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想帮着我哥掏空我的钱,我不生气。你想让我帮我哥找活干,让晓海多开点工资,我也不生气。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纵着黄元宝欺负我女儿。七斤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是我的命根子,你们碰她就是要我的命!”黄桂珠难得强横,流着眼泪吼道。

  黄母一愣,忽然呼天抢地起来:“来人啊,不孝女啊,天打雷劈啦……!”

  姜晓穗期待地看了眼姜老太,姜老太会意,上前一步说:“老娘皮,你孙子打了我曾孙女,报警算是便宜他了。你要没完没了,别怪我老婆子不客气。反正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也不在乎少活几年。”

  “奶,您说啥呢?”姜晓穗扶住她,意味深长地瞄了眼黄大舅,“黄元宝都二十了,他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理所应当付出代价。您可千万别着急,法律不会袒护任何一个罪犯。”

  黄大舅头疼。

  他当然不想儿子出事,可要是为了儿子连自己都折进去,那就大可不必了。毕竟铁窗里的冷饭他刚尝过不久……

  “桂珠,到底是一家人,有啥不能好好商量的。我知道你这会儿在气头上,这样,你再好好想想,回头我再来找你。”黄大舅扶起老娘,说,“妈,咱们先回去吧。”

  黄母被拎起来,问:“咱们就这么回去了?”

  “那不然咋办?”黄大舅苦涩道,“走吧,让妹妹好好想想……”

  黄大嫂难以置信地瞪着丈夫:“他爹,你再跟桂珠说说,大不了咱们赔七斤一点医药费。现在都快十二月了,元宝可不能吃那种苦啊。你嫖娼被抓进去的时候,可没少挨冻,难道想让元宝也这样吗?”

  围观众人:“!!!”

  黄元宝他爸还嫖娼???

  黄大舅:“……”

  你他娘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闭嘴,咱们走!”

  黄大舅的轻易撤退不在姜晓穗预料之内,不过对方这么软弱,也免了一些纠缠。

  姜七斤年纪小底子好,在家人的关爱下,身体逐渐康复。

  大毛愤愤不平,每天都想冲进招待所把黄大舅三人毒打一顿,被姜晓海骂了几次。

  “哎哟喂,桂珠他妈和沈家闹起来了!”这天,姜老太忽然冲进家门喊道。

  姜晓穗刚打算出门,脚步默默停住,问:“奶,咋回事啊?”

  姜老太一脸兴奋加嫌弃:“乖孙女,你可不知道哦。桂珠他妈闹到沈家去了,说元宝被抓是为了给沈玉玲弄钱,叫他家凑保释金呢!”

  “黄元宝这是抢劫罪了吧?能保释?”姜晓穗好奇地问。

  “这奶不知道,不过他家经常进派出所,应该是可以的。”姜老太不负责任地揣测。

  姜晓穗:“……”

  您当VIP办卡呢?

  “哎哟喂,惨不忍睹啊!”姜老爷子咋咋呼呼地进院门,看见姜晓穗愣了下,问,“你咋还不出门?”

  姜晓穗:“……被我奶留住了。”

  “那你待会儿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巷口堵住了,别让人误伤啊。”姜老爷子关心道。

  姜老太着急:“老头子,那边咋样了?我就说我留下我留下,你非让我先回来!害我看不成……”

  姜老爷子:“我是让你先把刚买的黑鱼拿回来养着——黑鱼呢?”

  姜老太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羞赧地表示:“呀,落在巷口了。”

  老头老太同时往巷口冲:“我的鱼啊!”

  姜晓穗:“爷爷、奶奶,你们慢点!”

  跑到巷口,巷子里站满了要上班的工厂职员。

  “晓穗,准备出门呐?你家也来看热闹?”

  “站我这儿,我这儿位子好。”

  姜晓穗:“……”

  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叫他们赶紧上班去。

  “你给我出去,出去!不准骚扰我女儿!”沈母从院子里冲出来,手持一把银光闪闪的菜刀。

  黄母被吓到了,尖叫着在前边飞奔。

  众人一见这架势,顾不得看热闹,四散开来,边逃边劝:“沈家的,你冷静点,快把刀放下!”

  “是啊,别为了一个乡下婆子吃牢饭,划不来的,啊!”

  沈母扶着门边,哽咽说道:“我坐牢不要紧,但不能让我家玉玲背上骗钱的坏名声!”

  黄母站在人群后边骂:“你少不要脸了,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现在给我装清高?我告诉你,你家要不出钱,我就到派出所去告你们!”

  沈母脸色微变,提起菜刀喊:“那些钱和东西是你家黄元宝非要留下的,我们原本就没想收。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就你孙子那个德行,还是乡下人,我们瞎了眼才会把玉玲嫁给他!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进去拿钱!”

  姜晓穗微一挑眉。

  这沈家还是挺聪明的,现在把钱拿出来,好过闹到派出所。不管街坊们怎么议论,起码大面上保住了。

  黄母听到她这么羞辱自己宝贝孙子,哪肯罢休啊,坐在沈家门前又哭又闹。

  “听说哭到中午饭的点才走呢。”晚上,姜老太八卦地说。

  姜晓穗摇摇头,问:“派出所那边怎么样了?”

  “人证物证俱在,黄元宝无从抵赖。”周瑞华下午跑了一趟,对这事最清楚,“派出所问我要不要和解。”

  众人看向黄桂珠。

  姜晓海已经上班去,七斤的监护人只剩她一个。

  黄桂珠铁青着脸,说:“不和解。”

  周瑞华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后续走流程,慢慢等吧,他这会儿肯定要吃牢饭了。”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放心了。

  姜家这边安了心,黄家那头却天塌了。

  “我们先回去?元宝现在还在派出所呢,我们咋能回去呢?”黄大嫂哭道,“咱们可就这一个儿子啊,你不能不管他!”

  “我倒是想管,但能行吗?”黄大舅拉着张脸说,“我看整件事要怪就怪你和妈,好端端非得打桂珠干啥,要不然现在也不至于说不上话!”

  黄母瘪着嘴不说话。

  黄大舅继续说:“你俩赶紧回去,留下来也是添乱。咱们平头百姓,元宝……元宝这事也只能看运气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儿子,而是姜晓海那边。

  上回两人匆匆见了一面,看妹夫的意思,好像是有什么后招等着他。

  黄大舅担心得睡都睡不着,得赶紧回浦东去。

  黄大嫂哭天抢地,第二天就和老婆婆踏上了回乡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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