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佟从道入京,满京风雨几乎都被搅动,许然与苏总捕都赶去宫中,玄甲禁卫与侦缉司捕头更是在京师大街小巷来回巡视,肃杀氛围隐隐遍布京中,倒是引得城中百姓茫然不解。

  为了防止引起百姓恐慌,佟从道入京的事自然不可能全城告知,而且就为了一个武魁高手如此,也显得朝廷自乱阵脚,有损威信。

  但目前也算特殊时期,洛朝烟才刚登基没几天,国家未稳幻真阁就出来搞事,自是怎么提防也不为过。

  京师南侧的广明门。

  踏踏踏————

  马蹄声宛若奔雷,接二连三响彻在原野。

  赵无眠身着白袍,跨骑照夜玉狮子,拉动缰绳奔袭而出,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洋洋洒洒二十余位高手,有侦缉司玉牌捕头,又有沈家,田家等府中门客。

  沈府红花棍,‘阳司公’沈炼骑着高头大马跟在赵无眠身侧,神情冷峻,低声问:“侯爷,按我们目前的马速,午时前便能赶到龙脊镇……但一来一回,终究是要时间,你也出京,是否不妥?”

  赵无眠腰挎横刀,目视前方,却是朝身后众人道:“时间紧,任务重,我所骑乃照夜玉狮子,不到一个时辰便能赶到龙脊镇……我先去一步,为诸位探明前路。”

  “嗷!”身后众人嗷嗷叫,不少人都是赵无眠的小迷弟。

  赵无眠作为单靠一把刀把洛朝烟杀上皇位的英雄豪杰,同为男儿自是钦佩,因此他们根本不疑有他,心底其实还想着甭管龙脊镇有什么埋伏,恐怕这位侯爷都能以一己之力将其杀穿。

  赵无眠微微颔首,便对沈炼道:“我先去一步,他们就交给沈兄带领……万事小心。”

  说罢,赵无眠又传音入密,朝沈炼说了什么。

  沈炼微微一愣,而后当即抬手,“沈炼定不辱使命。”

  “驾——”

  话音落下,赵无眠一挥马鞭,跨下白马长嘶一声,便一骑绝尘,在身后扬起大片烟尘,却又转眼消失。

  身后众人眼神微亮,皆是心驰神往……良驹神兵,强功美人,向来都是江湖人永远的追求。

  但哪成想,他们心中的偶像未明侯却是骑马来至城南一处树林中,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继而转而从林中西侧绕出来,没了马匹,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又恢复成了之前流亡时的打扮,悄咪咪入了京师。

  林中提前派了便衣捕快候着,照料他的照夜玉狮子。

  赵无眠一直都不信愁满江口中的话,因为他始终想不明白幻真阁擒沈策开与田文镜有什么用。

  以幻真阁采花贼的作风,要擒也是擒夫人小姐,抓这两个大老爷们作甚?若是当成谈判筹码,但他们中途也没派人来和朝廷谈判啊。

  既然如此,这两人最大的作用,恐怕就是让赵无眠生擒愁满江,让愁满江活着进侦缉司昭狱,从而放出假消息。

  还有什么消息,比自己审问出的更值得相信呢?

  当然,这消息也不一定假,那两人恐怕还真在龙脊镇,龙脊镇也确实有幻真阁贼子埋伏,以便于增加可信度,但幻真阁此行入京,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抓两个世家公子……而无论他们有什么所求,一定是在京中。

  如今自己假装出京,那在幻真阁看来,目的是不是已经达成了?是不是已经到了他们出手的时机了?

  只是,倘若赵无眠猜测属实,那他的确有些不理解幻真阁的狠辣……愁满江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宗师高手,一个宗门里能有几个宗师啊?就是小西天那群长老全加起来,恐怕也就四只手上下。

  幻真阁料想也是这个数。

  所以他才问愁满江‘值不值得’,而愁满江为了计划并没有正面回答他。

  可答案定然就在京中。

  京师别院,有人传信,“赵无眠带着一帮子人离开京师,许然和苏怀曦的位置不清楚,但两人肯定有其中一位护在大内,甚至于两人都在宫中。”

  佟从道盘腿坐在院中,望着院子内种着的一棵大槐树,闻听此言,面无表情,默然不语。

  佟从道之前为了奈落红丝,去过晋北的秦风山,与陈期远,许然打了一架……但那一战,纯粹是被苍花娘娘当枪使,平白无故死了左右两位护法,害的本我堂元气大伤。

  两个顶尖宗师,已经是宗门的中流砥柱了……这仇若是不报,那他也枉修一身高强武艺了。

  因此到现在佟从道还在查当初秦风寨忽然出现的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一直没什么线索,虽然隐隐猜测说不定是苍花娘娘在搞‘宗门宫斗’,但压根没证据。

  如今入京,主要目的其实是想擒住赵无眠,好生逼问,如今又得知赵无眠怀中有琉璃四玉之一的青玉佩……这岂不是赶上趟儿了?

