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薨逝了?

  温初九的脑袋一阵空白,然后胸口开始泛起钝钝的疼。

  当初下令灭温家满门的人死了,她其实应该开心的,可无论她怎样努力,唇角都是僵硬的无法动弹,胸腔空荡荡的。

  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怨恨,还没来得及找到发泄的出口,就一下子失去了依托。

  当初在天牢的画面涌入脑海。钝钝的疼开始加重,好像一只有着锋利爪子的手,要将她整个人都撕成碎片。

  罪魁祸首已经死了,好像她这个推波助澜的人也该以死谢罪才行,不然都对不起温家那几十口死去的冤魂。

  那痛迅速席卷全身,温初九腿一软,一下子跪在地上,呼吸急促,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耳边开始响起各种哀嚎。

  有妇人、小孩儿无助的哭喊,也有男人的咒骂,温初九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牢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死去。

  浓郁的血腥扑鼻,温初九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咳咳……”

  嘴里满是血腥味,温初九呛得不行,那阵疼终于过去,意识慢慢恢复了些。

  风把地上的纸钱又吹了起来,撩起袖子擦了擦唇角的血珠,温初九扶着墙站起来,骨头发出轻微的脆响。

  温初九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是个腿脚不灵便的老太太。

  慢吞吞的往回挪着,温初九直接去了端云裳的院子,院子里一片祥和,丝毫感受不到帝王薨逝的沉闷。

  舌头卷去嘴里的血腥,又整理了一下仪容,温初九才走进房间。

  端云裳见她去而复返,脸上的表情便沉了下去:“你又回来做什么?”

  温初九这次没故意说话气她,只是走到床边坐下,面色平静的开口:“陛下薨逝了。”

  “你说什么?”端云裳惊得坐起来,想了一会儿指着温初九大骂:“你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能灭你满门知不知道!?”

  温初九好像根本没听见端云裳说话,自顾自继续道:“陛下薨逝,如今京都必定会大乱,王爷护送南疆公主进京,必然会被卷入皇权纷争的漩涡,事到如今,婆婆还要装病故意让王爷分神么?”

  “你说什么,贫尼听不懂。”

  端云裳眼底闪过心虚,矢口否认,拉上被子就要睡觉,被温初九拦住。

  “我说什么婆婆心里应该清楚得很,您不会平白无故的装病,就算装了,没有人煽风点火,这病重的消息也不会这么快就传出去,若是王爷在京中出了什么事,婆婆不肯说出背后那个人到底是谁,难道就不会心痛?”

  温初九目光灼灼的问,端云裳脸上浮出痛色,不过片刻又强硬起来,一把推开温初九。

  “那逆子手上沾满血腥,就算真的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这是亲娘能说出口的话?

  温初九霍然起身:“浔宿一战是王爷的成名之战,那一战,王爷手刃敌军三百,身上中了五刀,婆婆可知我偃月战亡了八百将士?如果那一战王爷战败,死的将会是偃月的无辜百姓。却人数会比这八百将士多更多。”

  “有的人,手里敲着?”

  温初九冷笑着问,只觉得端云裳的想法可笑至极。

  凤逆渊尊她敬她,她就把这当成自己的依仗无所畏惧了是吗?

  端云裳被温初九怼得脸涨得通红。她喘了喘气,指着温初九开口:“你懂什么!不管是为了什么,手上沾了太多血腥,注定是要冤魂缠身的。那些功名有什么用?当初他爹不也是受万民敬仰,最后不也落得一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提到老南麟王,端云裳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她的眼眶红着,眼角一下子流出泪来。

  温初九不知道,这是老南麟王离世后,端云裳第一次向外人提起他。

  这个男人铁骨铮铮,顶天立地,她何其有幸嫁给了他,又何其有幸得到他心底唯一的柔软和宠爱。

  这个男人爱了她一辈子,早就成了和她呼吸一样不可或缺的存在,她永远都无法忘记,他战死沙场后,被人抬回来的样子。

  那金丝楠木做的棺材再珍贵有什么用?万民迎接有什么用?皇命封赏有什么用?

  他的身体伤痕累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无论她怎样哭喊,他都不会再睁开眼安慰她,让她不要哭。

  最爱她的人不在了,所有的一切对她都没有了意义。

  修建得磅礴大气的南麟王府,成了一座牢笼。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像一座无形的坟墓,将她掩埋其中,死气沉沉。

  天下人都在惋惜,那个战功无数、号令天下的男人不在了,但他的名字将永远镌刻在偃月国的史书上,名留青史!

  这些话传入她耳中,并不能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安慰,她只是觉得痛,每一刻的呼吸,都像要将她活剐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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