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既然可望来投,自然要纳投名状,德安府还有两城未破,学生听闻应山县县令德不配位,搜刮民脂民膏,学生愿率军当先锋。”

  随着孙可望此话一出,老瞎子、老韩等几人,全都看向了崇祯。

  距离攻打安陆县已经过去数日,他们早已经急不可耐,但崇祯一直让他们等等,再等等,不着急。

  老瞎子猛地抱拳,“主公英明,原来是在等可望来投。”

  “我就说嘛,主公为何一直让我们等着,原来在这儿。”

  “主公英明!”

  “主公英明……”

  “主公,下令吧!”

  “下令吧!”

  崇祯旗下的诸多将领,一个个目光灼灼,明亮不已,纷纷赞道。

  看着眼前这些人因为兴奋而通红的眼睛,崇祯脸上的肌肉直抽抽,这些天,他一直在压着这些人,想让他们攻城略地慢一点。

  可再怎么压也是有一定的限度的,如今孙可望来投,就是一个导火索。

  一下子将这些火药桶给点着了,他明白在押已经没有意义,反而弊大于利,所以只能咬了咬后槽牙,“没错,我之前一直在等一个契机,如今这个契机到了。”

  “只是这应山县外面挖了无数道壕沟,宽数丈,河水灌入,我们的人即便胆子大可以跳进去,但想要游过去,便会快被一拥而上的官军给剁碎。”

  虽然众人情绪激昂,但崇祯还是不想这么快攻占下一座城。

  应山县县令,他有所耳闻,德不配位不假,但相比安陆县县令,此人倒算得一个难得的官员了,至少修了河堤。

  孙可望闻言,抱拳道:“先生放心,来此之前,我们已经想好对策,将士们砍了上百颗树,建了不少木筏,只要我们的人发动一波冲锋,官军必然会被冲溃。”

  “主公下令吧!”

  “主公让我们先上吧……”

  除了老韩,其余下面八个将领都想争这个首功。

  之前崇祯和老瞎子、襄王、老韩商量过,定下规矩:对于先入之功,升两级,赏万金。

  之所以这么规定,是因为崇祯当初压根不知道官军什么水平,打了几仗之后,才发现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可军令已经颁布,朝令夕改这种大忌,他自然明白。而且所谓的升两级,赏万金,对于崇祯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

  流寇之中的两级,又不是朝廷之中的两级,万金不过百两银子。

  “……”崇祯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只能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实在再找不出来什么理由阻挡众人了。

  ……

  应山县的战斗在下午打响,不知为何,大地之上突然起了雾。

  雾在江面上,如同挂了一层纯白的纱罩。

  无数的流民军提着刀枪,排列成阵型,死死地看着城墙。

  前面的数千人中,大部分是张献忠的老营兵,被孙可望集结起来,能与左良玉打了两仗,并逃出来,足以见他们的战力。

  但现在他们却冲在了最前面,他们一路跟着张献忠辗转数年,直到想要融入别人的队伍,要不然是同乡,要不然是亲友,否则就只有战功。

  孙可望已经认张献忠为义父,自然不可能再认“信王”为义父,虽然其中有一层师生关系,但他们不少人都知道,当初张献忠差点把这位“信王”给杀了,其中的师生情谊还有多少,他们谁也不清楚。

  如今孙可望让他们打头阵,无疑是交投名状,展现他们的战力。

  此战之关键!

  只能胜不能败。

  轰!!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如闷雷一般炸响。

  大地跟着震颤,应天城的城墙在这巨大的爆炸声中,猛然摇晃。

  应天城上,有士卒惊呼,“怎么回事?地龙翻身?”

  “不知道……”

  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着又是一声巨响,砖块横飞,夯土、泥土翻涌,烟雾猛地腾起,城墙随即垮塌了一段。

  站在上面的士卒直接随着砖石掉了下来。

  “城墙塌了~~”

  “塌了……”

  “杀!”

  随着冲天烟雾同时响起的还有喊杀声。

  也许是大明之前与满清八旗打了几仗的缘故,火药、火器在大明官军之中呈几何倍数的普及。

  以至于如今的流寇也开始使用火药,张献忠部队之中,就属孙可望最热衷。

  他将之前积攒了无数的火药捆了一个两大包,然后用隔水的牛皮纸包了十几层,让人趁着雾气,运到了城墙之下,塞进挖好的坑洞里面。

  哗啦啦,直到所有人跑动起来,天空无数的碎石才落了下来。

  孙可望抽出随身的大刀,“兄弟们,给我冲!”

