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嫂子,你这是,你这是忍不住尿了……”

  程向雨拿着一条毛巾帮着擦拭着姚宁静额头上的汗水,接着慌慌张张就要跑出去要新床单。

  “羊水破了,去喊大夫过来……”

  姚宁静又被程向雨逗笑了,哪里是尿了呢,明明是羊水破了好吧!

  “来了来了……”

  房门打开,刘大夫过来查看姚宁静的情况。

  “真是奇怪了,羊水破了,痛感很强烈,骨缝却开得这么慢……小家伙们你们是不故意为难妈妈啊,你们是等爸爸吗?听阿姨的话呀,妈妈疼痛得厉害,乖乖打开骨缝,让阿姨帮你们出来看见妈妈好不好?”

  大夫试探一下骨缝,抬手按摩了一下是姚宁静的肚子,无奈笑笑。

  “小家伙们睡觉了呢,在妈妈肚子里就这么调皮,眼下还真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耐心等待。我就在隔壁房间,随时都会过来查看,疼肯定是得疼的,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想想一会就看到三个可爱的小宝宝了,多好的事情呀!加油!”

  看看那咧嘴站在一边哭成了泪人的程向雨,大夫就笑了。

  这姑娘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都敢跟苟家那个难缠的老太太硬怼,怎么这会哭成了这个熊样子?

  “程向雨你快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生孩子喊疼的那个人是你呢,好好观察着要姚宁静的情况,有什么事情及时跟我说,隔壁病房还有一个产妇也在生孩子,我过去看看……”

  程向雨冲着大夫的背影努努嘴巴,感情不是你嫂子你不心疼你说这样的话。

  短短两三分钟的阵疼,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强有力的疼痛折磨的姚宁静生不如死。

  从一开始的时候间隔十几分钟疼一次,疼感逐渐密集到了四五分钟一次,原先躺在肚子里一动不动的孩子,这会像是睡醒了知道自己要出生了似的,开始接连动作起来。

  姚宁静疼痛难忍的时候,肚皮内的孩子也跟着不安分地动作起来,时不时这边晃那边动的,就连搀扶着姚宁静起来做运动的程向雨,都紧张地弯着腰,做出随时伸手接孩子的动作,生恐一个不小心孩子就会生出来会摔落在地上。

  “向雨,去找大夫,就说我要刨腹产,刨腹产……”

  姚宁静还是再次忍不住了,强撑着一口气催促弯腰站在身边战战兢兢一脸紧张的程向雨。

  “啥刨腹产啊,嫂子,人就活一口气,要是把肚子打开了,还能活不?”

  这名字光是听听就瘆人的慌!

  就连闻讯赶过来的大夫都感觉这个词太新潮了。

  “宁静啊,刨腹产手术在省城京市这些发达地区的确是存在,关键是咱们这里不具备这个条件啊!不要紧张,你具备顺产的条件,来,现在躺下,跟着我的节奏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检查了姚宁静的身体情况后,接生刘大夫说骨缝开得差不多了,指导着姚宁静如何呼吸如何保存体力。

  当撕扯身体的疼痛再次猛烈加剧的时候,她疼得生不如死的时候,刘大夫抓着她的手喊了一声加油,用力!

  啊的一声惨叫声过后,一股温热的东西从身体内突然滑出,顿时整个身体都轻松了些许。

  “好啊,大胖小子来了!小哥哥带了个好头!来,宁静,继续加油,还有两个呢,露出头来了!”

  刘大夫熟练处理着脐带,把生出来的老大宝用小被子包裹放到一边小床上,顺手拿起别在口袋里的一个红色记号笔在额头上写了一个红红的1字。

  姚宁静被撕扯身体的疼痛折磨着,都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看生出来的宝宝。

  田心萍一只手紧紧握着姚宁静的手,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看着大汗淋漓五官挪位的儿媳妇。

  嘴里不停念叨着,佛祖保佑母子平安,佛祖保佑母子平安……

  程向雨惊呆了,傻愣愣瞪大了眼睛站在旁边床边,看着那个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小肉虫,从嫂子肚子里生出一个小孩来了这是?

  小孩顶着一头稀疏湿漉漉稀疏的头发,咧着没有牙齿的小嘴巴呜哇呜哇虚弱的哭着,哭泣的时候额头上脸上还有密密麻麻的皱纹,哎吆,这孩子咋长这这么丑啊,一点也不像大哥和嫂子呀!

  “老二也出来了!又是个男孩!好样的宁静,可是给周志远开枝散叶了!阿姨,你家娶了一个厉害儿媳妇,一胎三宝,这得是祖上修了多少功课才修出来的!现在可是有计划生育政策,志远这样的干部身份,只能生一胎了,一下子生三个,这可是大赚了!”

  就连刘大夫都感到乐呵得很,这事太喜庆了!

  一边熟练地把老二宝处理好,转身写上一个2字,这才回头继续接生啊。

  田心萍转忧为喜,心情大好,脸上也有了笑模样,这会正拿着毛巾帮着擦拭着姚宁静额头的汗水。

  “是啊是啊,我们家儿媳妇可是我们周家的大功臣,我就没有听说过哪个人家能一胎生三个的,就是宁静受罪了,宁静啊,辛苦你啦……”

  此时姚宁静已经虚弱到极致,她都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看望那两个已经出生的孩子,她更没有力气回应大夫跟婆婆的话,她紧紧咬着牙关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加油,你可以的!你行的!你还有一个孩子,你要坚持!你要努力!

  猛一个使劲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只听哗啦一声,温热的热流快速从体内流出,身体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身体立马变得轻松了。

  那股撕扯身体的极度疼痛突然间戛然而止,耗尽了力气的姚宁静再也坚持不住,眼皮如同千斤般重重合上,她想睡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嫂子,嫂子,刘大夫,我嫂子她……”

  程向雨哇的一声哭出声,扑在姚宁静的身上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你这个野丫头,你嫂子没有事情也被你压出事情来了,姚宁静就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了,让她躺着好好休息一会……你帮着擦洗擦洗,这几天一定要注意卫生,给产妇进食有营养的补品,像猪蹄啦,鸡汤啦,都可以喝……”

  刘大夫抬手敲打敲打程向雨的脑袋,嘱咐一番就往外走。

  她说隔壁有个难产的产妇,都四十多了,生了三个闺女了,这一胎是最后的希望,再生不出儿子只怕一家人都疯了。

  等大夫离开,程向雨帮着姚宁静在身下铺了一块干净床单,帮着擦拭了身子,不好意思冲着田心萍咧嘴笑笑,后知后觉的她就感觉自己的表现有点丢人了。

  趁着姚宁静还在沉沉入睡,两个人就来到旁边床前,不眨眼地盯着躺在床上的三个小家伙。

  三个小家伙像是知道母亲睡觉了,不忍心打扰母亲似的,这会都躺在襁褓里,安静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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