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神徒一走，使徒圣城剩下的人不敢贸然进取，立刻下令暂停了在所有战线上的进攻行动，只派了一支机动部队前去支援正在和三大宇宙级文明交战的八号编队。
得知三大宇宙级文明又派来大量舰队救人，使徒圣城这边稍作反击便让八号编队撤退，放任三大宇宙级文明的人离开。
一场大战以人造神明突然消失，双方均无心恋战后撤而告终。
使徒圣城那边在明面上的损失完全处于可接受范围内，但三大宇宙级文明那边的损失就有点伤筋动骨了。
总计派出六个超绝，在这场战斗中，三人死于人造神明之手，剩下的三人，譬如德米特里都受了极重的伤，一时半会儿根本恢复不了。
如今局势得不到半点好转，那么，最多再有个一两年，三大宇宙级文明就要被使徒圣城彻底击碎。
这样的发现，让三大宇宙级文明身处前线基地的人，和后方的人全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为今之计，只能用那招了！
在帝国皇帝奥多亚克的联络下，三大宇宙级文明的高层开了个临时会议，会议中，他们决定向异维空间投放维度炸弹。
维度炸弹可以引发维度爆炸，当爆炸的规模达到一定规模，可以让两个原本处于平行状态的异维空间在某一处产生重叠，从而生造出一道体积不亚于宇宙长城的真·星际长城。
空间异常重叠可以有效地阻止使徒圣城的舰队推进，为三大宇宙级文明争取更多的战争准备时间。
当然，这么做也有很大的风险。
如果不及时进行修正，以至于两个异维空间重叠的部分越来越大，那么极有可能会酿成恐怖的维度之灾！
维度之灾轻则会导致大量星球被吞没、航道被淹没，重则有可能诱使异维入侵发生。
在战争正式爆发前，三大宇宙级文明的智囊团里就人提议要投放维度炸弹，之所以当时这个提议被否决了还是因为潜在风险太大了。
但现在局势急剧恶化，三大宇宙级文明已经无限去顾及这么做的风险了。
“上吧！”
在帝国皇帝奥多亚克的授意下，大量维度炸弹被运往前线，大量身处前线的玩家收到了新的主线任务。
收到任务的玩家没有推辞，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以肉身突入异维空间。
玩家的实力虽然差了点，但他们不怕死、不怕痛的特点让他们在异维空间中往往能比那些精英战士前进的更远，而且不用担心因为失联导致任务执行出现偏差。
轰隆轰隆！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探测数据开始剧烈波动，布瓦洛无奈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三大宇宙级文明要开始和死神赛跑了。
帝国三万年，遇到过的危机两只手都数不过，但从未有哪一次这么让人感到绝望。
技术上的差距可以想办法弥补，但顶尖战力上的差距就算有白芙在，那也不是短短几年内就能抹平的啊。
而且……
“现在只能寄希望最初协议那边不要发起进攻了，不然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全都是无用功。”
问题是，最初协议真的会继续按兵不动吗？
【芙芙，我的一个同伴在异维空间行动时看见了一个人！】
就在布瓦洛等人感到惴惴不安时，刚解除降临状态没多久的白芙收到了挖掘姬的联络。
“一个人？什么人？”
白芙立刻询问。
【从穿着打扮体型上来看，和之前在虚境袭击过你的那个最初协议领袖长得非常像，但到底是不是，我们不是很确定】
挖掘姬无奈地摊手。
她让那个玩家使用侦察术，但由于双方等级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因此侦察到的全都是问号，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身份。
白芙皱了皱眉。
最初协议领袖？
“你的那个同伴身上还有暗能版的暗月之眼卡吗？”
【有的，芙芙，有的。】
“好，让他默念我的名字然后使用一张暗能版暗月之眼卡！”
挖掘姬立刻把白芙的要求告诉联系她的那个玩家。
几秒过后，白芙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召唤，她立刻将自己的视角切了过去。
祷告卡毕竟是她的祷告卡工厂生产出来的，虽然卖给了玩家，但她依旧可以随时链接这些祷告卡。
一幅与已探索宇宙迥异的画卷在白芙眼前展开，她花了好一阵子才适应了这种混乱。
然后，不消玩家的说明，她的视线便自动锁定了远方一道傲然而立的身影。
尽管还没来得及使用使徒灵视，但她已经确定，那道身影就是最初协议领袖！
“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是想破坏三大宇宙级文明的计划？”
不。
看着不像。
他想破坏的话早就可以出手了，根本没必要一直在这傻站着。
“只是单纯地来观战吗？”
白芙有股冲动，那就是赶紧把卢法斯叫过来，然后再拉上三大宇宙级文明一起围殴最初协议领袖。
但很快她就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真能在这里杀死最初协议领袖吗？
白芙觉得很难。
这里离使徒圣城舰队的驻地太近了，一旦打起来，最初协议领袖随时可以召唤使徒圣城的人加入战场，到时候落入下风的就要变成她们了。
就算她运气极好地在使徒圣城的人赶来前便干掉最初协议领袖，她想从卢法斯手中得到那枚真灵髓质恐怕也不容易。
卢法斯这家伙绝非善茬，打一开始白芙就不信他是真心想交易。
不过最让白芙警惕的不是卢法斯的人品，而是卢法斯升级的速度。
在星海之中摸爬打滚多年，卢法斯是她见过的实力提升最快也最夸张的NPC。
短短几年时间就从两次蜕变提升到了四次蜕变，可以和四号使徒、至高神徒、最初协议领袖掰手腕……
“这家伙在后续的剧情里说不定是个比至高神徒、最初协议领袖还要难缠的BOSS，必须想个办法把他也除掉！”
白芙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最初协议领袖。
盯了约莫四分钟后，她发现最初协议领袖终于动了。
他径直朝一枚刚被玩家扔出去的维度炸弹飞去。
白芙本以为他是想要阻止炸弹爆炸，但实际上他是轻轻一推将炸弹推向了更深处，使得炸弹爆炸影响的范围更广了。
“他……在帮三大宇宙级文明？！”
白芙愣住了。
这是感受到使徒圣城的威胁了，所以暗中出手相助想让三大宇宙级文明坚持久一点，多消耗一些使徒圣城的力量，还是别有目的？
白芙不由得想到了两段对话。
第一段是她和誓约之主去异能庭园时偷听到的。
当时无光者在骂最初协议领袖，他说领袖之所以迟迟没有对她下手是念重生帝国的旧情。
第二段是她找元一帮忙时从元一的挚友霭口中听到的。
霭说最初协议领袖极有可能是星海数万年历史中一个很有名的人。
假设无光者和霭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说最初协议领袖出身于帝国，是帝国的历史名人？
从这个角度出发考虑，最初协议领袖跑来帮助玩家炸异维空间，或许没有什么特殊目的，只是单纯地想帮帝国。
“无论是哪个原因，都说明他现在暂时不打算和三大宇宙级文明起冲突，甚至还打算帮三大宇宙级文明，嗯，或许可以进一步争取一下！”
白芙暗暗点头。
