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晚风徐徐,稀稀落落的春雨顺着夜风落入千家百访,夜空一缕一缕的黑云遮掩住几分月色。

  图尔嘎与白狼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做寻常江湖人打扮,自天通楼走出。

  白狼瞥了眼夜空细雨,而后望着周围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布满老茧的手藏在蓑衣内。

  周围江湖人并不知眼前这蓑衣客就是一位世间少有的武魁高手,谈笑着从他身旁走过。

  白狼低声道:“只是常山江湖,就有如此多江湖人,中原何其广阔,若是他们都身着玄甲持刀上阵,该是多少万兵力?几十万,还是几百万?”

  “暂且不提军纪,单是中原势力本身便驳杂不堪,各有各的恩怨情仇,谁能将他们统合一筹?就算是景正老皇帝也只是放了十块武魁牌匾,用这些头部的高手勉强缓和江湖与朝堂的矛盾罢了。”图尔嘎抬手拉了拉蓑衣,朝一个方向走去。

  “狼群可怕,在于团结,而中原的头狼之一,就是赵无眠,我相信以他的能力未来定是我等心腹大患……他必须死在今晚,否则他要么去了京师难以下手,要么就落去江湖难以寻觅。”

  白狼跟上图尔嘎的步伐,淡淡嗤笑一声,“赵无眠这个人,我查过他的生平,最值得说道的战绩就是杀了个没沟通天地之桥的牛鼻子道士,而李京楠是在昭狱被擒,明显是因围剿,至于鲜于晨……”

  白狼微微摇头,“秘法有几分值得说道,但除此之外,一塌糊涂,就连沟通天地之桥都能失败的货色,杀了也不足为奇。”

  这话很狂,但白狼作为沟通天地之桥的猛人,已经是近乎站在世界顶点,能跟他过招的高手拢共就不到三十人,自然有资格狂。

  图尔嘎并未搭话,但心底也觉得赵无眠再怎么猛,那也不可能从武魁手上活下来……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就算是他爹乌达木,天人合一的时候也没正面击溃过武魁,顶多就是多撑一段时间伺机逃跑。

  而这世上有几个天赋比乌达木还强的?恐怕也就乌达木的师父,季应时了。

  两人朝常山西侧而去……常山乃中原大城之一,但任凭如何繁华,贫富差距也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抹去的一环,常山西侧的白露街,便是常山的‘贫民窟’。

  在白露街住者,大都是贩夫走卒,贫寒人家,亦或是逃难而来的西域胡人……当然,没人住的空房子更多。

  西域那地方就是大离的恶人谷,自然有受不了的胡人逃往中原这传闻中的桃源乡,但有本事,就算是恶人谷也能成桃源乡,没本事,在哪儿都是下九流。

  赵无眠让陈文爷将图尔嘎与白狼引来此地,就是因为这地方人烟稀少,若真打起来,不至于波及无辜,还有就是孟婆来寻过陈文爷的事,也可一并告诉图尔嘎。

  就说孟婆来了常山,而赵无眠为了查线索,去了白露街……毕竟孟婆也是胡人。

  这种借口,怎么编都行。

  来了白露街,街巷四周的灯火愈发昏暗,人声也渐渐稀少。

  图尔嘎不得不点上灯笼,昏黄的光芒照亮了废弃街道,偶尔还能在小巷子里瞧见落魄乞儿。

  有些小贩这时候还支着摊子,大都是穿着麻布衣的老年人,卖些面条,烧饼之类的寻常物。

  垃圾堆旁的野狗用湿热的舌头舔舐着自垃圾中流出的污水,浑浊的眼眸瞧见有生人来此,当即扭头朝两人狂吠,但白狼不过微微仰首,斗笠下的眼眸瞥了野狗一眼,那野兽便呜咽一声,竟是直接倒地。

  被杀气所惊,应激抽了过去。

  白狼收回视线,打量了四周一眼,“这地方,倒是个埋伏的好去处,那所谓的陈文爷可能已经被赵无眠收买了。”

  图尔嘎微微一笑,“赵无眠不会知道白狼首领在侧,这就是信息差……我倒巴不得他布置陷阱,找了一帮人试图围剿,结果白狼首领以力破之,来百人就杀百人。”

  白狼斗笠下传出一丝不屑笑声,“我也如此。”

  陈期远也好,乌达木也罢,凡是沟通天地之桥的武者,遇见埋伏就没一个怕的,第一反应一直都是凭实力正面击溃你。

  这也算此世位于武道顶尖者的共性了。

  设下埋伏又如何?

