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了。”姜晓穗默了默,说,“虽然来香港几天,但也猜得出杨康严峻冷漠,不是好相与的人。香港是他的地盘,他在娱乐圈又有上百张嘴,操控舆论是最简单的方式。”

  周瑞华皱眉不语。

  虽说现在作风问题抓得不似早些年那么紧,但他毕竟在单位里上班,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起来。

  对方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恐怕根本不是冲着离间他们夫妻感情来的,一开始就瞄准了他。

  只要他这边出点问题,夫妻一体,晓穗作为他妻子,自然免不了牵连。

  “中午去拜访叶导,礼物得再加一倍。”

  姜晓穗见他如此严肃,忍不住笑起来:“你也学会这一套了,周书记,你从前可是最刚正不阿的呀。”

  周瑞华见她还有心情笑,轻笑说:“自从认识你,我就再也没有刚正不阿这种品质了。”

  姜晓穗:“……”

  中午十一点,姜晓穗一家三口问田良井借来一辆车,来到了深水湾富人区。

  “没想到叶导住在这儿,真是缘分。”

  “齐明贤嘴倒紧,昨天竟然一句也没提起。”

  深水湾与浅水湾相邻,他们昨天明明在,启明贤却一字不说。

  姜晓穗笑道:“这么多天,还是头一次听见你夸他。”

  “我夸他了吗?”周瑞华不承认,“我没有。”

  “叮铃铃~”

  大门打开,走出来的却不是佣人,而是一位穿着中式靛蓝衬衣的男人。对方三十出头的年纪,表情严肃,戴着副无框眼镜,冷漠加以警惕地瞧了瞧三人。

  等确认他们的身份后,叶升眼里的冷漠褪去,露出点松弛意味来,冲三人点点头:“来了,进来吧。”

  姜晓穗对打交道这事最拿手,边往里走边说:“你好,叶导,久仰大名啊。初次登门,不知道怎么表达我们一家激动的心情,一点薄礼,还望笑纳。”

  说话的同时,她一双眼睛迅速扫过全屋,屋深不见尽头,装修与这时多数人家不同,进门是清凉前厅,除了些盆栽摆件,什么也没有。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一路进来,居然没有听见任何人声。

  “《星光》在香港播出,我也跟着受益,互惠互利的事情,姜董实在不必这么客气。”叶升说话时情绪很淡。

  好在姜晓穗早从后世的采访中得知他私下的性情作风,并没有心生不满。

  “叶导说的哪里话,星光只是小打小闹,您对艺术的理解深刻,又有独到之处。难得有跟您面谈学习的机会,我哪能——”

  姜晓穗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四人穿过空无一人的前厅,来到待客厅,沙发上坐着笑盈盈的王导和齐明贤。

  “王导?”

  王导哈哈大笑:“哎呀呀,昨晚叶导给我打电话才知道,除了我竟然还有别人给你牵线。”

  齐明贤淡笑不语。

  姜晓穗也反应过来,之前自己怀疑的竟然是对的。

  没等她打招呼,就听齐明贤说:“今天早上,娱乐八卦版都沸腾了。周先生,你们昨天在浅水湾碰到周鸯了?”

  周瑞华微微扬眉:“是。”

  感受到两人同情的目光,姜晓穗反应过来的却是刚刚叶升话里的意思。合着他们一进门,对方就看透自己另有所求了。

  姜晓穗脸皮厚,周瑞华脸黑,周意棠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家三口呵呵一笑,若无其事得坐下了。

  叶升见他们如此反应,倒忍不住笑了笑,说:“看来新闻上说的都是假话,姜董和周先生感情很好。”

  姜晓穗嘿嘿笑道,并不掩饰:“识于微末,少年夫妻,感情自然好的。”

  “这话说的好。”一个温柔女声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洗干净的水果。

  “阿媛,午餐要丰盛些,我要请姜董和周先生吃饭。”叶升接过果盘,温声说道,“这是我太太。”

  女人点头笑道:“已经吩咐过了,我亲自去盯着。”她笑着看向姜晓穗一家:“阿升不喜欢热闹,所以人比较少。这是你们的孩子,长得真漂亮啊。”

  周意棠站起来问安。

  女人十分高兴:“我没有孩子,看见乖巧的小朋友就喜欢。你们有正事要谈,不如我带她去书房消磨时间?”

  姜晓穗问:“会不会太打扰?”

  “当然不会,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书房就在楼上,有什么动静你们都能听到。”

  “那就麻烦叶夫人了。”周意棠随着叶升夫人离开。

  王导才说:“你们也太倒霉了,摊上这种事,想解释清楚可难。”

  姜晓穗毕竟是从网络盛行的时代回来的,比在座几人都清楚“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的厉害。

  “我打算请周鸯出面解释一下,至于大家信不信,我们也不太介意。”

  只要表明态度就行。

  叶升冷笑:“周鸯故意让狗仔拍到,怎么肯配合?我估计你现在连她人都找不到。”

  他说的情况,正是姜晓穗最担心的。

  “叶导有什么好办法吗?”

  叶升眼睛一瞥,问:“你套我话?”

  姜晓穗摸摸鼻子,嘿嘿笑:“几位都是圈子里的人,比我更懂规则,我总要请教请教。”

  “你不是不懂规则,你是暂时插手不到香港来。”叶升简单直接地说,“行了,今天是为了谈合作的事,我们先谈正事。”

  姜晓穗无奈,也知道求人办事不容易,好在她不是心急之人,暂且把这事放到一边。

  两人讨论一番,叶升并不是黑心的人,给了姜晓穗很大便宜。

  “说实话,我本人更看好《射雕》的播出效果,你为什么只提《星光》?”这一点叶升十分不解。

  “港版《射雕》刚播几年,剧迷众多,大陆版《射雕》是我们黄校长的心血之作,我只担心香港播出后,会对大陆版《射雕》带来冲击。”

  “哼,要是作品好,自然有人夸。你要是这点冲击都受不住,还开影视公司做什么?况且黑红也是红,有人骂才说明有人看。”

  姜晓穗:“……”

  你一个靠作品质量出圈的导演,玩流量那一套好吗?

  叶升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冷笑:“愚人之见。这样吧……你要把《射雕》的片子也放过来,我就帮你解决早上的新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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