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明一勺一勺喂，帝万书就一勺一勺吃。他苍白的脸色居然渐渐泛起了嫣红，看着甚至有几分陶醉。
弗朗索瓦看着那滚烫的还在冒热泡泡的粥，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这么好吃？吃到根本停不下来？
弗朗索瓦脸带着三分挣扎，三分嫉妒，三分愤怒，以及一分隐约的杀意，对风流雪冷斥道：“你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不要来碍我的眼！看见你我就倒胃口！”
风流雪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清泪，捂着嘴跑了出去。
见风流雪出去了，弗朗索瓦悄悄拿过勺子，剜了一勺桃仁粥糊糊，吹了吹气，凑到了嘴边。
他也饿了，忙活了一早上，水米未进，还得保持霸总的风度。
帝万书正在专心致志地吃赵若明喂他的粥，并没有分给弗朗索瓦一个眼神，没人看就不会崩人设。弗朗索瓦急急忙忙地把那一勺粥吞了下去。
“！！！”
“啪嗒！”
赵若明一扭头，就见弗朗索瓦捂着嘴，脸上是极为痛苦的表情，五官已经扭曲成了一团麻花。
他的脚下，是一把掉在地上的勺子。
“你怎么了？”赵若明冷声道。
弗朗索瓦“嗬嗬”了一会儿，咬牙切齿道：“付冬树！你觊觎阿雪也就罢了，现在又在我的面前和书儿卿卿我我——你要把我所有宝贵的东西都夺走吗？”
弗朗索瓦又在发什么癫？
赵若明摇了摇头，不想跟倒霉老乡计较。继续给帝万书喂粥。
帝万书已经喝了一大碗，赵若明动作粗暴，他的嘴角边都起了一大圈燎泡，看着甚至称得上楚楚可怜。
可惜赵若明并不给他修复的机会，前一勺刚咽下去，后一勺已经怼到了嘴边，帝万书只得乖乖张口，被动地喝着。
弗朗索瓦用诡异的目光望着帝万书，眼中是止不住的敬佩与惊恐。
刚刚咽下那一勺粥的时候，毫不夸张，弗朗索瓦险些以为自己喝了一勺滚烫的被打成浆的墙皮！
可帝万书却吃得这么享受，这么陶醉……鲜花市的人，体质就这么特殊吗？还是生下来就没吃过好的？
不管了，不管了。弗朗索瓦摇了摇头，捂着自己刚花积分修复好的喉咙，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十一点钟了。
弗朗索瓦轻咳了一声。
赵若明接到了这个信号，会意地微微点了点头。
赵若明放下粥碗，用一种看似温柔，实则充满了警告和催促意味的语气道：“书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天凉了，该破产了。
帝万书道：“没有。”
赵若明低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
帝万书：“……我的肚子不舒服。”
终于该他了！
弗朗索瓦立刻扑上前，急切道：“书儿！你怎么样？”
帝万书幽幽地看向赵若明。赵若明却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正在憋笑。
什么新生命，什么让他感受生和死。都是假的。赵若明根本不在乎他，只想看笑话罢了。
帝万书忽然就不想配合对方了。
帝万书高贵而淡然的脸上一瞬间抹去了所有表情，他摇着轮椅，正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忽然闷哼一声，狠狠弓下了腰！
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豁然漫出，仿佛有人在帝万书体内把他的肠子系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
帝万书并不畏惧疼痛，他在自己的星球上曾经尝试过自残，在无数任务中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可这次的疼痛来势汹汹，尤为古怪，帝万书此前从未经历过这种疼痛！
当然了，这怪不得帝万书没见识。
在帝万书的星球里，繁衍由官方牵头、由科技手段主导。人类的繁育，对那个星球的人而言，只是数据库里的一角资料罢了。
帝万书白皙的额角顿时冒出了冷汗，他顾不得许多，立刻动用自己的力量来修复躯体。
三秒之后，帝万书愕然地停下了动作。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管用？
他明明修复了自己的躯体，重新给自己换了一副内脏！
可是几秒钟之后，一切又恢复如故！
几乎是一瞬间，经验丰富的穿书部部长便醍醐灌顶——这是剧情的力量！