  我就在此,你来杀我。

  没有这种器量,他们也不可能沟通天地之桥,反观鲜于晨明明有秘法,但碰见赵无眠与慕璃儿,第一反应居然是逃跑,也难怪他没能沟通天地之桥。

  图尔嘎琢磨少许,又道:“孟婆居然也来了常山……白狼首领如何看她?”

  “一介胡人罢了,莫说我看不起,就是中原又有几人打心眼里看得起?”

  前朝就是戎人治国,如今又是大离治天下……因此无论是戎人还是大离,都不太在乎远在西方黄土外的胡人……胡人这一群体,也就是和高句丽,倭寇坐一桌。

  想赢得尊敬?等什么时候胡人能凝聚起几十万大军,夺了江山,在这中原大地称王称霸几十年再说。

  图尔嘎不在乎什么人种,只是低声道:“西域对中原也是极为不满,要能让西域出兵,引起战火,再消耗离国一些便好了。”

  白狼颔首,又听图尔嘎问:“察觉到了什么?赵无眠在此地布置了多少人?”

  “没多少人,细细感知下去,会武艺的不多,不足十人,其中还有些只是练过粗浅功夫,上不得台面,想必不是赵无眠安排的人。”

  以武魁的本事,想感知何地有人,倒是不难,但想隔空察觉出谁的武艺究竟多高,那是完全不可能,只能通过走姿,手茧,气息,兵刃等判断武功路数。

  当初沈湘阁迎面碰见唐微雨,一时之间都看不出他武艺多高,便是例子……顶多就能猜出他的实力大概位于什么阶层,这还是得面对面细细观察才行。

  “这么点人?”图尔嘎眼神稍显错愕,“那就是咱们想多了?赵无眠压根没设埋伏?”

  “不好说。”白狼脚步不停,“继续找吧,千载难逢之机,总不能错过。”

  赵无眠撑着油纸伞,牵着照夜玉狮子,围着白露街瞎转悠,碧波白枪挂在马腹,无恨横刀斜跨后腰。

  离开杨府后,他又去了剑宗分舵与侦缉司一趟,简单向师父与苏小姐交代了下自己的计划,便取了横刀一路来了白露街,充当诱饵。

  有图尔嘎这种强者在中原到处瞎晃,他不将其解决,根本放心不下……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正在打仗,赵无眠自然有义务负责后方安全。

  走了几段路,照夜玉狮子便用额头轻轻触碰了下赵无眠的后背,而后又朝街边一处摊贩那儿晃了晃脑袋。

  “肚子饿了?”赵无眠问。

  马儿点头。

  “这地方,恐怕没草料给你吃。”

  马儿望着赵无眠,吧唧了下嘴巴,意思估摸是‘面条烧饼,我也能吃哒~’

  赵无眠抬手拍了拍马儿的额头,而后牵着缰绳,来至摊贩前,一口铁锅在旁边架着,内里叽里咕噜冒着白气,是面汤,旁边的小桌上,摆着切好的面条,正用白布盖着,还有些林林总总的小碗,内里是各种调味料。

  一口老黄伞支在铁锅前,以防雨点落入锅内,但小摊旁边就两张小木桌,可没伞也搭,上面满是雨点,真端着碗去那儿吃,雨点还得落入碗里。

  拜此所赐,小摊根本没有一位客人……不过赵无眠也不饿,并不打算吃面。

  “老板,拿口盆,灌些热面汤,面条有多少下多少,直到她吃饱为止。”赵无眠拍了拍马脖子,“不会差了你的银子。”

  老板是位老婆婆,脸上满是皱纹。

  这算大生意,老板眼神一喜,说了声‘好嘞’,旋即便轻叹了口气,掀开白布,熟络往锅里下面条,低声自语,“这世道,有多少人吃不起一碗面,但有的人,居然还能把这白面给马吃……”

  这话明显不适合在客人面前讲,她声音也压的足够低,可惜瞒不过赵无眠。

  赵无眠松开缰绳,用蓑衣袖子擦了擦湿润板凳坐下,自腰间取下朱红酒葫芦,抿了口酒,并未在此事多言,只是问:“多少钱一碗面?”

