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道友,大道可期!”】

  【见你成功突破,镜心道人当即一凛,向你表示祝贺。】

  【而你则一边适应天仙境界的种种升华,一边心中微微点头:很好,没有趁机偷袭,看来的确是真心入伙……】

  【此番突破让他护道,其实也是伱对他的一次试探。】

  【毕竟是个吃人修仙的家伙,虽然他说自己愿意用性命赎罪,但鬼晓得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所以你便借此试探,如果他心怀不轨,那就用洪荒之力把天地炸个底朝天,秒了这尊难缠的真仙,再然后重开回初遇他之时,不惜一切将之弄死,决不给他入伙的机会!】

  【你向来有仇必报、杀伐果断。】

  【但他没有异动,而是真的看着你突破了天仙……这样一来,你终于真正地信任他了。】

  【镜心道人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

  【在成就天仙之后,你再次与他一同屠戮起各国修士来。】

  【一尊天仙与一尊真仙,放下身段主动对仙级以下修士开屠,那几乎是灾难性的!】

  【一方国度,半天以内就全部铲平,修士灭亡、朝廷换人,你们熟能生巧,效率极高。】

  【如此五百年后……】

  【随着屠戮了一个又一个的国度,杀死无数修士,改换无数朝廷……你渐渐升起了迷茫:屠戮的尽头在哪里?】

  【在你童年的设想中,你未来要匡正洪荒天地,屠尽天下修士,灭亡洪荒仙道,甚至攻入仙界!】

  【但你眼中的世界却在不断“变大”:童年时,你的见识来源于山村,以为洪荒最多几百几千个村子那么大。】

  【而当你成仙后踏遍全国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光是一个州郡,就有几万、几十万个村子那么大,而全国有几百个州郡!】

  【所以你对洪荒的大小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洪荒应该有几百几千个本国那么大吧?】

  【但如今五百多年过去了,你扫荡过的国度早就超过了一千,甚至以十万为单位!】

  【这可是几十万个国度啊,可你依旧没有看到洪荒的边界,有的只是屠不完的正魔修士,以及换不完的贪官污吏!】

  【你的豪情壮志,已经被这似乎永无止境的屠戮给消磨掉不少了……】

  【终于某一天,你受不了了!】

  【“镜心道友,洪荒究竟还有多大?”】

  【面对你的迷茫提问,镜心道人也很茫然:我不道啊……】

  【跟着你杀了一路,他的世界观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纵使他这一脉传承久远,也还是不知道洪荒究竟有多大,一路走来,他也越走越迷茫。】

  【不过他毕竟是科班出身,虽然不知道洪荒具体有多大,但他有办法可以估算。】

  【只见他对着周天星辰的坐标位置稍稍测量,又测算了这一路以来所经过的里程,并把各地所见的星象变化汇总一番,最后开始计算……】

  【啪!】

  【镜心道人一下无力地坐倒在地,苦涩地对你说。】

  【“道友……别说洪荒了,咱们连西荒都没走出去……”】

  【“咱们这五百多年经过的土地大小,还不到西荒的亿兆分之一……”】

  【你:……】

  【你当时就傻了,整个人的心气都似乎泄掉了!】

  【你完全无法想象这个数据究竟是什么概念,因为你才五百多岁,并不是那些年龄以元会计算的老东西,所以见识过于短浅了……】

  【但即便是那些老东西,也不至于能见识到这般广阔的天地吧?】

  【说实话,面对如此夸张的数据,你从心底觉得毛骨悚然,仿佛是一个凡人面对一片无垠之海般,只觉得孤寂、弱小,随时都会倾覆于其中……】

  【天地的浩瀚,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

  【此时再想起童年听过的神话故事:金天帝与帝江会战于东荒,战火燃遍东荒大地……太阳星君割让中州给巫族……金天帝反封于龙族,夺取东海……平等天庭百万大军围攻三十三重天……】

  【你不禁对这些古代神话产生了质疑:在洪荒天地如此广阔的情况下,当年那帮人打仗的时候,是怎么做到一次性把战火燃遍全洪荒的?】

  【你如今也是天仙,距离玄仙只有一步之遥,连你都跑得这么费劲、甚至绝望,那当年大军们不得跑断腿啊……】

  【你越想越奇怪,但又没有在这个次要问题上深入下去,只严肃地对镜心道人说:“道友,我觉得我们可能小看洪荒了……”】

  【镜心道人深以为然:确实,这么跑下去,再多的雄心壮志也要消磨干净了!】

  【这根本就是个坑啊!】

  【于是在仔细思考之后,他提出了自己的对策。】

  【“我觉得,我们不如直接去一趟仙界,在仙界里探一探虚实,如果可以,我们便在仙界建立一方势力,用仙界的无限灵气养出无数真仙,然后把他们分派到洪荒各地,执行灭法任务如何?”】

