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天下赴死 第72章 陈鼎业终章!(求月票)

小说:请天下赴死 作者:阎ZK 更新时间:2024-12-22 06:59:00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这个问题问出来,却仿佛带着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沉重感,陈文冕的手掌顿了顿,气机连绵地逸散开来了。

  陈文冕也已七重天巅峰之境,心神晃动,气息散开,那在旁边支着的钓竿颤抖了下。

  钓竿垂落下的丝线微微晃动,泛起涟漪。

  涟漪刹那之间扫过了整个湖泊。

  李观一看着眼前的陈文冕,神色温和,按照常理,按照这磅礴的大势压下来的意愿,是该要陈文冕亲自去终结一切的仇恨,但是却又正因为是陈文冕,所以李观一才担心。

  陈文冕的性格温润,又有超乎寻常的坚韧。

  他适合去做一个教书先生,一个安静看书的书生,一个在读书人说江湖壮阔,说山河壮美的时候,在旁边喝茶的客人,而他提起了长枪,骑着战马,走上了天下。

  命运,总是把人们逼迫到了并不愿意走的道路上。

  陈鼎业所作所为,断无可赦,但是在前十几年间,终究是作为陈文冕的父亲,陈文冕在年少的时候,也一直向往着那个父亲的背影。

  那时候的他习武,读书,希望能够真正得到父亲的认可。

  而现在乱世汹涌,要他亲手杀死陈鼎业。

  对于这样一个性子温和的人来说,是否过于残忍。

  李观一看着他,神色不忍。

  陈文冕沉默许久,李观一呼出一口气,他不习惯做这样的事情,他自己去拼死,自己走到众人之前的时候,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可是去关照其他人柔软内心的时候,就有些笨拙了。

  若是慕容秋水说的话,那便是笨拙的像是一只玩弄线团的狸花猫。

  李观一觉得不是很自在,挠了挠自己的鬓角,又拈了拈鬓发,道:「陈鼎业将要被讨伐,是以秦而伐陈,常理之上,我应该带着你一同前往那一座小城,去那灭陈的最后一战。」

  「但是,他终究曾是你的父亲。」

  「这最后一战,你可以不去。」

  陈文冕道:「我不能不去。”

  李观一道:「是你自己本心要去,还是你所经历的一切,你的道德和理念,还是周围所有人的言语,这一切告诉你,你不能不去?」

  陈文冕张了张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观一看着眼前沉默安静下来的陈文冕,站起身来,李观一的手掌按在陈文冕的肩膀上,

  道:「自然,你是神武王的儿子,按照世人的常理,你应该勇敢,应该去讨伐仇人。”

  「但是,世人常理,世人觉得你该怎么做。又有如何呢。」

  「世人觉得你要做的事情,真的那么重要吗?」

  陈文冕惬住,下意识抬起头。

  李观一轻声温和道:

  「命运残酷无情,我把选择交给你。」

  李观一看着那温润的青年,乱世风云,豪情壮志,但是这壮阔的东西落下来,不可细看,如果细看的话,如此残忍,陈文冕的悲剧,开始于澹台宪明的狠厉计策。

  澹台宪明甚至于以自己的女儿为筹码,引导那时候还年轻的陈鼎业,引导出了他内心偏激执着的欲望,不知道是陈鼎业本身的野心,还是说澹台宪明的手段。

  亦或者,二者皆有。

  导致了李观一和陈文冕过往的悲剧。

  而澹台宪明的狠厉,又来自于乱世的杀伐。

  李观一已逐渐能够和自己和解。

  而陈文冕所背负的东西,其实是要比起李观一更为沉重的他最敬重的外公亲自引导了自己前半生的父亲放纵欲望和野心,然后创造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在陈文冕前面的十几年太子生涯当中,他的父亲对他冷淡,他的娘亲不忍触碰他。

  而对他最好的澹台宪明,亲自将他真正教导成为温润君子的,那个如老师一般,也是最可靠长辈的外公。

  则是亲手设计和引导了他一生悲剧的那个人。

  亲生父亲那时候更是作为叛贼被流放。

  在他拥有亲生父亲的时候,正是他过去珍惜一切崩塌的刹那。

  他失去了之前十几年的一切,失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失去了以为的父亲和珍视的外公,告别一切,提起长枪踏上混乱的天下。

