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怔住了。

  遥遥看着狂奔而回的蛋夫,嬴政嘴角难以自控的扬起一抹笑容。

  蛋夫已经回来了,王弟还会远吗!

  嬴政声音难掩欢喜的高呼:“蛋大夫,速速上前来!”

  蛋夫赶忙再度加速,一路狂奔至嬴政身前十丈,而后一勒缰绳,胯下战马便扬起前蹄、人立而起。

  蛋夫翻身落马,连滚带爬的便要跑向嬴政。

  但蛋夫此行的直线距离便远达四千里,期间又跋山涉水、绕路转道,至少奔行了五千里!

  饶是蛋夫胯下战马都装备了马鞍和马镫,饶是蛋夫早已经历过多次长度奔行,依旧难耐辛劳,双腿一软就再难起身。

  好在赵高和蒙毅早在看到蛋夫的第一时间就跑向蛋夫。

  待到蛋夫下马,赵高赶忙搀住蛋夫,笑呵呵的说:“蛋大夫定是带捷报而回,有劳蛋大夫让本官也沾沾喜气。”

  蒙毅也搀住蛋夫,温声笑道:“蛋大夫远奔数千里,这最后一段路,如何能让蛋大夫独行!”

  蛋夫感激的对赵高和蒙毅颔首道:“多谢两位上官!”

  赵高笑的更灿烂了几分:“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大王久候蛋大夫矣,当速速上前!”

  赵高和蒙毅一左一右的架着蛋夫飘向嬴政。

  至嬴政身前两丈时,蛋夫不敢再近,用力甩脱赵高和蒙毅,跪倒在地从怀中取出两枚竹筒高高举起,振奋高呼:“启禀大王!”

  “我部,大捷!”

  “军报在此,请王阅之!”

  虽然早有所料,但亲耳听到此战大捷的消息,大秦群臣还是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韩仓更是狂喜的连连抚掌:“彩!彩!大彩!”

  “长安君终大捷也!”

  长安君都已把蛋夫派回来了,显然前线已经取得了决定性战果,此战主要战略目标皆已实现,长安君不日便将返程。

  只要长安君凯旋了,韩仓就不需要再为如何向金阿林运输粮草而发愁了!

  赵高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迫不及待的赶在蒙毅之前从蛋夫手中接过竹筒,迅速跑回嬴政面前。

  倒出竹简、拆开封绳,嬴政目光迅速扫过简上文字,竟是完全没有控制自己,眉飞色舞的朗声大笑:“善!善!甚善!”

  “不愧为寡人王弟也!”

  迫不及待至近乎贪婪的继续扫视余下文字,嬴政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化为沉吟,最终略略颔首,没等群臣催促便将军报交给赵高,笑盈盈的说:“赵爱卿,将王弟军报念与诸位爱卿。”

  “同庆之!”

  赵高赶忙接过军报,朗声念诵:“夷狄胡贼,狼子野心,害我臣民,乱我社稷,竟联合七方同攻我大秦!”

  “秦王政十七年十一月十日,臣遵王令,挂帅出征,领兵一百三十万讨伐逆贼!”

  “二月十五,灭赵!”

  “四月十日,灭高夷!灭真番!灭箕子!”

  “四月十五日,灭代!”

  “六月七日,灭燕!”

  “六月三十日,灭匈奴!”

  不再去夯实此战大义,不再赘述详细经过,此封军报的每一个字都言简意赅、开门见山。

  但每一行字,都代表着一个国家的灭亡!都代表着一片尸山血海!都代表着大秦统一大业的更进一步!

  简练至极的文字,却念的赵高热血上涌、头皮发麻!

  大秦群臣更是来不及等待军报念完,便不约而同的振奋高呼:

  “为长安君贺!”

  “为大王贺!”

  “为大秦贺!”

  嬴乐眼眶涌出几抹晶莹,激动的连声道:“大秦有长安君、有大王,实乃大秦之幸也!”

  “列祖列宗在上,您们看见了吗?”

  “今我大秦,北方无敌也!”

  王翦更是用力抱住王戊,蹦跳着起舞,狂喜嘶吼:

  “大秦,万胜!万胜!”

  强敌皆没、边境安宁,再无一国有资格威胁大秦的社稷。

  如此一来,即便大秦日后再有战事也不需要由本将挂帅出征,而是可以放心的交给年轻一代的将领们。

  本将苟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苟道大成的希望了!

  看着蹦跳雀跃的群臣,听着群臣的赞许和欢笑,嬴政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上半身微微前倾,以求能听的更清楚一些。

  王弟远征关外,苦战十年,终为大秦破群敌。

  夸!

  都给寡人使劲夸!

  无论再怎么谄媚的夸赞,都不足以描绘王弟盛功之万一!

  欢庆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直至群臣词穷,嬴政方才摆了摆手:“赵爱卿,继续念!”

  赵高赶忙继续念诵:“自臣领兵出征至今,臣部并上将军武部、将军端和部共斩敌首五十二万八千零二十六级,俘敌五万一千八百二十六人,我部袍泽战死四万七千九百六十二人,重伤三万零八百七十五人,共得义士三十六万五千零六人心向大王之仁,主动投归我军!”

