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镜中世界。

  “林姑娘。”

  “嗯?”林兮瑶轻蹙眉头,“什么事?”

  “能替我解惑么?”

  “说。”

  “林姑娘可听过阴煞之体?”

  “阴煞之体?”林兮瑶顿了顿,“听过,一种适合修炼阴寒功法的体质。”

  “哦,那青云客说的倒是真的。”

  “青云客是谁?”

  “一个天尸宗的弟子。”

  “天尸宗?”

  “听过?”

  “没听过,不过应该是一个专门炼尸的门派吧。”林兮瑶似乎发现了他情绪低落的状态,于是好奇问道:“发生什么事?”

  “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既然要替我负重前行。”

  “那挺好啊。”

  “但我觉得很疑惑。”

  “说清楚点。”

  “好。”

  当即,林惊蛰便把与如梦相识,然后合力击杀蛊道人,王陆的事与她说了。

  “你意思是指那个如梦的姑娘,她替你隐瞒了你与蛊道人,王陆的打斗?”

  “应该是这样吧。”

  “白骨剑在你手上?”

  “是。”

  “把白骨剑交出来便可直接解决问题吧。”林兮瑶说道。

  “关键是现在他们知道她是阴煞之体,未必会放了她。”

  “这对她未必是件坏事。”

  “我也觉得。”林惊蛰话锋一转,“但是我不想欠人情。”

  “不想欠人情那便直接说清楚,或者把白骨剑直接交出去。”

  “说的也是。”

  “以后这些情情爱爱不要与我说。”

  “情情爱爱?”林惊蛰愣了一会,说道:“这不是情情爱爱啊,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兮瑶姑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林兮瑶皱了皱眉头,按住剑柄,冷喝一声:“不要提我的名字。”

  “好说,好说。”

  “没什么事便滚出去吧。”林兮瑶的声音似乎听着有些不耐烦了。

  “可我这才刚刚进来啊。”

  “关我何事?”

  “那我站远点总行吧。”

  “不行。”林兮瑶冷喝一声。

  “行吧,行吧,那我现在出去。”

  “哼。”

  “莫名其妙。”

  “你说什么?”

  林兮瑶拔剑一斩,直接搅碎了他的身形。

  “哎哟。”

  现实中,林惊蛰猛然惊醒,摸着胸口上的刺痛,口中嘀咕着:“这林姑娘,脾气越来越古怪了,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说拔剑便拔剑,不说便不说嘛,那也别拔剑动剑啊。”

  林惊蛰嘀咕完,便抬头望着高空,此时天已经露白。

  虽然说进入镜中世界感觉只是几柱香时间不到,但是现实中已经是过去好几个时辰的事了。

  林惊蛰揉着还有些刺痛的胸口,然后望上四周,便见那几个杂役弟子早已早早起来,忙着活儿,生怕着青云山的弟子把他们丢弃了一般。

  “诶,这应该是“生”不由己吧。”林惊蛰叹了一口气,背起酒葫芦,拿起“侍剑”,抬脚迈步沿着溪流南边而去。

  青云山许多弟子发现他走远了,也没人管他,毕竟他们都只知道他是用金子买上了这个青云山弟子的位置。

  但是有几个外门弟子却注意到了他,他们低头嘀咕了几声,装成漫不经心地走在溪流边,然后尾随着他。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但大概与队伍相差了数百丈远时吧,那几个人中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小子,交下钱财,放你活路。”

  “打劫的?”林惊蛰回头望了一眼,继续赶路,这些练气两三层的弟子,他随随便便一挥手,便能倒下一大片。

  “聋了吗?喊你呢。”有人吼道。

  林惊蛰站定了步子,缓缓招手,两只蛊虫飞了出去。

  或许是蛊虫太小的缘故,他们几人似乎还没发现,继续趾高气扬时,林惊蛰操控着蛊虫放下了雷电。

  霹雳啪啦!

  霎时间,数道惨叫声充斥在溪流岸边。

  林惊蛰没有管身后的惨叫声是否引起青云山弟子的在乎,他只管一路向南,毕竟南望之海在南边。

  但还没走多远时,他发现自己似乎被人跟踪了,不管是被谁跟踪,这个人本事似乎并不低,因为他隐藏在溪流里。

  他停下步伐子,望着溪流,从纳物戒子里拿出了一把宝剑,直指溪水,说道:“出来吧,我发现你了。”

  “哈哈,小子,好眼力。”

  话音刚落,紧接着,一道白影破水而出,落在了前头。

  “你是谁?”林惊蛰持着宝剑,谨慎地望着他。

  “青云山,掌门人。”白衣男子说道。

  “哦,你跟踪我干嘛?”林惊蛰疑惑道:“你要替他们报仇么?”

  “并没有,那群不争气的弟子,我并没放在心上。”

  “喔,那你是不是想说你现在是路过的?”

  “嗯?”白衣男子愣了一下,笑道:“这个理由其实也可以哈。”

  “呵呵。”林惊蛰并不觉得好笑,他谨慎的望着这个大概四十多岁的白衣男子,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青云山门主跟踪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是蛊修?”白衣男子突然一问。

  “算是吧。”

  “还是剑修?”