  而现在,他的亲生父亲驰骋战死于沙场之上,他的母亲自焚于宫墙之下,他的外公,那个罪魁祸首为了自己的计策而自裁。

  他此生行来。

  执着之人,只剩下了陈鼎业。

  一个仇人,一个曾经的父亲。

  若要经历了这样的命运,仍旧还是一个温和之人的陈文冕,最后亲自持剑,斩断人生最后的联系,李观一觉得很不忍心,但是,这样巨大的决定,他没有资格去代替陈文冕做出。

  他只是看着这好友,战将,道:

  「世上总是教导人勇敢。”

  「但是,偶尔胆怯懦弱,也不是什么错误的事情。”

  「不要被世人的眼光拘束住,也不要,被神武王的威名约束了自己,人生旷野,任你所行,最后这一战,你不去,也无妨。」

  李观一拍了拍陈文冕的肩膀,起身离去了。

  陈文冕安静坐在这里,他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李观一的离去,萧无量在外,见李观一独自出来,

  起身,有些担忧看向那寒湖所在的地方,道:「..——-将军他。」”

  李观一道:「就让他自己想一想吧。」

  「这样大的决断,只有他自己该下。」

  萧无量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李观一离去,陈文冕独自坐在这里坐了一日一夜。

  枯坐,呆坐,胡思乱想。

  他想到了年少的那些事情,和陈鼎业的相处,澹台宪明的教导,娘亲触碰之后,又会回去不断洗手,去把双手都揉搓泛红,几乎要把皮肤都揉破了。

  决断吗.·

  陈文冕呼出一口气。

  他伸出手,手掌轻轻拂过插在旁边的苍狼刃,手指指腹从冰冷的钢铁上掠过,带着特殊的触感,锋利的刃口上倒影着他的眼晴,陈文冕低声自语,道:

  「世事如此,其实并没有多少的选择—”

  澹台宪明引导,陈鼎业执行。

  他前十几年的命运,终究如被丝线束缚。

  可是即便已经走出来了,终究还是要被其他各种东西影响到。

  在乱世之中,所谓苦衷,所谓一时之选,事后悔过的事情,太多了,若是事事都探明,那便会事事皆不明,这人生命运,亦如千千结。

  陈文冕的手指次第握合,握住了苍狼刃。

  神兵鸣啸,一股股肃杀之气震荡周围,陈文冕的鬓发扬起,握紧了神兵,缓缓把这插入地面的兵器拔出,劲气四散,流转如狂风,陈文冕的目光沉静如铁。

  对错恩怨,几分对错,几分痛恨,几分真情。

  他究竟对陈鼎业是全部的愤恨,杀机,还是掺杂着年少十几年的渴望,孺慕。

  陈鼎业对他又如何?

  外公澹台宪明,究竟是将他当做彻底的无情的棋子。

  还是当做了自己的投影,一个足以留在青史的棋手,毒士,却将自己的棋子,真正地养成了一个文武双全的温润君子。

  陈鼎业,澹台宪明,母亲,父亲,还有其他的无数人,对待他,是愧疚,是恨意,是当做棋子的无情,还是即便当做棋子,却竭尽全力,将他教导成自己渴望模样的看重。

  爱恨情仇。

  早已经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楚。

  这人间之事,本就不是能分得清楚的。

  既如此一不如一招,斩断!

  刃口拔出地面,震颤着发出钢铁般的鸣啸。

  苍狼的低吟震动四方,陈文冕拔出苍狼刃,余波扫过寒湖,冰冻的湖面刹那之间出现了无数的裂痕,旋即在一阵阵巨响声中,朝着下面沉下去,水波溅射而出,进发如云霞。

  陈文冕手掌拂过神兵的刃口,低声道:

  「这一脉二十多年的荒唐。」

  「大陈最后的命数,该由我来亲自斩断。」

  「这阴谋,这诡诈,这豪情,这壮意,这蝇营狗苟,这豪情万丈——

  「除去我,还有谁有资格。”

  「除去我,还有谁,该去结束这一切。」

  陈文冕眸子垂下,轻声道:「或许可以选择软弱,但是这样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不能够麻烦其他人了。」

  在秦王李观一亲自率兵出阵,前往讨伐陈鼎业的时候,那年轻的大将军陈文冕,也已骑着神驹,率领苍狼卫,就在镇北城外站了一夜,月华散去,在他的身上留下白雪般的霜痕。

  陈文冕轻声道:

  「愿为前锋。」

  这就是他的决断了。

  他亦是驰骋于乱世的豪雄。

  天下第二神将,当代无双的秦王,亲自率军去攻打一座只剩下一万人在守城的小城,而这一座城池,已经提前被麒麟军中难得帅才樊庆率十万军围困许久,士气低迷。

  胜负之数,其实不需要有什么思考了。

  李观一骑乘神驹,肩膀上麒麟趴窝,在那万军之前。

  守城的士兵,本来士气就已经极为低迷,当看到了天下第二的秦王,看到了天下第九越千峰,

  看到了西南王段擎宇,看到了前太子陈文冕一起出现。

  天下名将的旌旗如同云雾翻卷,锁住了这城池。

  锁住了大陈的国运。

  这些名将,对于一个国家的覆灭,给出了兵家战将们自己的尊重和敬意。

  李观一提起手中的兵器,指着前方,气息涌动,冲天而起,他的声音在一身大宗师气机的催动之下,传遍四方,道:「诸位,天下乱战,陈国国祚,当亡于今日。”

  「孤当为锋矢。」

  「风!」

  城池四方大军整齐划一踏前半步,他们穿着不同的铠甲,他们来自于天下不同的地方,他们甚至于是不同的族裔,却在此刻举起了兵器,他们如此的骄傲,如此的虔诚狂热。

  他们整齐划一,放声高呼:

  「风!」

  「大风。」

  勇烈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西方城门之处,西意城的凤凰冲天而起,在一股金色的军魂光焰之中,缓缓盘旋,爆发出了一阵阵长久的鸣啸,西意城李昭文,所率军团为西意玄甲。

  北方城门之处,天下前八神将之第九位越千峰身上,赤龙缓缓盘旋,发出低沉的龙吟之声,背后所率为天下顶尖兵团,岳家重骑,背军。

  南方城门之处,陈文冕握着手中苍狼刃。

  苍狼的咆哮声音冲天而起。

  李观一握着兵器,左侧后面是樊庆,右侧却还有夜不疑,周柳营这两位,他们出阵,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亲族,四方大军的军魂煞气冲天,将天空都凿穿。

  李观一手中战戟在手中一转,指着前方。

  他的眼前看到的,是城池,是近乎十年前,那个破城而出亡命天下的自己,也是此刻背后十万兜鳌,气吞万里的征途,最后他开口,吐出一字:

  「攻!」

  火麒麟从他的肩膀上跃下,在跃下的时候,苍蓝色和金红色的流光同时变化,流转而出,刹那变化,火麒麟只是在空中一滚,就化作了真正的麒麟姿态。

  昂首咆哮,口中金红色的光焰炸开。

  深深吸了口气,一道金红色为基础,周围缠绕着苍蓝色痕迹的火焰光柱狠狠的冲击在了城门之上。

  火麒麟蓄势的火焰攻击,和这城池之中,勉勉强强布置下的防御性的军阵对抗,此刻仍旧还率领军队抵抗,陈国金吾卫,最后的金吾卫大将军王云祁目毗欲裂。

  「挡,挡住!!!」

  火麒麟的攻势渐渐缓和下来了。

  王云祁却看到,那麒麟火光之后,秦王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战戟,双月刃的战戟之上,气焰流转,发出犹如龙虎般的咆哮声,不详的,铁与血的颜色化作火光,冲天而起,在王云祁的眼中留下了,绝望的残影。

  战戟之上恐怖的光焰蓄势,顿了顿。

  而后契合了整个大军的全部军势,汹涌磅礴。

  朝着下面狠狠地斩下!

  秦王亲自率军,手持神兵,结合十万军势的一招,麒麟的军魂咆哮冲天,朝着前方冲出的瞬间,化作了黑红色的光焰,化作了一道圆弧。

  这墨色的弧光犹如天上的月,坠在地上。

  狠狠地将那加固了许多次的城门摧毁,

  一座只有万人兵力的城池,没有足够的兵力,没有名将,没有庇护城池的气运大阵,四方的城门几乎是同时被破开了,轰隆隆的声音搅动四方,整个城池都在剧烈颤抖。

  城池里中央那一处的院子里面,都可以看到四方的变化。

  晏沉抿了抿唇,看到了不同城墙方位,那升腾而起的烟尘,那肃杀凌冽的兵家煞气,他垂眸,

  看着自己腰间的儒生配剑,即便是儒生的配剑,在这个时候,却也仍旧剧烈颤抖。

  是被煞气激发,是被杀意所引导。

  晏沉握着自己的剑。

  陈鼎业坐在那里,他从容不迫,道:「是敌军已杀到了吗,晏沉夫子,所见如何。”

