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衣服吗?我的外套还是暖和的,给你穿。”

  黄毛女将外套脱下来,递给苗囧囧。

  没了厚实的外套,她冷得直发抖,整个人看着就像摇摆在风中的野草,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也许是她看着太可怜了,苗囧囧忍不住蹙起眉头。

  “不用了,你自己穿吧。”

  闻言,黄毛女连忙将衣服穿上,尴尬笑了笑:

  “哈哈,这个天气怪冷的,你怎么忍得下去呀?”

  她想起刚才偷偷说话被抓了个现行的场景,已经脚趾扣地,能扣出一个城堡了。

  苗囧囧摇了摇头,一眼就看出来黄毛女在想什么。

  讲真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简单易懂的人,光是靠说话就能听出对方现在是什么心情和想法。

  要是所有人都这样,世界也就简单多了。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苗囧囧拍了拍黄毛女的头,温柔中带着隐藏不住的纠结:

  “你这样子,真像我妹妹,要是……就好了。”

  “啊,什么?”

  黄毛女好奇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苗囧囧却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想说,要是你也是我妹妹就好了。”

  通过表情判断,她说的不是实话。

  但黄毛女信以为真,一把抱住对方,眼睛亮起来:

  “那我当你妹妹啊,姐姐。”

  “……”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苗囧囧显然无法应对。

  她本来就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居然会被当真,这种事情有眼色的人都不会当真吧?

  偏偏黄毛女笑得很开心:

  “我早就想要一个姐姐了,可惜爸妈没打算再生,所以我就只能孤寡一个人,现在我也算实现梦想了!”

  真情实意的话,让苗囧囧十分不自在。

  拍了拍黄毛女的后背,无奈道:

  “你傻啦,要是你爸妈再生个孩子,你也只会有弟弟妹妹,不会给你生出个姐姐来的。”

  “妹妹也很好,我可以和她一起玩,最后睡一张床,可惜妹妹也没有。”黄毛女遗憾道。

  苗囧囧有些头疼。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环筱,问:

  “她一直这么……有活力吗?”

  因为她实在找不到形容词形容黄毛女此刻的行为。

  说蠢又不太好,说单纯又显得她词汇量太匮乏,只能换了个说法。

  环筱笑着回:“有活力是好事。”

  黄毛女赞同道:“如果我年纪轻轻失去了活力,那不就提前变老了吗?到时候要变成古板的老太太了。”

  “你确实应该成熟稳重一点了,一直长不大的孩子是会吃教训的。”

  将人推开,苗囧囧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这话让黄毛女十分不爱听。

  她俨然忘记了现在身处何处,较真道:

  “每个人都是孩子,成熟稳重只是外在的保护色。我妈妈说,只要不做坏事,长不大也没关系。”

  “你妈妈能保护你一辈子吗?”

  意外的是,苗囧囧也开始较真。

  黄毛女当然不认输,反驳道:

  “我不用妈妈保护我,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不管是赚钱养家还是做家务,我都可以做到,我只是希望我在妈妈心里永远不变。”

  “太过天真只会害了你。”

  “不会的,只要我真心对待别人,别人也会真心对我,妈妈说过,爱是相互的。”

  “只是你妈妈过得好而已,世界上充满欺骗和谎言,你只是无视了它们。”

  两个人开始吵起来了。

  苗囧囧对黄毛女的话感到荒谬,想努力说服对方。

  但就在她打算继续和黄毛女争辩的时候,黄毛女却出现了可疑的停顿。

  良久,黄毛女低声道:

  “你说错了。妈妈过得并不好,爸爸去世后,她有我这个累赘,总是被别人笑。因为我,她都不能再嫁,工作也因为我丢了。”

  这话令苗囧囧感觉自己是一个正在欺负人的恶人。

  她没想到这么天真的人身后会有一个破碎的家庭。但她还是狠心地抛下一句:

  “所以,相信真诚待人的阿姨都过得不好,这证实了,世界上的恶大于善。”

  黄毛女被她的话惹哭了。

  “才不是!你胡说!”

  “事实摆在眼前,你看看山上的无数冤魂,她们不善吗?尤其是我的妹妹,她从来不会和人吵架,她总是说正面的、有趣的话逗我开心。也许作为人类的她们有不完美的地方,但她们害人了吗?她们做了什么恶事吗?”

  苗囧囧情绪波动很大,肉眼可见的生气:

  “没有!我妹妹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不还是被杀死了吗?杀她的人得到了什么报应吗?也没有!他甚至还在这山上继续为非作歹,没有人能抓住他!”

  “死掉的人哪个不无辜,被他杀死的女朋友,只是因为考上了异地大学就被害了,被他骗出来的女网友,只是因为有男朋友就被害了,被他骗来当女朋友的人,只是因为看不见他就被害了。谁都是无辜的,但她们都死了,就算害人的人被抓住了又能怎么样,死掉的人能复活吗?她们年轻的生命不还是就这么没了!”

  激动地说出了许多话,苗囧囧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黄毛女也止住了哭泣,震惊地瞪大眼睛。

  “什、什么?”

  信息量过大,她的脑袋加载失败了。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眼见瞒不住,苗囧囧破罐子破摔,咬牙道:

  “对,是我骗了你们!我不是知道一点,而是知道很多。不管是山上死者的死因,还是杀人凶手的情况,我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黄毛女呆愣地问。

  她现在才缓过来,从对话里理清楚了事情的大概。

  被揭穿了伪装,苗囧囧干脆不装了,表情怨毒道:

  “因为,我想利用你们,弄死那个害了我妹妹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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