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刺骨的冷意让乾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她上一次是怎么死的来着?是被人用刺枪挑起来丢进山谷吗?

  这种冰冷的锐器捅进身体里的感觉相当难受,却让乾玄兴奋了起来。

  在林安全的视角中,乾玄此时的情况有些不太正常,明明是三十多度的夏天,乾玄却像是冷的发抖。

  “怎么了?”林安全拍了拍乾玄的肩膀。

  乾玄的意识浮浮沉沉,她回答道:“没什么,请稍等。”

  话虽如此,林安全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纠结了五六分钟是否需要给乾玄拿一条毛毯的时候,乾玄已经恢复过来了。

  “方便出个门吗?”乾玄问。

  林安全说道:“方便,怎么了。”

  “去找杀猪匠。”乾玄说道。

  林安全打开手机,杀猪匠视频的博主正在直播,而视频中的杀猪匠正在讲述自己肢解吴迪的过程。

  直播平台在很努力的压热度,无奈这件事的热度根本压不下去。

  而直播间的标题只有一句话——直播结束,他也该死了。

  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充满威胁的直播,杀猪匠在为了能活的更久一些,只能详细的讲述自己杀人的经过。

  “你知道他在哪?”林安全有些诧异。

  乾玄点头。

  网络安全部尝试追踪直播定位,但定位到的只是一间废弃的,荒无人烟的工厂。

  工厂里有一个类似于转播站的东西,转播的就是这一场杀人阐述。

  再追溯下去,直播间的来源却不知所踪。

  林安全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既然乾玄给了这个选择,他便死马当成活马医,走一趟也无妨。

  乾玄坐在副驾驶上指挥方向,林安全将油门踩到底,好在夜晚的街道上车辆不算多,他们走的很顺利。

  三辆警车在荣大西门外的一家作坊停下,一行人迅速确认了作坊没有别的出口后,由乾玄带头闯了进去。

  林安全铆足了气势吼了一句:不许动!

  但一行人全部进入作坊的时候却齐齐傻了眼——作坊内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问。

  乾玄闭上眼,继续感受着杀猪匠身体的各项死亡感知。

  阴暗,潮湿。

  以及一股刺鼻的气味。

  直播间内的杀猪匠依然在絮絮叨叨。

  “找地下室。”乾玄说道,“直播间只是录像,杀猪匠早死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林安全说道:“都愣着干嘛,找啊!”

  一行人一哄而散,仅仅几十秒,两个警察便在破箩筐堆积处发现了一口地窖。

  “开窗。”乾玄说道,“先把所有窗户打开——”

  两双正要开地窖的手一顿,地窖门开了一条缝,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距离缝隙最近的警察连忙后退几步,旁边的警察一把扶起他,他呆滞了片刻后开始干呕。

  “这什么?”林安全问。

  乾玄说道:“氯气。”

  氯气?

  众人识相的后退。

  “那这还有人活着吗?”林安全问。

  乾玄试图再次链接杀猪匠,没想到这下直接呛的她疯狂咳嗽。

  林安全猛地拽了乾玄一把。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连谁就跟谁共感是吧。”林安全说道。

  乾玄点头。

  林安全说道:“我现在叫专业人员来做这事。”

  “不用。”乾玄思索片刻说道,“我能感受到这种气味,就说明下面至少有一个人活着。”

  “你想干什么?”林安全死死拉住乾玄。

  沉默。

  地下生命的气息越发微弱。

  林安全已经开始打电话叫专业人员了,他拽着乾玄和十多人一起朝作坊外走。

  四周围满了看戏的群众。

  “都回家,回家关好门窗。”林安全吼道,“别围着看热闹了!”

  一番话砸到人堆里,没有掀起一丝涟漪。

  有人悄悄离开,但更多的还是举着手机拍照。

  乾玄忍无可忍:“这里埋着炸药,想活着就滚!”

  又有一些人离开。

  人群中有人认出乾玄,他大喊道:“小黑!小黑我是你的粉丝啊小黑!”

  乾玄这时候只想给他一巴掌。

  并不宽敞的街道上一时堵的水泄不通。

  林安全急的直跺脚,其他警察也有些束手无策,这些人就像是精神不正常一样。

  “都走都走!”

  关键时刻,一只大喇叭的声音径直闯入喧闹中,围观的人安静了一瞬。

  荣大的西门打开,二三十个穿着红马甲的学生走了出来,为首的是拿着大喇叭的许琳娜。

  “这……”林安全一时没反应过来。

  许琳娜说道:“不要影响警方作业,都回家睡觉!”

  另一个红马甲说道:“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学生都休息了,你们扰民了知道吗?”

  其他红马甲默契的开始把人群往与作坊相反的地方赶。

  短短一两分钟,现场的情况便被控制住了。

  “多谢。”林安全对红马甲们说道。

  许琳娜说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另一个拿着喇叭的红马甲说道:“这就是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啊。”

  一行人默契的守在作坊附近。

  后半夜,全副武装的消防员将地窖中的所有人抬了出来,有的人已经僵硬,有的尚且还有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许琳娜问道。

  面对如此惨状,她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消毒水和洁厕灵的奇妙反应。”乾玄道,“就目前表象来看,大概是自杀。”

  杀猪匠直播戛然而止。

  “林队,拍几张照片,我明天有用。”乾玄说道。

  救护车来了之后忙活了一阵子,最终只救上去一个人。

  “他杀。”林安全咬牙。

  乾玄说道:“去找那个体育生,我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思路疑似太清晰了。”一个警察说道。

  乾玄敷衍道:“可能是习惯了……”

  林安全:“……”好一个习惯。

  众人回到警察局,许琳娜一行回学校,天色蒙蒙亮。

  “我能找体育生说几句话吗?”乾玄问。

  林安全说道:“不合规矩。”

  乾玄果断道:“那就把我关起来,跟他关一起——林队,难道你真信了我会上身,而不是和那群人合伙作案后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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