可这怎么可能？他只是临时扮演一下，又不是真是这本书里的角色，剧情怎么可能强制作用在他身上？他以前从未遇见过这种状况……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赵若明知道这件事！
一瞬间，帝万书身上的冷汗、脸上痛苦的表情，都荡然无存了。他甚至抬起脸，笑着看向赵若明：“阿树，我的演技怎么样？”
赵若明果然并未起疑：“勉强可以。一会儿也这么演，听见了吗？”
帝万书道：“医生什么时候能来？快些吧。”
赵若明扫了弗朗索瓦一眼。
弗朗索瓦摸出手机。在自己的手机上随便按了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英俊的医生便扎了进来，抱怨道：“弗朗索瓦，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弗朗索瓦焦急道：“老林！你来得正好！他在楼上！快救救——！”
“莉娜出事了？”林医生大为震惊，立刻快步跟着弗朗索瓦上了楼。
走到卧室中后，林医生：“。”
卧室中并不是莉娜，而是一个男人。
林医生不信邪地擦了擦眼睛。眼前的场景纹丝未改，床上确实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神情痛苦，正发出一声声惨烈的呻吟。
弗朗索瓦着急道：“林！你快救救他！他只不过喝了一碗粥，就变成这样了！”
林医生：“……就算喝了一碗砒霜，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吧？？？”
弗朗索瓦充耳未闻，自顾自道：“林！如果你能救下他，我酒库里的名酒你随便挑！”
“……”虽然理智在嘶吼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剧情之力还是迅速战胜了林医生的大脑。林医生立刻与弗朗索瓦击掌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交给我了！”
说完，他便提着药箱（是的，虽然是人命关天的手术，但只有一个药箱），冲了上去！
赵若明识趣地从帝万书身边离开了，却并没有走出房间，而是不远不近地站着，观察着帝万书脸上的表情，神色莫名。
弗朗索瓦冷哼一声道：“还不出去！难道你要在这里看着他做手术吗？”
帝万书知道自己现在绝不能露怯。所以虽然身体疼得翻江倒海，让他很想立刻把自己的脖子以下全都切掉，语气却还是轻飘飘的，十分轻松愉快：“阿树想在这里看着我吗？确实，如果你在身边的话，我会更有力量呢。”
果然，赵若明立刻露出了被恶心到的表情，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弗朗索瓦也迅速蹿出了屋子，关上门四顾无人，立刻就要给赵若明磕一个：“老赵！这次多亏了你！”
赵若明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203提醒道：“宿主，弗朗索瓦快给你跪下了。”
赵若明这才回过神来，拉住了弗朗索瓦：“哦。老弗，没事，我刚刚在想事情。”
“你在想什么？”弗朗索瓦好奇道。
“没什么。”赵若明摇了摇头。
弗朗索瓦道：“好了老赵，我现在要下去对风流雪大发雷霆了，你呢？”
赵若明笑眯眯道：“我是书儿的知己，超越男女之情的存在，我得亲耳听听他的痛苦。”
弗朗索瓦打了个寒战，不知为什么觉得赵若明有点可怕。
“好，那你先在这里等我吧。”弗朗索瓦说完这句话，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今天说要我帮忙，要我帮什么忙？”
“过两天，帮我绑架一个人。”赵若明道，“这事很要紧，办得漂亮些。”
弗朗索瓦闻言却立刻拉下了脸，愁眉苦脸道：“过两天？半个月后行不行？”
“嗯？”赵若明疑惑道，“你有急事？”
弗朗索瓦苦笑道：“我和风流雪的折磨并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白天我折磨刘雪，到了晚上风流雪折磨我。我一会儿要让风流雪跪在盘子碎片上，作为报答，风流雪晚上会让我脱下裤子跪在雪地里一宿。”
赵若明：“……”
弗朗索瓦道：“我的膝盖会被冻坏并落下病根，按剧情要求躺半个月才会康复。这半个月里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家里折磨刘雪出气。”
赵若明真是服了这对卧龙凤雏，捂着脸摆了摆手：“你快去吧，我的事情以后再说。”
弗朗索瓦刚要走，房间内却忽然传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
这惨嚎如同一把生锈的钉子刮在了黑板上，尖利得弗朗索瓦寒毛都竖起来了，连赵若明都打了个哆嗦。
不是，这叫声，是帝万书？
赵若明正想到房间里一探究竟，林医生已经冲了出来，大叫道：“不好了！”
