读者。

  今年上半年的事件,让无数国人愤怒,国家在这两个月内用实际行动密集表态,林为民这部在某种程度上也因应了很多民众此时对于米国的厌恶,他们正用一种默默的态度支持着林为民。

  上市半个多月,销量与骂声齐飞,林为民耳边时常能够听到一些批评之声,但他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天早上,他正一如既往的来到国文社。

  刚泡了杯茶,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报纸,于华便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这么火急火燎的?”

  赵欣说道:“总编,昨天晚上有水木的学生聚众在烧你的书!”

  林为民蹙眉,“你听谁说的?”

  “好多人都在传,听说事情闹的挺大,几个闹事的被保卫带走教育了一番,结果引起了一些学生的不满,把保卫处的玻璃给砸了。”

  林为民无奈“这帮人也是吃饱了没事干,好端端的烧书干什么?”

  “表达不满呗!”

  “表达方式有很多种,但他们选择了最差的一种。”

  他说了一句,对于华道:“别一惊一乍的,跟你又没关系,那么热心干什么?”

  “这不是跟伱……”

  还没等于华说完,林为民堵住了他,“跟我也没关系。”

  烧书,又不是烧他。

  于华请功不成,还挨了两句训,心情不爽,但他已经习以为常,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办公室。

  林为民没把水木学生烧他的书当回事,可这件事却成为了今天国文社热搜的top1。

  不仅是国文社,乃至燕京的高校界今天也被这条消息刷了屏。

  自那一年之后,不管是官方和民间,对于高校学生们的举动向来敏感。

  水木的学生烧书,如果放在十年前,除非是烧到老人家的书,否则学校是肯定不会管的。

  但现在的情况与以前不同,烧书、砸玻璃,情节过于恶劣,也触动了学校的敏感神经。

  过了没两天,这件事又有了后续,据说水木开除了两个带头闹事的学生。

  随着事件的传播,人们除了关心水木学生因为闹事被开除,最关心的当属这帮学生为什么要烧林为民的书。

  烧书肯定是因为厌恶和反对,能让水木大学的学生们做出如此举动,可见这部的影响力。

  这无疑是又给《上帝保佑米国》添了一波热度。

  林为民本以为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很快也就这么过去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数天之后,事情会戏剧性的发生转变。

  这天早上,一对年迈的老夫妻出现在国文社,两人被小周拦在门口,听说二人要找林为民,小周被二人登了记,便放人进了办公楼。

  林为民这个时候正在办公,门口响起敲门声,他说了一声“进”,外面也没有反应。

  他只好走到门口,将门拉开,就见一对老人站在门口。

  两位老人一见到他,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林为民被骇了一跳。

  他来不及询问二人的身份,赶忙俯身去扶二人。

  “两位找谁?有什么话好好说!”

  他用力去扶二人,二人却丝毫不动,脸色悲戚。

  “林作家,您是林作家吧?”

  “是,我是林为民。”

  老人情绪激动起来,“林作家,我儿子年轻不懂事,我这个当爹的替他跟您赔礼道歉,我给您道歉。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儿子一马!”

  老人边说着话,便往地上磕头,他一旁的妻子也磕头如捣蒜,林为民拦都拦不住。

  两人的头磕的林为民直冒冷汗,他心中发懵劝道:“两位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你们有什么诉求,至少得跟我说明白了,我才能知道该怎么办啊!”

  此时,周围办公室的人听到动静,不少同事纷纷探出头来,见到林为民门口的动静,大家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这二人一看就是夫妻,林为民使了个大劲,将老头给拉了起来,一旁办公室的小胡立马跑过来也将另一位给扶了起来。

  “二位看年纪,应该是我父母一辈的人,这么做不是让我折寿吗?有什么诉求,您二位先进我办公室慢慢说,好不好?”林为民劝道,他又朝周围看了看,“您瞧瞧这么多人看着,说话也不方便,还是先进办公室吧。”

  两位老人的情绪仍有些激动,见林为民态度温和,便点了点头,“好,我们听您的。”

  林为民和小胡把两人扶进办公室,生怕他们再跪下,直到两人坐到了沙发上才安心。

  小胡要给两人倒茶,林为民自己动手,挥挥手让他先出去。

  “两位先喝点茶,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氤氲的热气自杯中升腾,进了办公室,刚才还激动的两位老人情绪似乎凝结住了,变得有些局促。

  两位老人的外貌饱经风霜,手掌粗大,衣衫朴素,看起来是农村出身,茶杯放在他们面前,两人并没有喝茶,表情带着几分犹豫。

  看来,刚才门口的下跪,已经消耗了他们巨大的勇气。

  “喝口茶,先喘口气……”