现在战局糜烂，继续遵循之前的策略行事，恐怕还没等她把等级提上去，三大宇宙级文明就已经炸穿了，必须另辟蹊径。
想到这里，她不再隐藏，而是操控着一只小小的真灵飞行兽从玩家手中飞了出去。
还没飞到领袖面前，领袖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我没算错的话，你已经观察我近20分钟了，说吧，你的来意！”
白芙：“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领袖面色平静：“我对你的身份不感兴趣，只对你的目的感兴趣。”
白芙不语，一脸淡定地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外貌。
“你……白芙？”
这一瞬间，就算是淡定如千年老松的最初协议领袖都破功了，他瞪大眼睛，蒙在脸上的那层灰雾如起风了一样不断舞动。
“你为什么还活着？”
白芙：“你是不是觉得把我还有我那个叫做黑芙的分身同时杀了就能杀死我？”
难道不是？
“如果没有四号使徒的话，我确实已经死了，但是很可惜。”白芙开始胡扯，“四号使徒融合了一部分我的真灵髓质，它本意是想窃夺我这个‘虚境之神’的力量，但却变相地给我上了一道保险，除非你把我、黑芙，还有四号使徒体内的那一部分我的真灵髓质同时毁掉，不然你是无法彻底杀死我的！”
领袖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是你的秘密，但你现在却将这个秘密告诉我，是想怂恿我去帮你对付四号使徒吗？”
“只是想和你谈合作。”
白芙讲述了一下四号使徒的现状。
“如果不趁现在制止它，等它完全成长起来，到时候你我都得遭殃，不要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身为虚境之神的我有多难缠你应该很清楚，而成长起来的四号使徒将会比我难缠十倍不止！”
领袖紧绷着脸。
如果四号使徒身上真的有白芙的部分真灵髓质，而且真的有办法完全消化白芙的真灵髓质，那他确实得尽快除掉四号使徒了。
因为这意味着四号使徒在成长起来后很可能会和白芙一样掌握可以指点其他人晋级的能力。
尽管四号使徒不一定会像白芙这样到处指点人，但无论如何这种能力都必须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如你所说，四号使徒现在确实很危险，不过……”领袖呵呵一笑，“我杀了它，没有它掣肘的你是不是就能借此机会恢复全盛状态？”
emmm……
最初协议领袖的这个问题有些刁钻，一时半会儿白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有这种事（毕竟我根本就不是虚境之神）？
领袖：你看我信吗？
承认？
好你个白芙，果然包藏祸心啊！
眼见着白芙迟迟没有回话，领袖笑了：“看来我没有猜错，就眼下这局面，两不相帮，让你和四号使徒斗个两败俱伤我再出手将你俩全都杀死对我才是最有利的。你不是傻子，你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你还是来找我了，并主动说出了自己的秘密，说吧，你的真实目的！”
他奶奶滴，我就知道忽悠最初协议领袖合作一起对付使徒圣城不容易，好在我还留了一手。
白芙撇了撇嘴。
“既然你看得这么通透，那我就不卖关子了，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对付卢法斯。”
“卢法斯？他的实力你自己就足以应对了吧。”
“那是过去，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虚空领主了，实力恐怕不在你之下！”
“……”
“在我前往虚境的路上，卢法斯找到我，让我配合他对付你，我虽然和你不对付，但使徒圣城入侵在即，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他，让自己陷入和使徒圣城、最初协议两面开战的不利局面。只是身不由己啊，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帮他，他就配合使徒圣城一起对付我和三大宇宙级文明，我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哦？”
领袖眯起了眼睛，思考白芙是否在说谎。
白芙继续分享自己刚编故事：“我原本已经打算在三大宇宙级文明的这次维度爆破行动结束后就联系卢法斯一起去杀你，不过……你出现了，所以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在卢法斯和你之间，我觉得还是你更值得信任。和卢法斯合作，谁知道事成之后他会不会突然调过来对付我？而和你合作，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段你不会突然转过来杀我。”
领袖点点头。
假如白芙说的都是真话，那她这么想确实很合理。
唯一的问题……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说的话吗？”
“试着相信一回也不碍事。”
领袖盯着笑盈盈的白芙。
他想铲除虚境使徒，因为虚境使徒是旧日的投影，同理，他也想铲除身为旧日遗民的虚空怪物。
这是否是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呢？
两人都没有说话，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十秒。
终于，领袖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好，那我就相信你一次，你打算怎么合作？”
白芙解释：“我会把卢法斯叫过来，然后和他一起围攻你，这个时候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配合我反杀卢法斯，这么做的风险是我们不一定能杀死卢法斯，毕竟他是虚空领主，而一旦没能杀死他，接下来我们的麻烦就大了，他是虚空领主，虽然是新晋的虚空领主，但很难说他在虚空维度是否掌握了庞大的势力；二是故意装作被我和卢法斯打死，然后隐藏起来，在暗处观察卢法斯的一举一动，搞清楚卢法斯杀你的真实目的和他的真实实力，这么做的风险是你真的有可能会死，就算没死，也有可能最后什么都没调查出来，你选哪一个？”
领袖几乎没有犹豫：“第二个选择。”
白芙诧异：“对自己的实力这么自信？”
领袖笑笑没说话。
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确实。
但他更相信预言之子的话。
在白芙说出自己的计划时，他远程询问了预言之子。
【我的未来如何？】
【星辰依旧闪耀】
短短一句话，足够他下定决心了。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合作完成这场戏吧，在使徒、三大宇宙级文明、革命军各显神通时，虚空突然横插一脚，我很好奇他们的诉求又是什么。”
“合作愉快。”
有领袖的配合，白芙更有把握从卢法斯那里搞到真灵髓质了。