  “一文钱。”

  “这么便宜?”

  老板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一抹稍显温和的笑,“太贵,这里的人便吃不起了。”

  老板不觉得像赵无眠这种一看就生活优渥,位于顶层的人会理解她,顶多就是发发善心,多给她些银子,口头上说几句佩服之类的话……何不食肉糜的人,多得是,开口闭口底层人的家伙,她也遇见无数。

  但出乎她预料,赵无眠闻听此言,反倒是沉思了下,而后认真道:“这些时日,我都混迹在江湖与王公贵族间,倒是少有过问这些民间事……看来以后得多来这些地方走走,日后和她讨论个章程出来,让穷人少一些。”

  老板下面的手微微一顿,稍显错愕看了赵无眠一眼,而后收回视线,不再多言,默默下面。

  一大盆热乎乎的白面被端到马儿前,上面还有许多青菜叶子,小马儿看了赵无眠一眼,屁股后的尾巴轻晃表示高兴,便俯身吃面。

  赵无眠坐在桌前,抬手按了按斗笠,默默喝酒,片刻之后,没等到图尔嘎,反倒是等来了个几位碧眼的胡人女子。

  这些胡人女子,穿着简朴,大部分是不足十岁的小丫头片子,只有一位看上去十几岁的大姑娘,她们从巷口走出,看了眼赵无眠,又看了眼正在大口朵颐的白马。

  赵无眠偏头看了她们一眼,她们当即被吓得一个激灵,又躲进幽深的巷子里,但还有个不足十岁的小胡女探出小脑袋,望向照夜玉狮子嘴下那一盆面,眼里露出渴求之意。

  赵无眠默默往嘴里喝了口酒,也没说话,老板则道:“有些胡人逃难到了常山,日子过得不好,又转头离去,盘缠不够,就抛下女儿……毕竟若是儿子,还有个把子力气,但女人……”

  老板微微摇头,“胡人在中原不受待见,更何况是女子?没力气,不会武艺,干不了重活,也没地可种,除了些运气好找到活计的,就只能去青楼……她们不愿意去,就得躲着来抓她们的老鸨,只能在这儿吃百家饭长大。”

  赵无眠闻听此言,一言不发……他从来不知,胡人在中原居然还受歧视。

  照夜玉狮子吃饱面,又美滋滋喝了口面汤,便踩着步子来到赵无眠面前,亲昵地用额头蹭了蹭他。

  这时,便有个估摸十多岁的胡人女子,拍了拍身后小丫头的脊背,示意她等着,而后一个人来到赵无眠面前,碧绿的眼睛似乎带着几分泪光,小声对赵无眠道:“少侠,那马儿吃完不要的面……能,能给我们吃吗?”

  赵无眠看了她一眼,斗笠微斜,那胡人女子下意识后退一步,还以为惹了赵无眠不喜,连忙道:“我,我无所谓的,但她们已经,两,两天没吃饭了……要是少侠不愿,那,那……”

  胡人女子落下泪来,鼻尖通红,“我,我未曾被男人碰过,只望少侠,能给她们些干净白面吃。”

  这女子是为了躲避青楼的老鸨,才会来白露街……结果如今已经饿到卖身换饭的地步了?

  赵无眠沉默了几秒,在武魁,政治,王侯等‘宏伟叙事’间待了太久,他已经快忘了这世道还有不少苦命人。

  赵无眠将葫中酒一饮而尽,而后从蓑衣下取出两张百两银票,轻轻放在桌上,“中原不缺土地,拿着银子,去找常山太守买些地与种子,刚好春耕了,告诉他,是赵无眠让你去的……否则这银子与土地,定然会被抢。”

  说罢,赵无眠便起身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滴,牵着白马,撑起油纸伞,转身离去。

  胡人女子顿时眼泪落得更多,哽咽望着赵无眠的背影,“少侠,我们怎么能平白无故受人恩惠?”