  【在多年历练之后,原本不愿升去仙界的镜心道人也早就想开了,在意识到二人正扑在一个无底洞里时,他果断选择放弃这个亲力亲为的笨办法,决心换个效率更高的好办法!】

  【正好仙界是个灵气无限之地,你们完全可以在仙界里做大做强,然后再到洪荒上消灭走入邪道的修仙之人们……】

  【但你却听得皱眉:“你真觉得仙界会是个梦想中的好地方吗?”】

  【镜心道人一愣:难道不是吗?】

  【修仙界都知道,传说仙界中灵气无限、资源众多,仙人们安居其中,逍遥自在,与陷入末法时代的洪荒截然不同……】

  【你摇摇头,沉声道:仔细想想就不对,洪荒各地灵气枯竭,修仙只能靠吃人,仙界又怎么可能不受末法时代的影响呢?】

  【你又道:再者,如果仙界的灵气无穷无尽,那慈悲为怀的仙人们又为什么不把仙界的灵气带来人间呢?】

  【镜心道人想了想,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你的猜想:“仙人并不是每个都慈悲为怀的,古时候坏仙人也不少,比如太阳星君之流……”】

  【“或许他们就是心狠,所以不愿给洪荒分享灵气吧?”】

  【心狠?】

  【你撇撇嘴:心再狠,那也应该对外人狠啊,总不能个个都对自家洞天福地也狠吧?】

  【“成仙的老祖,于情于理都应该为自家洞天送来足够的灵气,以保证后辈修行无碍,而不是任由后辈继续吃人成仙!”】

  【你认真道:然而,我们走遍了这么多个国度,覆灭了那么多洞天福地,也从来没见哪个洞天是不吃人的,这代表老祖们从来没有回去过。】

  【甚至你都灭了那么多道统了,也没见哪家的仙人老祖下来找你寻仇,这合理吗?】

  【“镜心道友,你见多识广,可你有见过或者听说过有仙界仙人回来过吗?”】

  【你这一问,彻底把他问呆了,接着越想越汗流浃背:好像、似乎、大概、也许……真没听过仙人下凡……】

  【凡间有关仙界的一切传闻,本质上都是凡间修士自己编的,以寄托自己对美好世界的向往,从来没有哪个仙人能证实这些传闻!】

  【“那么仙人为什么不回来呢?是不想吗?”】

  【你继续推理:总不能是三十三重天许进不许出吧?】

  【“再者,就算它许进不许出,那面对无数元会以来涌入其中的仙人,人口膨胀岂不是极大?这么多仙人修行于其间,仙界真的会没有灵气短缺吗?”】

  【“灵气只能由圣人来无中生有,现在六圣与道祖都销声匿迹,莫不是他们正端坐仙界之内制造灵气?既然能在仙界无中生有出灵气,那为何不能在洪荒好生延续仙道呢?”】

  【你的一个又一个推理,令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头不禁质疑起仙界来:道友,你认为仙界现状会是怎样的?】

  【你想了想,正色道:“不妨按最坏的情况来假设!”】

  【“假如一切都是骗局,仙界并没有无限资源,但外来的仙人又在不断涌入,那么仙界的资源也就一定陷入了短缺,甚至和洪荒一样进入了末法时代。”】

  【“末法时代下,洪荒修士选择吃凡人来修仙,那么仙界的高阶仙人,自然会吃……”】

  【啊?!】

  【想到这个恐怖的可能,镜心道人直接吓呆了,继而浑身颤抖:虽然很想否定这个离谱的猜测,但理智又告诉他,这是最有可能的结果,高阶仙人会吃……低阶仙人!】

  【“而且,道友你不觉得仙界的美好传说很耳熟吗?”】

  【你幽幽道:修士间传说仙界无限灵气、无限资源,仙人长生逍遥,一切美好……这不就和正道洞天诱骗凡人的话术一模一样吗……】

  【镜心道人心上一凉!】

  【继而他开始庆幸自己当年没有选择去仙界,不然怕是早就沦为了高阶仙人们的盘中餐。】

  【“按最坏的情况想,此时的仙道便成了一个三角阶梯,底层为凡人,中层为修士,上层为仙人。”】

  【“修士吃凡人而成仙,去往仙界之后,便又被更高阶的仙人吃掉……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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