也许领袖不会老老实实按照她的剧本行动，会突然撕毁合作协议连她一起对付。
但是，无所谓，她只知道一旦她入手真灵髓质，那么她立刻就能把自己的等级提升到260级，并化身为真正的使徒。
到那时，任凭卢法斯和最初协议如何折腾，她都有自保之力了。
……
三天后。
滴滴。
在虚空中温养的卢法斯感受到灵魂深处的振动，立刻睁开了双眼。
发送消息的人是白芙。
他的视线在消息上迅速略过，下一秒，他用力一拍大腿。
“机会来了！”
裹挟着声音的异样波动在虚空维度荡开，而后，一双又一双白色空洞的眼睛在虚空维度睁开。
……
二十分钟转瞬而过，卢法斯自虚空而降。
还没等他收敛身后宛如浪涛般激荡的虚空力量，白芙便主动迎了上去。
“你来的太慢了。”
“最初协议领袖已经走了？”
“那倒没有，但他已经换了好几个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
卢法斯松了口气：“既然还没走，那我们就开始行动吧。”
“等等。”白芙叫住了卢法斯，“我要的真灵髓质呢？”
卢法斯张开右手，手心缓缓浮出一颗不规则的黑色晶体，晶体约莫有鹅蛋大小。
【完整的真灵髓质（九号使徒）】
很好。
看着晶体上浮现的文字，白芙满意地点了点头。
卢法斯将真灵髓质收了起来：“你放心，等杀死最初协议领袖，我肯定会把它交给你。”
“最好是这样。”白芙哼了一声，“卢法斯，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告诉我你想杀死最初协议领袖的真正原因吗？”
卢法斯在身前打开一道通往异维空间的大门：“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他是虚境之神，你是想告诉我你才是虚境之神吗？外界确实有很多这样的传言，但是，我很肯定，你不是虚境之神！”
呵呵！
我当然不是虚境之神，但最初协议领袖也不是，真正的虚境之神是爱丽洁！
算了，你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就是随便问问，免得你这时候胡思乱想，看出问题来。
跟随卢法斯一同迈入异维空间后，白芙当场化身为话痨机器人，逮着卢法斯不停地东拉西扯，一下子让他注意这，一下子让他注意那，还时不时来个“旁敲侧击”，直接把卢法斯都给整郁闷了。
不是，白芙原来是这么能说的人吗？
真想找块布把她嘴给堵上。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最初协议领袖进入视野才得以好转。
别夏姬八扯了，现在是动拳头的时候！
卢法斯嘴中念念有词，伴随着他的念叨，异维空间出现了诡异的震颤。
嗯？
领袖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只见这片虚无空间的前后左右上下三条坐标轴，外加坐标轴划分出来的八个区域全都冒出了一个“¤”形标记。
“是虚空力量，这片空间已经被切割，成为了一个单独的‘世界’，这个能力有点类似重生帝国的异维魔方，果然是虚空领主出手了吗？”
领袖右手往下一压，眨眼间，他的脚底下浮现出一个直径约莫有数百公里的巨型阵纹。
从阵纹中飘升的红芒将他周围的这片区域打造成了一个充斥着肃杀之意的战争领域。
“动手！”
卢法斯冲着白芙喊了一声，然后率先冲了过去。
白芙这边没有耍任何小花招，立刻跟上。
卢法斯智商高不高不好说，眼光那必然是不差的，她有没有出全力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得不说领袖也是个老演员了。
在白芙和卢法斯现身的刹那，他十分自然地把惊讶的神态和语气演了出来。
“是你们？”
看到领袖这样子，白芙暗暗松了口气。
这下妥了！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就简单了，就是配合卢法斯围攻领袖。
在不断打出祷告卡为卢法斯拉扯输出空间的时候，白芙也没忘了偷偷给卢法斯和领袖各用了一张空白技能复制卡。
她从卢法斯那里复制来的是一个逃跑神技【虚空归一】，使用该技能后，可以给自己上一个特殊buff，在buff持续期间，她可以无视不同空间之间的差异，在不同空间中畅通无阻。
有了这个，她就不怕一般的空间封锁了。
白芙从领袖那里复制来的则是一个领域类技能【燃烧世界】，进入这个领域内的个体在使用技能时消耗的蓝量消耗将会巨幅提升。
这总的来说是一把双刃剑，就像从无光者那里复制来的【镇压】一样，但白芙可以通过和尤利娅合体来规避这个debuff对自己的影响。
蓝量消耗高？
无所谓，提升回蓝速度就行了！
“很好，接下来我倒要看看卢法斯和最初协议领袖这两个老登想要怎么演。”
白芙已经做好了准备。
随着时间的推移，领袖那边率先发难。
从他的掌心射出去的金光如同神剑般轻易地洞穿了卢法斯精心打造的空间囚笼。
在空间囚笼重新合拢之前，数道身影从外边冲了进来。
“领袖，你没事吧？”
“我没事，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想办法解决他们！”
卢法斯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领袖竟然有能打破囚笼，临时沟通正常空间的能力。
在刚才的战斗中，得益于白芙那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灵能手段的帮衬，他成功占据了上风，但他的优势其实并不算特别明显。
现在领袖的帮手来了，这场战斗的胜利天平将会不受控制地滑向领袖那一方。
短时间内还好说，时间一长，无论是他还是白芙只要有一人受了重伤，那局势就彻底糜烂了。
要动用底牌了吗？
底牌本来是用来对付白芙和使徒圣城的，如果现在就用出来，让白芙和使徒圣城感受到威胁，那么就算在这里顺利除掉了最初协议领袖，他们的计划恐怕仍然会施展不开。
稳一稳，再稳一稳，局势还没有恶化到必须出底牌的时候。
卢法斯靠着自己高明的空间能力在数人的围攻中不断闪烁，他看起来倒是还算游刃有余，但白芙那边却是有点坚持不住了。
“你到底还有没有后手？再这样下去，等我的祷告卡用完，我的实力会瞬间下跌好几成，到那时你和我都得交代在这里！”
“……”
“都什么时候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想杀最初协议领袖得等到什么时候？算了，你把真灵髓质给我，我再拼一把！”
“……”
“你还在犹豫什么？都这时候了还念着什么等完成任务再给我，你是活太久了想自寻死路吗？赶紧把真灵髓质给我，这样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运气好就算杀了最初协议领袖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芙被“气”得朝卢法斯破口大骂。
此时她身上已经挂了好几处彩，那身黑色的紧身作战服都被从亮光打成哑光了，看起来分外狼狈。
形势至此，确实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空间了。
要不就把底牌施展出来。
要不就像白芙说的那样把真灵髓质交给她。
卢法斯果断选择了后者。