  所以他现在还在琢磨要不要先去京师外抓了赵无眠……毕竟在此之前,他们也不清楚朝廷方会作何布置,如今看来,朝廷还是求稳,根本不吃调虎离山这套,两位武魁是铁了心留守京师。

  李京楠何等人精,自知佟从道在想什么,便在一旁道:“还是以计划为重,佟堂主先引出许然与苏怀曦,我等借机潜入,至于赵无眠……他在龙脊镇一时半会也赶不回京,若是一切顺利,等我们撤退时再去京师南侧,还能与他撞上。”

  宁中夏也在一旁,沉吟少许,“目前京师值得注意的武者,唯有两位武魁与赵无眠……赵无眠在京外,两位武魁一旦被佟堂主拖延住,那以李老的实力,基本便能成事。”

  佟从道也分得清公私,李京楠所言也不无道理,此刻赵无眠离京,正是难得的时机,他便长身而起,却看被栓在旁边的白马腹部,正挂着一柄苗刀。

  想来愁满江的武功也是随着佟从道学的。

  佟从道淡淡拔刀出鞘,沉吟少许,却是道:

  “我在京中的消息已经透露给了朝廷,据我所知,当今天子最是宠爱赵无眠,这家伙约莫就是天子男宠,所以我堂而皇之出京去了南侧龙脊镇方向,给他们传达出我欲追杀赵无眠的信号……她倘若派武魁前来支援,那照样能调虎离山,她若不派人……”

  佟从道微微一顿,而后话音转冷,“这世上,便再也没有这所谓的未明侯。”

  阳谋。

  洛朝烟若派武魁救援,就得中调虎离山之计,若不派,赵无眠就得死……而京中一共就两名武魁,稳妥起见,大内必须留一位。

  一位在大内,一位在京外,那以李京楠的本事,除非是碰见什么大隐隐于市的神秘高人,或是被十几个宗师包围,那基本算是炸鱼局……再怎么说他也是前五岳。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是佟从道被许然和苏怀曦缠住,大军再包围上来,他又不会飞,那就得死在京师。

  就算是乌达木都不敢被大军包围,更何况是实力远逊色于他的佟从道?

  所以他还是在京外行动最为妥当。

  不可能人人都是赵无眠那样在大内禁军来去自如……当初要不是太后,苍花娘娘,苏总捕竭力相助,加之洛述之想利用他,那赵无眠也得死在大内。

  李京楠与宁中夏琢磨少许,都是颔首,这计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有了计划,他们当即行动。

  皇城大内,得知佟从道入京后,太后娘娘与洛朝烟出宫游玩的计划也被搁置。

  现在京师风谲云诡,随便出京那是给赵无眠找麻烦,因此她们只能静待宫中……太后娘娘便闷闷不乐趴在绣床上,熟美面庞蒙在枕头里,身前衣襟被挤压成一个很有压迫感的弧度,即便没有刻意提臀,那腰后一抹弧线也是极为惹眼。

  没有穿宫鞋与白袜,赤裸的精致脚丫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床榻。

  此刻是早朝时间,洛朝烟则在太极殿上朝。

  许然与苏怀曦皆是身着朝服,站在殿内文武百官前列。

  “解敬钊领兵三千,冲出雁门,夜袭戎人营帐,火烧连营,歼敌千人,可惜中遇大雨,好在解将军早已带兵远去,算是小胜……”

  兵部尚书还手持战书,念着刚传来的战报,此时有一位身为捕快服的侦缉司中人快步,来至殿前,通过殿前小太监传信钟离女官,最后再由钟离女官对洛朝烟附耳道:

  “圣上,侦缉司疑似在城南外发现了佟从道的身影……他似乎是听闻了未明侯出京的消息,前去追杀。”

