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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年后,天命钢铁号药剂师实验室的休息室内。

  “我从刚刚开始就觉得皮肤上有一种针刺般的感觉。”

  黎曼·鲁斯沉思着放下手中的爱尔兰咖啡*说道。

  “怎么?是什么危险的预感?嗯……你不尝尝这个吗?厨房刚刚为我们送来的春日花园蛋糕——说真的虽然看起来这些草地做得太逼真,绿莹莹毛茸茸的,我还以为会不太好吃,但意外的全是用纯植物成分染的色……这种带着苦涩味道的香气还挺棒的。”帕拉斯面前摆着一大块吃了一半的蛋糕。

  玛格纳啜饮着生钷素晶体果汁,把一盘刚烤好的黄油糯稻种仁糕点推到鲁斯面前。

  “谢谢,它很好吃,但对我的牙齿很不好,况且我觉得这里的食谱我再吃下去尿出来的就全是糖水了——这里见鬼的怎么口味这么甜?”

  正挺直腰背(话说无畏的腰背一直很挺直)走进来为诸位殿下与主君奉上新餐盘的王庭总管听到这句如此粗鲁的话胆敢出现在这个银河之中人类帝国最高贵的御前,看起来似乎马上要以一台蔑视者能达到的最大优雅限度晕厥过去一样。

  “……抱歉,瑞拉诺,但请不要晕在这里,你太沉了。”帕拉斯很不好意思地说,古贤者坚毅地走出了门,随后他们听到了门外传来歌剧咏唱般的哀叹,大体意思是如此礼崩乐坏之日实乃礼仪官眼中泣血之时抓紧殿下们的教养和与礼仪训练迫在眉睫云云。

  当然,这一唱三叹的对象现在安稳地把它的鸽子屁股坐在帕拉斯头顶上,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

  “我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的威胁越来越大了。”鲁斯说,“但我说不清。”

  “啊。”正在用鸽子为他们展示的画面津津有味地下饭的帕拉斯突然发出一种苍白地、被蛋糕卡住喉咙的咯咯声。

  “怎么了?”

  “呃。……或许你自己看吧。”

  狼王那两道红金色的眉毛在看到拉弥赞恩与佩图拉博BC冲进尼德霍格号密室后的画面时,立即紧紧地、紧紧地纠结在了一起。

  ——————————

  一万年前的片刻之前,太空野狼第三大连旗舰,尼德霍格号。

  “开门!”

  钢铁之主高声说道,黑白色的“狼王”正盘踞在他肩头以鬃毛助威。

  尼德霍格号核心密室外的这扇装甲舱门死气沉沉,看起来像是后边儿完全没有人一样紧闭着。

  “开门呐!”他提高了声调,“我知道你们在里头!”

  远远围观的其他隶属于第三大连的太空野狼们则不安地注视着这里。

  在战舰内部如洞穴般昏暗的烛火光线、天花板上垂下的草药、其他让这艘太空战舰的舱室看起来更像是一座芬里斯上的温暖巢穴的装饰品的遮掩后,一对对眼睛盯着他们,大多数都是金色的,有着狼的黑色瞳孔。

  他们没有围过来有进一步动作的原因显而易见,狼王正在这里,黑白花狗那双对芬里斯狼来说也太过精致漂亮,看似没什么威胁的杏仁眼只消扫过一下,就能让野狼们打心底里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天敌般的危机感,许多人会把它视作一种古老的恐惧,并以此对狼王如今的躯体致以敬畏的目光。

  而刚刚冲进他们机库、接着一路冲到这里来的钢铁之主没有被围攻是因为他还在身边带着一群武装到牙齿的钢铁勇士——铁之主这次带齐了他的攻城卫队,那繁多的重武器对野狼们来说也是一种显而易见极大的威胁。

  “开门!第三连的欧葛威!第五连的怀尔德马克!我知道你们和其他人在里面!我现在传达的是黎曼·鲁斯的意志!听到吗?!开门!!”