其实一开始他是没打算把真灵髓质交给白芙的，他的计划是在干掉最初协议领袖后立刻底牌进出把白芙一块做掉，但现在没时间给他算计这么多了。
不就是一枚真灵髓质嘛，这东西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任何价值，给吧。
让白芙和最初协议领袖斗个两败俱伤，这样他收拾起白芙来反而更容易。
“拿着！”
卢法斯将真灵髓质掏了出来，扔进面前突然洞开的一个通道。
眨眼间，真灵髓质就从白芙的身前飞了出来。
白芙伸出右手，啪的一下，刚好将真灵髓质握在手心。
“谢谢。”
她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感谢之笑。
这一刹那。
她感觉世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不见了，只余下那近在咫尺，来自游戏的提示音。
【检测到真灵髓质，是否融合？】
那还用说？
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啊！
白芙右手用力一握，真灵髓质便像是被她捏碎了一样直接融入了她的体内。
【融合进度0%……1%……2%……】
进度条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迅速增长。
“那是……”
最初协议的人一时间还没有看出异常来，战场之上，某人身上忽然出现剧烈能量波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但一直在和白芙暗中交流的卢法斯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白芙这是把真灵髓质里潜藏的力量牵引出来了？
可是，他扔出去的那枚真灵髓质真的蕴藏着这么大的力量吗？
九号使徒是他配合画家亲自干掉的，虽然当时九号使徒处于重伤状态，但他感觉得出来九号使徒就算是全盛期实力大概还是不如寻常的四次蜕变超绝，可如今白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融合进度100%】
宛如仙音般的提示在白芙脑海中响起。
紧接着，她又接连收到了两条提示。
第一条提示是告诉她【十二号使徒】天赋已经成功激活。
第二条提示则是告诉她第三次蜕变任务的条件已经达成。
来了来了，那种感觉来了，那种仿佛整个人都化作了烈焰，炽热的光芒足以照亮寰宇任何一个漆黑角落的感觉迸发出来了！
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她结算蜕变任务，如果她点击升级，如果把她等级一口气升到260级触发第四次神性蜕变，如果她把新获得的技能等级全都升满，到那时，从她身上迸发出来的能量冲击将会如同山洪喷涌一样骇人！
不过……
“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在这里升级的话，肯定会引起最初协议的忌惮。”
白芙掩去眼底的火焰，时间紧迫，她甚至都没有去看融合真灵髓质后带来的提示，而是迅速朝着卢法斯和领袖各自大喊了一句——
大家向我看齐！
呼啦啦！
黑色的火焰从白芙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在火焰的焚烧下，就连周围经过卢法斯加固的空间都不禁震颤起来，仿佛随时会被烧穿。
这一刻，白芙化作了全场最亮眼的人，物理意义上的亮眼。
黑焰腾空，化作长龙，以快到令人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扑向领袖。
领袖神色紧绷。
这股气势……说实话，这股气势并没有强到足以让他感到害怕的程度，但是……那种很微妙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对了，是偏差！
现在的白芙，和刚才的白芙似乎出现了一丝偏差。
她还是她，但她不再完全是她。
领袖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这里的差别，火龙已经撞击在他身上。
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他瞬间轰出足以令星河倒转的恐怖威压。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卢法斯也行动了起来。
局势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不需要再隐藏任何实力了。
他化作了一道“光”，一道世界上最平滑、最坚固、最无坚不摧的“光”！
“领袖？！”
最初协议的人大惊失色，他们想要过去救人，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玩弄空间的大师卢法斯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呢？
轰轰轰！
想象中的天崩地裂没有到来，围观的众人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真空玻璃球。
这里没有时间的流动，没有空间的概念，这里仿佛是世界诞生之初的模样，只能看到三道能量涡流在绝对寂静中彼此缠绕。
未知时刻，弦状能量束突然绷断。
这一刹那，现实像被压碎的玻璃屋顶轰然塌陷。
无序的能量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灼目的白光裹挟着足以刺穿视网膜的高频嗡鸣席卷四方，不知名的粒子迎着宇宙初开般的震颤穿透围观众人的胸腔，将被封锁的空间撕成亿万片闪烁着冷光的冰晶粉末。
哗——
时间终于又开始流淌了。
爆炸的中心，一切显现出来，白芙捂着断折的右臂，身上鲜血横流，领袖不知所踪，只有卢法斯在哈哈大笑。
死了。
终于死了啊！
如此一来，最初协议将不再是威胁，能阻挡他成为【今日之主】的就只剩下使徒圣城、白芙，还有其他虚空领主了。
哦，不对，没有白芙了，因为白芙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
“白芙，多亏了你。”
“嗯？”
白芙转过身。
只见卢法斯拍了拍手，真空中被激起金色涟漪，空间褶皱沿着涟漪一层层剥落，露出宛如蛛网般密布的“宇宙疤痕”，疤痕深处，奇形怪状的虚空生物似赶潮般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在它们的冲击下，疤痕越来越宽，当最后三具初具人形的轮廓撑裂虚空之时，时空曲率发出了悲鸣声。
这是虚空领主！
整整三个虚空领主！
从它们身上自然散发的扭曲引力将他们身后的整个异维空间都扭曲成了梵高笔下的星月夜！
“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会让你死得轻松一点。”
卢法斯的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笑容，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瓶子。
瓶子里装的是——