  林为民正说着话,他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小周冲了进来。

  他刹住脚步,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的两位老人,脸上带着几分急躁,张了张嘴,最后对林为民说道:“总编,对不起,我……”

  林为民摇了摇手,“不碍事,你先出去吧。”

  小周脸色纠结但还是走了出去。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仍旧站在了门口。

  早上那对老夫妻来找总编,看起来人畜无害,小周也当回事,做了个登记就让两人进去了。

  结果刚才小胡下来告诉他,那对老夫妻跑到总编办公室就下跪,一看就来者不善,小周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总编让他出来,他哪敢真走啊,在这站着,说不定还有办法将功折罪。

  小周的出现,让老夫妻更加紧张了。

  “要不两位还是自我介绍一下,说说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林为民说道。

  两人中的丈夫开口说道:“林作家,我叫林祥荣,这是我老伴胡桂琴,我们俩这次来找你,是想跟您求求情。我儿子在水木念大学……”

  听到“水木”两个字,林为民恍然,他耐心的倾听着林祥荣的话。

  林祥荣夫妻俩都是鲁东乡下的,小儿子林智发就是前些天在水木闹事被开除的两人中的一个。

  林智发是林祥荣夫妻俩的小儿子,92年考到了水木大学,不仅是村里,也是他们县里第一个考上水木的大学生,这不仅成了林家光宗耀祖的事,也让他们家在当地出了大名,还得到了县、乡两级政府的奖励,一家人都在畅想儿子毕业之后飞黄腾达的那天。

  四天前,夫妻俩接到得知儿子被水木大学开除的消息,一下子感觉天都塌了!

  夫妻俩匆忙上京,到燕京见到了小儿子,才明白了儿子竟然是因为烧书闹事被学校开除。

  痛骂了一番儿子的胡闹,夫妻两人带着儿子到校领导那里苦苦哀求,但学校已经下了决定,如何能因为他们的哀求而改变?

  夫妻俩无奈之下,听人说这事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得找林为民这个苦主才行,于是便跑到了国文社来。

  “林作家,本来应该带着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畜生过来给您当面赔礼道歉的,可这混账东西就是不肯来,他就是拉不下面子,被学校开除,他已经知道错了。

  您是大作家,是要上历史书的大人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那个畜生一回,我们全家人感激您!

  求您给他个机会!”

  林祥荣说着又要下跪,胡桂琴眼中噙着泪,也跟着丈夫跪了下来。

  “林大叔,使不得、使不得。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这是干什么?有事就说事。”

  林为民赶紧把两人扶起来,劝慰了两人几句,心中却在思量。

  水木开除那两个闹事学生,压根跟他没有一点关系。林祥荣夫妻俩看上去还算老实,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给他们出主意这人无非就是两种心态,要么是祸水东引,给他找麻烦,要么是想利用他的影响力,保下这个学生。

  如果单纯是祸水东引,其实在林祥荣夫妻俩那里说坏话就可以了,或者干脆煽动学生来找他的麻烦更简单。

  所以,背后那人最终的目的应该还是想保下林祥荣这个学生。

  林为民套了几句话,便得知了给林祥荣夫妻俩出主意的是林智发的一位专业课老师。

  他心中暗叹一口气,不仅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也感叹林智发有一位好老师。

  可惜,这个忙他帮不了。

  不提水木大学的决定是不是他能改变的,光是冲着林智发的所作所为,他就不打算帮忙。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林大叔、大婶,实不相瞒,水木学生烧我的书,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但处理他们是学校的决定,从头到尾,我并没有过问过这件事,这件事我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

  “林作家,我明白,我明白。这件事跟您没关系,是我儿子不懂事,得罪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是名人、大作家、大干部,我们就是想求求您,帮着跟学校美言几句,求求情。

  我们儿子在学校成绩很好,老师说他专业课特别出色,要是就这么被开除,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求求您,您帮帮忙……”

  为了儿子的前途,林祥荣夫妻俩低声下气,苦苦哀求林为民看着也有些不落忍。

  但他还是不想帮这个忙,这是原则问题。

  林祥荣夫妻俩态度并不蛮横,反而可怜兮兮,在林为民办公室哀求了好长时间,最后林为民只能让小周进来将两人请走。

  小周把人送走之后又返了回来,“总编,他们还在楼下,不肯走。”

  “不肯走就让他们待着,不闹幺蛾子就行。”

  林祥荣夫妻俩是乡下人,但却是讲理数的人,除了一开始的下跪,并没有胡搅蛮缠,要不是为了儿子,夫妻俩也不至于这么大岁数还舍下老脸。

  这真是儿子犯错,老子买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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