  黑白色的狼王此刻起身,以一声仰天长嚎为兄弟的这句话背书。

  似乎是狼王愤怒的长嚎起了作用,又或者是认识到今天此事必不能如钻地鸵鸟般就此含糊过去。

  那扇刻满了芬里斯符文的装甲舱门还是缓缓打开了。

  里面探出的第一张脸孔是脸上带伤的奥恩·恶冬,第三连首席符文牧师的白发非常好认。

  “头狼。您来了。我们并非故意想要对您无礼。”他低声说,同时来回打量着门外的人山人海,“只是这里面的情况……”他犹豫了一下,“不太适合让其他人看到。”

  他说话的时候双眼紧紧盯着钢铁之主,很明显,符文牧师们在里面藏着什么让他们不惜阻拦狼王进入的秘密。

  “我知道你们藏着什么。”钢铁之主突然说,奥恩的瞳孔骤然缩了起来,他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侧的犬齿。

  “所以不必对我有所隐瞒。”钢铁之主点点头,让他的卫队呈弧形散开,背对他们,厚实的铁骑式攻城终结者与攻城盾在金属砸地的声音中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墙壁,遮蔽了看向舱门内的视线。

  “我们没带马格努斯来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他说,“而且鲁斯要和我一起进去,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对吧?鲁斯?”

  奥恩·恶冬看向狼王,狼王黑白蓬松的大尾巴现在半举着,呈现出一种想要同意又犹豫不决的状态,不过他的爪子抬起来,庄严地敲了敲钢铁之主的肩甲——这就是同意了。

  于是他们一起跨进了房间,厚重的装甲舱门在他们背后再次合上了。

  室内的空间其实与室外的氛围完全格格不入。如果说尼德霍格号战舰上其他部分的装饰像是从他们的母星上搬来的芬里斯的洞穴与要塞,那么这儿就几乎是个符合能够建造星际飞船、基因强化战士与其他配套设备的文明中星舰房间至少该有的样子了。

  地面与墙壁全为抛光的钢制,被清洁得一尘不染,表面镌刻着一行行规整的芬里斯驱邪符文与神名图案,大功率的现代照明灯安装在天花板上,让这里每个角落都亮如白昼。

  大小不同的设备与仪器整齐地排列在四周的墙壁前,从中引出的许多缆线与管道被集中插入了中央捆绑的那个生物身上,生命维持管道与其他作用不同的线路随着心跳的脉搏有节奏地蠕动着。

  这就是一万年后的人们与现在的人们看到的东西:几名野狼与吟游诗人围着一架粗壮的钢制十字刑架,上面用铁链紧紧捆绑着一名全身赤裸且重伤垂死的太空野狼,从那标志性的红发红须与高挑强壮的身形来看,正是刚刚出现在卡斯佩尔·豪瑟尔梦境中的第三名符文牧师。

  ————————

  “伊达·半狼。”黎曼·鲁斯低声说道。“但不全是他。”

  “怎么回事?”

  狼王没有理会帕拉斯,只是紧皱眉头继续盯着,“你怎么看?父亲?”

  鸽子睁开眼睛,歪着头看着黎曼·鲁斯,“朕觉得,神秘还是少点好。可以期待。”

  “但神秘是力量。神秘是恐惧。神秘是保有我们的源泉。”

  “但凡事都应适可而止。”

  鲁斯又盯着白鸽看了会儿,接着他慢慢咧开一个侵略性的笑容,“那就让我看看他们能找到些什么结论。”

  ————————

  “你们刚刚在这做什么了?”钢铁之主似乎侧耳倾听,接着传达了狼王的问题。“为什么这里全是一股灵能与恶魔的臭味?伊达·半狼是怎会落入如此境地?”

