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日前,刘据去长公主的庄子赴了一场宴,宴会后太子宫就多了两个‘孺子’。

  孺子,太子妃嫔的一种,比良娣等级低。

  这一次带进宫的女子属于‘刘据严选’,他亲自耍枪挑出来的人,口味自然跟着自己走。

  男女之事上,不同人有不同喜好。

  有的人偏爱小家碧玉那一款,刘据却不敢苟同,对于‘小二八佳人’这个年龄的少女,在日常相处时,他着实难以生出太过色欲的念头。

  但这次卫长公主替弟弟选的那几位,必须得说,戳中了刘据的心窝。

  珠圆玉润、丰满多……

  嗐。

  说多了没谱,一会儿又被封,总之一句话——

  曹操有错吗!?

  没错,反正刘据认为没错,纵使十八九岁、二十五六的年纪,在大汉朝已是少妇,可少妇怎么了?

  刘据就爱,不仅爱,他还把人带回了太子宫!

  大汉太子爱的坦荡荡,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可惜,架不住小人长戚戚……

  太子前脚收了两个妃嫔入宫,长安城后脚就冒出了风言风语,也不算诋毁,顶多就是编排、私下里嚼舌头。

  例如:

  “你知道吗,听说太子殿下独爱妇人!”

  “哦?怎么讲?”

  “我也是听我大姨夫的二表舅的小表妹说的,她在宫里当差,太子前些日子收了几个姬妾入宫,全是美妇人,个个如花似玉,听闻太子夜夜笙歌呢。”

  “咦!细说细说!”

  ……关于皇宫里的私生活,永远都是长安百姓饭桌上、私下里,最长盛不衰的那道佐酒菜。

  消息一起。

  太子宫的耳目就听到了风声,不仅听到风声,还查到了风声从何处来。

  如果仅仅是些许编排,【甲卫】不必紧张,甚至于连追查的必要都没有。

  大汉百姓私底下连皇帝都敢咒骂,关于刘彻始乱终弃、喜新厌旧的小道消息不知传了多少,编排太子算啥?

  只是。

  这一次并非简单的嚼舌头……

  “循着艳辞淫调,我们注意到几个落魄儒生,最后追踪到一个名叫宋贾的博士弟子身上。”

  游廊下,刘据一身劲装在前,金日磾跟在身后,“臣查过宋贾的履历,出身名门,师从孔安国。”

  “前不久,对方刚刚投入平南侯府中,当一门客!”

  哼哼。

  刘据听了不怒反笑,“又是平南侯李广利。”

  之前霍去病给了他一箭,虽然被皇帝压下去了,也给了百官一个交代,但此类行为毕竟坏了规矩。

  事后暗戳戳非议的人不少,只是,对骠骑将军的叽叽歪歪没持续多久,对太子这个暗中放水的人却穷追不舍。

  异样很明显。

  刘据不可能察觉不到,紧追着他不放的那个人也没有过度藏着掖着,一查之下,李广利赫然浮出水面。

  这位大汉平南侯,不止一次对前去探望他的官员说——太子跋扈。

  奇怪的是,他说了,还真敢有人应!

  大臣们的非议持续不断就是明证,刘据当时并未查到谁在背后跟李广利打配合,现在有端倪了。

  “落魄儒生,博士弟子?”

  刘据停在一处廊亭下,仔细回想了一下,问道:“儒家来投博望苑的人多不胜数,孤启用的却不多。”

  “他们这是生了怨怼?”    立在身侧的金日磾神情冷淡,目露凶光道:“怨怼或许有,多头下注的想法或许也有!”

  此言一出。

  刘据偏头瞧了眼金日磾,看出了属下的意思,他轻笑道:“儒家现在披着金身,还动不了。”

  “可笔杆子握在他们手上,乱嚼舌头也烦人的很,要不要臣给些警告?”金日磾声音低沉,再道。

  “不。”

  刘据径直摇头,目光扫向廊外,“冠军侯那件事刚过去没多久,朝臣们正是敏感的时候,不宜乱动。”

  “再者,私下的手段不能用得太多,过犹不及,为君者,需行阳谋……”

  想到这儿。

  刘据脑中忽然想起一人,思量片刻,越琢磨越觉得可行,迈步之余,吩咐道:“给虞侍郎送份请帖,就说孤要宴请他。”

  “虞侍郎?”金日磾一时没想起是哪位。

  “虞初,虞侍郎……”

  ……

  尚冠里,平南侯府。

  自从李广利中箭受伤后,以探望伤情为由头登门的官员络绎不绝。

  当然,这番热闹的景象得有两个前提,一个,是李广利封了侯,另一个,则是他受伤后未央宫里的反应。

  后者又得细分一二了。

  李夫人、皇后的反应算一类,只涉及后宫、钱财,皇帝的反应独算一类,因为涉及到朝堂、权力!

  可能是觉得骠骑将军的行为确实过火,皇帝陛下也偏袒过甚,脸面上不太好意思,所以对李广利多有补偿。

  皇帝出手,自然不是补偿金钱。

  而是权……

  “此次升迁,下官深知是受了平南侯照拂,日后若有差遣,但说无妨!”骑郎将上官桀拱手行礼,郑重言道。

  “诶。”坐在首位的李广利右臂虚抬,一脸万万不可的模样,但模样是这个模样,话他却没说出来。

  换言之。

  李广利应下了上官桀投效的行为。

  前些日子上官桀也登门过,只是那时候人多眼杂,他有些话不便说,这不,今天再次登门。

  二话不说,来了纳头便拜,而且上官桀态度转变的很快,没有半点扭捏。

  即便以前他和李广利称兄道弟,可现在局势大变,上官桀一口一个下官,姿态放的极低。

  俨然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

  实际上。

  由于上官桀以前跟李家来往密切,这次皇帝弥补李广利的一箭之伤时,提拔李延年、李季不足为奇。

  可连带着把上官桀也提拔了,这下任谁都会把他看作成皇四子一党。

  对此……

  上官桀乐见其成。

  谁也不知,这位靠着给皇帝撑伞发迹的期门郎,自从爬起来后,他就有了自己的野望,对权力的欲望。

  ‘随着皇子一个个长大,将来想有所成就,位极人臣,必须要站队,中立只会碌碌无为。’

  ‘太子那方重臣云集,我投过去也不会受重视,何不选个一穷二白的,成为心腹,搏一把大的!?’

  ‘将来事,储君事,谁敢笃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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