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龚霄额上见汗,有些胆战心惊,忙道:

  “禀真人,已然交手过,这些和尚法师能化去我的法术,常用释光、彩光一照,便容易如高楼抽了底础,垮塌消散,低头下伏…不好对付。”

  “只是这些家伙不堪法器,身躯虽然坚固,却手无寸兵,斗起法来…可不算太过难缠。”

  自家道统何处长短,管龚霄不可能不知道,恐怕也是早早就知道都卫一道不好对付释修,如今李曦明问起来,说得很明白。

  “术法消弭…未曾听说邺桧有长霄那样多的法术,只是身上有一双灵器,能作火焰雷霆,都卫都卫…常言是鬼神山灵之法,与释法不对付、弱一筹也算正常。”

  他这话言毕,都仙道的修士已经胆战心惊地靠过来,打头的就是那刀客公孙柏范,到了近前下拜,恭声道:

  “见过真人。”

  李曦明看了他一眼,问道:

  “宋家如何?”

  提起宋家,无非就是那宋云白了,在大人的情人里头算是修为最高的,便见管龚霄面色暗淡,低声答道:

  “禀真人,已经被一位真人接了去,我等不知其面目,只看他的衣物,脚上的屐,估摸着…他是吴国南方…【漆泽】里的修士。”

  宋家是都仙拥趸,可被不声不响接走一个筑基绝对不是好事,如同望月湖之费家,走了一个没有太大关系的费清雅,李曦明都恨不得把整个费家丢到虎夷山去,更何况宋云白是宋家数一数二的话事人呢?

  更何况漆泽作为南方第一大泽,里头的修士大多仰赖【长怀山】鼻息,只有寥寥几个真人和那一位剑仙夺陵算是散修,多半是挂上吴国第一霸主【长怀山】了!

  ‘这长怀山比金羽宗都要强…地缘上更是偏安一隅称霸,自称长怀道统,麾下皆奉长怀为正宗,难怪他心里打鼓。’

  李曦明看热闹不嫌事大,只随意听着,这才见着数道流光穿空而来。

  为首的自然是如今大鸺葵观的领头人奎祈,长面修眉,身上依旧是那件黑袍,腰间系着黑索法器,配着那一柄青迹斑驳的【大合奎铜剑】。

  与他同行的是闭关多年疗伤的汀兰,看起来面色不错,正蹙眉说着什么,似乎是场合正式,不再穿她那中意的秋黄袍子,而是一身紫衣,手中持着【紫座穆灵阁】。

  身后一边自然是腰间系着布袋的后绋,与他在海外有交情,远远便点头示意,另一边是柔美动人,抱着【大雪绝锋】的宁婉。

  眼前四位即是行走江南的太阳道统真人,余下不喜现身、不愿现身的不提,已经能决定大半个越国的生死。

  一旁的管龚霄拜倒不敢抬头,左右的修士几乎要瘫软在地,太虚中的赤罗自然也早早遁走了,李曦明随口吩咐道:

  “带着你家的人在西边守着,等着南边打起来了,湖上的人往北走,你等也带了人马,往西过来。”

  言罢收了神通,驭光而起,先一步行礼:

  “真是谢过诸位道友!”

  四位真人分别回了礼,奎祈行径最是大方,一只手向前,行了个请的手势,朗声道:

  “昭景客气了,我等一同前去,不能叫七相多停,污了江北的地头。”

  李曦明答谢,迈了一步,一同向前,见着宁婉手里头绘着玄雪太阴升宇之景的【大雪绝锋】,暗暗感慨:

  ‘江南剑修,恐怕摸一摸这把剑都死而无憾了…’

  后绋见他往【大雪绝锋】上看,只笑道:

  “这把剑天下仅有,除了洞骅真人的【薜荔】,也只指着这一把了,与它比起来,司徒霍恨不得当枕头睡的长刀【血凶楼】就是破铜烂铁,郭神通的【倨波涛】也要落入下风,逊色三层。”

  他这话言毕,一旁的汀兰笑道:

  “这可不是随便比的,这都是些什么人…”

  众紫府御神通向前,奎祈听着后绋真人闲聊,语气舒缓,一只手却按在剑上摩挲,叹道:

  “比不得的!”

