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恰好碰上吗?”盛玄怨神色自若地收回鼓掌的手,从腰包中掏出一锭银子给那说书人打个赏钱,还道:“这篇精彩,日后多讲讲。”

  说书人拱手笑道:“多谢公子!有空常来听书啊!”

  琼亦双眼一黑,按捺住嗔意跟在他身后出了茶馆,不轻不重的巴掌朝身前人拍了去:“盛暻,你真是……越来越会奚落人了!”

  盛玄怨只是扯了扯嘴角,不由得想到几日前误食返酒丹的荒唐事,问过琼亦才知道她竟然一点也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还反问他何时喝了那么多酒,怎么醉成那呆呆傻傻的样子。盛玄怨又不能和醉断片了的人置气,只能趁这种时候掰回来,心道:不捉弄捉弄你简直对不起自己。

  绕过这个话题,他说:“在这里打听到的消息不保真,接下来与我去城中的氏守台,那儿的消息比较靠谱。”

  琼亦见他正经了脸色,点了点头,顺在人流中往前走,“直觉告诉我苍昱在吴跃城的传言是个圈套,可为什么有人要设这个套呢?”琼亦出声极小,近乎低喃自语:“莫非是……”

  想到此处她心头一沉:“莫非是设局者想引来寻剑之人一并铲除?这样不仅可以缩小竞争,也解了心头之患。”

  “有几分可能。”盛玄怨想道:“若他没有足够实力,这样做只是引火自焚。”

  “是啊。”琼亦没由来的忧虑染上眉头:“消息在我们来之前就兴起了许久,能赶到的修士几乎都在这几日去到吴跃城中,不知那处现在是什么场景……”

  二人边说边向丹骧的盛氏守台行去,琼亦在盛玄怨的带领下从人少处拐进了一所不知名的店铺内,柜台前有位花白头发的老头正哆哆嗦嗦地扶着老花镜看书,盛玄怨上前不知对他说了什么,那人指了指店面后院,头也不抬地接着看书。琼亦瞄了老头两眼,加快步子跟着盛玄怨从店铺后院绕进内门,不想这院中有院,楼中有楼,绕了几重后又穿过暗门,最终,他们在一栋毫不起眼的屋楼前停下,盛玄怨说:“到了。”

  这盛氏守台藏匿的太过隐蔽,非但不见牌匾,连来路都需暗号才能找准,琼亦对此有些许唏嘘,一想到丹骧城中秩序不宁,这般不露风声是有其道理的。

  楼堂上传来“哐”“哐”重声,只见四五人并肩而立,手中拉满弓弦,箭矢居高临下直直对向他们:“来者何人!”

  盛玄怨扯下假面,将承影剑横在身前。那几人认出他身份,纷纷俯首作礼:“小少主。”

  “不必行礼。”盛玄怨见他们面露茫然,似要开口询问自己来历,直言道:“别问我为何来此,也不必将我的行踪报到族中。我来只为一件事,丹骧城中流传的苍昱落于吴跃城之事是否属实?又是何时兴起的?”

  看似领头的那人抱手回道:“启禀少主,线人今日在城中还未回来。少主不妨入守台歇息,待线人回来再向您禀报。”

  盛玄怨点头:“同宗弟子,不必多礼。带我进去吧。”

  “不敢不敢,您请。”那黑衣弟子走下楼台,抬手请示二人进入室中休憩。

  盛氏一族统下的诸多守台与督府,其任职者时常非本家弟子,而是以入宗学艺或考核而任的同门、能者,大多对亲族之人抱有敬畏。

  琼亦和盛玄怨在屋堂中稍作歇息,等候了约两个时辰那线人才回到氏守台中,听言盛小少主来此便立即会面禀事。盛玄怨本以为扮作线人潜伏暗处的这项苦活一般由男子担职,却不想丹骧的线人是位女子。

  “我来此不是为做客的,不必拘谨。你近来可打听到有关苍昱剑的情报?”

  “有。”那线人答道:“坊间修士们所传的苍昱被携于吴跃城一事,八成为真。少主为何来打听此事,莫非是对那名剑也存有觊觎之心?”

  “不该问的别问。”盛玄怨冷言回道:“这消息是你自己探出的?吴跃内可有我宗线人?”

  线人自知失言,摇了摇头:“是在下多嘴了。回少主,吴跃城是座孤城,处于定口岭北端,长泰地界,地势偏僻复杂,没有安排我宗眼线。”

  看来当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得走上一趟了,琼亦在一旁默默听着,暗自道。

  “少主,恕我多嘴,您是参完尽春宴后直赴丹骧的吗?”

