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弈是被人抬出教室的。

  多年以来,棋院的大师兄终于迎来了首败,对手通过用棋盘猛击他脑门的手段,破解了大师兄精妙绝伦的棋路。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棋院的学生们感同身受地理解了《邪祟防御课》的厚重。

  然而在短暂的惊愕与茫然过后,云海书院的学生们如获新生,当他们仔细复盘杨平和大师兄的对局时,突然间发现杨平师弟并未使用过任何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进攻手段——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能抄起棋盘猛击棋盘猛击大师兄的脑门!

  大师兄的确棋路超绝,早早便摸索到了“势”的边界,但是在实战的领域里,他们全都回到了同一个起跑线。

  棋院的学生们豁然开朗。

  这,就是实战!

  看着学生们顿悟的神态,段明渊的脸上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如此一来,他第一节课的目的就达到了。

  《邪祟防御课》的第一堂课,就是要让书院里的文弱书生走出舒适区,深刻地理解“在实战环境之下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这句话的真谛。

  战斗并非纯粹的数字比拼,只要战术得当,弱者也能战胜强者。

  段明渊的理念在云海书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各个学院的学生们终于在这一天走出了温室,迈过了新世界的大门,而在那扇大门之后,俨然是世纪末的景象。

  世纪末的云海书院。

  学生们褪去了长袍马褂,换上了夹克和紧身皮裤,莫西干发型在校园之间广为流传,如今的学生们只有一个信条——当视线交错之时,就要战斗。

  棋盘充当板砖,棋子是暗器,画笔用作匕首直捣黄龙,还能在敌人的脸上留下青一块红一块的印记……

  遗憾的是,这场轰轰烈烈的大实战运动只持续了一个上午,终止于几位械斗的学生在食堂里意外放倒了前来劝架的书院老师。

  在第一个受害老师出现后,书院的领导层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全面禁止了实战课以外任何形式的械斗。

  午饭过后,四位院长齐聚一堂。

  第一个遇害学生出现后,他们就不止一次召开了会议,设立《邪祟防御课》便是会议通过的议题之一。

  而就在今天,这件事有了新的进展。

  信使的遇害表明了一件事——朝中人派来的内鬼早已混进了书院之中。

  那么,他们身为云海书院的领导者,必须先一步料到内鬼接下来的行动。

  如果把自己当成内鬼,眼下他们该做些什么?

  伺机在书院挑起混乱,把水搅得越浑,就越有利于接下来行动。

  想到这里,三位学院的老师交换眼神,他们已经有了共同的想法。

  根据上述材料,试分析出书院内鬼的身份,并说明为什么是段明渊。

  “院长,这个新来的《邪祟防御课》老师完全是在乱来!”

  棋院院长首先发难,他最重视的弟子如今还躺在医务室里,头上还顶着一个大包。

  这像样吗?

  当他们看见学生们将高雅的艺术变成斗殴的凶器时,就再也忍不住了,从书院建立以来由数代人钻研传承下来的技艺,可不是为了让学生们像个小混混一样用来斗殴的!

  墨松却悠然说道,“或许这就是书院一直以来缺少的精神。”

  尤其是在这混乱的局势下,书院已经没法像对待温室的花朵一般保护学生了。

  “精神?您说的精神就是街头械斗?”

  画院的院长也开始了抨击,“您真该来画院看看,画院的墙上都被他们上了一层漆,还有,中午在食堂里遭到抱摔的老师就是我们画院的。”

  “明渊老师的授课方式的确有些激进。”

  墨松点了点头,但旋即话锋一转,“但是,你们认为如果那些杀手突破了结界,他们会怎么对待山上的学生?又会怎么对待我们一直以来所珍视的知识?”

  面对院长的询问,三人皆是闭口不言。

  屋内的气氛降至了冰点,每当话题进入到这个阶段,屋里就会陷入沉默。

  尽管身处这个时代的他们从来没和隐蝶打过交道,但在藏书阁的手稿里记录了书院创立以前的事。

  当时的四位院长率领聚集而来的人们一路躲避隐蝶的追杀,抵达青尺峰时,原先的大部分已是十不存一。

  朝中人既不会同情他们,也不需要书院代代相传的知识。

  他们需要的是绝对的臣服,让他们如同奴隶一般仰望上天,会在清剿残党之后接管书院,把这里变成第二培养隐蝶死士的摇篮。

  “但是,你怎么确认他是可以被信任的?”

  自进屋后就一直保持缄默的琴院院长忽然开口问道,相比于其他两人,她并未直接表达心中不满。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刚来书院一天就挑起混乱的段明渊。

  琴院院长继续说道,“也许半路设下伏击,再故意放任云琳回到书院也是隐蝶的计谋,如此一来,这位新来的《邪祟防御课》老师便能洗脱身上的嫌疑,顺理成章的混进书院。”

  良久之后,墨松才开口道,“我无法确认,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他是否能担得起书院的信任……但是,现在是书院事关存亡的危急关头,若想度过这场危机,就必须做出改变,如果事实证明我错信小人,就劳烦你们将我的名字写进书库之中。”

  他语气平缓,态度却是不容置疑,“让墨松的恶名流传青史,确保后世的人们知晓曾经有这样一个一意孤行的罪人葬送了整个书院。”

  “既然您愿意为他担保,那我们便不再多问了。”

  琴院院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异样,但很快就收敛住了情绪。

  见琴院院长开口,其他两人也点了点头,只是补充道,“但必须确保《邪祟防御课》以外的地方禁止私斗,简直不成体统。”

  “那是自然。”

  墨松也表示赞同,“还有,我会传达下去,莫西干头的发型也不准再留了。”

  达成共识后,其余三人便陆续离开了屋子,只剩下墨松一人坐在桌前,仔细端详着平铺在桌上的一本封面已经泛黄了的手稿。

  他年轻时无意间在藏书阁里发现了这份手稿,便将其一直留存至今。

  这份手稿出自初代院长之手。

  在初代院长晚年一直在思考寰宇公司、天外民与那场失败的战争。

  从结果来看,公司以摧枯拉朽之势夺取了这个星球,后来他们才了解到降临于这个星球的力量不过是公司的冰山一角。

  这是一场从未平等过的战斗。

  然而……

  天外民不惜一切代价试图将他们所创造的奇门诡术从这个世界抹去,却并非出于上位者对于蝼蚁的轻视,而是出于某种恐惧。

  他们似乎要比这个世界的人更了解这种能量,就像是早在那个时代就能预感到数百年后的变迁,也正是因为忌惮,让公司在接触的第一时间就展现出了强硬的外交手段,甚至不惜发动战争也要消除他们存在的印记。

  可是,这恐惧究竟从何而来?

  墨松定了定神,又一次翻开了手稿。

  初代院长在手稿中提出了疑问,只可惜直到其寿终正寝的那一天,也没能找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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