  虽然后绋真人谈起闲话来,似乎很悠闲,可李曦明依旧察觉到了奎祈隐约的踌躇,似乎有些焦虑,正在担忧什么。

  ‘毕竟…要面对的是空无的【遮卢】【骀悉】、而大欲至少有【毗加】【奴孜】在场,虽然不知先时的争夺释修一方损失如何,如今又留有几位,可一旁还有赫连家的紫府…更没有算上释土之中的怜愍。’

  虽然怜愍实力不如紫府,可三五成群也是够麻烦的,何况里头藏两三个金莲座下,会些法术,有些与仙修斗法的见识,更是麻烦。

  他一路随着几人向前,很快见了天上的释土光辉,镗刀山上金云朵朵,元磁闪动。

  这山本就高耸入云,怪石嶙峋,见着两座庞大的金像矗立,一座万眼加身,恫怖之至,一座十二臂三头,彩光环绕,眼如凌云星辰,闪烁光彩,手如悬空山峰,彩云彤彤,真是如山般大小。

  这两座金身只比那最高的山峰矮了一头,把这镗刀峰当做高背的仙座,稳稳坐在面前,一身面西,一身面东,身旁坐满了怜愍,在浓厚的彩光映照之下很是辉煌。

  诸真人在这金身面前不过蝼蚁大小,却让穿梭在此地彩云暂歇,两旁或卧或立的怜愍立刻有人驾风起来,到了近前合手。

  “诸位真人,竟然有闲情拜访我【大元光隐寺】!”

  李曦明一眼看出两旁一个是主持空无释土的六世【遮卢】,一个是大欲道的五世【毗加】!

  这两位摩诃并不陌生,当年埋伏汀兰、秋湖,两位摩诃就是主力,靠了剑门的凌袂真人才逼退,能让两位亲自镇守…看来空无与大欲一合计,在这山上立下的【大元光隐寺】,果然是重中之重!

  奎祈真人脸色不虞,见了山中两个摩诃装模作样,一声不吭,只派了个怜愍过来,自然心中生怒,冷冷地道:

  “北释占了镗刀山,化做这般巨身之相,还要越过山前来白江溪不成。”

  “当年真君仗剑,差点斩了欲海摩诃量力,发了三百年不过江的大誓,如今欲要违背?”

  李曦明听得明白,【毗加】与【遮卢】不同,并非是第一人,背后还有个主持释土的欲海摩诃量力,恐怕修为更高…

  ‘原来被上元真君斩过。’

  谈起这事,毗加显得很淡然,身后的十二手舒展,声音嗡嗡作响:

  “我大欲量力请教玉真,受益良多,很是感激,自然不会违背誓言,只是空无往南,我自家前来助力一二。”

  李曦明则暗暗念起来:

  ‘这事情不曾听说过…莫不是因为大欲法相出过手保人?’

  他略微迟疑,这个猜测的可能性颇大,毕竟上元真君是玉真剑仙,死在他手里多半是真的死了,引得法相相救也不是不可能,而法相一救,即使有人睹见,影响有所消弭也是有可能的,上元真君更不是喜欢夸耀的人……

  奎祈懒得与他纠缠,只按剑道:

  “没什么好谈,镗刀山金羽宗管不着,可白江溪是我仙道地界,诸位如若非要过江,今日便见分晓。”

  便听着山中的【遮卢】终于开口,千眼眨动,声音幽幽:

  “【大雪绝锋】威能惊天,实在厉害,落在凌袂手里更是厉害,可白江溪一事,不斗上一场,便不分明。”

  “至于你这女娃,恐怕不是真身罢!”

  他话锋赫然指向汀兰!

  “贵宗的【渡迁令】…我释道可是见识过的!”

  如若汀兰真是【渡迁令】变化,实际上伤势未愈,那可就又少了一人…

  此言即出,李曦明便知此事不能善了,一旁的汀兰却宛若未闻,笑着看他,于是满天光华闪烁,两侧的天空中再度显现出两尊金身来!

  【骀悉】与【奴孜】!