  城内的官军面对城墙垮塌正无头苍蝇,如今猛然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顿时乱做一团。

  势如洪水一般的流寇,顺着城墙垮塌的位置,嚎叫着冲了进去。

  大刀所向,官军不敢与之争锋。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就冲进城中数千人,官军哪里还有战意,全都不战而逃。

  可以说这些流寇面对的不是官军的刀枪,而是一个个官军的脊背。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信王的大旗就插在了应山城的城楼上,此时雾气已然消退不少,数万流民看到城墙上的旗帜,无不雷动。

  越来越多的流民冲入城中,不消一刻钟,应山城全部沦陷。

  县令、县丞、师爷等全部落网。

  翌日,开仓放粮,杀劣绅、恶霸二十九人,分田亩五万余亩。

  应山县上万名青壮,加入“信王”的队伍。

  至此,崇祯原本的八万多人马,加上孙可望的一万人马……手下的兵勇超过了十万之巨。

  应山城陷落的消息一出,“信王”也随之名动天下。

  十万!

  超过这个数字,也就预示着“信王”这个名号,成了大明的“心腹大患”。

  李自成,张献忠为何被大明朝如此忌惮,正是因为他们大规模攻城掠地,连明军的总兵都能歼灭。

  李自成一连干掉曹文诏、俞冲霄、侯良柱、吴鸣凤四个总兵,在四川连破三十八州县,人数曾一度达到十数万人。

  ……

  孙传庭部,

  有传信兵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如风箱。

  “报!湖广……传来消息”

  “何事?”

  “‘信王’攻打应山县,携十多万流寇南下,意欲攻打武昌。”

  “什么?”

  中军营帐之内,曹变蛟,罗尚文,左光先,祖大弼等将领无不震惊,一脸的难以置信。

  “十多万之众?湖广总督怎么搞的,竟然养出如此大患?”

  “总督,我们不如直接入湖广,将其灭之?”

  孙传庭摇了摇头,“一步步来,如今包围圈已经形成,不能妄动,要不然前功尽弃。”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表情同样不可思议,“他竟然发展的如此迅猛?”

  “总督莫非知道此人?”曹变蛟忍不住问道。

  见所有人都看着他,孙传庭坦然道:“大明匪患,我自然全认识,此人崛起于两个月前,只是没有想到窜起来的这么快……”

  但他心里却是心潮迭起,当初皇帝给他密旨的时候,他还曾疑惑皇帝为何给他不要剿灭这支流寇。

  如今看来,陛下就有些高深了。

  这个“信王”,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嗯?

  孙传庭品出来其中的意味,这莫非是陛下的人?

  要不然谁会用信王这个名号?

  陛下有如此安排,那么自己也要尽快进程才是,眼见众将领还在议论,孙传庭目光如火道:“所有人听令,眼下匪寇猖獗,我们岂可歇息,当一鼓作气势如虎,剿灭河南流寇,入湖广、南直隶。”

  “末将遵令!”

  “末将遵令!”

  “……”

  ……

  同样,正在准备与孙传庭战斗的回革左五营闻听湖广的战报。

  “十万人之巨了?”马守应表情呆滞,满眼的不可思议,“那岂不是比我们人数都多了?”

  马守应、贺一龙、贺锦、刘希尧、蔺养成合军,纵横安徽、河南、湖北三省,势力甚至超越闯、献二雄。

  人数最高时也不过十万,即便如此兵威盛极一时,成为起义军中坚。

  也正是如此,他们面对张献忠的并军,无动于衷,对于孙传庭,想碰一碰。

  “此人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贺一龙皱眉问道。

  “我之前也不曾听说,但这两个月却是冲势极猛,口号是“均田分粮”,百姓的呼声极高。”革里眼贺锦抢先说道。

  “这人厉害啊……荥阳十三家,如今岂不是要再添一家?”

  “哎,如今人家势大,恐怕不满足于末位……”

  马守应摇头道:“荥阳十三家早已经排好座次,如今加入一家进来,往前面添,前面的人不愿意,可往后面添,人家十万兵马,又岂会屈居于人下?”

  相比而言,马守应的担忧要超过兴奋。

  与其他反王相比,他们离着这位“信王”最近,不过几百里之地。

  “一山不容二虎”,两王相遇必有一争。

  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

  与此相对的是李自成、李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底涌现出更多的是懊悔。

  “我就说‘均田免粮’是最好的口号,可惜被‘信王’给截胡了。”李岩攥着手指,满嘴的苦涩。

  他研究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想出来一个朗朗上口,足以挑动人心的纲领,还没有来得及发挥影响,便听说已经有人提出来了。

  真是……当初自己为何不早点脱离红娘子,前来投奔闯王?

  如今追悔莫及,只能弄一个“闯王来了不纳粮”的口号,怎么看都不如人家的“均田分粮”。

  “十万之巨……”李自成表情发僵,自己兜兜转转,如今不过数万之众,反而人家后来者居上,颇有一种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感触。

  心情有些沉重。

  “闯王,不可气馁,俗话说出头的椽子先断,眼下正是咱们最好的机会。”牛金星此刻站出来宽慰道。

  李自成看着身后的兵马,深吸一口气,再次涌起万千的豪气,“没错,有他“信王”吸引明廷的兵力,我们可以积蓄更多的力量。”

  “他朱元璋不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吗?我们也可以从中汲取一二,李先生不必自责,我们还有机会。”李自成将李岩扶起来,目光灼灼地道。

  李岩不仅从红娘子那里学到了“均田免粮”,还有就是朱元璋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人生自我成长的战略指南。

  他多次分析之后,一介草根的朱元璋为何能最后一统天下呢?