“怎么了？”弗朗索瓦立刻上去抓住了林医生血淋淋的手，“是不是书儿出事了？”
林医生道：“她为什么没有子'宫？”
赵若明：“……”
这不废话吗？
弗朗索瓦也差点没绷住，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立刻露出了心急如焚的表情：“那、那怎么办？”
林医生严肃道：“胎儿，目前长在她的肾脏上！”
赵若明：“……”
弗朗索瓦：“……”
“啊，”弗朗索瓦道，“啊。”
老弗已经顶不住了，赵若明连忙迎头赶上：“那岂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是的。”林医生面色肃然，“我刚刚试图引产，结果不小心把她的肾也一起扯出来了。”
赵若明：“。。。”
203给赵若明打了一针镇定剂，免得赵若明笑晕过去。
赵若明咳嗽了一声，哀切道：“天哪！这……这……林医生，想必你也不是故意的吧！”
林医生第一次见到不医闹的患者家属，不由对赵若明多了几分好感。他点了点头，道：“抱歉，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又把她的肾塞回去了。”
弗朗索瓦刚刚从医学奇迹中回过神来，就又听到了医学奇迹2.0，顿时大叫一声：“啊！”
“弗朗索瓦，你怎么了？”林医生疑惑道。
赵若明连忙道：“他爱之深痛之切，心如刀绞。”
“哦哦。”林医生倒也没起疑，继续开始用客观冷静的语气陈述炸裂的事实：“但是现在，你们必须要做出抉择了。”
抉择？赵若明一顿，这个熟悉的展开，难道……
果然，下一秒，林医生便开口道：“谁是父亲？”
弗朗索瓦已经快魂飞魄散了，赵若明狠狠拧了他一把。
“我。”弗朗索瓦下意识张口道。“我吗？”
他的语气如同在梦游，显然已经快碎成渣渣了。
424不得不接线道：“赵女士，搭把手，老弗是直男，没见过这场面。你现在帮这个忙，以后办事我给你打八折。”
赵若明无奈扶额：“怎么帮？”
“你随便发挥。”424道，“这就是个炮灰，重要的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让老弗和风流雪虐恋的契机。我现在带他下楼，等他走了你再说。”
“行吧。”赵若明看了一眼飞升失败原地魂飞魄散的弗朗索瓦，后者如同木偶一般缓缓地下了楼，应该是去找风流雪发怒去了。
弗朗索瓦走后，赵若明皱着眉头道：“我是。”
“好的。”林医生神色凝重道：“大，还是小？”
赵若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一个月……这有什么讨论的必要？
“怎么说？”赵若明汗流浃背道。
林医生严肃地回答道：“想要大人的话，我就把小的和肾一起扯出来，这样的话，虽然只剩一颗肾，但她还是可以再活个几十年。”
“如果是另一个选择呢？”
医生叹了一口气：“那就让它继续生长，健康长大，等到十个月之后，再行计较。”
赵若明感到自己的初中生物白上了，无数的知识从她的大脑皮层滑过，最后只剩下了震撼：“既然扯出来还能塞回去，为什么还是会死呢？”
林医生的表情悲天悯人：“现在还只有一个，再过几个月，就会分裂成两个。两个肾都扯出来，她还怎么活？”
妈耶！医学奇迹！
帝万书的喘息声从房间中传了出来，剧烈而痛苦，只听声音就能想象到正在经受怎样的折磨。
林医生催促道：“快下决定吧。”
赵若明连忙把笑出的两滴眼泪掩饰成心痛的泪花：“让我进去看看，我要亲自问问。”
照理说，手术是应该在无菌环境中做的。但这里是生草的小说世界，所以林医生竟然脑残地同意了赵若明的请求，二话不说就把她放进去了。
赵若明走入房中，一看到帝万书的情况，就眯了一下眼睛。
大床的床单已经全部湿透了，帝万书的脸色白得像在洗衣机里洗了一遍的卫生纸，一双手青筋暴起，漆黑的头发也全都湿透了！
赵若明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帝万书。后者虽然已经疼得快散架了，眼神却依然锐利，瞬间就捕捉到了赵若明的脸。
“阿树。”帝万书笑了，与此同时，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你来了。”
赵若明望着帝万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压了压他的腹部。
帝万书的神色纹丝未动，笑容甚至更加灿烂了：“我演的这么卖力，不给我一些奖励吗？”
赵若明缓缓启唇：“刚刚医生问我，是要保住你，还是要保住……”
帝万书柔柔地“哦”了一声，似乎是真情实感地感到好奇：“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赵若明歪了歪头，“你的命现在握在我的手里，你打算怎么祈求我，让我饶过你呢？”
