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开口问她,“我见你状态不太对劲,谁给你气受了?”

  慕长离回过神来,想了想他这话,又笑了,“谁能给得着我气受啊!”

  “那你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她把汤碗放下来,认认真真地跟萧云州说,“九殿下,我们两个的婚姻并不是以长相厮守为目的,也不是以互相爱慕为基础的。

  之所以我们成了婚,是因为你需要我帮忙破诡案,我需要你帮我离开慕家。

  说起来,这只是一场交易。

  而你与我之间的关系,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人,我们只是合作伙伴。”

  她话说得平静,萧云州的两道眉却都拧到一起了。

  “你说这些做什么?”

  “你别急,我只是向你表述一下这个事实。也是提醒一下,怕你忘了,我也忘了。”

  “阿离……”

  她抬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然后继续道:“后面想说的是什么呢?是你在西关征战多年,如果在那边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或是已经与哪位姑娘有了许诺,有了海誓山盟,或者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你也不要因为回京之后朝廷对你另有安排,你就对从前只字不提。

  你我之间既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你也就不必太在意从前的那些事情。

  我知道比起京城的生活,西关的一切对你来说可能更重要一点。

  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隐瞒或是抹去什么,那样对西关的人来说也不公平。

  西关离京城虽远,却也不是远隔万水千山永远不可能来到京城。

  所以你想瞒,其实也是瞒不住的。

  等人家找上门,不但你尴尬,我也尴尬。

  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告诉你,你我之间的这笔交易,随时可以终止。

  只需要一封和离书,我就可以离开西疆王府。

  另外你放心,这几个月我们之间也建立了一定的友谊,所以后面再有诡案发生,我还是会帮助你的。

  包括皇上皇后那边,我也会替你说话,不会让他们觉得你始乱终弃对你印象不好。

  我……”

  “你等一下。”萧云州听得一头雾水,“阿离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在西关有什么?”

  慕长离抬头看他,“我不知道你在西关有什么啊!我就是跟你说这个意思。

  如果有的话,没有必要瞒着。”

  “从未瞒过你任何。”他举手发誓,“我生性不是喜欢说谎之人,包括隐瞒,也绝不是我本性。

  打从我决定娶你的那天起,我同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就都是实话。

  阿离,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才导致你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事实上我在西关除了每日练兵、熟悉兵法,自创阵法之外,其余的时间要么是回银沙城的将军府里去陪母妃,要么就是在银沙城的大街小巷转一转体察民情。

  至于什么跟姑娘有许诺,有海誓山盟,这是与我边都挨不着的事。

  这辈子若说有许诺,在回京之前唯一的许诺就是在我母妃临死的时候,我承诺一定查清楚当年黎家的案子。

  这是我唯一对女子有过的许诺了。

  至于你说的拜堂成亲,那是压根儿没有的事。

  阿离,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应该知道若我真在西关有这些事,最先知道的一定是贺家。

  贺家会利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让我在京城寸步难行。

  可是贺家都风平浪静,你说我怎么可能在西关有那种事情。”

  慕长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他说的竟都是真的。

  难不成真的是她想错了?

  在织梦堂见到的那名女子要找的人并不是萧云州,有可能只是随军回来的一名将士?

  因为找将士相当于大海捞针,所以在她看来找西疆王府更容易一些。

  只要找到主帅,将士自然好找。

  慕长离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

  不对!

  她的直觉不会错。

  那姑娘就是来找萧云州的。

  那么这里面出了什么纰漏呢?

  她回过神,发现萧云州已经起身,弯了腰在她身边。

  “阿离,你在怕什么?”

  她一愣,“怕?我没有怕啊!”

  他摇头,“你是在怕,我瞧得出来。是怕我在西关已有妻室,待她找上门来让你难堪吗?

  还是怕我翻脸无情赶你下堂,让那位做王府正妃?

  阿离,若我在西关已有妻室,那么就算是皇上赐婚,我也绝对不会娶你。

  我早与你说过,我萧云州这辈子只娶一妻,永不纳妾。

  所以你不用害怕,没有人会取代你,也绝对不会有人找上门来让你难堪。

  你若不放心,等我处理几日京中事务,然后咱们回西关一趟。

  我们成婚这样重要的事,西关那边都还没看到新娘子呢!

  这么漂亮的姑娘,我得带回去让他们看看。”

  慕长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直都盯着他的眼睛,目光中尽是审视。

  半晌,她站了起来,同他说:“既如此,那我们回家吧!”

  说完转身就走。

  推开门时看到北陆和芙蓉耳朵贴在门上的动作,明显是在偷听。

  她说:“很可惜,你们什么都听不到。”

  北陆下意识地问了句:“为什么?”

  慕长离告诉他:“因为我下了隔音障,隔绝了屋内一切声音。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那种东西?

  是啊!我就是会那些人类不会的东西。

  因为我不是人啊!”

  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很快就落下了后面几人一段距离。

  芙蓉反应过来后赶紧追了上去,北陆则看着萧云州,一脸懵。

  “主,主子,您是不是做了什么让王妃生气的事了?”

  萧云州摇头,“什么都没做。”

  “主子想想以前,在西关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事是您做了,但是属下不知道的?”

  萧云州瞥了他一眼,答:“没有。”

  “那就怪了。”北陆好生纳闷,“属下不知道王妃跟您说了什么,但芙蓉那丫头一直在问您在西关有没有留下过什么风流债。

  那样子像是笃定了您肯定是做了什么事,而且还被她们发现了。

  主子您好好想想,要是真有过什么事,属下也好替您想想办法。”

  萧云州真想把北陆给掐死,“本王在西关一年到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

  除了回将军府看母妃,和在银沙城里巡视,本王何时离开过大营?

  且就算是在将军府和在城里,你不是都在吗?”

  北陆仔细想想,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跟芙蓉说的,但是看她那样子好像不信。”

  慕长离出了酒楼就往街口走,王府的马车还停在那里等她。

  她带着芙蓉上了马车,萧云州跟北陆牵了自己的马在后面跟着。

  这一路萧云州一直沉默,直到快拐进王府所在的巷子了,才问了北陆一句:“你说,会不会有人用了什么手段来陷害本王?”

  北陆一愣,随即恍然:“还真的有这种可能。不过……”他犹豫了一下,道,“咱家王妃那么聪明,真有人陷害的话,她会看不出来?

  属下总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太小了。”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萧云州紧紧拧着眉,一脑门子问号,“她跟本王单独说话,话里话外也是说本王在西关可能已经娶妻,或是与什么人有过海誓山盟。

  可是本王哪里有?本王在西关娶没娶妻你还不知道吗?”

  说完,他又看向北陆。

  却见北陆瞪圆了眼睛正看向前方。

  看了一会儿还揉了揉眼睛,然后一脸惊讶地道:“主子,您看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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