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之中,太后嗓音里的怒火已经压抑不住。

  “沈青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陛下,你究竟有几个脑袋,你还有没有身为女子的廉耻!”

  被劈头盖脸咒骂,沈青鸾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不紧不慢道:

  “太后娘娘息怒,如今一切都还没有查清,娘娘就定了臣女的罪,娘娘是对臣女有什么不满吗?”

  这话,一下就将众人扯到方才太后对传记不太满意的那一幕。

  太后立即也不自然起来,“胡说八道,哀家哪有什么不满,哀家只是太担心陛下而已。”

  沈青鸾笑了笑,“方才在屋子里的人,只有万嫔娘娘一口咬定是我在此损害龙体。

  可万嫔娘娘不过是妃嫔,也并非捕快这等专门查案的,说的话就真的可信吗?为何太后娘娘如此深信不疑呢?”

  太后被噎得无话可说。

  半晌才悻悻道:“万嫔伺候皇帝周到,哀家自然信任。”

  沈青鸾笑眯眯地“哦”了一声,“臣女明白了,那这么说,今日这事就不必查了?直接将臣女捉拿定罪便是?”

  太后的脸彻底垮了下来。

  虽然她的确是这个意思,但是被沈青鸾这么明目张胆地把这些小心思说出来,还是让她既怒且臊。

  “沈青鸾出言犯上,桂嬷嬷,替哀家掌她的嘴!”

  太后这是气得脸面都不顾了,当众就要以身份来施压处置她。

  沈青鸾看着桂嬷嬷一步一步走近扬起了胳膊,没有辩驳,也没有求饶。

  她辩无可辩,盖因她身份卑微,在太后面前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

  再者,太后说出这种话,与她往日慈善和蔼的形象截然不同,这足以说明她已经乱了阵脚。

  而如今的局势,乱了阵脚便是最大的劣势。

  她已经忘了,方才她表现出对沈青鸾所写的传记不满意,皇帝已经是记了一笔。

  这会她如此盛气凌人,在没有证据的局势下依然执意要将脏水泼在沈青鸾头上,她忘了皇帝才是这里最高的裁判。

  就在她准备挨一巴掌,好让太后的模样暴露得更加彻底时,皇帝忽然开口:

  “住手。”

  桂嬷嬷身子一顿,连忙转过身去。

  “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母后不是向来宽仁待下吗?”

  太后脸上慌乱一闪而过。

  “皇帝如今可好些了?”太后缓和了声音,“哀家担心你,自然心急。”

  皇帝眸光清明了些。

  方才他虽然闭着眼,可身为皇帝的习惯让他一直对一切保持警惕。

  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他听了个七七八八。

  眸光睁开,皇帝倏然看向万昀娇,“你说看到一个女子翻窗而出,那就是看到背影了。既然没看到脸,为何笃定是沈青鸾?”

  他眸光太利,瞪得万昀娇一阵心惊肉跳。

  她本是想好半遮半掩着将话一点一点抛出来,让皇帝自己将真相才出来他才会深信不疑。

  如今被皇帝这么一瞪,原本准备好的话全都浑忘了,结结巴巴道:“臣妾看那人穿着的也是鹅黄色的衣衫,所以有此猜测。”

  皇帝面无表情,唯有眼神在冷斥着她的荒唐。

  万昀娇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是臣妾失言,臣妾方才伺候陛下更衣,见着陛下床榻一侧有一块玉佩,臣妾隐约记得那是沈姑娘的东西。”

  太后口气焦急:“万嫔是人证,那玉佩是物证,人证物证俱在,沈青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青鸾脊背挺直,双手交叠于小腹之上,淡然道:“玉佩算什么物证,不知什么时候丢了被人捡了,也说明不了什么。”

  太后气急,“荒谬!宫中处处有人伺候,怎么会平白丢了东西。

  更何况你在哀家的慈昭殿住着,若真是丢了东西你为何不报给哀家知晓?你分明是撒谎!”

  沈青鸾终于看了她一眼,唇角勾出似有若无的笑,“太后还没看那块玉佩,就一口咬定是臣女的?还是看个清楚明白再来说吧。”

  说话间,蔡全已经从皇帝龙袍覆盖的地方摸出一块玉佩。

  但看那玉佩丢失的位置如此暧昧,太后已经兴奋起来,“沈青鸾,你看清楚,玉佩就在这里你还能如何抵赖!”

  万昀娇唇角也扯了起来。

  她本以为今夜太后必然会护着沈青鸾,她这个计划说不定还会生出许多阻挠。

  没想到太后却像是全然变了一个人,全程站在她这边竟是要将沈青鸾钉死。

  这么算下来,今夜她的胜算足足要多出三成!