  一切却远不止于此,大地上升起滚滚的煞气来,地焰迸发,升腾而起,在空中穿梭,很快化为一位身着纯白羽衣,佩戴琉璃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容貌英俊,手持通体乌黑的长柄棹刀,似刀非刀,似枪非枪,身上的雪白羽衣在风中抖擞,披头散发,腰配十八枚琉璃宝珠,抬了眼便笑:

  “却见了南人模样,也不过如此!”

  李曦明只看他模样,便知道是个擅长器艺的,听着一旁的宁婉叹气:

  “赫连兀猛。”

  满天释魔,威风凛凛,太阳道统一边却反应平淡,前几位真人还好,至少有在看,后绋只低着头,欣赏脚底的煞气。

  诡异的是,对面的几人声势虽大,却同样没有人冲在前头,只有几个怜愍飞起,准备结阵迎敌,兴许也在等凌袂。

  奎祈则远远望着这金身,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宁婉来。

  便见太虚洞响,宁婉奉剑而立,身前浮现出一男子。

  这男人身长八尺,瘦而挺拔,衣袍黑白两色,腰间只一葫芦,眉骨则饱满锋利,须发整齐上束为冠,两手负在身后,眉下两眼平淡,盯着金身看。

  他的气质并不出众,若不是身上的神通光辉浓厚,倒是像个乡里的教书匠,可往众人面前一站,诸位太阳嫡传一同行礼,恭声道:

  “恭迎大真人!”

  此人正是鸺葵大真人,与紫霈、三元一个时代的人物,并以斗法闻名的剑仙娄行!

  当年太阳道统群星璀璨,三元并立,二紫齐辉,而这位娄行真人即使在当时,也是以擅长斗法闻名的!

  要知道即使是不擅长斗法、以道行闻名的紫炁道统,紫霈真人临死之前依旧能让释修退避三舍,更何况眼前这一位?!

  一时间天地云气遏止,彩光宝光停顿,赫连兀猛忌惮熄了煞火,骀悉奴孜骇得停了变化,见那只白净的手握在剑上,无人敢先动。

  ‘他这就来了!他这就亲自找上门了!还没开始交锋呢…江北一块地也没丢,一个镗金门而已,太阳道统就把剑仙请出来了?!’

  这剑仙抬起眉来,抬了目光,一身气势截然变化,灵识早已锁定诸修,如泰山压顶,巍然不能动摇,声音平淡:

  “你等想我来江北很久了…”

  他持着【大雪绝锋】,似乎在细细体会:

  “这和尚说得不错,不斗上一场是不分明的,我早知你等逼迫我现身,既然如此,就要受我现身的代价。”

  此言一出,山上的遮卢立刻炸了毛,也不顾得一动就要斩上来的危机感了,一身华光绽放,千手千眼一同放出粉红色的光芒,其余几人见有人顶了灾,则如蒙大赦,哪还有人理他?一个个掉头就走!

  可剑仙动剑不过一瞬。

  凌厉飘雪的剑势冲天,玄雪太阴升宇之纹,秋去冬来天地交泰之景一同涌现,时隔几百年,大雪绝锋终于在众修面前展示出神妙与剑意结合的巅峰,娄行的剑道与修为更是将其范围推至最广!

  ‘除非净盏、慕容夏在此,否则谁能在这一剑面前不吐血、不绝望!’

  这落雪飘散,与他臻至于极的神通呼应,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修士被齐齐压制,竟然连太虚都打不开,这吓得魂不附体的千眼摩诃、六世遮卢原地飞起,却突然愣在原地。

  这剑光虽然凌厉,戳得他的法躯片片裂痕,却并非指向他!

  反倒是一边起身欲走的毗加面色都来不及变化,更来不及抵御,望着眼前迅速放大,将自己魂魄与法躯通通锁定的可怕剑光,骇透心底:

  “啊?”