弗朗索瓦看着那滚烫的还在冒热泡泡的粥，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这么好吃？吃到根本停不下来？
弗朗索瓦脸带着三分挣扎，三分嫉妒，三分愤怒，以及一分隐约的杀意，对风流雪冷斥道：“你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不要来碍我的眼！看见你我就倒胃口！”
风流雪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清泪，捂着嘴跑了出去。
见风流雪出去了，弗朗索瓦悄悄拿过勺子，剜了一勺桃仁粥糊糊，吹了吹气，凑到了嘴边。
他也饿了，忙活了一早上，水米未进，还得保持霸总的风度。
帝万书正在专心致志地吃赵若明喂他的粥，并没有分给弗朗索瓦一个眼神，没人看就不会崩人设。弗朗索瓦急急忙忙地把那一勺粥吞了下去。
“！！！”
“啪嗒！”
赵若明一扭头，就见弗朗索瓦捂着嘴，脸上是极为痛苦的表情，五官已经扭曲成了一团麻花。
他的脚下，是一把掉在地上的勺子。
“你怎么了？”赵若明冷声道。
弗朗索瓦“嗬嗬”了一会儿，咬牙切齿道：“付冬树！你觊觎阿雪也就罢了，现在又在我的面前和书儿卿卿我我——你要把我所有宝贵的东西都夺走吗？”
弗朗索瓦又在发什么癫？
赵若明摇了摇头，不想跟倒霉老乡计较。继续给帝万书喂粥。
帝万书已经喝了一大碗，赵若明动作粗暴，他的嘴角边都起了一大圈燎泡，看着甚至称得上楚楚可怜。
可惜赵若明并不给他修复的机会，前一勺刚咽下去，后一勺已经怼到了嘴边，帝万书只得乖乖张口，被动地喝着。
弗朗索瓦用诡异的目光望着帝万书，眼中是止不住的敬佩与惊恐。
刚刚咽下那一勺粥的时候，毫不夸张，弗朗索瓦险些以为自己喝了一勺滚烫的被打成浆的墙皮！
可帝万书却吃得这么享受，这么陶醉……鲜花市的人，体质就这么特殊吗？还是生下来就没吃过好的？
不管了，不管了。弗朗索瓦摇了摇头，捂着自己刚花积分修复好的喉咙，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十一点钟了。
弗朗索瓦轻咳了一声。
赵若明接到了这个信号，会意地微微点了点头。
赵若明放下粥碗，用一种看似温柔，实则充满了警告和催促意味的语气道：“书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天凉了，该破产了。
帝万书道：“没有。”
赵若明低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
帝万书：“……我的肚子不舒服。”
终于该他了！
弗朗索瓦立刻扑上前，急切道：“书儿！你怎么样？”
帝万书幽幽地看向赵若明。赵若明却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正在憋笑。
什么新生命，什么让他感受生和死。都是假的。赵若明根本不在乎他，只想看笑话罢了。
帝万书忽然就不想配合对方了。
帝万书高贵而淡然的脸上一瞬间抹去了所有表情，他摇着轮椅，正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忽然闷哼一声，狠狠弓下了腰！
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豁然漫出，仿佛有人在帝万书体内把他的肠子系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
帝万书并不畏惧疼痛，他在自己的星球上曾经尝试过自残，在无数任务中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可这次的疼痛来势汹汹，尤为古怪，帝万书此前从未经历过这种疼痛！
当然了，这怪不得帝万书没见识。
在帝万书的星球里，繁衍由官方牵头、由科技手段主导。人类的繁育，对那个星球的人而言，只是数据库里的一角资料罢了。
帝万书白皙的额角顿时冒出了冷汗，他顾不得许多，立刻动用自己的力量来修复躯体。
三秒之后，帝万书愕然地停下了动作。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管用？
他明明修复了自己的躯体，重新给自己换了一副内脏！
可是几秒钟之后，一切又恢复如故！
几乎是一瞬间，经验丰富的穿书部部长便醍醐灌顶——这是剧情的力量！
可这怎么可能？他只是临时扮演一下，又不是真是这本书里的角色，剧情怎么可能强制作用在他身上？他以前从未遇见过这种状况……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赵若明知道这件事！
一瞬间，帝万书身上的冷汗、脸上痛苦的表情，都荡然无存了。他甚至抬起脸，笑着看向赵若明：“阿树，我的演技怎么样？”
