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租界北旭街,这里是环城电车经过的主道,尽头是老津门城的南马路,西边比邻华界的广兴大街。

  一座临街公寓的三楼,关闭的百叶窗在最后一班电车驶过时瞬间闪过了一丝反光,电车司机并未当一回事,只是继续按着铁轨路线缓慢驾驶着电车。

  在它刚刚驶过的路边,有一间杂货铺,铺子除了一个掌柜,还有两个年轻伙计。

  掌柜正在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算账,一名伙计在给货架上补货,另一名伙计拿着扫把正在将地面上灰尘和垃圾归拢,然后扫进铁铲,出门倒入放在门口的铁制垃圾桶。

  伙计刚弯腰倒掉铁铲里的垃圾,准备起身的时候,铁轨上的铛铛车正好从旁边开过,而街对面公寓上的反射光也恰好被他看见。

  伙计心中一紧,手里的铲子差点没握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似是在清理铁铲上沾着的灰尘,实则在用余光快速扫着街面上的情况。

  和往常一样,伙计不紧不慢的起身,在进入铺子的时候顺手将最后一块门板给合上。

  刚进门,已经密布一层细汗的伙计就说道:“组长,对面的三楼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

  被称为组长的掌柜拨动算盘的食指一颤,立马从抽屉的下方暗格拿出一把枪来到门口:“老二,你关的门吗?”

  倒垃圾的伙计点头:“嗯,我刚顺手给带上了。”

  掌柜闻言将门板锁直接锁死,严肃的说道:“迅速收拾,一分钟后分三个方向从后面的窗户突围,以最快的速度回华界,一秒都不要犹豫。”

  拿着铲子的伙计和正在上货的伙计愣了半秒,迅速反应过来帮忙收拾。

  与此同时,街对面的三楼,百叶窗后面拿着望远镜的一名东洋人,在杂货铺关上门的那一刻对身后的人命令道:“对方有所警觉,命令所有人,迅速实施抓捕!”

  ...

  与法租界交界的的秋山街中段,与日租界小松街相交的路口,一家炒货店里的三个伙计正在收拾外摆上的炒货。

  一天的营业结束,仨人累倒是不累就是困的不行,炒货这个行当不算什么体力活,一天却闲不住。

  早上的准备生货,进行几次筛选,然后生炉子架锅,从九十点就要开始工作,四面八方来的客人根本不定时,早中晚甚至半夜都会有客人。

  特别是那些小茶馆小酒馆,每天只要新炒出来的好货,在开业之前就得给人家炒好送过去。

  负责炒砂锅的汉子一身短装,哪怕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完全不在乎寒冷,一身黝黑光亮的腱子肉,不知道惹了多少寡妇骚动不已。

  一天三炉火,烧的材料是最贵的生煤块,马上要打样,炉子里的火不能灭,汉子只能先把烧光了煤块和煤灰清理干净,然后用一个木盆,撞上细末一样的散煤,浇上水,撒上一些煤灰搅拌成稀泥,然后将炉子内部沏成一个锅盖顶,这样炉子里的火不会灭也不会烧的旺,能够一直保持缓慢燃烧的状态,保证炉子的温度不会降低,屋子里的温度也会平衡在一个区间,等到第二天一早,打开风口,给锅盖定上插几个透气孔,火势很快就能变大。

  搅和煤泥的汉子正在给炉子里沏锅盖的时候,背后忽然有种凉飕飕的感觉,停下手一听,铺子外的街面上窸窸窣窣好像有动静。

  “麻子,东西搬完了把门关好,这么晚了,风吹进来不冷啊。”

  壮汉回头问了一句,半晌没人回应,感觉有些不对劲,壮汉甩了甩手上的煤泥,起身来到铺子门口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只是刚一探头,左右两边几乎是同时伸出一把枪怼住了他的头。

  壮汉反应快,手上残留的煤泥往两边一甩,刚好砸在黑衣人的脸上,同时夺过对方手里的枪,指着扣住麻子的黑衣人就是一枪。

  宁静的街区被突兀的枪声惊醒,守在外面转交的黑衣人纷纷掏出枪冲了上去,远处的宪兵巡逻队也在这个时候散开网很有默契的围捕上去。

  解决掉门口的三个黑衣人,壮汉将麻子拉回铺子,冲着身后喊道:“组长,咱们暴露了,前面没法走,从后面杀出去。”

  ...

  英租界,马尔他道公园别墅区,秦天所在的别墅对面,一座临街小洋楼的阁楼窗口时不时的闪烁一下红色圆点。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靠在窗户上抽烟,阁楼面积太小,不在窗口抽烟,会让里面的人憋的十分难受。

  阁楼里一共三个人,左右各自摆了一张单人木架床,靠右的床上躺着的人已经在呼呼大睡,靠左的床上则有个十几岁的小年轻正在把玩一个不算精致的鼻烟壶。

  看的出来,他很喜欢手里的这个手把件,拇指抚摸在鼻烟壶上的时候比水还要温柔,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媳妇儿一样。

  “组长,你说对面楼里的那个秦天这会儿在做什么?”

  青年微微抬头,看向窗口抽烟之人的背影。

  被称为组长的中年人吐了一口青烟,缩了缩脖子,笑呵呵道:“那别墅里女人那么多,你说这会儿能干什么。”

  深更半夜提起女人,青年瞬间来了兴趣,好奇道:“组长,你睡过多少个娘们儿?”

  中年人顿了顿,像是在默数,好一会儿才开口:“一双手加一双脚都数不过来。”

  “嘿嘿,组长,啥滋味啊,给说说呗?”

  “你都快二十岁了,咋还没摸过娘们儿,丢不丢人?大半夜的,懒得给你说这些,啥时候休沐了,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青年轻轻摩挲了一下鼻烟壶已经包浆的肚子,嘻嘻哈哈道:“我不去,我要留着钱娶媳妇儿,给我娘生个大胖孙子。”

  “搁着以前,你这想法还行,都入了这行,还行成家娶媳妇儿?你师父没教过你吗?”

  想起带自己入门的师父,青年瞬间模糊了眼眶,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只是看着手里的鼻烟壶不说话。

  中年人抽完最后一口,知道刚刚的话戳到了青年的痛点,唉了一声,将烟蒂插进窗台上的一盆仙人掌土壤里,探头出窗观察了几眼,并未发现什么动静,才如常关上窗户。

  在他插上窗户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路边晃动了几下影子,中年人有些谨慎的拿起望远镜看去,终于让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朝公园的马路边,一棵大树的后面露出了一只穿着皮鞋的脚,这个时候马尔他道上不可能有行人,树后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狗牙子,快叫醒你刘叔,有情况,扯呼,你跟着老刘先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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