  这和他沿革“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战略方针不无关系。

  李岩看着李自成诚挚的眼神,深施一礼,“承蒙不弃,某必然为闯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等朱常淦回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听说孙可望来投,不由愣了老大一会儿。

  孙可望,这个后来的秦国主,在历史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在张献忠阵亡人心惶惶的关键时刻,维持了大西集团内部的基本团结,避免了像大顺集团一样,在李自成死后自我瓦解。

  在决定未来发展方针的遵义会议上,他主导的会议及时纠正了张献忠末期的滥杀策略,制止了汪兆龄意欲通过延续这一政策控制大西集团的企图。

  为大西在张献忠死后能以一个独立势力有所作为,利用云南沙定州之乱彝族割据势力制造的混乱,打出为在西南有巨大威望的沐国公复仇的旗号进军云南。

  当时的云南土司沙定州趁弘光后期中央对地方失去控制之机发起叛乱,诛杀沐国公亲属拘禁大批原明官绅,导致此时阶级矛盾让位于民族矛盾和个人感情。

  孙可望都展现了灵活的手腕,一手民族大义抓政治,一手土地改革抓经济。

  短短两年时间让云南这个明代出名的老少边穷地区“外则土司敛迹,内则物阜民安”“大有年,兵民安乐如初”。

  其开发云南遗留的经济成果,直到三藩之变。

  另一方面,他政治手段统战残明官绅,在谈判中采用干支纪年即在名义上放弃以大西后继自居,打出“共扶明室,恢复江山”的口号招揽人心。

  尤其沐天波本人为了复仇与大西合作使得云南绝大多数地区的原明势力都接受了大西的统治,同时坚决打击沙定州反叛集团,最终在云南建立起了稳固的政治基础。

  为后来残明势力有合作的空间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可以说,这个人有着极大的能力,朱常淦之前甚至吩咐黄得功除了张献忠,孙可望是第二目标。

  朱常淦本来以为他会远遁,朝着四川或者云贵这些地方逃去,想不到竟然归拢到了崇祯的麾下。

  属实有些意外。

  朱常淦看了孙可望带过来的兵勇,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悍勇程度,都比崇祯手下的那些人,要强。

  “先生!”孙可望眼见自己老师前来,连忙出营迎接。

  “无妨,我就是看看。”朱常淦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你是懂练兵的。”

  “一切以先生马首是瞻。”

  朱常淦与他聊了片刻才回了自己大营,他对于孙可望的能力是称赞的,但也正是如此,他也不得不防。

  ……

  翌日一早,朱常淦回到乾清宫,第一时间让王承恩写了个密旨给锦衣卫老韩,让他关注一下孙可望。

  “此人心思缜密,如果有反抗之意,该下手则下手……”

  王承恩写好,吹干,然后用蜡油封好,交给小黄门送过去。

  紧接着,王承恩起身将昨夜整理好的信笺、奏疏摆到御案前,“皇爷,辽东那边传来密报,后金船舶人马已经开始集结,欲对皮岛动兵。”

  “皮岛?”朱常淦眯了一眼,“他们动作这么快?”

  虽然经历了几次事件,但后金的实力并没有伤筋动骨,据谍报传回来的信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多尔衮已经将皇太极势力已经全部肃清。

  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两黄旗,里面诸多将领被踢出权力圈子。

  其中一个名字,让朱常淦看了良久,此人便是随军征明,攻克皮岛,优叙进三等男,赐号“巴图鲁”,顺治朝快速崛起,擢领侍卫内大臣,少傅兼太子太傅,成为托孤重臣的镶黄旗人。

  鳌拜。

  朱常淦幽幽地叹道:“一只大明的蝴蝶扇动翅膀,结果可能引发后金的一场龙卷风。”

  “来人,令登莱巡抚胡恒泰、登莱水师提督郑鸿逵带领兵勇出兵皮岛,此次不为击败后金,而为练兵。”

  兵不练,不精。

  既然是水师,自然不能一直在岸上,趁着这次机会,拉出去与后金接触一下。

  朱常淦打造水师,目的可不是后金,而是葡萄牙、西班牙、英国这些国家的海军,如果连后金这种只有几个舢板的水师都不敢打,建立水师还有什么意义?

  “对了,之前说已经策反的那个牛录章京是不是也随多铎出征了?”朱常淦突然想起什么,“让锦衣卫那边尝试能不能让那个牛录章京再搞点其他动静。”

  “是,皇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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