【旧日腐败之毒】
得知三大宇宙级文明又派来大量舰队救人，使徒圣城这边稍作反击便让八号编队撤退，放任三大宇宙级文明的人离开。
一场大战以人造神明突然消失，双方均无心恋战后撤而告终。
使徒圣城那边在明面上的损失完全处于可接受范围内，但三大宇宙级文明那边的损失就有点伤筋动骨了。
总计派出六个超绝，在这场战斗中，三人死于人造神明之手，剩下的三人，譬如德米特里都受了极重的伤，一时半会儿根本恢复不了。
如今局势得不到半点好转，那么，最多再有个一两年，三大宇宙级文明就要被使徒圣城彻底击碎。
这样的发现，让三大宇宙级文明身处前线基地的人，和后方的人全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为今之计，只能用那招了！
在帝国皇帝奥多亚克的联络下，三大宇宙级文明的高层开了个临时会议，会议中，他们决定向异维空间投放维度炸弹。
维度炸弹可以引发维度爆炸，当爆炸的规模达到一定规模，可以让两个原本处于平行状态的异维空间在某一处产生重叠，从而生造出一道体积不亚于宇宙长城的真·星际长城。
空间异常重叠可以有效地阻止使徒圣城的舰队推进，为三大宇宙级文明争取更多的战争准备时间。
当然，这么做也有很大的风险。
如果不及时进行修正，以至于两个异维空间重叠的部分越来越大，那么极有可能会酿成恐怖的维度之灾！
维度之灾轻则会导致大量星球被吞没、航道被淹没，重则有可能诱使异维入侵发生。
在战争正式爆发前，三大宇宙级文明的智囊团里就人提议要投放维度炸弹，之所以当时这个提议被否决了还是因为潜在风险太大了。
但现在局势急剧恶化，三大宇宙级文明已经无限去顾及这么做的风险了。
“上吧！”
在帝国皇帝奥多亚克的授意下，大量维度炸弹被运往前线，大量身处前线的玩家收到了新的主线任务。
收到任务的玩家没有推辞，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以肉身突入异维空间。
玩家的实力虽然差了点，但他们不怕死、不怕痛的特点让他们在异维空间中往往能比那些精英战士前进的更远，而且不用担心因为失联导致任务执行出现偏差。
轰隆轰隆！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探测数据开始剧烈波动，布瓦洛无奈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三大宇宙级文明要开始和死神赛跑了。
帝国三万年，遇到过的危机两只手都数不过，但从未有哪一次这么让人感到绝望。
技术上的差距可以想办法弥补，但顶尖战力上的差距就算有白芙在，那也不是短短几年内就能抹平的啊。
而且……
“现在只能寄希望最初协议那边不要发起进攻了，不然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全都是无用功。”
问题是，最初协议真的会继续按兵不动吗？
【芙芙，我的一个同伴在异维空间行动时看见了一个人！】
就在布瓦洛等人感到惴惴不安时，刚解除降临状态没多久的白芙收到了挖掘姬的联络。
“一个人？什么人？”
白芙立刻询问。
【从穿着打扮体型上来看，和之前在虚境袭击过你的那个最初协议领袖长得非常像，但到底是不是，我们不是很确定】
挖掘姬无奈地摊手。
她让那个玩家使用侦察术，但由于双方等级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因此侦察到的全都是问号，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身份。
白芙皱了皱眉。
最初协议领袖？
“你的那个同伴身上还有暗能版的暗月之眼卡吗？”
【有的，芙芙，有的。】
“好，让他默念我的名字然后使用一张暗能版暗月之眼卡！”
挖掘姬立刻把白芙的要求告诉联系她的那个玩家。
几秒过后，白芙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召唤，她立刻将自己的视角切了过去。
祷告卡毕竟是她的祷告卡工厂生产出来的，虽然卖给了玩家，但她依旧可以随时链接这些祷告卡。
一幅与已探索宇宙迥异的画卷在白芙眼前展开，她花了好一阵子才适应了这种混乱。
然后，不消玩家的说明，她的视线便自动锁定了远方一道傲然而立的身影。
尽管还没来得及使用使徒灵视，但她已经确定，那道身影就是最初协议领袖！
“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是想破坏三大宇宙级文明的计划？”
不。
看着不像。
他想破坏的话早就可以出手了，根本没必要一直在这傻站着。
“只是单纯地来观战吗？”
白芙有股冲动，那就是赶紧把卢法斯叫过来，然后再拉上三大宇宙级文明一起围殴最初协议领袖。
但很快她就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真能在这里杀死最初协议领袖吗？
白芙觉得很难。
这里离使徒圣城舰队的驻地太近了，一旦打起来，最初协议领袖随时可以召唤使徒圣城的人加入战场，到时候落入下风的就要变成她们了。
就算她运气极好地在使徒圣城的人赶来前便干掉最初协议领袖，她想从卢法斯手中得到那枚真灵髓质恐怕也不容易。
卢法斯这家伙绝非善茬，打一开始白芙就不信他是真心想交易。
不过最让白芙警惕的不是卢法斯的人品，而是卢法斯升级的速度。
在星海之中摸爬打滚多年，卢法斯是她见过的实力提升最快也最夸张的NPC。
短短几年时间就从两次蜕变提升到了四次蜕变，可以和四号使徒、至高神徒、最初协议领袖掰手腕……
“这家伙在后续的剧情里说不定是个比至高神徒、最初协议领袖还要难缠的BOSS，必须想个办法把他也除掉！”
白芙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最初协议领袖。
盯了约莫四分钟后，她发现最初协议领袖终于动了。
他径直朝一枚刚被玩家扔出去的维度炸弹飞去。
白芙本以为他是想要阻止炸弹爆炸，但实际上他是轻轻一推将炸弹推向了更深处，使得炸弹爆炸影响的范围更广了。
“他……在帮三大宇宙级文明？！”
白芙愣住了。
这是感受到使徒圣城的威胁了，所以暗中出手相助想让三大宇宙级文明坚持久一点，多消耗一些使徒圣城的力量，还是别有目的？
白芙不由得想到了两段对话。
第一段是她和誓约之主去异能庭园时偷听到的。
当时无光者在骂最初协议领袖，他说领袖之所以迟迟没有对她下手是念重生帝国的旧情。
第二段是她找元一帮忙时从元一的挚友霭口中听到的。
霭说最初协议领袖极有可能是星海数万年历史中一个很有名的人。
假设无光者和霭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说最初协议领袖出身于帝国，是帝国的历史名人？
从这个角度出发考虑，最初协议领袖跑来帮助玩家炸异维空间，或许没有什么特殊目的，只是单纯地想帮帝国。
“无论是哪个原因，都说明他现在暂时不打算和三大宇宙级文明起冲突，甚至还打算帮三大宇宙级文明，嗯，或许可以进一步争取一下！”
白芙暗暗点头。
现在战局糜烂，继续遵循之前的策略行事，恐怕还没等她把等级提上去，三大宇宙级文明就已经炸穿了，必须另辟蹊径。
想到这里，她不再隐藏，而是操控着一只小小的真灵飞行兽从玩家手中飞了出去。
