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朱樉大惑不解:

  “林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

  “这些人不是狱卒,还能是啥玩意?”

  说到这,朱樉挠了挠头,自言自语:

  “只是这些狱卒,确实看着有些陌生,原来咱熟悉的狱卒都去哪了?!”

  林澈看着面前有些犯迷糊的勋贵二代,失笑道:

  “还看不出来吗?”

  “这些都是新来的,看这些人的身手步伐,和表现的气势,明显训练有素。”

  “他们只可能来自一个地方——军队。”

  “军队?”

  朱樉惊呼出声。

  “不错,只有军队才能培养这么训练有素的战士。”

  “这你都看不出来,还一天到晚嚷嚷着要去北伐!”

  “就你这眼力劲,上了战场也就是个炮灰!”

  听林澈这一分析,朱樉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也感觉到了问题,不过依然有些疑惑:

  “这些人是从哪里调来的?”

  “这还没看出来吗?他们都是来自亲军都尉府!”

  林澈肯定的说道,就差说出锦衣卫的名字来。

  只是现在的锦衣卫尚未成立,说出来这勋贵二代也不明白。

  “检校?!”

  “可…这咋可能?”

  “陛下怎么可能安排自己身边的人,来诏狱当狱卒?!”

  “不合理呀!”

  林澈淡淡一笑:

  “有什么不合理的?”

  “亲军都尉府检校,皇上身边专门干脏活的亲信。”

  “秋后问斩前突然调了这些人进诏狱当差,说明诏狱将有大事发生,皇上这是提前做准备啊!”

  “你小子这时候要闹事,不是往枪口上撞?”

  “伱是不是也想随咱一起赴黄泉路啊?”

  这话一说,朱樉没感觉什么,倒是隔壁偷听的朱元璋大吃一惊。

  没想到林澈的眼光如此犀利,不仅看出自己安排的狱卒是军人,更是直接指出是亲军都尉府的检校。

  反观。

  朱樉刚才在诏狱门口闹事的表现,连自己将狱卒替换了都没看出来。

  “这兔崽子,太让人失望了!”

  朱元璋想象着朱樉的鲁莽,摇头不止。

  另一边。

  经过林澈一番分析,朱樉感到心里一阵发慌。

  “如果真如林先生所言,这些狱卒被父皇换成了检校,不会是父皇专门针对自己的吧!”

  朱樉越想越觉得可能,父皇这一招也太狠了。

  这是一点不给林先生留活路啊!

  看着面前的朱樉一脸纠结,林澈走到他身边,拍了拍对方肩膀:

  “你管诏狱换什么人,都和咱们无关。”

  “你的任务是诏狱反省,等你家老爷子心情好转,自然会放你回去接着当做你的勋贵少爷。”

  “至于我过了今天,就该上路了,临走前咱多教你点东西,不枉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

  “说吧,你都想听些什么?”

  闻言,朱樉抓了抓脑袋,突然眼前一亮,脑袋凑过去:

  “要不…林先生给我讲讲为官之道?”

  林澈将伸过来的大脑袋,推了回去,没好气白了对方一眼:

  “之前,我给你讲为官之道,你觉得没意思,说什么讨厌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咋的,哪根筋抽了,现在又想听了!”

  “毛病!”

  朱樉嘴唇抖了抖,还是忍了没说话。

  若不是大哥想要听,他才没兴趣听这个呢!

  听说这官场上一天到晚,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累都累死了。

  哪里比的上拿刀子来的痛快!

  “其实,你作为勋贵二代,迟早是要进入官场的,学习一下为官之道,对你真的大有好处。”

  “虽然醒悟的有些晚,但终究还是醒悟过来了。”

  “那咱就给你说道说道这为官之道。”

  林澈抓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开门见山道:

  “开讲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觉得当朝大臣中,李善长和刘伯温,他们谁的能耐大?”

  一听这个问题,朱樉不屑的‘嘁’了声,随即答道:

  “要我说,他俩谁都不咋地!”

  “一个是淮西集团领袖,一个是浙东党的魁首。”

  “一个赋闲在家依然八面玲珑,一个整天装病,明哲保身。”

  “两人都是建立大明的功臣,现在却活成了两大闲人。”

  隔壁朱元璋听了朱樉的评价,情不自禁咦了声。

  没想到这兔崽子,评价还挺到位。

  李善长在洪武四年,就离职赋闲在家,但是人老心不老,人退心不退,依然是势力庞大的淮西集团的真正领袖。

  连中书左相胡惟庸见到他都要叫一声恩师!

  真可谓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而刘伯温虽是浙东集团的魁首,却一直小心谨慎。

  尤其前浙东集团骨干杨宪发案后,刘伯温便一直告病在家,很少上朝。

  典型的明哲保身。

  “能让朱樉这个榆木脑袋开窍的,怕也只有这位林先生了。”

  朱元璋闭着眼睛,暗自感叹。

  另一边。

  对于朱樉这番见解,林澈没有评价,淡淡说道:

  “朱二,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两人的性格,但你不能否认他们的能力。”

  “后人拿他们比喻为汉初的萧何、张良,为当今皇上的左膀右臂。”

  “李善长在内政后勤方面能力突出,功劳颇大。”

  “刘伯温追随皇上左右,献计献策,决胜千里。”

  “两人属于不同类型,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不好分出孰强孰弱。可是大明朝的建立,离不开这两人的贡献。”

  说到这,林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

  “下面问题来了,为何两人功劳差不多,却在洪武帝大封群臣时,两人差距却变得那么大?”

  “一个册封为六公之首,另一个却位列三十六功臣最后一位,只封了一个诚意伯!”

  “一个食禄四千石,一个食禄只有区区二百四十石。”

  “两者差距未免太大了!”

  “知道其中原因吗?”

  此言一出。

  朱樉紧蹙了眉头,思索起来。

  虽然刘伯温中途入伙,又担任过前元的官,但加入洪武帝的阵营后,所立功劳并不小。

  尤其给洪武帝提出的时务十八策,简直给尚未明朗的形势,指明了方向。

  在陈友谅率领八十万大军,进攻应天时,是刘伯温舌战投降派,坚定了洪武帝决战的决心。

  更有在鄱阳湖水战时,刘伯温力劝洪武帝,弃主船改乘小舟,避免了船毁人亡的惨剧。

  盖世功勋,加上救命恩人,却在分封时,只封了一个二百四十石的诚意伯。

  的确是寒酸了些,甚至有些说不过去。

  父皇是多么精明的一位皇帝,自己都能考虑到这些,他不可能没考虑到。

  可是,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朱樉陷入到深深的沉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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