  万昀娇激动得一阵手抖,也附和道:“陛下,不是臣女要攀咬沈姑娘,实在是这玉佩是沈姑娘的东西,臣女不得不作此猜想。”

  蔡全将玉佩递到皇帝面前,皇帝伸手揭过,拇指在玉佩上缓缓摩挲着。

  今夜之事,简单、粗暴,却正如太后说的,人证物证俱在。

  作为皇帝,他并不在乎一个小小臣女的死活,哪怕这个女子的确有几分聪慧,方才哄得他龙颜大悦。

  可是……

  他眸光幽暗地从沈青鸾身上扫过。

  万昀娇心跳愈发加快。

  她熟悉这种目光,下一瞬,皇帝只要再开口,就是决定沈青鸾的命运了!

  “陛下!”万昀娇忽然跪下来。

  “沈姑娘今夜必定只是一时糊涂,她只是——”

  “陛下,臣女斗胆,敢问玉佩上有什么印记,为何太后娘娘和万嫔娘娘都笃定是臣女的玉佩?”

  沈青鸾忽然扬声,打断万昀娇那些泼脏水的话。

  皇帝一愣,随即低头去看玉佩上的纹路。

  方才乍一看还没看出什么,这会细看,却是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那头太后还在那里疾言厉色:“死到临头你还想狡辩,你一个无名无份的女子,难道哀家和万嫔联起手来污蔑你不成?”

  皇帝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沈青鸾究竟犯了什么错,母后和万嫔如此厌恶她。

  以致睁着眼说瞎话,也要昧着良心将莫须有的事情栽到她身上!”

  太后和万嫔俱都心中一惊,“皇帝,你这话什么意思?如今铁证如山,是沈青鸾攀附皇恩甚至不惜为此损害龙体,你如此偏袒她——”

  说到此处,万嫔忙打断了太后的话,“太后娘娘,陛下对沈姑娘的喜爱您也看在眼里,如今又何必将事情说穿。”

  说着她又冲着皇帝可怜巴巴道:“陛下,都是臣妾的错,将此事闹大也害了沈姑娘的名誉。

  为今之计只有将沈姑娘纳入宫中,方才能遮掩住众人的嘴巴。”

  说到这里,她的目的终于是暴露了。

  沈青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唱念作打打,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

  可惜了,本该是一出好戏。

  沈青鸾垂下眼帘,默默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因为这刻,皇帝的怒气几乎是呼之欲出,间或带着点不敢置信。

  “万昀娇,朕怕是给你脸了,在朕面前也该红口白牙胡说八道。”

  皇帝将玉佩甩到地上。

  一瞬间,万昀娇还以为他为了护着沈青鸾宁愿毁尸灭迹。

  好在屋子里铺了厚厚的地毯,玉佩在地毯上打了几个咕噜,滚到太后脚下。

  “母后,你看清楚,这到底是谁的玉佩?”

  太后眉头狠狠一跳。

  地上的玉佩样式有些熟悉,只是有些看不清。

  桂嬷嬷忙弯腰将玉佩捡了起来,一握在手里,便脸色大变!

  “这,这不是——”

  “是什么!”太后厉声追问。

  见桂嬷嬷久久不开口,索性将玉佩从桂嬷嬷手里抢了过来!

  这一看,目眦欲裂!

  那玉佩虽是用的普通白玉,却刻着蝴蝶戏莲的花样,样式手工精美无比,一看就是出自宫中匠人的手。

  更重要的是,这蝴蝶戏莲的白玉玉佩,是年前皇帝来她宫中请安,见了说有些新意。

  又听她身边奉茶的宫女冬雪说话有趣,随意打赏给她的!

  换句话说,这是慈昭殿的物件!

  想到这一遭,太后几乎是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会这样?

  冬雪的玉佩怎么会在皇帝身边!

  不,现下不是追究这一点的时候。

  太后无措地去看皇帝,却接触到他满是怀疑和猜忌的目光。

  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刺骨冰凉。

  错了,她大错特错!今夜的每一步都踩在错误的那一边,让皇帝对她的厌恶一点一点加深!

  该死,她究竟吃了什么迷魂药,会去咬死这玉佩的沈青鸾的!

  只可惜眼下不是她想明白来龙去脉的时候,太后几乎是立刻变了态度,“这,这是怎么回事?”

  讶异中带着三分不知所措,“这不是年前皇帝赏给冬雪丫头的玉佩吗?怎么会在这里?

  桂嬷嬷,你去将冬雪找来,就说哀家有话要问。”

  她浑身的剑拔弩张全都收敛了,好似只是一个无辜又好奇的老人而已。

  “万嫔,方才是你口口声声说在青鸾身上见过这枚玉佩,哀家道奇怪了,这明明是冬雪的玉佩,你缘何要说是青鸾的?”

  同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还有万昀娇。

  她准备好的话里头,没有这一遭啊……

  冬雪是谁?沈青鸾身边伺候的只有一个叫莲儿的,怎么又出了一个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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