还没飞到领袖面前，领袖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我没算错的话，你已经观察我近20分钟了，说吧，你的来意！”
白芙：“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领袖面色平静：“我对你的身份不感兴趣，只对你的目的感兴趣。”
白芙不语，一脸淡定地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外貌。
“你……白芙？”
这一瞬间，就算是淡定如千年老松的最初协议领袖都破功了，他瞪大眼睛，蒙在脸上的那层灰雾如起风了一样不断舞动。
“你为什么还活着？”
白芙：“你是不是觉得把我还有我那个叫做黑芙的分身同时杀了就能杀死我？”
难道不是？
“如果没有四号使徒的话，我确实已经死了，但是很可惜。”白芙开始胡扯，“四号使徒融合了一部分我的真灵髓质，它本意是想窃夺我这个‘虚境之神’的力量，但却变相地给我上了一道保险，除非你把我、黑芙，还有四号使徒体内的那一部分我的真灵髓质同时毁掉，不然你是无法彻底杀死我的！”
领袖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是你的秘密，但你现在却将这个秘密告诉我，是想怂恿我去帮你对付四号使徒吗？”
“只是想和你谈合作。”
白芙讲述了一下四号使徒的现状。
“如果不趁现在制止它，等它完全成长起来，到时候你我都得遭殃，不要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身为虚境之神的我有多难缠你应该很清楚，而成长起来的四号使徒将会比我难缠十倍不止！”
领袖紧绷着脸。
如果四号使徒身上真的有白芙的部分真灵髓质，而且真的有办法完全消化白芙的真灵髓质，那他确实得尽快除掉四号使徒了。
因为这意味着四号使徒在成长起来后很可能会和白芙一样掌握可以指点其他人晋级的能力。
尽管四号使徒不一定会像白芙这样到处指点人，但无论如何这种能力都必须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如你所说，四号使徒现在确实很危险，不过……”领袖呵呵一笑，“我杀了它，没有它掣肘的你是不是就能借此机会恢复全盛状态？”
emmm……
最初协议领袖的这个问题有些刁钻，一时半会儿白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有这种事（毕竟我根本就不是虚境之神）？
领袖：你看我信吗？
承认？
好你个白芙，果然包藏祸心啊！
眼见着白芙迟迟没有回话，领袖笑了：“看来我没有猜错，就眼下这局面，两不相帮，让你和四号使徒斗个两败俱伤我再出手将你俩全都杀死对我才是最有利的。你不是傻子，你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你还是来找我了，并主动说出了自己的秘密，说吧，你的真实目的！”
他奶奶滴，我就知道忽悠最初协议领袖合作一起对付使徒圣城不容易，好在我还留了一手。
白芙撇了撇嘴。
“既然你看得这么通透，那我就不卖关子了，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对付卢法斯。”
“卢法斯？他的实力你自己就足以应对了吧。”
“那是过去，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虚空领主了，实力恐怕不在你之下！”
“……”
“在我前往虚境的路上，卢法斯找到我，让我配合他对付你，我虽然和你不对付，但使徒圣城入侵在即，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他，让自己陷入和使徒圣城、最初协议两面开战的不利局面。只是身不由己啊，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帮他，他就配合使徒圣城一起对付我和三大宇宙级文明，我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哦？”
领袖眯起了眼睛，思考白芙是否在说谎。
白芙继续分享自己刚编故事：“我原本已经打算在三大宇宙级文明的这次维度爆破行动结束后就联系卢法斯一起去杀你，不过……你出现了，所以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在卢法斯和你之间，我觉得还是你更值得信任。和卢法斯合作，谁知道事成之后他会不会突然调过来对付我？而和你合作，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段你不会突然转过来杀我。”
领袖点点头。
假如白芙说的都是真话，那她这么想确实很合理。
唯一的问题……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说的话吗？”
“试着相信一回也不碍事。”
领袖盯着笑盈盈的白芙。
他想铲除虚境使徒，因为虚境使徒是旧日的投影，同理，他也想铲除身为旧日遗民的虚空怪物。
这是否是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呢？
两人都没有说话，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十秒。
终于，领袖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好，那我就相信你一次，你打算怎么合作？”
白芙解释：“我会把卢法斯叫过来，然后和他一起围攻你，这个时候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配合我反杀卢法斯，这么做的风险是我们不一定能杀死卢法斯，毕竟他是虚空领主，而一旦没能杀死他，接下来我们的麻烦就大了，他是虚空领主，虽然是新晋的虚空领主，但很难说他在虚空维度是否掌握了庞大的势力；二是故意装作被我和卢法斯打死，然后隐藏起来，在暗处观察卢法斯的一举一动，搞清楚卢法斯杀你的真实目的和他的真实实力，这么做的风险是你真的有可能会死，就算没死，也有可能最后什么都没调查出来，你选哪一个？”
领袖几乎没有犹豫：“第二个选择。”
白芙诧异：“对自己的实力这么自信？”
领袖笑笑没说话。
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确实。
但他更相信预言之子的话。
在白芙说出自己的计划时，他远程询问了预言之子。
【我的未来如何？】
【星辰依旧闪耀】
短短一句话，足够他下定决心了。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合作完成这场戏吧，在使徒、三大宇宙级文明、革命军各显神通时，虚空突然横插一脚，我很好奇他们的诉求又是什么。”
“合作愉快。”
有领袖的配合，白芙更有把握从卢法斯那里搞到真灵髓质了。
也许领袖不会老老实实按照她的剧本行动，会突然撕毁合作协议连她一起对付。
但是，无所谓，她只知道一旦她入手真灵髓质，那么她立刻就能把自己的等级提升到260级，并化身为真正的使徒。
到那时，任凭卢法斯和最初协议如何折腾，她都有自保之力了。
