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段云锦,睡了吗?”

  她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宴清风的手掌轻抚她的脊背,眯起眼:“你在乎吗?”

  卓明月道:“我若说在乎,你能任由她去和亲吗?不去管她的事,行不行?”

  只要段云锦去和亲,离开这长安城,她便多一份安稳。

  宴清风给了一个笃定的答案。

  “不能。”

  卓明月无力的笑了笑,他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回答她了。

  宴清风吻她的唇角,“想知道,我有没有跟她睡?”

  他想着,他还没回答这个呢。

  “我不在乎。”

  宴清风惩罚似的咬了下她的唇。

  “重说。”

  卓明月道:“我不在乎。”

  他觉得她说的气话,可她的神态根本没有赌气的意思,甚至避之不及地想躲开他的亲吻。

  宴清风掐着她的腰,入得更深。

  “再说一遍?”

  卓明月双手抵着他胸膛,“你不会因为我在乎而放开她,那你想我在乎什么呢?”

  宴清风欣赏着她楚眸中摇摇欲坠的晶莹,吻了吻她眼角的泪痣。

  “云锦说要给我做妾。”

  卓明月的瞳孔在那瞬间惊愕放大,愣怔过后,拼命地推他,想要从他身下抽身。

  好一个痴情痴心的公主,若她是男人,估计也会怜惜她。这样的女人,有权有势还肯伏低做小,卓明月自认自己就是有九条命也玩不过。

  宴清风按住她的双腕,一句话让她躁动不安的身体安静下来。

  “我可以不要她的。”

  他覆在她耳边,低哑道:“知道该怎么做?”

  卓明月无动于衷,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真的要我死在她手里,你才会满意吗?”

  “我说了,我可以不要云锦,”宴清风循循善诱道,“但你要对我主动点。”

  他知道自己有点卑鄙,明知她怕段云锦,却偏偏要利用段云锦来达成他想要的目的。

  要一个假象也好,除了当初青楼那回喂酒,她再没有主动亲过他,他想尝尝被她主动的滋味。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卓明月的眸色寒凉如霜,“你心底里有她,早晚会让她呆在你身边的,我如何讨好你都没有用。”

  宴清风口吻软下来。

  “有用的……”

  他不喜欢看她那样冰冷还透着几分厌恶的眼神,把她身子掰过去,换了个从后面亲密的姿势。

  他拂开她的头发,轻咬她的耳朵,“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有用没用?”

  主动亲一下,对她来说也不需要太多成本,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该会算这笔账才是。

  卓明月听了他太多次没有兑现的承诺,他的话,她半句都不会当真。

  “我认了,你该怎么就怎么吧,大不了就是个死。我这辈子,都不会在乎你,爱你。”

  宴清风停顿了一下,动作变得粗暴,似乎是在发泄什么。

  他知道她现在不在乎,不爱,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非要说这些他不爱听的?

  完事后他把女人往边上一推,仍有余怒。

  “卓明月,你不该把话说这么满,一辈子还很长。”

  卓明月问他:“砧板上待宰的鸡,会爱上持刀的主人么?”

  宴清风觉得她的这个比方实在离谱。

  “这么养尊处优的鸡?”

  谁会跟鸡同吃同住?谁家丢一只鸡这么大费周章去找,谁会娶一只鸡做正妻?

  卓明月跨过宴清风的双腿,要下床去,被他握住脚踝。

  “你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和云锦睡过?”

  他开始懊恼,最初她问有没有的时候,他直接说没有,这就完事儿了,问什么在乎不在乎?引出那么多话来,多此一举。

  卓明月不知道为什么他执着于这个。

  这不重要。他和长公主的关系,显而易见。重要的不是他们进展到了哪一步,而是宴清风对长公主的偏袒,心软,这足够长公主敢对她为所欲为。

  “我说了,我不在乎。”

  宴清风置气道:“那明日我就让云锦住进来了。”

  “随意,”卓明月顿了顿,催道,“放开。”

  宴清风不肯,报复似的牢牢抓着她脚踝。

  “不放。”

  卓明月就不去洗了,躺回去。

  宴清风道:“你求我,我就让你去洗。”

  他知道她是要去沐浴。事后她总是赶着去洗掉他的味道,用力擦他吻过的地方。

  沐浴他可以理解,但有时他看她磋磨得特别用力,好似要褪一层皮,他就挺不解。他有那么脏吗?

  卓明月双目无神地望着锦榻帐顶的花纹。

  他是将军,杀伐惯了,喜欢看战俘匍匐在脚下求饶,从敌人,成为奴隶,多大快人心。便也想这般驯化她么?

  “跪下来,磕几个头,这样求你?”

  宴清风根本没想让她那么卑微。

  “至少服个软。”

  其实只是想她说话别再那么强硬,她这么强硬,他没有台阶可以下。

  卓明月无所谓道:“不洗,大不了就是生病,生了病也就不能再怀孩子,也行。”

  宴清风大发慈悲的口气放她一马:“去吧。”不能生孩子怎么行?

  卓明月改了主意,“不去了。”

  活得太累,想去沐浴还得求他,服软,这以后天天跪着过么?

  “不拦你了,”宴清风催道,“赶紧洗了回来睡觉。”

  卓明月无动于衷。

  僵持了一会儿后,宴清风把她打横抱起,往隔间的浴桶走去,冷声道:“你是属驴的吗,这么犟?”

  ……

  宴青菱听说哥哥要大婚的事儿,派珍儿去传话,要请哥哥和未来嫂嫂共用晚膳。

  小厮来传话时,将军府中正在用午膳。

  侍从们鱼贯而出将一碗碗琳琅珍馐呈于沉香圆桌之上,那些清淡又补身子的菜肴,都被呈放在卓明月眼前。

  珍儿躬身立在一旁。

  “先前的事,小姐心里头觉得愧对将军,一直想寻个由头同将军冰释前嫌,如今将军喜事将近,小姐是真心盼着将军消消气,盼着将军同卓姑娘百年好合的。”

  北稷山回来之后,宴青菱亲自来过将军府两趟,都被门卫拦在了外头。

  宴清风明明白白地交代了人,不见她,不允进,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此刻,听着珍儿的传话,宴清风并非立刻给回应,转眸看了眼卓明月。

  卓明月眸中幽如深渊,手中玉勺轻轻舀着琉璃碗中的红豆燕窝羹,迟迟没有送到口中。

  她心里想着,宴清风昨日说的段云锦但愿为妾,究竟是他吹嘘的,还是确有其事?他说今日让段云锦入府,人什么时候到呢?

  珍儿道:“将军,小姐在府上备了晚宴,请将军和夫人前来一叙。”

  宴清风问卓明月:“想去么?”

  卓明月从思绪中抽身,“整日在府上呆着,确实有些闷。”

  她这样说,宴清风就应了此事。

  “那就去。”

  关于那件事,他也该听青菱好好道个歉,如此才能尽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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