  群臣听到战报,都是一片叫好,而洛朝烟脸色当即沉下,让殿内大臣笑声都是一寂。

  苏总捕与许然五感超绝,听到钟离女官低声话语,苏总捕便眉梢轻蹙,“调虎离山的阳谋。”

  许然也是脸色微沉,与苏总捕对视一眼。

  他们两人知道赵无眠的计划,自知赵无眠其实就没往龙脊镇跑,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赵无眠还没来得及进京,迎面就碰上佟从道,那可就坏了。

  洛朝烟其实担心的也是这点,因此她稍加思考便轻轻抬手,“苏总捕,你去城外缉拿幻真阁贼子佟从道。”

  无论如何,两人都得出去一个……不然佟从道眼看调虎离山之计没成,保不准还会干出什么。

  至于许然与苏总捕都出京,那是绝无可能……无论发生什么,大内必须留守一位武魁。

  此刻苏总捕出京,一来确保赵无眠当真万无一失,二来就是稳住佟从道。

  知道他在哪儿,远远好过他藏在暗处。

  苏总捕拱手领命,脚步匆匆就离了朝堂。

  其余朝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心不解,却看洛朝烟微微点了点下巴,朝兵部尚书道:“爱卿继续说。”

  因为摸不准这些文武百官里是否有人勾结幻真阁,因此洛朝烟自不会随便透露计划详情。

  观云舒与苏青绮倒是没有跟着赵无眠一起行动,而是留在京师,确保一有幻真阁的消息就传信赵无眠,因此雪枭也留在侦缉司,赵无眠则拿了燕九的佩剑。

  说实话,雪枭的确好用,这佩剑碎片已经交给紫衣姑娘研究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把佩剑上的香料成分研制出来。

  侦缉司,案牍室,此乃一间三层小楼,内里不仅有各种江湖传闻,秘宝记载,豪雄生平之类的东西,也有不少武功秘籍,算是侦缉司的‘琉璃塔’。

  一楼,遍布书架的房间内,正中央的位置被空出,不少小桌并在一起,桌上已经摆放了不少文书卷宗,显得凌乱不堪。

  苏青绮一席漆黑捕快服,秀发扎成单马尾的样式垂在腰后,正坐在桌前翻阅卷宗。

  观云舒规规矩矩坐在她的对面,稍显无聊,正一只手捏着一串佛珠,双眸紧闭默默念经……身为佛门大师姐,每日清晨的早课她可是半点都不拉下。

  苏青绮闲着也是闲着,便来此查绛铢玉……苏总捕已经带队查了好几天,将疑似与绛铢玉有关的事件都记载下来,苏青绮此刻就是在做最后的归纳总结与猜测。

  除开两女,还有几位侦缉司捕快翻阅文书,案牍室内倒是安安静静,只有些许翻阅纸张的细微声响。

  侦缉司中人大多外出去街边巡逻,所以此刻案牍室倒是显得人烟稀少,但也不可能倾巢而出……还有不少捕快留在侦缉司,一来防止有人劫狱,二来就是有自己的案子要处理。

  苏青绮小脸认真,望着手中文书……这一卷乃是苏总捕的亲笔笔记,其中有一段话被批红特地标记而出。

  “太祖二十五年,京师,太祖高皇帝遇刺,燕王护驾有功。”

  观云舒闻听此言,投来视线,“有什么问题?”

  “太祖高皇帝遇刺这种事,料想应当详细记载,但这里只有渺渺数语,明显是被人为抹去了记载……”苏青绮柳眉轻蹙,“明显有疑点。”

  “兴许只是与其余事有关,硬要扯到绛铢玉身上,难免牵强附会。”观云舒轻叹一口气,做出没办法的模样。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从侦缉司内找到绛铢玉的线索,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一丁点线索都没有,就搁那儿瞎猜,能猜出什么啊?

  苏青绮琢磨少许,则道:“昭狱四层,关了个人,推断下来,那人或许就是当年这件事的行刺者,问问他呢?”

  “你从小在侦缉司长大,你还不清楚那被关在第四层的囚徒身份?”观云舒觉得苏青绮多少沾点不专业。

  “靖难时期,朝廷大换血,当然也包括侦缉司。”苏青绮不满反驳,“这种被人为抹去的前尘旧事,全靠口口相传,别说是我,就算是大哥也未必知道多少,毕竟他当上侦缉司总捕也才到十年左右。”

  苏青绮的嗓音有点大,引得其余捕快都是错愕看来。

  她连忙住嘴,拱手示意抱歉,旋即便将文书合上,规规矩矩放在桌上,准备有时间再来此继续查,随后她才站起身对观云舒道:“去问问?”