  天空之中风云雷动,一剑落罢,几个摩诃和那魔头终于能勾上太虚,山上的千眼摩诃好不容易得了生机,哪里还会出手相助?自然是死秃驴不死贫僧,立刻放出无限幻彩,瞬间逃遁了去。

  而剑意如光,好死不死挡在剑气道路上的怜愍瞬间暴毙,灰飞烟灭。

  “喀喇…”

  紧接着就是这摩诃的什么底牌、宝器被砍的粉碎,耳边都是太虚中传来的琉璃破碎之声,震动不已,忽起忽落。

  一瞬间粉光、剑光一同消失,寒月之光收摄,摩诃本体消失不见,剑仙也飘然无踪,满天落下华光粉雨,三颗巨大的头颅带着漫天的滚滚烟尘滑落,在闪烁的元磁之光中往地面上砸去,遮天蔽日,宝光如星,黑气如夜!

  周边的十余位怜愍仍未反应过来,被落雪镇在原地,衬托着这落下的头颅如烈焰滚滚的陨星,李曦明驭光向前,听着奎祈厉喝:

  “乘此良机!”

  摩诃虽然走了,天空中尚有怜愍被剑光压制,不得脱身!

  李曦明虽然不知毗加与那位剑仙何处去了,可毗加一条命没了半条,并非看不出眼前的大好局势,娄行岂是单单为了杀谁?这一剑并不收束威力,集于一点,而是分散剑威,顺势镇压整个镗刀山,岂不是正为了如此局面?!

  他心中大喜:

  ‘眼下每杀一个,都是在减缓未来的压力!’

  几乎是这话音未落,天空中的汀兰化身消散不见,反而是天际的最高处现出她的真身,衣裙飘飘,手中执着一枚灰白色的小壶。

  【上相壶】!

  壶盖早早打开,一团光焰立刻从中跳出,青靛靛、蓝盈盈两仪之色交辉,蓄谋已久的【无丈水火】倾泻而下,化作漫天火雨。

  【无丈水火】正是隔断太虚的特殊灵火!受了【上相壶】加持,不知道在太虚里积蓄了多久,顷刻间放出千百道火光,几乎往每个怜愍头上落去。

  可【无丈水火】到底是灵火,不予快速取胜,即使受了灵器加持,比起紫府级的速度依旧慢了一步,太虚破碎的范围迅速扩大,四位太阳嫡传此时齐齐出手,紫阁凌虚、白雪纷飞,黑索束缚、光辉落下!

  “轰隆!”

  李曦明的『谒天门』带着滚滚的光辉,从天而降,乘着这大好时机,往那镗刀山的山脚一处金色台阁上,轰然落下!

  那处本盘膝坐了三位怜愍,被【大雪绝锋】震怖压制,才来得及飞起,只有一个四臂两头、厉害些的,隔得又远,勉强挪出一个身位。

  “轰隆!”

  紫焰与天光一同交辉,其余两位根本来不及挪动,同时被镇在这天门底下,冲起明亮的气焰,惹的地面爆裂,两边的山崖崩碎,滚滚滑落。

  这一旁这位四臂两头的怜愍才从兔起鹘落的变化中反应过来,险而又险避过这道天门,一下子腾起一身的寒意来:

  ‘这个时候被他镇住了,法躯一定是保不住的!’

  可令人绝望的事情远不止于此,他的腾挪勉强避过了天门,却没有时间躲入太虚,那青靛靛、蓝盈盈两仪之色赫然到了面前。

  ‘华空师兄!’

  随着阵内两个师弟的大喝提醒,四臂两头的怜愍灵识之中所有太虚的痕迹也随着这火焰的到来消失不见…

  ‘该死…又是这无丈水火!’

  无丈水火威力分散太多,飞过来又耗尽了大部分威力,其实对华空来说已经算不上威胁,可难就难在这东西斩断太虚,实在恶心!

  好在华空还会两道法术,两掌紧急按在胸前,立刻在原地变为三道金身幻影,惟妙惟肖,行为举止完全相同,却各有不同的方位。

  【上相壶】并非没有辨别真身之能,可距离实在太远,所影响的范围又大,已经是鞭长莫及,受了左右两道身躯的影响,只能轻轻从中间空隙穿过,飘忽着远去。

  这华空怜愍觉得面上一热,心中却没有半分庆幸,他略有绝望地抬起头,那白金色道袍的男子果然舍弃了天门,已经踏光到了面前,青黄色的光彩水波荡漾,原本圆满如意的法躯骤然一沉,如坠沼泽之中。

  这山川之纹范围极大,不仅仅是将他束缚住,就连在明光之中的两个师弟也被青黄之光困扰!

