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十米高的小辰距离老夫只有0.1公里。”

  “但是十分之一秒后,他的拳头就要落在我的脸上,而且是丝毫没有留情面那种。”

  “但老夫并不慌,因为已经想好了找补的台词。”

  “为了测试拳力的极限,我这个大师兄舍弃面子,明明可以在百万分之一秒内躲开,却依旧主动迎了上去……”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自知无法躲开后,便尽最大的努力维系着长辈该有的笑脸。”

  “但那一记「霸拳」,真的很疼、很疼……”

  多年以后。

  当张远山老爷子面对采访时,痛心疾首地说道:“曾经有一个弱鸡小辰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好好珍惜,让霸天会其余几人去做陪练,看着他们被小辰蹂躏。”

  “直到轮到我自己出场后,才追悔莫及。”

  “如果上天能再给老夫一次机会,我一定让出那次陪练的机会,哪怕躲到天涯海角都行。”

  “更不会为了托大,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山海境、星辰境。”

  “老夫错了,错的很离谱。”

  “代价就是,迎来了人生中最为惨烈的至暗时刻。”

  “如果这世间还有一个人懂老夫,那一定是——”

  “曾经的赢天命,如今的「指天尊」。”

  某采访人又问道:“请问张前辈,如果当时您被暴打之后,能抛下面子的话,最想对「霸天尊」大人说什么呢?”

  张远山沉默许久,幽幽道:“小辰,你真的、把大师兄打疼了……”

  时间。

  退回到多年之前的那一天。

  炎黄域,大夏,灰雾海,玲珑的实验基地。

  海岛虚空上方的巨大擂台,早已残破不堪,甚至下方的圆环基座,都不断发出异响,呲呲冒着火花电光。

  许多猫猫糕实验助手们,正在加急修复。

  已然有些四分五裂的擂台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在陆辰释放二十四枚‘原魔血窍’,让体内真元无比充盈后,他便彻底放开了——

  元煞磁极印!

  烛龙化身!

  霸体!

  附着‘黄泉’的霸拳!

  斗战神拳!

  霸占战袍,天晶守护!

  七大领域:时光领域,五行领域,重力领域,元磁领域,黄泉领域,星速领域,箭罡领域!

  虽说这些领域,以及对应的真意中,有些并不能随心应用。

  但这不重要啊!

  甭管会不会用,得拿出来,得整!

  陆辰真的打爽了,而且是史无前例的爽,甚至是越打越兴奋!

  因为大师兄张远山,真的对自己太好了。

  试问哪个陪练,

  会用自己的脸来喂招啊!

  张老爷子不仅做到了,还始终面带温和的笑意,时不时还答疑解惑,给出建设性的提议。

  到了后面,张远山将修为从星辰境,提升到了烈阳境。

  嗯,喂招的次数明显变少了。

  但话也少了很多。

  陆辰以为是自己表现的不够好,于是更加卖力!

  甚至在释放‘箭罡领域’后,直接将慕绝仙送他的那把「浮光」弓拿了出来……

  当时,张远山脸色就变了,大喊道:“小辰,你做什么?”

  这把弓,他可是清楚的很呐!

  当年随着慕绝仙,在上界大闹「帝神山」,斩杀「浮黎帝君」后夺来的。

  这要是被命中几下,肯定得见血。

  再用喂招这种说法去搪塞,谁会信啊!

  而听到喊话后的陆辰疑惑道:“大师兄,我想试试自己的远程单,看看极限威能在哪里。”

  张远山人都麻了,眉眶剧烈跳动。

  但还是慈眉善目,含笑说道:“你先把东西收起来。”

  见陆辰乖乖收回去,他心中大松一口气,又欣慰地道:“武者厮杀,靠外物终究是走不长远的。而且弓箭之道,对环境的要求太高了,不试也罢。”

  “可是……”

  “大师兄,您为何一开始就拿着锤子呀?”

  听着陆辰的话,张远山心中一突,依旧故作镇静地道:“大师兄这锤子,只是装饰用的,没动用增幅效果。”

  反正动没动用,只有他自己知道。

  陆辰也不会真的检测。

  总之——

  不管用什么言辞,必须圆过去!

  作为霸天会的大师兄,作为陆辰的长辈,作为活了十几万年的老家伙……

  他这张老脸,不能丢了面子哇。

  被打碎了牙,也得笑眯眯,悄悄吞回肚子里。

  将修为提升到烈阳境后,张远山终于不用“喂招”了,很快便占据了主动。

  可脸上的笑容还没有维持多久,他忽然惊恐的发现——

  陆辰的防御,破不开!!

  就算他偷偷将修为,提升到了烈阳境的极限,依旧差一点。

  可就是这么一点,却如同天堑。

  破不了防,意味着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陆辰击败,更不可能一雪前耻……

  随着战况持续,张远山越来越沉默。

  直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他,破防了。

  只觉得待在这擂台上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可看着陆辰兴致勃勃,甚至是越挫越勇,他又拉不下那个脸说结束。

  这下子,真成陪练了。

  与老爷子的初心,完全相悖。

  谁想当陪练啊!

  还不是想操练操练陆辰,想看陆辰脸上的震惊,吃瘪,委屈……

  可没想到啊,一上来就挨打,从山海境挨打到星辰境。

  现在提升烈阳境后,好不容易能发泄发泄了,又破不了防。

  张老爷子心中,那个委屈啊……

  比海还深,比天还高!

  除非将自己的修为继续提升,调到法相境,可那更丢人啊!

  擂台边缘的玲珑,望着脸上麻木茫然的大师兄,眼神中有些同情。

  她虽然早就看破了一切。

  但从始至终,都表现得什么都不知晓,只是尽职尽责,观测着陆辰的种种底蕴。

  不用受过专业训练,就能憋笑。

  正在这时——

  大夏方向,一道流光疾驰而来。

  没几息就到了近前,正是神色惊慌的杨溟。

  张远山见此,如蒙大赦,连连摆手道:“小辰,今天先到这里,你杨叔肯定有急事。”

  陆辰点点头。

  歇斯底里的爆发下,他体内的玲珑真气、也差不多油尽灯枯,打不动了。

  “大师兄!有您言传身教,真是太爽了!”

  陆辰神色激动,双眼放光地道:“这一场下来,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您要是方便的话,后面几天多来几场!?”

  听到这虎狼之词,张远山一个激灵。

  脸上依旧维持着长者的宽厚,微微一笑后,‘面色欣慰’地道:“你有所悟,这自然是极好的。”

  “但大师兄事务繁忙,很难得空。”

  “这样吧,如果能挤出时间的话,肯定满足你!”

  说完,他又望向杨溟那边:“先不说了,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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