  “就当我替这常山给了。”

  话音落下,赵无眠已经牵着马离开了巷子,转眼消失在幽深的雨幕中。

  几位胡人小丫头一窝蜂跑过来,却没人敢拿桌上的银票,只是抱住胡人姐姐……胡人姐姐则看向小贩老板,梨花带雨的表情,渐渐平复,低声道:

  “大人,他,他好像不近女色啊……根本靠近不了,怎么偷?”

  老婆婆自怀中取出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倒出一股淡青色的液体,抹在脸上,很快,这位满脸皱纹的老婆婆便成了一位鼻梁高挑,碧眼如猫的绝美胡人女子。

  孟婆沉默了几秒,低声自语,“去了杨府一趟,本以为他贪图美色,不曾想……”

  她探出白皙小手,自桌上拿过那两张银票……银票被雨淋湿,已经皱巴巴近乎黏在一起。

  孟婆抬手将两张银票分离,而后一瓣鲜艳的红色花瓣,自银票的夹缝中落下,凌空飘荡。

  孟婆微微抬手,双指轻松便夹住随雨落下的红色花瓣,动人心魄的面容,不知为何出现一丝淡淡笑容,低声念叨:“赵无眠……”

  “大人怕他做甚?直接动手抢不就好了?何必三番五次找机会偷呢?”

  “成事在人为,不成在为人,见识见识这位传闻中风头正盛的侯爷,可比一片衣服碎片重要的多。”孟婆将银票迭起,放进袖子里,又道:

  “更重要的是,戎人也在常山,坐看赵无眠和他们狗咬狗岂不美哉?赵无眠既然想在此地杀人,那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何本事。”

  赵无眠并不知,就在他早晨送沈湘阁回杨府的时候,孟婆已经去过太平码头,打听到了谷文和被赵无眠所擒的消息,她知道赵无眠一定会去天通楼找线索,便提前去了楼内等他。

  赵无眠与陈文爷的谈话,孟婆都知道,也知道赵无眠是去杨府搬救兵找苍花娘娘。

  想着,孟婆便点了点下巴,眼底浮现几分莫名……那个沈湘阁到底是何方神圣?她怎么随随便便就能把苍花娘娘叫来?那女人是那么好说话的吗?

  沈湘阁在苍花楼行动时,都以易容后的面容示人,因此孟婆只知苍花娘娘,而不知沈湘阁,一时半会倒是不敢确定沈湘阁是不是苍花娘娘。

  不对呀,苍花娘娘的宗门里,进了个和未明侯关系亲密的弟子,这不就是细作?她会不知道吗?她有这么蠢吗?

  哦,好像是挺蠢的。

  胡人姐姐轻抚着一个胡人小丫头的后脑勺,看向孟婆,问:“那这些娃娃怎么办?”

  孟婆回过神来,轻轻摆手,道:“带她们去安全的地方吃顿饱饭,等回去时一并带去圣教……去教中,自然好过在这种地方受委屈。”

  “那大人呢?”

  “赵无眠的事,可还没完。”

  春雨轻拂,街巷幽寂。

  图尔嘎与白狼并肩而行,旋即白狼率先停步,偏头看向街边的一处巷口,眼眸轻眯,冷笑一声,“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图尔嘎沉默下来,偏头看去。

  滴里搭拉。

  雨点落在地砖上,发出细微轻响,满街无人,只有雨落之声。

  踏踏踏————

  几秒后,巷内传来踩过积水的清脆脚步声,一位蓑衣客撑着油纸伞,牵着白马,自巷子深处缓缓显露身形。

  蓑衣客腰后斜挂横刀,一把白枪用布抱着挂在白马侧腹,雨点落在油纸伞上,顺着伞骨滑过,凝成水柱。

  气氛渐渐紧绷,转而化作一片肃杀。

  “瞧瞧这中原人,这时候还带伞呢,娘们唧唧的。”白狼嗤笑一声,双肩向后轻轻一转,身上的蓑衣便滑落在地,露出内里带着草原风格的狼皮袄。

  图尔嘎也是不由笑出了声,捏住斗笠边缘将其摘下,随手抛出,斗笠在雨中荡出几圈水波便落在泥泞之地上,而后他将手掌搭在腰间的一刀一剑上。

  他朝蓑衣客微微颔首,道:“武道之途,观一栗而知江湖,但看万卷书,终究不如行万里路,草原的武艺,我都学了,两年前进窥天人后,我便化名李鸣来了中原江湖,见识过诸多名门妙计,所学甚多。”