赵若明果然并未起疑：“勉强可以。一会儿也这么演，听见了吗？”
帝万书道：“医生什么时候能来？快些吧。”
赵若明扫了弗朗索瓦一眼。
弗朗索瓦摸出手机。在自己的手机上随便按了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英俊的医生便扎了进来，抱怨道：“弗朗索瓦，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弗朗索瓦焦急道：“老林！你来得正好！他在楼上！快救救——！”
“莉娜出事了？”林医生大为震惊，立刻快步跟着弗朗索瓦上了楼。
走到卧室中后，林医生：“。”
卧室中并不是莉娜，而是一个男人。
林医生不信邪地擦了擦眼睛。眼前的场景纹丝未改，床上确实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神情痛苦，正发出一声声惨烈的呻吟。
弗朗索瓦着急道：“林！你快救救他！他只不过喝了一碗粥，就变成这样了！”
林医生：“……就算喝了一碗砒霜，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吧？？？”
弗朗索瓦充耳未闻，自顾自道：“林！如果你能救下他，我酒库里的名酒你随便挑！”
“……”虽然理智在嘶吼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剧情之力还是迅速战胜了林医生的大脑。林医生立刻与弗朗索瓦击掌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交给我了！”
说完，他便提着药箱（是的，虽然是人命关天的手术，但只有一个药箱），冲了上去！
赵若明识趣地从帝万书身边离开了，却并没有走出房间，而是不远不近地站着，观察着帝万书脸上的表情，神色莫名。
弗朗索瓦冷哼一声道：“还不出去！难道你要在这里看着他做手术吗？”
帝万书知道自己现在绝不能露怯。所以虽然身体疼得翻江倒海，让他很想立刻把自己的脖子以下全都切掉，语气却还是轻飘飘的，十分轻松愉快：“阿树想在这里看着我吗？确实，如果你在身边的话，我会更有力量呢。”
果然，赵若明立刻露出了被恶心到的表情，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弗朗索瓦也迅速蹿出了屋子，关上门四顾无人，立刻就要给赵若明磕一个：“老赵！这次多亏了你！”
赵若明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203提醒道：“宿主，弗朗索瓦快给你跪下了。”
赵若明这才回过神来，拉住了弗朗索瓦：“哦。老弗，没事，我刚刚在想事情。”
“你在想什么？”弗朗索瓦好奇道。
“没什么。”赵若明摇了摇头。
弗朗索瓦道：“好了老赵，我现在要下去对风流雪大发雷霆了，你呢？”
赵若明笑眯眯道：“我是书儿的知己，超越男女之情的存在，我得亲耳听听他的痛苦。”
弗朗索瓦打了个寒战，不知为什么觉得赵若明有点可怕。
“好，那你先在这里等我吧。”弗朗索瓦说完这句话，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今天说要我帮忙，要我帮什么忙？”
“过两天，帮我绑架一个人。”赵若明道，“这事很要紧，办得漂亮些。”
弗朗索瓦闻言却立刻拉下了脸，愁眉苦脸道：“过两天？半个月后行不行？”
“嗯？”赵若明疑惑道，“你有急事？”
弗朗索瓦苦笑道：“我和风流雪的折磨并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白天我折磨刘雪，到了晚上风流雪折磨我。我一会儿要让风流雪跪在盘子碎片上，作为报答，风流雪晚上会让我脱下裤子跪在雪地里一宿。”
赵若明：“……”
弗朗索瓦道：“我的膝盖会被冻坏并落下病根，按剧情要求躺半个月才会康复。这半个月里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家里折磨刘雪出气。”
赵若明真是服了这对卧龙凤雏，捂着脸摆了摆手：“你快去吧，我的事情以后再说。”
弗朗索瓦刚要走，房间内却忽然传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
这惨嚎如同一把生锈的钉子刮在了黑板上，尖利得弗朗索瓦寒毛都竖起来了，连赵若明都打了个哆嗦。
不是，这叫声，是帝万书？
赵若明正想到房间里一探究竟，林医生已经冲了出来，大叫道：“不好了！”
“怎么了？”弗朗索瓦立刻上去抓住了林医生血淋淋的手，“是不是书儿出事了？”
林医生道：“她为什么没有子'宫？”
赵若明：“……”
这不废话吗？