  “一些同感法术与记忆刺探仪式,头狼。”

  另一名符文牧师跨上前来,是欧瑟雷尔,第五连的符文牧师,也是第六军团最强大的符文牧师之一,“我们试图打破吟游诗人灵魂中的那个被隐藏起来的封闭空间,对他的记忆与心灵做出这些架构的恶灵不但十分强大,而且手法精妙,因此我们想要探查一番,确定没有问题或者刺探进去搞清楚那个屏障后面是什么,这应该对我们有好处。奥恩·恶冬对这种方向的直觉向来很准,因此此事是我准许的。”

  “那为什么不向我们申请调来千子的灵能者?比如巴莱寇·乌希扎尔,他是传心的大师;又或者阿里曼,他是解读预言的专家。有他们在此,事半功倍。”

  “这还用问吗,大人。”欧瑟雷尔虚虚行了一礼,“在这般全是我们内部成员的事务上,我是既信不过也决不会邀请那帮普罗斯佩罗巫师的。”

  “呃。”钢铁之主朝他们身上各式各样的护身符与房间内的神符看了眼,其意不言而喻。

  “芬里斯之灵赐予我们的力量并非恶灵黑暗的腐化污染,而且它也是被最为严格的自律要求节制使用的。”

  “结果就节制使用成了这样?”钢铁之主指了指钢制刑架上的伊达·半狼,这垂死的阿斯塔特浑身是伤,最为明显的两处致命伤显然来自等离子弹药,但即使如此他都还活着,钻入他皮肤血肉深处的维持缆线排列整齐严谨,手法利落美观,看起来就像是最顶级的现代外科手术室出品。

  “这是个不幸的事故。今天我们在仪式中换了一个方式,奥恩试图在明处引开卡斯佩尔头脑中的注意力,让伊达趁诗人与他脑子中的那个东西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从暗中去接近并刺探那个屏障后的真相。”

  “然后呢?”

  “伊达·半狼成功了。”奥恩·恶冬悲伤而憎恶地说,“他抓住机会闯进了屏障之后,随后他就遇到了那恶灵,他被恶灵触碰,它将他占据、重塑、随后让他来攻击我们。我们还击并击败他回到现实,但伊达离它太近,他没能抵抗住。他已经回不去了。”

  钢铁之主把目光转向刑架上的伊达·半狼,红发的符文牧师须发散乱,涕泪横流,双目紧闭,时不时呜咽着,像是一头野兽般甩着头,唾液与泪水随着他的甩头动作飞散一地。

  “原谅我。我知错必改。”他们听到这垂死的狼小声嘟哝着,“原谅我,我没能抵挡住它。”

  “事到如今我们还留着他做什么?!”欧葛威粗声粗气的站在外围说道,“我就说你们一回来就该处决了它!它已经被污染了!被腐化了!我一刻都不想让这怪物留在我的战舰上!现在倒好,原体也来了!这真叫人感到羞耻!”

  第三连头领的怨气显然有点意有所指,但黑白的狼王庄严地用爪子敲了敲,他就闭上了嘴。接着钢铁之主走上前去,带着一种好奇打量了被强行维持生命的伊达·半狼一番,“这么说他还能对话咯。伊达?伊达·半狼?”

  “就算他能对话,他说的话也是不能相信的了,”奥恩·恶冬说,“伊达已经被恶灵占据过了,谁知道他现在说出来的话是不是恶灵想要他说来欺骗我们的?”

  “我倒觉得应该听听,至少让他说出他看到了什么。”

  “他已经不可信了!”欧葛威严厉地低声喝道。

  “还是听一听吧,至少鲁斯在此,他有权利听一听。不是吗?谁愿意上前询问?”

