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病栋的走廊比前两栋的走廊更加悠长,遇到的人也更多一些。

  喜、怒、哀、乐、悲……

  明明只是一座病栋,却让人有种阅尽人生百态的感觉。

  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接触的多了,难免会被这里的负面情绪所影响。

  随着众人不断前行,所经过的房间越多,遇到的病人的病情也愈发严重。

  前半段遇到的病人,大多数都是身边人遭遇不幸,而自己又无法承受,最终精神失常,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疯了。

  而后面遇到的人,他们除了病人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罪犯的身份。

  这些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沾着鲜血,至于缘由,也是不言而喻。

  前面的人或许还有康复出院的那一天,但这些人,即便恢复正常,也不可能离开这里,只会换个地方生活,终将不得自由。

  方沫一路走来,就在这里遇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这些相熟之人,要么是他亲手抓捕,要么是曾协助侦破的犯罪分子。

  只是,方沫还依稀记得他们,可他们却早已忘记方沫。

  就这样,他们沿着走廊不断前行。

  一路上,牛小花用她那死亡的语气讲述着许默所感兴趣的人,许默听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在听故事一般。

  跟在二人身后的方沫和杨雪琪的眉头自从皱起,就再也没有舒展过。

  “组长,你看出来了吗?”杨雪琪看着二人的背影,小声问道。

  方沫闻言,点点头。

  之前,因为是第一次来病院,再加上这里的情况确实很特殊,他们被这里的一幕幕给震惊到了,没太注意许默。

  可随着许默的几次开口,他们也发现异常。

  许默出现异常,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许默的精神状态有问题,对于别人而言避如蛇蝎的病院,对他而言,反而有些鱼如得水。

  关键的地方在于,牛小花对许默的态度很奇怪。

  虽说方沫没有否认许默是警察的事情,可他的穿着和年龄摆在那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可能是警察。

  按理说,牛小花作为病院的人,关注的重心应该在方沫身上,而非许默。

  可偏偏这一路走来,牛小花基本都跟在许默身边,仿佛许默是某个大领导一般。

  “这个牛小花有问题。”

  随即,方沫又补充道:“有大问题。”

  杨雪琪点点头。

  “你看出什么没?”方沫问道。

  杨雪琪眯眼道:“她给我感觉很怪,有点像……”

  看着欲言又止的杨雪琪,方沫深深看了一眼牛小花,他知道杨雪琪想表达什么。

  无论是外貌,还是说话的语气,亦或者其它的一些举动,看起来都不正常,给人一种活死人,行尸走肉的感觉。

  想到这儿,方沫小声问道:“你说,她会不会认识许默?”

  杨雪琪闻言,皱眉思索起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牛小花对许默的态度不一样,仿佛是熟人。

  可杨雪琪却不记得许默跟病院的人有交集。

  其实,别说许默了,就算是许朗,也跟病院没交集。

  “应该不认识。”杨雪琪摇头道。

  方沫闻言,看了一眼杨雪琪,眉头紧锁。

  他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在此时,走在前面的牛小花和许默齐齐停下脚步。

  等到二人走过来,牛小花开口道:“前面就是第四病栋了,二位还有去吗?”

  方沫闻言,下意识说道:“当然要去了。”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问道:“第四病栋是有什么危险吗?还是不能让外人参观?”

  “参观自然是可以,不过也确实有些危险。”

  “嗯?”

  见方沫一脸疑惑,牛小花说道:“第四病栋的病人,他们的病情都很严重,要么是有严重负面心理或人格,要么患有多重人格,他们都充满攻击性,一般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去。”

  “原来如此。”

  方沫一副恍然的表情。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很多人在提到精神病院的时候,都很嫌弃,也很厌恶,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不过,让人恐惧的不是前面他们看到的那些病人,而是牛小花口中的病情严重的病人。

  如果方沫猜得没错,第四病栋生活,准确来说是关押的病人,要么是患有狂躁症等充满暴力的患者,要么是有反社会人格的患者。

  但不管是哪种,这些人都不适合出现在社会,甚至有不少患者本应该待在监狱的。

  如果他们只是来参观,或者只是简单的走访调查,这种地方能不去最好还是不去,可方沫此次来,明显是奔着查案来的,第四病栋他肯定是要去的。

  不过,在去之前,他开口问道:“陆志明他们几人,之前生活在第几病栋?”

  听到陆志明几人的名字,牛小花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他们第一次被送到病院被安排在第一病栋,但第二次来的时候,就直接送到第四病栋,在经过多年的治疗和观察,他们的病情逐渐好转,慢慢从第四病栋转出,最终康复出院。”

  方沫闻言,略感诧异道:“第四病栋的病人还能出来?”

  也不怪方沫这么问,根据一些影视剧和小说讲述,像第四病栋这种地方可是比监狱重犯区还可怕的地方,一般进去了就不太可能出来。

  毕竟,精神疾病一直以来都是医学上棘手的课题,别说康复了,就是减缓和减轻病情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那些有暴力情结和反社会人格的患者。

  牛小花看着方沫,解释道:“外人对精神病院有偏见,这也很正常,不过,病院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精神疾病固然棘手,可说到底那也是病,只要找到病症,对症下药,在以特殊手段辅助,不敢说将其治愈,但至少能让他们正常生活。”

  “更何况,精神病院也不是慈善机构,只要他们不伤害他人,不伤害自己,就算是治疗成功,也就不需要继续生活在第四病栋。”

  方沫听出牛小花的言外之意了。

  “这么说,现在还生活在第四病栋的病人,都是无可救药的病人咯?”

  牛小花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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