弗朗索瓦也差点没绷住，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立刻露出了心急如焚的表情：“那、那怎么办？”
林医生严肃道：“胎儿，目前长在她的肾脏上！”
赵若明：“……”
弗朗索瓦：“……”
“啊，”弗朗索瓦道，“啊。”
老弗已经顶不住了，赵若明连忙迎头赶上：“那岂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是的。”林医生面色肃然，“我刚刚试图引产，结果不小心把她的肾也一起扯出来了。”
赵若明：“。。。”
203给赵若明打了一针镇定剂，免得赵若明笑晕过去。
赵若明咳嗽了一声，哀切道：“天哪！这……这……林医生，想必你也不是故意的吧！”
林医生第一次见到不医闹的患者家属，不由对赵若明多了几分好感。他点了点头，道：“抱歉，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又把她的肾塞回去了。”
弗朗索瓦刚刚从医学奇迹中回过神来，就又听到了医学奇迹2.0，顿时大叫一声：“啊！”
“弗朗索瓦，你怎么了？”林医生疑惑道。
赵若明连忙道：“他爱之深痛之切，心如刀绞。”
“哦哦。”林医生倒也没起疑，继续开始用客观冷静的语气陈述炸裂的事实：“但是现在，你们必须要做出抉择了。”
抉择？赵若明一顿，这个熟悉的展开，难道……
果然，下一秒，林医生便开口道：“谁是父亲？”
弗朗索瓦已经快魂飞魄散了，赵若明狠狠拧了他一把。
“我。”弗朗索瓦下意识张口道。“我吗？”
他的语气如同在梦游，显然已经快碎成渣渣了。
424不得不接线道：“赵女士，搭把手，老弗是直男，没见过这场面。你现在帮这个忙，以后办事我给你打八折。”
赵若明无奈扶额：“怎么帮？”
“你随便发挥。”424道，“这就是个炮灰，重要的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让老弗和风流雪虐恋的契机。我现在带他下楼，等他走了你再说。”
“行吧。”赵若明看了一眼飞升失败原地魂飞魄散的弗朗索瓦，后者如同木偶一般缓缓地下了楼，应该是去找风流雪发怒去了。
弗朗索瓦走后，赵若明皱着眉头道：“我是。”
“好的。”林医生神色凝重道：“大，还是小？”
赵若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一个月……这有什么讨论的必要？
“怎么说？”赵若明汗流浃背道。
林医生严肃地回答道：“想要大人的话，我就把小的和肾一起扯出来，这样的话，虽然只剩一颗肾，但她还是可以再活个几十年。”
“如果是另一个选择呢？”
医生叹了一口气：“那就让它继续生长，健康长大，等到十个月之后，再行计较。”
赵若明感到自己的初中生物白上了，无数的知识从她的大脑皮层滑过，最后只剩下了震撼：“既然扯出来还能塞回去，为什么还是会死呢？”
林医生的表情悲天悯人：“现在还只有一个，再过几个月，就会分裂成两个。两个肾都扯出来，她还怎么活？”
妈耶！医学奇迹！
帝万书的喘息声从房间中传了出来，剧烈而痛苦，只听声音就能想象到正在经受怎样的折磨。
林医生催促道：“快下决定吧。”
赵若明连忙把笑出的两滴眼泪掩饰成心痛的泪花：“让我进去看看，我要亲自问问。”
照理说，手术是应该在无菌环境中做的。但这里是生草的小说世界，所以林医生竟然脑残地同意了赵若明的请求，二话不说就把她放进去了。
赵若明走入房中，一看到帝万书的情况，就眯了一下眼睛。
大床的床单已经全部湿透了，帝万书的脸色白得像在洗衣机里洗了一遍的卫生纸，一双手青筋暴起，漆黑的头发也全都湿透了！
赵若明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帝万书。后者虽然已经疼得快散架了，眼神却依然锐利，瞬间就捕捉到了赵若明的脸。
“阿树。”帝万书笑了，与此同时，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你来了。”
赵若明望着帝万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压了压他的腹部。
帝万书的神色纹丝未动，笑容甚至更加灿烂了：“我演的这么卖力，不给我一些奖励吗？”
赵若明缓缓启唇：“刚刚医生问我，是要保住你，还是要保住……”
帝万书柔柔地“哦”了一声，似乎是真情实感地感到好奇：“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赵若明歪了歪头，“你的命现在握在我的手里，你打算怎么祈求我，让我饶过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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