  欧瑟雷尔跨到囚犯面前,他的一条胳膊看起来还依旧不太灵活。“我来吧。”符文牧师低声说,“我感到伊达·半狼还有些许留存在其中,或许我们能问出点什么。”

  “问吧。”狼王敲出了一行字,“我们都听着。”

  “伊达。”欧瑟雷尔说,“头狼在此与我们一道聆听,记起你最大的荣誉,将你能传达给我们的东西尽力告诉我们吧。”

  “我……”那被捆住的生物抬起头,喘着气,野兽的味道浓烈起来,让欧葛威不安地来回走动。“我趁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引开的时候,趁机穿过了那扇门……它……它做得很精巧,它甚至连……诗人自己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门后面有什么?”这是卡斯佩尔忍不住的提问。

  “是……我不知道那是谁……但……那东西无疑可以通过门……来到诗人的灵魂里……它……朝外窥探……”

  “这么看来这个家伙至少不是阿蒙。”钢铁之主突兀地说,随后还挺好心地给他们解释了一下,“阿蒙现在是完全无法使用灵能而且被监视的状态,我能保证。”

  “那随后?”欧瑟雷尔问。

  “它蹲在那儿……手持一柄利刃,咳咳,一柄利刃,异形锻造,锋利无匹……它有知觉,大人,它能感知,它有目标,它为了一个极其恶毒的目标被锻造……咳咳,我看到它,随后我看到这武器躺在一片残骸中等待,沼泽与瘴气,剧毒与泥潭,金属的战舰……”

  突然这可怜人疯狂地摇着头,仿佛回忆这些事情会让他痛苦万分,唾液顺着变长的獠牙缝隙流过皮肤落在地面上。

  “伊达!”欧瑟雷尔高喊着。“你还在吗?!多留在我们身边一会儿!”

  “它很生气!它不想让我看到……!它不想让我知道它的名字!”

  “什么名字?”

  “宿敌刃……!是的!宿敌刃!”痛苦万分的野狼尖叫起来,“它不想让我知道!它不希望我告诉你们!我偏要告诉你们!是的!宿敌刃!它等待着那一天!它将刺入荷鲁斯的身体!它将使人类从此分裂!它将使战帅与帝国都不复存焉!”

  “一派胡言!!”欧葛威头领挤了过来,“大人!我见过这样的症状,他的谎言绝不可信!这毫无疑问是恶灵想借着他的口传播怀疑与流言,这无疑才是分裂挑拨我们的好手段!”

  “父亲!我一定要告诉您!求您了!父亲!咳咳咳咳咳!”

  更多的粘液从伊达的口鼻中喷涌而出,他看起来更加痛苦了,而钢铁之主的脸色愈发怪异几分,黑白花狗拍打着尾巴看起来有点恼怒。

  “或许我们应该把这些话加入严肃的参考中,”卡斯佩尔小心翼翼地提议道,“或许这其中有着几分真相?”

  “不。”头领严厉地盯着诗人。

  “至少伊达现在还在试图告诉我们呢?”

  “不,绝不要相信恶灵的谎言,诗人。我有经验。”欧葛威严肃地指了指伊达·半狼刑架下方的地面,“头狼。您看。”

  头顶雪亮的灯光将伊达·半狼捆绑在十字刑架上的躯体投影清晰地印在了平整光洁的地面上。

  那纤毫毕现的纯黑影子绝不是人类该有的轮廓,那是一头两倍于阿斯塔特大小的、有着耳朵、尾巴、爪子的狼形怪物。

  “明白了?所以,这些歹毒的污秽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不能信。”

  欧葛威跨前一步,拔出了他的手枪,将它顶在了伊达的下颚,同时瞟了眼两位在场的原体之一。

  被紧紧捆在刑架上的野狼在痛苦中抬起头,那双被泪水蒙住的狼眼睛还在房间中到处寻找着头狼,“求您了父亲……您必须……我知错……”

  钢铁之主环顾房间,奥恩·恶冬面无表情,卡斯佩尔的神色惶然,而欧瑟雷尔似乎突然觉得地面的符文很有深意。

  “让我们来冬再会吧。”

  伊达的头领勾起手指,扣下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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