  她也是行动派,既然觉得地下四层那人说不定知道点线索,那自然该去查。

  观云舒又是轻叹一口气,觉得苏青绮完全就是白费功夫,但闲着也是闲着,万一真能有点收获呢?

  两女离开案牍室后,却是有位捕快默默来至桌前,抬手便拿起苏青绮方才翻阅的文书,眉梢紧紧蹙了下。

  “燕王……燕王怎么也和那件事有关系?这倒是个线索,若是此计不成,还能去燕王那里试试……不过苏怀曦替我将这陈年旧事找出来,也省的我再花时间……”那捕快沉默少许,又放下文书,转身也是离开案牍室。

  案牍室门前的护卫朝那捕快打招呼,“白捕头,查完了?”

  白捕头微微颔首,而后一笑:“近来圣上正在查绛铢玉,案牍室人挤人,凌乱不堪,文书卷宗到处乱放,倒是辛苦诸位兄台,次次替我们整理。”

  “害,哪儿的话,不都是为圣上办事。”

  “呵呵。”白捕头的笑容看上去好似有几分勉强,简单聊了几句便离去。

  白捕头一路离开侦缉司,拐了几个巷子,却是来至两人面前。

  李京楠与宁中夏。

  白捕头递上两身捕快服与两块令牌,口中道:“以我的职能,最多只能给你们二人这身行头……但单靠这行头,可去不了昭狱,你们进入侦缉司后,自行想办法混去昭狱吧……”

  说着,白捕头又想了想,提醒道:“昭狱只有一条进出口,门前有玉牌捕快轮班守门,半个时辰换一班,一旦有任何不妥之处,当即封门,以防昭狱囚徒逃遁……你们最好别暴露。”

  李京楠微微颔首,“救了人,我们再想办法逃遁便是,不劳白捕头费心。”

  话音落下,李京楠与宁中夏换上捕快服,再简单易容,便在腰间挂上令牌快步进了侦缉司。

  白捕头望着两人背影,面容浮现一抹冷笑之意。

  他乃冬燕,也就是太子党……如今洛述之死了,但冬燕可还没亡,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是如此。

  洛述之死后,太子党大多投诚,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不会缺了仅忠于一人的属下。

  便如他之于洛述之,许然之于洛朝烟。

  这些残余之人便集结出来,决意复仇……不为皇位,不为权力,只为了杀洛朝烟与赵无眠,为太子报仇。

  白捕头便是其中一人,冬燕这才联络了幻真阁,让白捕头配合他们。

  若非如此,幻真阁早不干晚不干,偏偏这时候行动……其实就是因为此时才有冬燕配合。

  据白捕头所知,幻真阁此次入京,其实就是要救被关在昭狱四层的囚徒……那囚徒知道多年前行刺案的隐秘旧事。

  可能也不是救,或许单纯与那囚徒说几句话,问清楚也就逃了。

  至于问什么……白捕头也不清楚,料想是为绛铢玉吧,毕竟朝廷都在如此猜测。

  但白捕头知道,如果告诉幻真阁燕王其实也是当年那件行刺案的亲历者,也知道那场行刺案的细节,那幻真阁估计当即就要逃出京师。

  毕竟燕王和朝廷,谁更好惹,幻真阁明显还是分得清的。

  可冬燕和幻真阁合作就是为了搞事报复……因此自然是希望幻真阁闹的动静越大越好。

  至于李京楠与宁中夏的死活?他不在乎。

  白捕头转身便走,等此事了结,他在侦缉司的身份明显是不能用了,再待下去也是一死,还是当尽快出京。

  再晚一会儿,无论幻真阁计划成功与否,苏总捕肯定都会怀疑是谁把他们送进了昭狱,到时候排查细作,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幸免。

  他先寻了个角落飞鸽传书,将燕王与行刺案有关这个情报送出去,而后又去客栈买了匹马,准备出城。

  他一席捕快服,骑着高头大马,沿途碰见巡逻同僚,还能面露笑容打招呼,待一路来了城门口,自然也可安稳出城。

  而在城门口处,还有一位戴着斗笠,身披蓑衣的江湖客老老实实交路引进京,瞧见白捕头骑马而来,那江湖客还有点惊讶地微微抬头。

  这捕头从哪冒出来的?按照原计划,该出城去龙脊镇救人的捕头早就跟着他出城了,其余捕头基本都在京师巡逻……这家伙是出城只是单纯处理公务吗?