……
三天后。
滴滴。
在虚空中温养的卢法斯感受到灵魂深处的振动，立刻睁开了双眼。
发送消息的人是白芙。
他的视线在消息上迅速略过，下一秒，他用力一拍大腿。
“机会来了！”
裹挟着声音的异样波动在虚空维度荡开，而后，一双又一双白色空洞的眼睛在虚空维度睁开。
……
二十分钟转瞬而过，卢法斯自虚空而降。
还没等他收敛身后宛如浪涛般激荡的虚空力量，白芙便主动迎了上去。
“你来的太慢了。”
“最初协议领袖已经走了？”
“那倒没有，但他已经换了好几个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
卢法斯松了口气：“既然还没走，那我们就开始行动吧。”
“等等。”白芙叫住了卢法斯，“我要的真灵髓质呢？”
卢法斯张开右手，手心缓缓浮出一颗不规则的黑色晶体，晶体约莫有鹅蛋大小。
【完整的真灵髓质（九号使徒）】
很好。
看着晶体上浮现的文字，白芙满意地点了点头。
卢法斯将真灵髓质收了起来：“你放心，等杀死最初协议领袖，我肯定会把它交给你。”
“最好是这样。”白芙哼了一声，“卢法斯，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告诉我你想杀死最初协议领袖的真正原因吗？”
卢法斯在身前打开一道通往异维空间的大门：“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他是虚境之神，你是想告诉我你才是虚境之神吗？外界确实有很多这样的传言，但是，我很肯定，你不是虚境之神！”
呵呵！
我当然不是虚境之神，但最初协议领袖也不是，真正的虚境之神是爱丽洁！
算了，你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就是随便问问，免得你这时候胡思乱想，看出问题来。
跟随卢法斯一同迈入异维空间后，白芙当场化身为话痨机器人，逮着卢法斯不停地东拉西扯，一下子让他注意这，一下子让他注意那，还时不时来个“旁敲侧击”，直接把卢法斯都给整郁闷了。
不是，白芙原来是这么能说的人吗？
真想找块布把她嘴给堵上。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最初协议领袖进入视野才得以好转。
别夏姬八扯了，现在是动拳头的时候！
卢法斯嘴中念念有词，伴随着他的念叨，异维空间出现了诡异的震颤。
嗯？
领袖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只见这片虚无空间的前后左右上下三条坐标轴，外加坐标轴划分出来的八个区域全都冒出了一个“¤”形标记。
“是虚空力量，这片空间已经被切割，成为了一个单独的‘世界’，这个能力有点类似重生帝国的异维魔方，果然是虚空领主出手了吗？”
领袖右手往下一压，眨眼间，他的脚底下浮现出一个直径约莫有数百公里的巨型阵纹。
从阵纹中飘升的红芒将他周围的这片区域打造成了一个充斥着肃杀之意的战争领域。
“动手！”
卢法斯冲着白芙喊了一声，然后率先冲了过去。
白芙这边没有耍任何小花招，立刻跟上。
卢法斯智商高不高不好说，眼光那必然是不差的，她有没有出全力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得不说领袖也是个老演员了。
在白芙和卢法斯现身的刹那，他十分自然地把惊讶的神态和语气演了出来。
“是你们？”
看到领袖这样子，白芙暗暗松了口气。
这下妥了！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就简单了，就是配合卢法斯围攻领袖。
在不断打出祷告卡为卢法斯拉扯输出空间的时候，白芙也没忘了偷偷给卢法斯和领袖各用了一张空白技能复制卡。
她从卢法斯那里复制来的是一个逃跑神技【虚空归一】，使用该技能后，可以给自己上一个特殊buff，在buff持续期间，她可以无视不同空间之间的差异，在不同空间中畅通无阻。
有了这个，她就不怕一般的空间封锁了。
白芙从领袖那里复制来的则是一个领域类技能【燃烧世界】，进入这个领域内的个体在使用技能时消耗的蓝量消耗将会巨幅提升。
这总的来说是一把双刃剑，就像从无光者那里复制来的【镇压】一样，但白芙可以通过和尤利娅合体来规避这个debuff对自己的影响。
蓝量消耗高？
无所谓，提升回蓝速度就行了！
“很好，接下来我倒要看看卢法斯和最初协议领袖这两个老登想要怎么演。”
白芙已经做好了准备。
随着时间的推移，领袖那边率先发难。
从他的掌心射出去的金光如同神剑般轻易地洞穿了卢法斯精心打造的空间囚笼。
在空间囚笼重新合拢之前，数道身影从外边冲了进来。
“领袖，你没事吧？”
“我没事，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想办法解决他们！”
卢法斯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领袖竟然有能打破囚笼，临时沟通正常空间的能力。
在刚才的战斗中，得益于白芙那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灵能手段的帮衬，他成功占据了上风，但他的优势其实并不算特别明显。
现在领袖的帮手来了，这场战斗的胜利天平将会不受控制地滑向领袖那一方。
短时间内还好说，时间一长，无论是他还是白芙只要有一人受了重伤，那局势就彻底糜烂了。
要动用底牌了吗？
底牌本来是用来对付白芙和使徒圣城的，如果现在就用出来，让白芙和使徒圣城感受到威胁，那么就算在这里顺利除掉了最初协议领袖，他们的计划恐怕仍然会施展不开。
稳一稳，再稳一稳，局势还没有恶化到必须出底牌的时候。
卢法斯靠着自己高明的空间能力在数人的围攻中不断闪烁，他看起来倒是还算游刃有余，但白芙那边却是有点坚持不住了。
“你到底还有没有后手？再这样下去，等我的祷告卡用完，我的实力会瞬间下跌好几成，到那时你和我都得交代在这里！”
“……”
“都什么时候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想杀最初协议领袖得等到什么时候？算了，你把真灵髓质给我，我再拼一把！”
“……”
“你还在犹豫什么？都这时候了还念着什么等完成任务再给我，你是活太久了想自寻死路吗？赶紧把真灵髓质给我，这样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运气好就算杀了最初协议领袖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芙被“气”得朝卢法斯破口大骂。
此时她身上已经挂了好几处彩，那身黑色的紧身作战服都被从亮光打成哑光了，看起来分外狼狈。
形势至此，确实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空间了。
要不就把底牌施展出来。
要不就像白芙说的那样把真灵髓质交给她。
卢法斯果断选择了后者。
其实一开始他是没打算把真灵髓质交给白芙的，他的计划是在干掉最初协议领袖后立刻底牌进出把白芙一块做掉，但现在没时间给他算计这么多了。
不就是一枚真灵髓质嘛，这东西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任何价值，给吧。