  早在督亢决战后,此战秦军斩获数就已至三十一万,又有三十三万‘义士’来投。

  所以对而今五十二万的斩获数,大秦群臣虽然羡慕的牙疼,却并无甚诧异,只是疑惑于嬴成蟜最后一战为何徒增斩获,却没得多少俘虏,也没收多少‘义士’。

  赵高的声音不自觉抬高了几分:“因匈奴单于、匈奴太子宁死不降,匈奴上下皆深恨我大秦,唯愿魂归长生天却不愿为我大秦所用,又因金阿林距咸阳城远达数千里,臣一时间难待大王下令,是故,臣临机决断。”

  “亡其国!灭其种!犁庭扫穴!绝其苗裔!”

  “以此,永绝北地贼患!”

  “将军王贲已接手高夷、箕子之地,然其纳真番之际,却有南番来犯!”

  “战机转瞬即逝,臣再度临机决断,令将军王贲大军南下、扫除南番威胁,以扬我大秦国威!”

  吕不韦、魏缭、韩仓等一众群臣尽皆面面相觑。

  虽然嬴成蟜是一员屡破敌国的大将,但一直以来,嬴成蟜留给世人的形象反而是一个善人。

  即便是督亢之战时,嬴成蟜也劝降了三十余万敌军为秦所用。

  结果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亡其国、灭其种、犁庭扫穴、绝其苗裔!

  如此狠厉的话若是由其他将领说出来,他们都觉得有些狠辣,而今由嬴成蟜说出口,他们更觉离谱!

  赵高加快语速继续念诵:“反观通古斯却多有向秦之心,更有诸多通古斯义士主动来投、愿尊奉皇天厚土,只是通古斯苦寒,又多有邪祀动摇人心,臣不忍见此地秦人常受饥寒之苦,不能见此地秦人不供奉皇天厚土。”

  “是故,臣欲减缓攻势,以诚游说通古斯诸部归降,待得其域、纳其民后,留偏师一支于此地囤驻三至五载,以兵锋镇不臣、以锸耒垦瘠田,战垦结合,收此地民心,化贫瘠为膏腴!”

  “秦王政十七年六月三十日,秦长安君公子成蟜于金阿林遥拜王上!”

  听完这封军报,韩仓双眼瞪的溜圆,整个人都傻了:“不、不凯旋?”

  “就地垦荒?!”

  “这这这、怎能如此?怎能如此啊!”

  韩仓本以为蛋夫都已经回来了,那嬴成蟜也就快凯旋了,韩仓自然就不需要再发愁该如何往前线运粮食了。

  结果现在嬴成蟜却说,他接下来准备慢慢打,甚至还要把一支秦军长期留在通古斯垦战?

  这不是要了韩仓的老命吗!

  魏缭的关注点却和韩仓截然不同,眉头微微皱起道:“长安君待匈奴、南番的态度与待东胡的态度竟有如此之大的不同!”

  “虽然我大秦也偶与匈奴开战,长安君并我大秦将士对匈奴多有仇恨,但东胡亦与燕国有旧恨。”

  “长安君颇为善待东胡,却欲对匈奴犁庭扫穴,世人恐会不服!”

  “长安君此策,大谬也!”

  嬴成蟜对待匈奴的态度和嬴成蟜对待东胡的态度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

  嬴成蟜甚至不愿称通古斯一声东胡!

  如果只是因匈奴与秦有仇、东胡与秦无仇,嬴成蟜便对匈奴犁庭扫穴、对东胡多有宽宏,实在是太不公平!

  一旦世人认为嬴成蟜处事不公,那么世人对嬴成蟜的评价必将下滑,甚至是影响到他们对大秦的评价。

  魏缭沉声开口:“本公以为,理应将东胡也犁庭扫穴,方才是公平!”

  嬴乐抚须道:“督亢之战时,便有十数万通古斯人主动归于我大秦,又在我军北伐途中屡献力劲,反观匈奴直至灭亡也无几人愿主动投归大秦。”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善待亲我大秦者,苛待恶我大秦者,方才是真的公平!”

  “且长安君所思所虑与吾等又有不同。”

  “长安君在军报里说的很明确,匈奴唯愿魂归长生天,通古斯却愿祭皇天厚土。”

  “长安君非只是我大秦的长安君,更于黄泉有神位。”

  “是故,长安君对通古斯之恩宠乃是长安君代皇天厚土降下的天恩,长安君对匈奴之犁庭扫穴乃是代皇天厚土降下的天罚!”

  嬴乐反问:“不愿尊奉皇天厚土、不愿供我大秦社稷之民,焉能为秦人?”

  “此等顽固之夷狄,不当斩尽杀绝乎?!”

  嬴乐这番话,说的满朝群臣无言以对。

  当话题进入神秘领域,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

  但他们心头的疑惑却不会因为神秘领域的干涉便烟消云散,他们只是齐齐将目光投向嬴政,便见嬴政正捧着第二卷竹简看的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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