  此刻幻真阁在京师,一丁点不对劲的地方都需排查,因此在白捕头路过江湖客的时候,江湖客当即抬首叫去了他。

  “这位捕头,您可是要出城追凶?”

  追你吗个头,老子是要逃命!

  但这话肯定不能说,白捕头扯出一丝笑容,垂眼看去,旋即心跳突然加速,宛若擂鼓般在胸口‘咚咚咚’。

  却看那江湖客仰首看他,角度问题,白捕头能清晰瞧见他的面容。

  斗笠下的那张脸,他可谓日日夜夜都在想……想着如何杀他。

  赵无眠!

  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去龙脊镇了吗!?

  幻真阁的计策被这家伙看透了!?

  计划失败了!?

  无数思绪在白捕头心中回荡,最终换来赵无眠的一声轻疑。

  “这位捕快,怎么心跳如此之快?”赵无眠微微一顿,而后再度仰了仰脸,斗笠微斜,话音一顿,“你认得我?”

  以赵无眠练习过此间剑的感知,可以清晰察觉到白捕头心底的慌乱与紧张。

  一看见他的脸就这么紧张慌乱?

  白捕头心绪一变再变,但面上却是竭力不露出什么慌张之色,口中笑道:“侯爷的面容,卑职记得很清楚,只是据卑职所知,侯爷应该还在龙脊镇……此刻不知怎的入京,心底有些惊讶罢了。”

  便在此时,雪枭迎面飞来,落在一栋屋檐上,朝赵无眠叫了两声,而后用翅膀指向侦缉司的方向。

  侦缉司出事了。

  白捕头闻声看向雪枭,视线错开的一瞬间,赵无眠忽的拔地而起,鬼魅般坐在白捕头身后。

  白捕头还未反应过来,旋即后脑一痛,便眼前一黑。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眼角余光瞧见赵无眠一手自他的身侧探出,拉住缰绳,策马而去。

  他察觉到了不对……自己完了,无论何时,只要碰见赵无眠,他们的计划定然会出问题……该死。

  白捕头心中无尽悔意……但凡自己换条出京的路线呢?

  但赵无眠这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察觉出了他不对劲儿?

  而在城门附近的行人看去,只能瞧见一个江湖客忽的坐在捕快身后,旋即捕快便驾马而去,好像是这捕快和这江湖客认识……以他们的眼力,根本看不清赵无眠打晕了白捕头。

  赵无眠驾马朝侦缉司狂奔,眼神微冷。

  雪枭既然来报信侦缉司出了问题,那这个一瞧见他就紧张慌乱的捕头多半有问题,或许是细作?此刻没必要多盘问浪费时间……倘若是他误会此人,那稍后再道歉便是。

  但如果没误会……

  稍早之前。

  侦缉司,苏青绮与观云舒脚步匆匆便去了昭狱,无人阻拦。

  昭狱这地方,阴森狭隘,不适合雪枭待,它连个落足点都没有,因此它便留在昭狱外的一颗大槐树上,眯着眼睛,站在枝头上晒太阳,一动不动,惬意极了。

  但苏青绮与观云舒进去没多久,昭狱门口突生异状,一个藏在暗处的老者猛然爆射而出,速度极快,出手狠辣,三两招便解决了两位昭狱护卫,旋即将两人拖进昭狱门内,而后又有一人窜进狱中,便关上了昭狱大门。

  关门前,还能听到两人交谈。

  “半个时辰轮班一次……这点时间足够了。”

  “但如果半时辰内有人提前发现了昭狱护卫失踪,我们恐怕得死在这儿。”

  “你还怕死吗?”

  “只怕死前不能杀了观云舒。”

  “此刻也不知观云舒身在何地,但没跟着赵无眠一起行动,那她肯定就在京师。”

  “……先活着离开吧。”

  几句话,雪枭便什么也听不见。

  它眨眨眼睛,反应有点慢半拍,而后浑身羽毛当即一炸……坏啦!

  它连忙扑腾着翅膀去找赵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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