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款待,我回去了。”

  方言换好鞋出门,站在门口跟关曦曦道别。

  “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明明是请你来吃饭的……”

  关曦曦欲言又止。

  方言站着等了她几秒,见她还是没什么话说,便说了声没事,再见,然后转身离去。

  关曦曦看着他走到电梯口,几次张嘴,却都没发出声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明明昨晚还那么大胆来着。

  或许是气氛没到位?

  毕竟今天张菡在这里。

  算了……等菡菡走了再说吧……

  如此想着,关曦曦转身关上门。

  张菡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摸着自己吃撑了的小肚子,斜瞥关曦曦一眼,啧啧两声,说:“你这也太怂了,是我早就上下其手了。”

  关曦曦没好气横她一眼,说:“你呀,就不要在我面前装了。”

  张菡闻言一愣,突然就没声了。

  关曦曦往房间里走,准备去帮张菡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收拾出来,一边问:“菡菡,你打算在上海待多久啊?”

  张菡没有声音。

  关曦曦感到疑惑,回头一看,顿时愣住。

  张菡小嘴撅得老高,大眼睛里酝酿着水雾。

  “你……”

  “我走!我现在就走好吧!不打扰你们这对狗男女眉来眼去了!我马上走!”

  张菡突然爆发,生气地大喊,眼泪像断了珍珠似的往下掉。

  关曦曦愣了好一会,然后挪动步子走过去,坐下轻轻把张菡抱住。

  “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啦?”

  “你!就是你!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

  张菡大声哭喊,很快就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以关曦曦十分有限的社交经验,压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当下的情况,只能安静地抱着张菡,任由她发泄。

  张菡呜呜地哭了半分钟,然后抽噎着说:

  “明明……明明是我先来的,小时候也好,长大后也好……

  “明明一直都是我陪在你身边……

  “为了不离你太远……我故意考低分……去上最近的大学……

  “可是……为什么……

  “你不要我了……呜呜呜……你抛弃我了……呜呜呜呜……

  “我不活啦!呜哇哇哇,呜——哇哇哇……”

  张菡越说越委屈,最后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起来。

  关曦曦哭笑不得。

  虽然两人在以往的相处中,基本上都是张菡在主动,但实际上,关曦曦才是这段两人关系里的主心骨。她一直都是把张菡当亲妹妹来看的。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渐渐发现,张菡对自己的感情,似乎在姐姐之外又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黏人的程度显然已经超出了普通好姐妹的范畴,比如具体点说,张菡开始不满足于挽着她的手,有时候还会亲她的脸,有一次甚至亲了她的嘴,虽然看起来似乎是在开玩笑,但关曦曦总觉得,张菡对自己的感情确实不仅仅是亲情或者友情那么简单了。

  只是,那时候关曦曦仍未涉足社会,并不能理解那些举动意味着什么。

  直到她来了上海,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五花八门的关系之后,她才隐然开始明白。

  张菡……或许……就是传说中的……

  嗯。

  到这一刻,关曦曦是彻底确定了这一点。

  可是……要怎么办呢?

  关曦曦很苦恼。

  她并不介意被作为同性的张菡喜欢。

  甚至,假如方言没有出现,关曦曦很有可能会被她掰弯。

  可毕竟没有如果,关曦曦毕竟还没弯。

  她毫无疑问是个直女。

  所以她很确定,虽然自己不讨厌张菡对自己的这份不太一样的感情,但她也无法接受。

  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人了,无法再装一个人进去。

  即便这个人是张菡。

  “对不起……”

  关曦曦只能这样说。

  张菡哭了好一会,自己擦擦眼泪嘀咕几句,终于是发泄完把情绪调整了过来。

  她眼眶红红的样子,吸两下鼻子说:“算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会这样……好歹他是我们宜城人,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品看起来不坏做菜好吃还长得不赖……把你交给他我……我……”

  “你在说什么呢。”

  关曦曦又羞涩又无语,

  “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哼,要是本姑娘,早就把他吃干抹净了!”

  说着,张菡扮了个凶恶的卖相,龇牙咧嘴的。

  “是是是,知道你厉害。”

  关曦曦暗地里松了口气。

  讲真,要是张菡自己调整不过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

  是夜,两个女人躺在床上说悄悄话。

  张菡的爪子找到机会就上下其手,嘴里还不停念叨:

  “这里的第一次是我的……

  “这里也是我的……

  “嘻,这里也是!

  “哦豁!又摸到了!

  “哇,曦曦原来你蛮有料的耶!

  “嚯!又滑又嫩!”

  “哎呀!”

  关曦曦受不了了,一把将张菡的手抓住,脸红红地抗议,

  “闹够了吧,再闹我要生气了!”

  挑破了那层纸之后,张菡现在是彻底的肆无忌惮了。

  关曦曦虽然知道她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但是同为女人,她实在很难产生什么旖旎的念想。

  毕竟自己有的张菡也有,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哼~”

  张菡终于心满意足地收回了自己的魔爪,抱住关曦曦又是吧唧地一口。

  “虽然你的心被他偷走了,但是!先得到你的人是我!

  “灭哈哈,现在你的所有第一次都是本大爷的了!他最终得到的也只是一个空空的灵魂,因为你的躯壳已经臣服于本大爷了!”

  “……”

  关曦曦无语极了。

  心想你都没那个,什么第一次是你的?

  算了,你开心就好……

  关曦曦轻轻松了口气,坐起来扇了两下被张菡闹得因为热而发红的脸,然后把床头灯关了,重新躺下。

  “睡吧,很晚了,明天带你去看比赛。”

  “看比赛?!”

  “嗯,但是我要工作,所以只能带你到现场,然后你自己看。”

  “啊?不要!我要跟你一起看!”

  “也是一起看吧,只不过我在后台看,你在前台看……”

  “不要不要不要!”

  “那我请假?”

  “……算了,自己看就自己看……”

  “嗯,到时候方言一个朋友也会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你可以跟他一起看。”

  “你男人的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

  “帅吗?”

  “……你不喜欢女的吗?”

  “男的本大爷也喜欢!”

  “……以普世审美观来看,还是挺帅的。”

  “吼哇吼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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