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阿夫洛斯的语气已经开始有些冰冷了,祂确实想不到另一个原因,只是顾忌当下的兄弟情谊所以还没撕破脸皮。

  然而程实根本就不跟着祂的节奏走,他毫不惊慌,甚至哈哈大笑起来。

  “不不不,阿夫洛斯,你错了。

  虽然我确实拥有了【时间】的力量,但是这依然是扮演。

  我可以这么告诉你,我的确在靠近【时间】。”

  话音刚落,阿夫洛斯的脸色变得冷峻至极,就连屋顶缠绕着的歌莉丝怨念都发出不解的啸叫,探下触手,朝着程实蔓延而来。

  这下连胡璇的脸色都变了,她微微皱眉横移一步挡住了屋顶的歌莉丝怨念,而后侧头瞥了程实一眼,那困惑的眼神显然是在问:

  你什么时候又有【时间】的力量了?你到底是谁的信徒?

  程实来劲了,他勾着嘴角踱着步子,开始在阿夫洛斯周围绕行,一边走还一边解释着自己的动机,这一刻,一路注视着他的阿夫洛斯和胡璇,仿佛才是这多尔哥德神育教会的客人,而他更像是此间的主人,一个掌控了全局的......骗子。

  “你记得不错,我的面具确实碎于与【时间】的赌局之中。

  对此,我跟你一样,从未释怀。

  但阿夫洛斯,我又跟你不一样,因为我没有被祂囚禁,或者说我仍然拥有自由。”

  这话一说完,大厅里的气氛更冷了,胡璇心底咯噔一声,甚至以为自己今日就要在这里与自己的“孩子”和“父亲”来一场同室操戈。

  然而程实的话远未结束。

  “所以,我必须用这份自由来为我......和你......的遭遇,争一口气!

  我是【欺诈】的令使,是【虚无】的从神,就这么败在【存在】的手里,哪怕不是对家【记忆】,我都不甘心!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方法,找到了一条路去赢回一局,而这个方法的前提便是......

  靠近【时间】。”

  “......”

  胡璇没跟上程实的节奏,微微蹙起了眉头,反倒是阿夫洛斯在听到这番话后,眼神竟然逐渐柔和下来。

  尽管祂在程实身上嗅到了浓烈谎言的味道,但是【欺诈】的令使本就该如此,不是吗?

  并且,程实不是只为了自己,他刚刚在说他是为了“我和你”。

  于是,【欢欲之门】重新找回了欢和欲,笑容也再次爬上祂的脸庞,祂静静看着程实,等待着接下来的解释。

  虽然局势好起来了,但程实是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阿夫洛斯足够聪明,如果不解释清楚,今天这茬谁都翻不过去。

  好在,他早已胸有成竹。

  “我的兄弟,我很好奇,是什么方法需要你先去靠近我们共同的敌人?”

  “咳咳,这个,具体可执行的方法还在研究,但你别急!

  俗话说得好,想要战胜敌人,首先你得要了解敌人,倘若你对敌人一无所知,又怎么可能去战胜祂呢?

  更何况,祂还曾经是一个时代的主宰,是那十六张被【*祂】钦定的神座主人之一。

  所以我此时的靠近,正是在尝试了解【时间】。

  而等我真正悟透【时间】之时,就是你我二人,战胜仇敌之日。”

  “......”

  这话一出,现场直接沉默下去。

  我叛友是为了助友,我投敌是为了杀敌!你要说它不对吧,确实听着像是有点道理;可你要说它对吧,哪儿哪儿听着都有问题。

  阿夫洛斯愣住了,祂脸色僵硬的沉思片刻,又狐疑的缓缓摇头道:

  “就算如此,【时间】肯赐予你祂的力量,你怎知就一定不是祂在反算于你呢?”

  “唉,阿夫洛斯啊,就算我是【欺诈】的令使,我想你也太高看我了。

  是,我是想从【时间】身上赢回一次,可问题是祂怎么可能对我的靠近毫不提防呢?

  如若祂真的这么好骗,我之前就不可能在与祂的赌局里失败。

  所以你想错了,我身上的【时间】之力,并不是【时间】赐予的,而是......

  我的恩主【欺诈】赐予的!

  祂窃取了【时间】的权柄,并同意了我的计划,所以我才说我只是在扮演,我用这恩主偷来的【时间】之力扮演【时间】的信徒,并以此从微末的信仰之中去慢慢揣度祂的真正意志。

  而这才是我靠近【时间】的道路。

  只不过有趣的是,这位曾经的时代主宰,在当下的【虚无】的时代里,似乎并未拒绝我的靠近,我在想这是否意味着,祂们也在同样尝试靠近【虚无】?

  就比如......”

  程实话一顿,指了指头顶歌莉丝的怨念和胡璇,笑道:

  “你和她,二位与我走的相近,这里面是否也掺杂了你们恩主【诞育】的意思呢?”

  这话一出,阿夫洛斯紧皱眉头思索起来。

  祂自己与程实为友,除了欣赏这位曾经将祂引向【污堕】的“引路人”外,自然也有靠近这个时代的小心思,可祂确实没曾想过,自己的恩主是否也有这个意思。

  不过看胡璇的态度,程实的话似乎并没有错。

  于是阿夫洛斯再次展开笑颜,看向程实道:

  “看来你又在最近收获了一些时代大幕之下的趣事,不然想来不会有这种感悟,我的兄弟,我有幸能听一听这来自时代潮头最新鲜的秘闻吗?”

  “当然!

  别忘了,我们是盟友,这都是我曾经许诺给你的东西。

  不过在这之前,阿夫洛斯,我们还是先来处理一下头顶上的那位吧。

  说起来,我心中有些想法想与你商议商议,而这个想法,也包括如何处理这位疯狂的理质之塔大学者,扎因吉尔。

  你对他,熟悉吗?”

  阿夫洛斯抬头看了看那具被自己倒吊起来的躯体,发出一声轻笑。

  “不太了解,不过我得提醒你,在歌莉丝的怨念里吊着的,可不只你所说的大学者一人。”

  程实一愣:“我知道,还有一位信仰【真理】的玩家,但他不太重要,我本以为他是跟韦牧一样的天才,现在看来,不过是扎因吉尔在现实的代理人罢了。”

  “不不不,你所说的那位在本质上几乎与大学者已经合二为一了,而我所说的,是另一位偷藏在大学者眼睛里的......偷渡客。”

  说着,阿夫洛斯轻轻抬手,驱动无尽涌动的触手从扎因吉尔那宛如肉瘤的右眼中挤落了一具残破不堪的提线木偶。

  而当那死鱼眼木偶坠落在地发出“咔哒”声响的时候,程实的瞳孔缩成了针尖,脸色也变得极其精彩。

  韦牧!

  这位【痴愚】的神选居然用这种方式,跟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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