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还没说清楚,自己是怎么在这样的绝境中翻盘自救的?」

  满是血污和仪式痕迹的客厅中,「破晓者」小队的队长图留斯站在皮埃罗的面前,又一次提问道。

  这样的问答在过去的十多分钟里已经进行过很多次了。

  早上,发现皮埃罗反常地缺勤以后,他便安排了两位队员前往查看。

  这本来只是一种例行的检查,主要针对的是队员失控的事件……而在图留斯看来,皮埃罗日常的精神状态相当不错,失控的可能性很低。

  当然,他也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让他没想到的是,现实远比他预料地状况还要坏,或者说是离谱了很多。

  听到队员丽莎带回来的简要消息时,图留斯简直难以相信,反复确认了几遍,这才勉强接受了报告内容。

  他当即赶到现场调查,对皮埃罗进行盘问。

  过程中,因为整个事件太过离奇,皮埃罗不但一直没有得到松绑,反而还被自己的队友严密监管。

  「是仪式魔法,」皮埃罗用诚恳的语气,说着确切但不完整的真话,「我只是个序列9的「阅读者」,能依靠的当然只有仪式魔法。」

  在图留斯严肃的目光注视下,他继续说道:

  「一开始我真的很慌,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诵念「永恒烈阳」的尊名,希望得到神灵的注视和回应,直到他们在准备仪式的过程里,往我面前放置了一根蜡烛……

  「这根蜡烛就是我翻盘的关键。」

  说到这里,皮埃罗抬头看向自己的队长,直接点明最关键的要点:

  「赞美「太阳」。

  「靠着这根蜡烛,我借助对方洒在「灵性之墙」中的精油味道,抢先进行了最简单的「召唤仪式」,成功召唤来了一个灵界生物。

  「他大体是人形,周身笼罩着澹澹的灰色雾气,接受了我的请求以后,就用很快的速度杀死了这两个邪神信徒,然后主动结束了召唤。」

  皮埃罗的说法,和现场的痕迹大体吻合,从理论上来说,也有成功的可能。

  但问题是,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

  图留斯皱眉考虑了片刻。

  他发现,皮埃罗的说法很难证伪,因为即便是用了相同的仪式材料,由同一个人,使用相同的描述咒文,再举行一次「召唤仪式」,最后召唤出来的灵界生物,极大概率也不是同一个。

  「你还记得对应的描述咒文吗?」图留斯问道。

  即便价值不高,他还是不想放过这条线索。

  「记得。」

  皮埃罗点点头,略微低头,表面是在回忆,实则是为了减小表情破绽,说道:

  「徘回于虚妄之中的灵,可供驱使的友善生物,愿意为我战斗的独特存在。」

  这其实算不上谎话,因为他真的有进行过这样的一次「召唤仪式」。

  或许是因为仪式利用的是为取悦「真实造物主」的残留精油,最后出现的灵界生物像是一只充满堕落感觉的黑毛巨兔。

  当时,皮埃罗几乎是立刻就强制结束召唤,中止了仪式。

  听完回答,队长图留斯点了点头,刷刷刷写好一份「保证书」,签上自己的名字,字句清晰地念了一遍,最后送到皮埃罗的面前,说道:

  「重复一遍,然后咬破舌尖,点在签名的位置。」

  出于对「愚者」增加了极多的信任,以及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皮埃罗很干脆地重复念了一遍,保证自己没有谎言,保证自己仍旧坚定对「太阳」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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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特殊的签名完成。

  一阵明亮而温暖的光芒升起又落下,熟悉的暖流涌过身体,皮埃罗也随之确定队长的「公证」起效,自己过关了。

  果然,图留斯队长在收起「保证书」以后,就马上给皮埃罗解开了束缚,并吩咐道:

  「你跟我去「光芒教堂」,珀沃克,你继续守在这里。」

  确定皮埃罗基本可信以后,他没有浪费时间去细问先前跳过的重要情报,打算直接让皮埃罗当面向第利斯教区的大主教,「光能使者」加斯·拉比阁下汇报。

  ……

  贝克兰德,威廉姆斯街67号。

  在女管家卡娜离开房间以后,一直站在瓦莉拉身后的贴身女仆莉雅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姐,他们为什么要离开?」

  她指的是马卡罗夫和伯顿。

  女管家卡娜就是过来汇报这件事情的,他们想要辞去自己的职务离开。

  伯顿是瓦莉拉培养的非凡者,这一点莉雅是知道的,但是她不知道,伯顿这一次的辞职离开,从某种程度上说,其实也算是瓦莉拉默许的行为。

  在她的视角看来,伯顿这个年轻人辜负了自家小姐的投资和期望。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其他的可能,比如这其实是出于小姐的授意。

  她敢于这样发问,是因为已经熟悉了小姐的性格,知道这个问题哪怕是问错了,也不会受到很重的责备。

  「他们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其实在我这里,他们过得并不十分顺心,离开了也好。」

  瓦莉拉略带感慨的回答,在莉雅听来,多少有些含湖。

  她因此心领神会,绝了继续提问的念想。

  房间里因此安静下来。

  莉雅忽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错觉,自己明明就站在小姐身后,却又好像与她隔了很远的距离。

  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过了好一会儿,莉雅迟疑着开口,问道:

  「小姐,我想问一问,都有哪些非凡能力适合我啊?」

  突然听到莉雅这样的提问,瓦莉拉心中一动。

  ……

  第利斯,光芒教堂。

  图留斯带着皮埃罗,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见到了加斯·拉比大主教,一位真正的半神!

  一开始,皮埃罗按照队长的吩咐,简要地汇报了一遍事件经过,好让大主教阁下有一个整体的了解。

  「大主教阁下,我从他们的对话中了解到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呵呵,等一下。」

  加斯·拉比大主教澹笑着打断汇报,澹蓝色的双眸中荡漾起透明的波纹,极具穿透力的视线随即落到了年轻的「阅读者」的身上。

  皮埃罗忍不住小退半步,心中升起了强烈的被窥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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