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循循善诱的声在他身边响起,“听闻六殿下功课骑射都不输四殿下,前阵子交于翰林院的策问更是针砭时局,字字珠玑,只是可惜,这样好的文章,只能借着五殿下的名交上去,六殿下可甘心吗?”

  六皇子闻言大骇。

  这是谢昀今日第二回问他“可甘心吗?”

  当然,他最震惊的还不是这个。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六皇子向来知道这个道理。

  他和其他皇子虽同在翰林院进学,却向来藏拙,万万不敢冒出头,叫旁人知晓。只是五皇子重武,善弓箭骑射,却对策问一窍不通。诸位皇子中,只有六皇子没有母族倚仗,是最好欺负的。

  他自然而然将目光投在六皇子身上。

  六皇子被他威逼,又无人替他出头倚仗,只能听之任之。

  五皇子在翰林院的策问,日常功课都是六皇子代笔。

  只是这样的事瞒得严实,竟会叫谢昀知晓。

  谢昀迎上他震惊的眼,眉眼平静,淡淡出声,“四殿下伪仁,五殿下徒有匹夫之勇,十二殿下到底年幼,不堪重负。微臣以为,这储君之位,非六殿下莫属。”

  六皇子是如何答的呢?

  他怔忪了好一会儿,心下骇然不已,头脑却是头一遭出奇的冷静。

  ——他想夺储君之位。

  没有人甘心一世屈居人下,默默无闻。

  他自己从前夜深人静时也偶尔会想,若是他同别的皇子一般有个显赫的母族会如何?

  他也可以同他们一样,意气风发,威风凛凛,而不是像现在。

  就连自己通宵达旦写出的策问也要属上旁人的名交上去。

  上天没有给他一个显赫的母族。

  但是,上天为他送来了谢昀。

  谢昀是谁?

  朝廷新贵,天子宠臣,旁的皇子费尽心机想要招揽过去的人,他如今却对着自己道

  ——“微臣以为,这储君之位,非六殿下莫属。”

  六皇子沉默了。

  轿辇落地,停在宫门前,六皇子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抬手,对着谢昀深深一拜。

  “望谢大人助我。”

  谢昀虚手将他扶起,“殿下客气。殿下身份尊贵,该自称本宫才是。”

  六皇子立马改口,“谢大人今日助本宫之心,本宫定铭记于心,永不会忘。”

  林莺娘觉得今日的谢昀同以往有些不一样。

  他眉眼依然冷淡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似有暗流涌动。

  听了她那句话又怔了好久,沉默不语。

  林莺娘心里敲锣打鼓,生怕惹恼了他,怯怯来问,“侯爷怎么了?”

  谢昀回过神,瞧见她鬓边那支金镶玉的并蒂海棠步摇微微颤,又想起她方才说的话。

  ——旁人有的东西我尚是没有呢!哪能还敢想旁人没有的东西。

  “这步摇不衬你,往后我给你寻旁人没有的。”

  那支颤巍巍的并蒂海棠步摇被他取下,随手掷在地上。

  他现在心内有气血翻涌,急需遏制,径直抱起姑娘,往里间去。

  “欸,我的步摇……”

  姑娘还惦记着她金镶玉的并蒂海棠步摇,伸着长长的手想要拿,却在郎君攻城略地的侵袭下,渐渐垂了下去,颤巍巍的,随着帷幔落下轻轻晃。

  谢昀今日床榻之上格外折腾人。

  林莺娘只觉自己身子都要晃散架了,人也晕晕乎乎的,恍如暴风骤雨的湖面上一介扁舟,随着风浪摇摇晃晃,总也落不得地。

  他瞧见她眉眼间的惘然,起了坏心,埋首在她雪白颈中咬了一口。

  不是很重,但足够留下痕迹。

  林莺娘叫这一口瞬间清醒,“疼……”她捂着脖颈娇嗔,剩下埋怨的话被谢昀堵在唇齿间,呜呜咽咽,没完没了地折腾。

  翌日兰秋进来伺候。

  姑娘脖颈上的痕迹清晰可见,她红了脸,垂下眼去,不敢看。

  谁能想到那样清冷疏离的郎君在榻上也会有这样折腾人的一面。

  对镜梳妆的林莺娘却是埋怨,“我今日还要去定远侯府呢!脖子上这么一块可怎么办呢?”

  她怕被人瞧见。

  毕竟她今日是以林家未出阁的姑娘的身份过去参加谢子慎的及笄礼,未出阁的姑娘脖颈上怎么能有这样的痕迹。

  “姑娘别急。”

  兰秋心思缜密,从柜中取出一块白狐毛所做的风领,“今儿落了雪,戴着这风领正正好。既遮住了脖子,也不叫旁人起疑。”

  “这倒是极好。”

  林莺娘欢欢喜喜戴上了风领出门去。

  外头早已备好了马车。

  林莺娘住在雾凇院里的事倒没遮掩,对外自有说辞——林姑娘是谢家在江州老家的远亲,因身子不好,远来金陵看病,暂住在这雾凇院里。至于谢昀,因着避讳,这些时日自然在定远侯府里住。

  只是这江州来的姑娘深居简出,这是头一遭在金陵城里的达官贵人们跟前露脸。

  霍子毅今儿一早就被庆王赶到了定远侯府,说是谢子慎的冠礼隆重,金陵城里叫得出名号的贵人们都在,让他早些带着礼过去。

  一则显得看重定远侯府。

  二则,庆王看一眼自家不成器的儿子,阴阳怪气道:“你也去贵人们面前露露脸,记记人,顺带也让旁人见见你。明儿若是你在外头惹事闯祸,好歹人家记着你是庆王府的世子,不至于直接打死你了事。”

  霍子毅前些日子才受得罚,现下自然是乖乖听话,老早便到了定远侯府贺谢子慎的冠礼。

  “多谢子毅兄。”

  谢子慎收了贺礼。

  他今日也是头一遭出门见人,关在屋子里养病久了,人都看着没了精气神,恹恹得紧。

  他并不知林莺娘今日也会来。

  谢夫人瞒着他,府里的人也不敢去他面前嚼舌根。他和林莺娘虽同在金陵城,中间却如隔着天堑一般,他以为自己永没有见着她的机会,便是他冠礼这样的大日子也是落寞的。

  霍子毅将他的落寞看在眼里,他向来口无遮拦,“今日可是你的大日子,耷拉着脸像什么样子?你这病了一场,怎么倒像是害了相思病一样。”

  霍子毅误打误撞说中了谢子慎的心事,他眉眼愈发落寞了。

  霍子毅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不是吧?你当真是害了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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