  晏沉嗓音平和温润,道:「四方军队皆当代第一流强军,所率兵团者,俱都是第一等名将。」

  陈鼎业道:「都有些谁?」

  晏沉看着那翻滚着的旌旗,将这些名将们的名字都一一的说出来了,当听到了陈文冕的时候,

  陈鼎业道:「很好,他来了————”

  晏沉看着眼前的陈鼎业。

  陈鼎业已几乎要死去,他白发苍苍,却束成了君王的发冠,握着剑,气度从容不迫,晏沉不知道,这位陈国的皇帝,知道自己曾经的太子来杀自己,是什么心情。

  这一座城池不大。

  甚至于可以说,很是弱小。

  四方的军队杀进来,都不能尽数进入其中,陈国最后的金吾卫,完成了他们的职责,上万金吾卫,死战不屈,这些禁军都和陈国的皇室有诸多的联系,他们的一切,决定了他们在过去的时代里。

  麒麟军留手,但是却发现,这些陈国金吾卫红着眼晴,拼死挥刀,即便是负伤,也同样不肯放下自己的刀,有一位金吾卫校尉,曾经和麒麟军在草原上并肩作战。

  此刻战斗却凶厉,自己负伤倒在地上,见麒麟军要来把自己解除兵器,俘虏去后方接受疗伤,

  却发疯也似地用头撞倒那个麒麟军,跟跟跑跪爬起来,握着自己的刀。

  大口喘息,站在巷子里面,背后空无一人。

  前方是穿着重甲,手持刀盾的麒麟军。

  他大口喘息,大声道:「来啊!”

  「留什么手!」

  「傻子吗!?战场上还留手,小心在战场上死了,到时候,什么都没啦,还不下手!」

  麒麟军战士提着刀,他们握着刀的手掌用力紧了,手指青白,但是却下不了手,那金吾卫校尉喘息着,跟跟跎跎,撕扯下金吾卫的袖袍,把自己流血不止的臂膀捆起来。

  他的手臂中了一刀,断了筋脉,手指一直在颤抖。

  他用自己颤抖的右手握住了刀柄。

  然后用此刻算得有力的左手,握住自己颤抖的右手,握住了刀,背后即是君王,背后却无同袍,然后把刀刃指着前方,对准了那不知道多少的重甲精锐。

  伏低身子,做临战决死姿态,嗓音沙哑,大声道:

  「大陈金吾卫,龙武军录事参军事,罗星义!」

  「前方叛逆,不可踏前!”

  越千峰的神色肃穆了,看着这之前还和他们一同驰骋于战场的战友,他握着兵器,忽然开口,

  道:「麒麟军!」

  神将的声音粗犷,却又带着肃穆:「送一送同袍。」

  伏低身子做拼死姿的罗星义咧嘴一笑,然后朝着前方冲锋了,麒麟军将手中的弓弩张开,天下第九神将越千峰亲自握着战戟,蓄势。

  道:「攻!!!”