  ‘昭景李曦明!’

  【示川】的光辉在空中荡漾,这怜愍心中大急,却发觉有阵阵神妙响应。

  【君衡】!

  【示川】的青黄之光短短歇息,可这枚灵尺在空中微微一顿,这怜愍的两道分身如同残雪遇烈日,消弭得干干净净。

  华空恨不得吐出口血来,腾出两手在胸前合十,另外两手唤出两柄金锤来,只往这道人身上砸去。

  却见白金衣物的真人微微鼓动双唇,一股红白交织的火焰立刻从他的唇中涌出,飞速到了面前,从两锤之中掠过,化为灿烂的金黄色落下来。

  【三候戍玄火】!

  而他的两手同时掐出明亮亮的离火白光,太阳应离术运转,附着在掌间,两手抬起,将挥来的金锤接住。

  “铿锵!”

  『谒天门』加持法躯,与太阳应离术互相呼应,又有【示川】加持,这两柄对方草草挥动出来的金锤只在他的掌心爆出一片离火白光,去势大缓,被擎在手里头。

  可【三候戍玄火】已经沛然而下,如同滚烫的熔岩,顺着这华空怜愍的两颊落下,烫得他发出一声惨叫,更有滚滚如同金漆般的漆水顺着胸膛往下躺。

  “嗡…”

  却见天际之上的灰白色【上相壶】终于停止了喷涌火焰,这一枚颇具灵性的灵器忠实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在这片山脉中扫视一圈,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对李曦明仍然留有灵性,壶口再次对准了躲开火焰却没能遁虚逃走的四臂怜愍。

  这四臂怜愍只觉得一股寒意飞上脑袋:

  ‘遭瘟的!’

  李曦明自然抓住机会,眉心转瞬之间射出光彩,【上曜伏光】悍然而发,近在咫尺又堂堂正正地往这人面上扫去。

  上曜伏光走的是光明之道,如此面对面堂堂正正,威力暗暗上涨,眼前的怜愍只能悲呼一声:

  “苦也!遭了他的算计!”

  浩浩荡荡的【上曜伏光】径直穿过他口唇之中紧急喷出来阻挡的华光,正正落在他被紫府真火烤得金漆滚滚的眉心。

  “噗!”

  一声闷响,他的头颅赫然被洞穿,心中发寒,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自裁!’

  他受了两道灵火,一道伏光,尽是打在他无能为力之处,【无丈水火】隔断太虚,无法沟通释土,如果再中了这一道火,必然彻底陨落!

  “嘭!”

  他好生果断,几乎是跟着这道伏光,浓烈的金光立刻炸开,青蓝两仪之色横穿数里,火上浇油,晚一步落在他空留在原地的法身之上。

  李曦明暗暗叹息。

  释修这一点果真讨厌,除非被提前埋伏,就算有【上相壶】和【无丈水火】这般奇特的灵器,只要有一点断绝的心,便很难被人轻易杀死,最多不过丢一道法躯而已…

  ‘可惜了!’

  “哗啦!”

  华空躯陨,粉红色的光华立刻混合着华光冲天而起,化为飘散的粉红花瓣滚滚落下,又在夺目的火焰之中燃烧殆尽,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花雨飘落而下,李曦明扫了一眼,抽身而去,落回天门之上,靴踏天门,神通法力涌入其中,将好不容易有些动摇的『谒天门』再度踩实,紧接着两指一并,将【三候戍玄火】送到天门底下去。

  他李曦明并没有亲自驱使神通,而是分心镇压,这两个怜愍并非没有挣脱的可能,那四臂怜愍如若没那么倒霉,不至于一口气陨落,他也不得不回来镇压了。

  结果这两个怜愍好不容易有些动摇,只觉得肩上一沉,心中凉透,却有一股股红白化金的火焰冲入其中:

  ‘华空师兄这就被他斩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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