  呛铛————

  他先将腰间长剑拔出三寸,露出剑身上细密的铭文,淡淡道:“如今学有所成,正欲归乡,临行之际,能杀了同为天人合一的未明侯,也算有始有终,不虚此行。”

  蓑衣客并不搭话,只是淡淡合上手中油纸伞,将其倚靠在墙边,而后右手手肘稍显随意搭在腰后横刀的刀柄上,左手则松开缰绳,握住白枪,向前踏步,迈出幽深的巷口,左手长枪便随着他的脚步,缓缓自白布中抽出。

  “右手刀,左手枪?”白狼眉梢轻蹙,而后微微摇头,“滑稽不堪,莫名其妙。”

  图尔嘎彻底拔出腰间长剑,“你不是还有个天人合一的师父?一并叫出来吧,她的天赋哪怕是父亲也是极为看重,曾对她抛出过橄榄枝却被拒绝……但被拒绝便被拒绝吧,以她的天分,生下的孩子大概率也是武学天才,带去草原,总有用的。”

  图尔嘎明显胜券在握……这是自然,他旁边就是武魁高手,而反观赵无眠,顶多再加个天人合一的慕璃儿,这要能打输才有鬼了。

  赵无眠微微抬眼,斗笠微斜,瞥向图尔嘎。

  轰。

  就在此时,白狼忽然在原地消失不见,足下地砖却连一丝裂痕都没,显然是对力道把握得极为细密精准,没有一丝浪费。

  孟婆悄声来至暗处,隐匿气息,默默观察,坐看朝廷与戎人狗咬狗,以她的视角,能清晰看到白狼是跃去赵无眠上空,双拳紧握便要猛然砸去,这两拳要是砸实了,别说是赵无眠,就是这片街道都得当场碎一半,宛若地龙翻身。

  而反观赵无眠呢?目视前方,还在看图尔嘎,根本就没预料到白狼的具体位置。

  速度,爆发,筋骨,感知,武学,内息,甚至战斗经验,战斗直觉,凡是武魁级别的高手,这些影响战力的要素基本都拉满了,人人堪称多边形战士,根本没有败给天人合一者的道理。

  孟婆稍显惊讶,她也没想到图尔嘎居然会叫来一名武魁杀赵无眠……这还是个屁的狗咬狗,赵无眠不得被当成路边一条野狗随便踢死?

  哦对了,赵无眠去杨府找沈湘阁,似乎是搬了救兵……

  雨幕下,白狼瞧见赵无眠似乎还未反应过来,眼底已经浮现一丝冷笑,但就在此时,一道残影瞬间自雨中直掠而来,抬掌直挥,还未靠近,磅礴的气劲与内息便迎面砸在白狼身上。

  白狼没料想周围居然还有个沟通天地之桥的高手在搞偷袭,等察觉到时,气劲已至面前,他只来得及抬起双臂。

  轰————

  白狼周围的雨点瞬间向四周扩散,一眨眼的时间,他的周边便成了大片空洞,他整个人则猛然向后倒飞而去,一路砸碎十几面墙壁,烟尘四起。

  他的错愕声顺着雨幕传来,“你是谁!?”

  轰————

  沈湘阁不语,只是追着他打,把赵无眠亲她的怒火,都发泄到这戎人身上。

  本座都还没揍赵无眠,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想杀他!?

  图尔嘎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几分,不可置信,“你身边怎么还有武魁!?许然和苏怀曦都在京师啊!这武魁是谁!?”

  赵无眠冷笑一声,不言不语,只是淡淡拔出横刀。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圣墟小说网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最新章节,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 圣墟小说网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