  盛玄怨不回答她,反而问:“你们做这职的眼线,消息来路广吧?可知‘尽芳菲’大宴的后两日,五族宗主商讨了些什么事?知道的都如实告诉我。”

  线人思索捋了一阵:“我们守台收到的消息是,西境戎人屡屡暴乱,对此各族都调派了人手以助谢氏护疆,边疆现今极不安定,随时都有打仗的可能。其二便是陆、苏二族各向南五百里增设御了。其三便是这苍昱宝剑了,五族已谈妥,若宝剑认主他们不会插手,若江湖中人为夺剑而滥杀无辜百姓,那就由北山一脉出马回收此剑,就算剑已认主,也会想法锁剑封剑。”

  盛玄怨摆了摆手,“多谢。下去吧。”

  线人应声退出了房内。

  “看来只是门派间相斗,五族是不会管了。”琼亦嘴里念着,“孤城吴跃人迹稀少,倒像是特地挑的点。莫非是在春宴大会开完之后,有人得了消息故意设了局选了址,要在这孤城中百人夺剑吧?”

  “你担心这是布好的绝阱?”

  她摇了摇头,眸中满是顾虑:“……不。我担心这城中百姓。”

  琼亦抓住他双手,语调低缓,咬字却逼仄急促:“孤城道路不通,纵使只有十几号修士进城夺剑,若真打起来,他们连逃命的机会也没有。”她不敢想象凡民无缘无故遭此祸患,或四处逃散迷失山岭的场面:“盛暻,八成为真的消息再过几日就是十成十真了,我们得在夺剑之战开始前疏散普通民众。”

  “这是……”她低下了头:“是我们该做的,比起苍昱,这才是身为护世族人的我们该做的。”

  盛玄怨握紧她的手:“我来联系离这最近的岳氏守台,定以护人为先,放心。”说罢,他起身去唤守台中领事,吩咐他向距离吴跃城最近的守台飞鸽传书,说明现今苍昱降世恐将带来的祸患,请求他们派人马即刻动身前往孤城吴跃疏散民众,见到模样打扮、行为举止似是江湖修士者能避则避,切勿引火上身。

  本所盛氏守台中只有一位年纪不小的高阶修士坐镇,在盛玄怨的指派下,以他为首领一队人马直奔吴跃而去,另一队人马则安排在城外作为接应。

  琼亦望着楼堂中绘有城局图的屏风板,横贯南北的定口岭显得如此迢远,她说着,不自觉地握成拳:“骑马赶去大致需两个时辰左右,现今天色已不早,恐怕撤不出多少人。”

  盛玄怨知道她心中所虑:“我们也去。”

  他道:“此事闹得满城皆知,定是有人煽风点火,我们去吴跃会会那人便是。”又在心间细细梳理一番,该叮嘱的事都叮嘱过了,确认没余下什么疏漏之处。“也不知晏兄他二人打听到的消息如何,我们回客栈去吧。”

  “好。”

  *

  回到最初那家小客栈已经是日入时分,城中有炊烟升起,摊贩皆收摊打烊,行人稀稀拉拉少了大片。苏烨与晏庭深等了许久才见他们回来,推开房门即问道:“回来了?过来汇总下消息。”

  晏庭深开口:“先说我们打听到的消息吧,情报不多,总共有四点。一,魔宗确定出世了,江北一带有不少他们的活动迹象,我们在丹骧内撞见也是极有可能的,就是不知这‘魔宗’是类似‘正道’的泛称,还是指某个修炼方式异端的门派。”

  “这个我知道。”琼亦答道,“在被五族十派合力驱逐离开中土前,魔教中有三大派系,分别为奇阴,伏魂和极厄,与十大门派中独占鳌头,几乎凌驾其余七派的广遥、清归、禅音并称‘三全阴阳’。但是百年前他们元气大伤退居北境,说不定内部又有分合。”

  苏烨奇叹:“居然如此。”

  “嗯,那我继续说了?”听完琼亦的补充,晏庭深又道:“除了魔宗出世外,广遥和禅音门都派出了人手,来自江湖中的散修更是不胜其数。接着便是我们听说苍昱剑现今在吴跃城中一个叫张延的人手上,我与苏烨商量后一致推测为假。最后一个消息,目前已经有至少四队人马去吴跃城夺剑了,据观察,差不多都是十人内的小团,有习武没根基的凡人,也有高阶修士,不过数量很少,算不上棘手的对手。”

  盛玄怨点头作应。

  苏烨默默道:“毕竟高阶修士不是路边的白菜一抓一大把,哪个宗门中二十岁之前‘破境’不得叫一声天才?你三个别看我,是你们太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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