  刹那之间,弓弦的鸣啸犹如飞鸟振翅。

  罗星义看着那神将斩出的流光,劈斩出手中的刀,金吾卫的刀刹那断折了,然后打着旋转从他的头顶飞过去了,盘旋着,重重插入地面。

  罗星义跟跟跪跪了两步,朝着前面栽倒。

  战死。

  越千峰握着兵器,呼吸稍微沉重,一拳重重砸在墙壁上。

  「乱世,乱世!」

  不讲道理。

  彼此苦衷,无用,无用。

  一座城池,白刃战。

  古来精锐,战损三成军心不稳。

  陈国的金吾卫,战斗到了皆死的地步,白刃挥舞,穿着金甲的战士倒在不同的地方,他们挡在敌军和国君之前,明明只是寻常小城里面,最为普通的砖石地面。

  以勇烈之士的鲜血染红,成为了觐见君王的玉阶。

  一万金吾卫,上至于大将军,下至于卫士,皆战死。

  面向前方扑倒,不曾一人后转。

  惨烈至极,正是国之葬礼。

  陈之亡,不能蝇营狗苟。

  李观一沉默,四方的名将们包围了那个小小的院落,打破了墙壁,有一个太监坐在墙壁前面,

  手中握着刀,早已中了箭矢,大口喘息,面色惨白,生机已渐渐袁弱。

  陈文冕当先冲入其中,见到了陈鼎业,

  陈鼎业双目不能视物,色泽质感,犹如木石,白发垂落肩后,握着剑,盘坐于那里,前方诸多名将,将这一个皇帝包围了。

  陈文冕看着他,看着自己的命运,看着自己曾经的父亲,看着自己的仇人。

  陈鼎业起身,双手拄着剑,轻蔑道:「都来了吗?」

  「那就,来罢!”

  穷奇和毒龙的法相咆哮冲天,

  凤凰,赤龙,,苍狼,猛虎,黑豹,诸多代表着当代一流以上战将的气息冲天,把这里晕染成了雄烈肃杀的战场,陈鼎业亲自持剑往前厮杀。

  他如何能够是这许多的名将的对手。

  诸多冲阵在前的名将出手,倾泻自己的不甘心,樊庆的经历,越千峰的不甘,陈鼎业的身上出现了一道道刀剑伤痕,鲜血流淌而出,他的气息逐渐微弱下去。

  却听到怒喝声中,有熟悉的气息。

  陈鼎业耳畔似乎想起来很久很久之间的声音。

  陈文冕握着苍狼刃,他要李观一让他亲手了结一切,所以,李观一没有出手,陈文冕背后,苍狼法相爆发,他握着苍狼刃,看着白发苍苍,狼狈不堪的陈皇。

  陈文冕的心情他自己都辨认不出,只是双目泛红。

  「该结束了·——”

  「陈鼎业!」

  他眼角似乎有一丝丝,微不可查的泪。

  苍狼声音冲天,重重劈下,在这个刹那,方才跟跟跪跪的陈鼎业却似乎重新回到了修行禁功之后的巅峰,一瞬间变化身形,抬起手掌握住了苍狼刃。

  但是,接住这一招,自是后方失去防御。

  陈鼎业背后,樊庆,越千峰等人的兵器已重重落下。

  撕裂元气,刺入陈鼎业身躯。

  鲜血淋漓。

  陈文冕看着陈鼎业,陈鼎业死死抓住兵器,嘴角带着一丝弧度,已经被毒彻底破坏的双目看着前方,却似乎还有脾睨之气。

  忽而猛地用力,陈文冕的身躯竟被这一股恐怖力量拉近了,更清晰看到了陈鼎业。

  陈鼎业拼尽了最后的一股力量。

  抬起脚。

  一脚端在了陈文冕的胸口,他拼尽了最后一口气,还有最后的一腔烈烈的血,将这七重天的神将踢得飞出了这里,重重落在了地上,陈鼎业把苍狼刃插在地上,脾睨傲慢,淡淡道:

  「谁都可以杀朕,朕,可以死于任何人之手。」

  「却绝对不能,死在你的手上!」

  这曾是陈鼎业的渴望一一失去生父,失去母亲和外公,再度亲手杀死自己的陈文冕,将会没有弱点,但是,此刻想想,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无趣。

  太无趣了。

  陈文冕剧烈咳嗽着,挣扎着起来,看着陈鼎业淡漠转身,司礼太监挣扎起来,把门关上了,最后陈文冕只是看到了陈鼎业平静的眸子。

  你就带着对不能杀死朕的遗憾,和终究没有杀死朕的庆幸,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吧。

  若是你杀了朕,讨伐姜素之后,你也会失去活下去的理由了吧,澹台宪明,怎么真的把你教成了个君子.—

  陈鼎业双目漆黑,‘看着’记忆里的孩子。

  他没有靠近去摸一摸那个孩子。

  只是看着。

  松开手里的苍狼刃,转身,步走远。

  脊背笔直。

  陈皇一步一步,脚下身后,皆是血液。

  混入了那祭一国之死的勇烈之血当中。

  「我的首级,足以换来天下第一等的封赏了。「

  陈皇袖袍一扫,染血的袖袍里,带着一股酷烈之气,他坐在小城院落里,最为寻常的石头上,

  嗓音平淡脾睨,对着天下,对着前方的名将们,淡淡道:

  「来。」

  「与尔开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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