让白芙和最初协议领袖斗个两败俱伤，这样他收拾起白芙来反而更容易。
“拿着！”
卢法斯将真灵髓质掏了出来，扔进面前突然洞开的一个通道。
眨眼间，真灵髓质就从白芙的身前飞了出来。
白芙伸出右手，啪的一下，刚好将真灵髓质握在手心。
“谢谢。”
她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感谢之笑。
这一刹那。
她感觉世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不见了，只余下那近在咫尺，来自游戏的提示音。
【检测到真灵髓质，是否融合？】
那还用说？
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啊！
白芙右手用力一握，真灵髓质便像是被她捏碎了一样直接融入了她的体内。
【融合进度0%……1%……2%……】
进度条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迅速增长。
“那是……”
最初协议的人一时间还没有看出异常来，战场之上，某人身上忽然出现剧烈能量波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但一直在和白芙暗中交流的卢法斯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白芙这是把真灵髓质里潜藏的力量牵引出来了？
可是，他扔出去的那枚真灵髓质真的蕴藏着这么大的力量吗？
九号使徒是他配合画家亲自干掉的，虽然当时九号使徒处于重伤状态，但他感觉得出来九号使徒就算是全盛期实力大概还是不如寻常的四次蜕变超绝，可如今白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融合进度100%】
宛如仙音般的提示在白芙脑海中响起。
紧接着，她又接连收到了两条提示。
第一条提示是告诉她【十二号使徒】天赋已经成功激活。
第二条提示则是告诉她第三次蜕变任务的条件已经达成。
来了来了，那种感觉来了，那种仿佛整个人都化作了烈焰，炽热的光芒足以照亮寰宇任何一个漆黑角落的感觉迸发出来了！
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她结算蜕变任务，如果她点击升级，如果把她等级一口气升到260级触发第四次神性蜕变，如果她把新获得的技能等级全都升满，到那时，从她身上迸发出来的能量冲击将会如同山洪喷涌一样骇人！
不过……
“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在这里升级的话，肯定会引起最初协议的忌惮。”
白芙掩去眼底的火焰，时间紧迫，她甚至都没有去看融合真灵髓质后带来的提示，而是迅速朝着卢法斯和领袖各自大喊了一句——
大家向我看齐！
呼啦啦！
黑色的火焰从白芙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在火焰的焚烧下，就连周围经过卢法斯加固的空间都不禁震颤起来，仿佛随时会被烧穿。
这一刻，白芙化作了全场最亮眼的人，物理意义上的亮眼。
黑焰腾空，化作长龙，以快到令人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扑向领袖。
领袖神色紧绷。
这股气势……说实话，这股气势并没有强到足以让他感到害怕的程度，但是……那种很微妙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对了，是偏差！
现在的白芙，和刚才的白芙似乎出现了一丝偏差。
她还是她，但她不再完全是她。
领袖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这里的差别，火龙已经撞击在他身上。
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他瞬间轰出足以令星河倒转的恐怖威压。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卢法斯也行动了起来。
局势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不需要再隐藏任何实力了。
他化作了一道“光”，一道世界上最平滑、最坚固、最无坚不摧的“光”！
“领袖？！”
最初协议的人大惊失色，他们想要过去救人，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玩弄空间的大师卢法斯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呢？
轰轰轰！
想象中的天崩地裂没有到来，围观的众人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真空玻璃球。
这里没有时间的流动，没有空间的概念，这里仿佛是世界诞生之初的模样，只能看到三道能量涡流在绝对寂静中彼此缠绕。
未知时刻，弦状能量束突然绷断。
这一刹那，现实像被压碎的玻璃屋顶轰然塌陷。
无序的能量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灼目的白光裹挟着足以刺穿视网膜的高频嗡鸣席卷四方，不知名的粒子迎着宇宙初开般的震颤穿透围观众人的胸腔，将被封锁的空间撕成亿万片闪烁着冷光的冰晶粉末。
哗——
时间终于又开始流淌了。
爆炸的中心，一切显现出来，白芙捂着断折的右臂，身上鲜血横流，领袖不知所踪，只有卢法斯在哈哈大笑。
死了。
终于死了啊！
如此一来，最初协议将不再是威胁，能阻挡他成为【今日之主】的就只剩下使徒圣城、白芙，还有其他虚空领主了。
哦，不对，没有白芙了，因为白芙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
“白芙，多亏了你。”
“嗯？”
白芙转过身。
只见卢法斯拍了拍手，真空中被激起金色涟漪，空间褶皱沿着涟漪一层层剥落，露出宛如蛛网般密布的“宇宙疤痕”，疤痕深处，奇形怪状的虚空生物似赶潮般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在它们的冲击下，疤痕越来越宽，当最后三具初具人形的轮廓撑裂虚空之时，时空曲率发出了悲鸣声。
这是虚空领主！
整整三个虚空领主！
从它们身上自然散发的扭曲引力将他们身后的整个异维空间都扭曲成了梵高笔下的星月夜！
“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会让你死得轻松一点。”
卢法斯的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笑容，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瓶子。
瓶子里装的是——
【旧日腐败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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