  “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混入我们青云山里面?”

  “谈不上混入吧,毕竟我给了金子的。”

  “天尸宗的人是你带来的?”

  “你觉得可能吗?”林惊蛰反问道。

  白衣男子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沉思片刻,“你昨晚与那背棺材的天尸宗弟子聊了什么?”

  “好奇?”

  “对,我确实好奇。”

  “一些私事,无关紧要。”

  “既然是私事,那说给我听也无关紧要吧。”

  “你都说是私事了,私事岂有说给外人听的道理。”林惊蛰笑道。

  “哈哈,有道理。”白衣男子话锋突然一转,“如果我要听呢?”

  “要听?”林惊蛰笑道:“既然你要听,为什么昨晚不过来听啊,我好像还发现,你们青云山的弟子都躲得我远远的。”

  “我昨晚并不在。”

  “既然不在,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与天尸宗的弟子在聊私事?”

  “我猜的。”

  “猜得真准!”

  “不是,我昨晚还有事,来不及听你们说话。”白衣男子开始给自己辩解。

  “哦,那今天有空了?”

  “是的。”

  “既然有空,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天尸宗弟子呢。”林惊蛰笑道:“你是不是害怕自己打不过天尸宗的弟子,又或者你并没有找他们的勇气呢。”

  “谁说没有,想当年,我脚踏流光,纵横江湖时,你还在抓泥巴造人呢。”

  “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便去啊找他啊,找我干嘛?”

  “你是不是还没听明我说什么呢?”白衣男子声音渐渐冷了起来。

  “我说,你家都被人夺走了,你不去找他们戏耍,反倒找我一个软柿子来捏?”

  “呃,软柿子这个形容词用得很好。”

  “承蒙抬举。”

  “哈哈,你倒是有趣。”白衣男子说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混入青云山所谓何事?”

  “我如果说我只是过来问路的你相信吗?”

  “问路?”白衣男子笑道:“问路问到青云山上,你倒是有趣。”

  “我也不想啊,其实我是过来找你的。”

  “哈哈,找我?找我问路?”

  “是啊,可惜浪费我好些金子,却发现你并不在青云山里,而是躲了起来。”

  “我并没有躲起来,只是在修炼而已。”

  “谁知道是不是真正躲起来呢,反正天尸宗弟子一来,你那个嗓门别提有多大声,然后便逃得有多狼狈。”

  “我那不是逃,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说什么便什么吧,如果没事我便走了。”

  “我还真有事,你找我所谓何事?”

  “问路。”林惊蛰道。

  “问路?”白衣男子脸色不好看起来,“你问路找我?”

  “是啊,只有你知道路。”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笑?”

  “没有啊,一点都不好笑。”林惊蛰说道:“因为我要问的天涯海角,好多人都不知道的。”

  “天涯海角?”白衣男子一愣:“你打听天涯海角干嘛。”

  “去啊。”

  “去?你一个练气三期去天涯海角送人头吗?”

  “为何这么讲?”林惊蛰疑惑道。

  “你怕是不知道天涯海角那边的危险吧。”

  “能有什么危险?”

  “那是筑基期修士以下禁足的地方。”

  “还有这样的啊。”林惊蛰想起楚小二的父亲,心中暗道:“楚小二的父亲不会也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吧。”

  “那又如何,越危险的地方我越想去。”林惊蛰说道。

  “去了可命都没有的。”白衣男子冷笑道。

  “我命硬得很呢。”

  “有多硬,硬得过铁柱吗。”白衣男子嗤笑道。

  “多谢提醒啊,不过青云客与我说的话是不能告诉你的。”

  “哪容得你。”白衣男子缓缓招手,便见旁边的溪流飞出了一条水柱,落入他手中。

  “说,你与天尸宗的弟子说了什么?”白衣男子冷声道。

  “你猜都能猜出来,除了问路我还能干嘛?”

  林惊蛰并不想此时与这人在这里打斗,因为打斗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他也并不是怕了青云山的门主,而是他认为不值,毕竟隐藏的修为,不想在此曝光而已。

  “问路能问那么久吗?真当我这般很糊弄。”

  “除了问路,便是一些私事,私事有什么好讲。”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白衣男子手指微微一动,那被他招来的水柱化成利箭,飞射而出。

  “清雷!”

  林惊蛰反手一拍,一道青色的雷电从他掌心喷出,击在水箭上。

  “轰!”

  水箭一下子便被炸开,炸开的缘故并不是因为清雷的厉害,而是白衣男子操控着水箭炸开而已。

  水能导电,他虽然不怕。但不想狼狈而已。

  “水爆!”

  白衣男子又从溪流里召起一道水柱,然后把水柱均化成数十个拳头大小的水球,接着又操控着水球,逐一飞了上去,纷纷炸开。

  林惊蛰虽然不知他此时的动机,但数十个水球一同炸开,威力却是不容小觑。

  他后退了数步,轻轻挥剑,斩出冬剑冬至,把周遭空气甚至水花都冰冻了起来。

  而那水爆冲击的威力,被四季剑法斩出的冬剑剑气中合了一起,化成一片软绵绵的雪花,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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