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听见吗?”传呼机内传来裴煜的声音,百染打开实时录像,平板右上角附有村落三维图,能看见一个移动的红点。

  “能听见。”

  “好,我已经溜进去了。”裴煜声音压得很低,远处能听见人声,他躲在墙后,屏住呼吸。

  脚步声渐行渐远,他微倾身体,自转角看过去,三两个举着火把的男人背对他离开。

  裴煜立刻闪身到另一处白墙后,借着掩体观察东南方向被他轰倒的金屋,聚集一群人,看不清年纪,只能分辨男女,他们都身形瘦削,弯腰驼背,将那些碎砖石丢到独轮车,往外运。

  这屋子是真的,只可惜垮了,否则还能溜进去探查一番。

  裴煜在观察的时候,百染也在思考,她低声说,“你转一下,看下后面的房子。”

  裴煜小幅度的转了转,将金屋另一面的建筑展露出来。

  除了这幢引人注目的金屋之外,别的都是先前看到的低矮石屋,或者用砖石砌成,被粉刷白漆的屋子,没什么特别。

  如果族长有古怪,这些屋子里都有可能有秘密,但一般说来,越重要的东西,越会放在身边。

  但现在房子塌了。

  既然没有头绪,裴煜决定将几栋白房子都看一遍,毕竟族长晚上总得住下。

  百染和他想到了一处,清冷的声音从微型耳机内传出,有点像贴在耳边说话,裴煜的耳根有点泛红,只听见她说,“金屋塌了,族长住哪?”

  造房子可不是一天就能成的事情。

  她又想起什么,“既然他知道你要来,为什么任由你把他住的地方摧毁,如果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呢?”

  隔着设备,百染的话多了很多,因为距离远的关系,大脑也非常敏锐,不会受到影响。

  她的话,让裴煜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揣测。

  也许,族长并不住在金屋,那里只是一个幌子。他这样荒淫无道,视人命为草芥,不说仇家,就是那些正义人士,也应当不止他们。不会轻易将住所“昭告天下”。

  “我现在去找他住的地方。”裴煜压低声音,一个飞跃,抓着窗框,翻身上了房顶。

  他在屋脊之间转换,爬上最高的一处屋顶,看着地面上还在巡逻的人,看了眼时间。

  还有一个半小时天就亮了,他必须在这之前找到栖身之所,或者找到族长住的地方。

  幸而村民能力有限,房屋虽然建设规整,但屋顶的设计还是采用大块焊接的铁皮。

  裴煜拿出百染递给他防身的激光刀,轻轻划下,屋顶便露出一块洞,俯下身看去,是两个挤在床上的女人,无一例外,她们的腹部都有非常明显的隆起。

  床侧,有一个在地上爬的婴儿,咿呀咿呀的说话。

  这个畜生,把人当牲口吗?

  裴煜压着怒火,如法炮制,将所有白房子都看了个遍,一无所获。

  莫非他不在村落,所以这些房子里没有他的身影,裴煜又细细回忆了一遍。

  “他不住在这里。”裴煜笃定,“孙小小说他把自己当皇帝,不会有皇帝用破烂的家具。”

  刚刚所查看的那些房子内部,都是残破的家具,有的连张桌子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皮沙发,厚床垫。

  “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我来想想。”百染蹙眉,读取录像,将裴煜探查过的白房子,再过细一遍。

  裴煜则一个翻身,从窗户进了没人的空房间。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百染和裴煜内心都有些焦急,每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纵使裴煜说他有保命的法子,百染仍旧担心他是打肿脸充胖子,圣父一枚。

  若是裴煜知道他在百染这里的定位从弟弟变成了圣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可人都有执念。

  “好好搜!听到没!族长有令!贼人一定就在村子里。”

  “是!”

  “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屋外巡逻员的声音,让百染和裴煜皆是一惊,裴煜扫视四周,能躲藏的地方,唯有床底和衣柜。

  “你去搜西四间,这片交给我。”

  有人来了!是两个脚步声。

  裴煜一个闪身。

  “啧,孙一又不在房间?族长说过很多次了,不要乱蹿,尤其是非常时期。”

  脚步渐渐远去,忽然又听见那个声音说,“不会是又在躲迷藏吧,以为这样族长就不会临幸了?要我说,还不如早点怀孕呢,还有肉吃。”

  脚步渐渐逼近,“诶,你上次在哪找到她的?柜子里还是床底下?”

  裴煜能看见那双长靴慢慢朝向他的方向,他屏住呼吸。

  “现在不是找她的时候。”忽然,另一个声音道,“找不到族长要的人,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也是。你说那人会不会也躲在床底下?”

  “成年人恐怕塞不进去。”

  “嗯。”

  声音终于远去,裴煜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从床底钻出。

  床底太窄,如果不是他们练古武的有底子,恐怕他也塞不进去。

  “好险。”百染也舒了口气,“我又看了一遍房子,也没能找到可疑的地方。”

  “说不定有密室!”

  “说不定又密室!”

  突然两人异口同声。

  这是一个突破口,但操作起来却无比困难,少说十几间房屋,一一摸上一遍,只要村民不是傻子,都能发现他。

  要是能确定是哪个房子就好了。

  但这只是奢望,片刻后,裴煜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也许运气好,第一间就是。

  在离开前,他将身处的房屋仔细看过一遍,没发现暗道。

  裴煜正欲推开窗户,大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他立刻看过去,双手成拳,身体紧绷,俨然进入备战时的状态。

  “嘘!”来人立刻将门从里面反锁,食指放在嘴唇上,“我是来帮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能杀了孙震。”

  孙震?

  看出裴煜的疑惑,来人又解释道,“就是族长,你不是来杀他的吗?”

  裴煜不信,前脚孙渺渺的背叛害历历在目,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口口声声说要孙震死,太过诡异。

  “我如果要害你,就不可能让我的队友离开。认识一下,我叫吴昊。”

  “你不信孙?”裴煜蹙眉,一路过来听过太多孙某某,孙某某。

  就连孙小小也说,村落里的所有女人怀的都是族长的孩子,当年村子里留下的也都是老弱病残和女人们,至于这个吴昊,身体健全,看起来三十岁不到。

  “嗯,我和族长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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